2.第 2 章

  感謝上輩子那些危險經歷,感謝二大爺那粗壯無比的神經,在一片狗吠人叫的背景音中,二大爺無聲的一個力劈華山砸中了幸運之狼,於是該狼終於明白,去你妹的幸運之狼啊,老子是自古槍兵幸運e的幸運e狼吧?


  被砸的七葷八素的幸運e狼發出了一聲慘嚎,它的同伴們立刻收到了求救信號,分出兩頭餓狼直奔二大爺家來。二大爺不敢含糊,趁你病要你命,斧頭揮的快出殘影,終於趕在它的援兵之前砍死了這倒霉的傢伙。


  來不及高興,二大爺撿起草網子,故技重施絆住了衝進來的一頭狼。為了搶時間,面對另一頭狼的撲殺二大爺只能選擇避開要害,左手小臂卡在了狼嘴裡,乾脆順勢朝下一壓,右手揮斧正砸在狼腰上,正應了那句銅頭鐵骨豆腐腰,那狼嗷嘮一聲就癱在了地上,二大爺趁機把左臂從狼嘴裡抽了出來,轉頭來對付另外一頭狼。


  這頭狼剛來得及掙脫開網子,一看此處沒有好殺又好吃的獵物,只有個黑瘦的殺星拎著斧頭正在獰笑(二大爺表示你想多了),地上還有兩個哥們在展示前車之鑒,於是智商上的優勢終於發揮了出來,它麻利的一蹬腿,跑了。這沒義氣給狼抹黑丟臉的傢伙邊跑邊給大部隊發信息「嗷嗷!此處有危險,趕緊弄了吃的扯呼!」


  另外四頭狼剛咬死了張嫂子家的豬,這會功夫兩頭正吃著,兩頭還堵著張嫂子家的門,張嫂子家裡是娃娃哭女人叫,唯一的頂樑柱高大牛正抵著門直哆嗦。二大爺先把家裡這兩頭狼徹底弄死,又揀了塊大石頭用網子兜著,拎著斧頭就出來了。


  村裡此刻大部分人家都亮起了光來,彼此呼喊詢問著,知道是山上的狼下來了,但是只有村長高大忠家開了門,村長帶著仨兒子,拿著刀頂著鍋,朝張嫂子家摸過來。群狼也知道時間緊急,一邊撕吞著豬肉一邊嚎叫威嚇,張嫂子家哭叫一片。


  二大爺看清楚張嫂子家院里的情形,沒有腦子一熱的英勇衝鋒,而是蹲低了身子,等著村長四人。村裡的老人都知道,這進過村吃到肉的狼要是不打死,後患無窮。村長到的時候,那豬已經被吃了大半,再要去找人來,就很可能會放跑這些傢伙了。


  村長是個退伍兵,戰鬥經驗豐富,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一點不含糊,幾個人湊一起,村長比劃了幾個簡單的手勢,意思是他跳出去吸引火力,其他四人一個對一個的揍,他再抓一個。商量好后,村長把家裡的鐵鍋用繩子穿過鍋耳朵系在背後,正好遮住脖頸,就是這背上頂個殼的造型有點讓人眼熟。


  村長右手拿著燒火棍,左手擒著塊大石頭,跳進院子,大喊一聲「賊泥馬!」照著狼們就是一石頭,五頭狼也不含糊,嗷嗷就沖他撲過去。二大爺一看,趕緊追上去,輪著自製「流星錘」就砸到兩頭狼,村長仨兒子也不敢耽誤,上去霹靂咵嚓一頓揍。


  事情還算順利,最後只有村長的幺兒子掛了彩被咬了塊腿肉去,其他人都是皮外傷,村民們也陸續出來了,最後大家才知道,二大爺家還死著兩頭狼,紛紛咋舌,就這樣七匹狼的傳說畫上了句號。因著村長家出了大力還受了傷,那五頭狼都歸了他們家,村長做主分出來兩頭給了張嫂子家,至於二大爺弄死在家裡的那兩頭自然歸二大爺自己所得。


  隨後兩天,二大爺用狼肉狼皮換了些鍋碗瓢盆菜刀糧食,總算勉強把日子支應起來。也因著打狼這事,村民們對二大爺算是有了幾分好臉色,要不然他想換東西都找不到人去。


  村裡的老人們聚在一起時也會叨叨兩句,這秋天按說山上不少吃食,怎麼就下來狼了呢?反常反常啊。二大爺心說「能不反常嗎,那全國性的自然災害就快來了哇。」


  這幾天忙亂中,二大爺每次弄吃的都會一不留神多整點出來,當然這些多出來的都被做好事從不留名的高大峰處理了,他雖然疑惑雖然害怕,可是該出手時絕不含糊,該下肚的絕不鬆口。


