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公子再次開啟語無倫次模式,聽的那漢子一愣一愣的,不過大概是餓狠了,終究抵擋不住吃食的誘惑,在劉四公子一陣陣的聲波攻擊中,不管不顧的狼吞虎咽起來。少頃,似乎猛然想起什麼來了,朝身後的山石間揮了揮手,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傢伙就跑了過來,接過黑臉漢子遞過來的餅子,一樣狼吞虎咽起來。
果然還有同夥。隨從們卻是大吃一驚。再看劉四公子一副想當然的樣子,隨從們不由得心下嘀咕,難道公子未卜先知,還是說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劉四卻不管那麼多,看兩個人忙著吃東西,就不顧隨從阻攔,也走了過去。
那黑臉漢子,雖然吃的正歡,卻也沒有就放鬆警惕,手裡一直抓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看劉璋走了過來,知道這位是正主,用劍指著劉璋,嘴裡鼓囊著道:「你,你想幹什麼?」
劉四忙的舉著雙手,作和平無害狀,慌忙說道:「小弟劉璋,京城人士,因家父在川中有恙,招小弟過去。能遇到兩位好漢,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兩位兄台尊姓大名?酒呢,快,拿酒過來。」劉四一番文白夾雜,倒是說的有模有樣,讓正在大嚼的兩位,稍稍放下心來。
「潁川徐庶。」黑臉漢子道。
「潁川石韜。」白臉漢子道。
「徐庶石韜,徐庶石韜…」劉四公子搖頭晃腦的重複著,一改剛才的熱情洋溢,好像是在說,原來是兩個無名小輩的樣子。
黑臉的徐庶倒無所謂,只管吃喝,白臉的石韜卻是惱了。「劉兄弟休得小視我等,我們是潁川書院出來的,如今正遊學天下。因在山中迷了路,所以困頓至此。我倒是沒什麼,我這兄長,徐庶徐元直卻是天下間少有的大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文武兼資卓爾不群,縱韓信復生,仲華親至,亦不得輕忽。」
劉四卻仍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樣子,照樣是搖頭晃腦的重複著兩個人的名字。韓信他當然知道,仲華他不知道是鄧禹,就是東漢雲台二十八將第一人,可是這些他根本也不關心,管你什麼韓信仲華,讀過點書的人,都好為大言,最是喜歡夸夸其談。
「徐庶石韜,徐庶石韜…」作為著名的挨踢**絲人士,三國類的遊戲也是玩了一個又一個,對三國裡面的大名鼎鼎的英雄豪傑自然是耳熟能詳,石韜倒還罷了,徐庶卻是不折不扣的如雷貫耳。
問題是,這幾天,劉四也琢磨了不少東西,比如如果這不是夢,自己該如何如何,等等。
如果不是夢,當然是生存第一了,亂世當中,命如草芥,保命是第一要緊和困難的事情。要想保命,第一要身體好,第二當然是要有高手來保護自己了,趙雲,典韋,許褚,這些超級保鏢打手最好是多多益善了。
但是,往往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殘酷。這時候,趙雲和劉大耳朵估計已經對上了眼;典韋和許褚也可能早就成了曹阿瞞的爪牙鷹犬;呂布馬超很難遇到呀,就是碰上了也難以屈就給自己當保姆吧;關羽張飛更不用提了,大耳賊的兩個好基友;黃忠好像還遠在長沙,其他還有誰呢?天下英雄何其多,可惜都不為我所用啊。
劉四公子越想越鬱悶。如今,雖然大名鼎鼎的徐庶就在眼前,劉四公子也提不起多少興趣,又不是諸葛小妖。哈,對了,徐庶和小妖是朋友,要是能通過徐庶釣來諸葛小妖,哈哈,那就賺大發了。有小妖在身邊,自然天下大可去得,至於安全,更不是問題了,任你武功高上天,看我諸葛連弩突突你。
想著想著,搖頭晃腦的劉四公子,突然嘿嘿一笑,不管嘴角直淌的口水,露出八顆小白牙,涎著臉問道:「兩位兄台,不知道可認識南陽諸葛孔明否?」
看著突然變臉,一臉殷勤期待的劉璋,徐庶兩人有些犯迷糊,這傢伙變臉太快了。「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道。
「不認識?不可能吧?就是那個諸葛亮,諸葛孔明。」劉四開始抓頭了。
「沒聽說過。」徐庶再次搖頭道。
「無名之輩。」石韜幫助確認道。
我靠,無名之輩,你奶奶的,要是諸葛小妖都是無名之輩,你們你們你們統統就都是臭狗屎了。我日,不是說徐庶石韜是諸葛亮的好朋友嗎?怎麼這兩個傢伙說不認識諸葛小妖呢?劉四公子要抓狂了。「那龐統龐士元呢?」劉四抓著徐庶的雙肩,惡狠狠的問道,完全無視對方還手拿兇器。
徐庶也被弄糊塗了,似乎是被劉四強大氣場所震懾,喏喏道:「龐統龐士元,也不認識,沒聽說過呀。」
旁邊的石韜也幫腔到:「確實沒聽說過。」
劉四公子要吐血了,尼瑪這還是徐庶嗎?這真的是東漢末年黃巾起義天下大亂群雄並起豪傑輩出的三國亂世嗎?我尼瑪是叫劉璋嗎?卧龍鳳雛呢?難道現在還籍籍無名,不可能吧,難道是這兩個傢伙在誑我。
劉四抓著徐庶的肩膀,憤怒地連珠炮般開火:「你真是徐庶徐元直?尼瑪騙老子的吧,你要是徐庶徐元直,卧龍鳳雛怎麼會可能不認識。卧龍鳳雛不認識,那水鏡先生認識不?黃承彥認識不?黃承彥的閨女,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認識不?尼瑪你誰都不認識,還敢說自己是徐庶徐元直…」
徐庶被他晃的頭暈眼花,青筋暴起,怒火蹭蹭直往上撞,幾乎馬上就要暴起傷人了。真以為老子是文弱書生,真他娘的不把劫匪當山賊了,班定遠能縱橫西域,老子殺個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徐庶越想手中的劍握的越緊,已經進入爆發前的蓄勢階段了。正在這時,旁邊的石韜卻突然過來,抓住了劉四公子的胳膊,說道:「劉兄弟且慢些,賢弟剛才說的幾個人,卧龍鳳雛,我等確實不知,不過水鏡先生,還有黃承彥先生,我等在書院的時候就久聞大名。」
石韜的幾句話,很及時的制止了一場很可能要爆發的血案。
劉四公子也冷靜下來了,急忙向兩位拱手致歉:「兩位兄台大量,小弟剛才實在唐突,該死該死,罪過罪過。」
石韜很大度的一擺手,徐庶也只好不為己甚。看劉璋的模樣,也不像是要有意為難他們,加上剛才又贈吃送喝的,俗話說,吃人的嘴軟,徐庶就哼了一聲,還劍入鞘。劍一入鞘,表示已經不再是劫匪了。正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徐庶本來就是有些俠氣,性格豁達。其實,原本歷史上,在所有的荊州同窗中,諸葛亮對徐庶也最為推崇。
沒有利劍在手的徐庶,一瞬間氣質大變,彷彿本來就是個敦厚的謙謙君子。右手撫著頜下幾綹短須,慢條斯理的說道:「卧龍鳳雛我等確實還沒聽說過,也許是我等耳目閉塞,見識短淺,也許是新近的賢達,名聲還未彰顯於江湖,不過水鏡和黃承彥兩位先生,我等雖未謀面,卻也是熟知的。書院的院長大人,