  陝西的十月已經冷起來了,二大爺琢磨著這個冬天該怎麼過呢?起房子是來不及了,一沒時間二沒錢的,村裡估計也沒誰願意空出間屋子給他住,畢竟二大爺了這麼多年哪。不過這難不倒生存高手二大爺,好房子是來不及弄了,弄個過冬的窩還是可以的。


  高家坳是個被群山包圍的村莊,出口在村東,那還有條溪水從山頂流下來。二大爺考察了幾天後,決定就在村東頭做窩了。這個窩就是窯洞,這裡的地勢做不了窯洞群,甚至不好做大一點的窯洞,但是二大爺要求不高,能把冬天對付過去就行。


  挑了個離村子最近的地方,二大爺就開挖了,因為不準備做大,所以也沒太多講究,只要別整塌了就成。


  每天早上二大爺在舊屋子裡做上一鍋十個窩頭,燒上一罐子水,自己吃三個帶兩個就出門去挖洞了。晚上回來窩頭和熱水都會自動消失不見,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剩下點水喝,不用說,這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還是高大峰同學。高大峰是很老實的,他把家裡翻遍了也沒找到二大爺把糧食都藏哪兒去了,不過既然每天都能從這找到吃的,那就先這樣吧,他也省點事兒不是?


  二大爺每天很忙碌,山下挖窯洞,河邊挖石頭,林子里挖陷阱,總之就是一個挖字,時間就是金錢啊,朋友。窯洞只挖了十天就好了,但是二大爺決定不虧著自己,所以他還要壘個火炕,因此平整洞壁、做灶台和火炕倒是花了快一個月時間。這期間除了村長過來看過,就沒人給他搭把手,二大爺沒啥怨言,自己家祖宗霍霍的少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堆在洞口的鵝卵石變多了,二大爺看著石頭有點蒙,最後喃喃到「記吃不記打」。


  這天林子里的陷阱抓到只半大的野豬,二大爺尋思了下,決定進城去一趟。他們村太偏,平時買賣東西都要走幾里地去張柏村的供銷社,二大爺現在有個不老實的靈魂,自然看不上供銷社那點收購價。他先去林子里整了個大背簍,編啊捆啊,那勁費的都快趕上打狼了。然後把野豬裝進去還順帶了點山核桃之類的野果子,再把野草塞進邊角余縫,最後蓋上蓋子,蹲下身一使勁,就背著簍子起了身。


  雖然村裡有牛車,不過二大爺摸了摸鼻子,沒去挑戰自己那充滿差評的歷史記錄,還是認命的坐上了11路私家車,邁著自己的兩條腿出村了。這一走就是六個小時,他倒是還好,不過那遠遠跟著他的高大峰差點沒累死過去。高大峰人小膽子也不大,最後還是沒跟下去,只在回村的路邊找了個土堆,靠著喘氣。


  二大爺一進城,就憑那出色的狗鼻子發現了幾家館子。這時候的館子還沒有開始公有制,生意有好有賴全憑手藝。二大爺轉了一遍之後,找上了其中一家,這家菜色明顯要高檔點,桌椅也收拾的乾淨整齊。


  二大爺沒進正門,繞到後窗那,對著裡面的廚子說:「大師傅,要活蹦亂跳的小野豬嗎?」二大爺抓的這野豬沒受多大傷,就是累脫力了,半大不小的,肉質很好。廚子一看不錯,說了個價,比供銷社那是高不老少,二大爺也不糾纏,兩廂一稱重交錢,就完事了。廚子覺著二大爺爽快,讓他以後有了野味還來,二大爺點頭應了。


  手裡有了錢,二大爺也不多逛,直奔剛才就看好的店去了。舊棉衣買了大小兩套,粗布買了半匹夠做一大兩小共三套衣服。鞋子兩雙,鹽半斤,其他都換了糧食。鋪蓋沒有舊的,新的又不夠錢買,下次有錢了再來吧,二大爺就這樣打道回府了。


  回了村,也不著家,直接去了村長家,把粗布留下托村長老婆給找人做三套衣服,料子有富餘的就算手工錢了。接著回了自家狗窩,把鞋子棉衣分了下,小的那份也不知怎麼就買了,自己穿不了只好扔一邊去便宜狗了(高大峰用死魚眼看他爹)。


  又過了幾天,二大爺用野味換了兩床鋪蓋回來,至此高大峰終於這輩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被窩,為此特意在大冷天把自己脫精光在村頭小溪里仔仔細細洗了兩個鐘頭。


  一個半月後,二大爺的窯洞終於竣工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他忍不住嘆了一句「朕心甚慰!」他在洞里來回來去走了幾遍,一時興起還跳了兩步,俗話說得好,樂極生悲啊,不知道是他這倆月長肉了還是窯洞本就是個豆腐渣工程,只聽轟隆一聲,二大爺消失在了一片塵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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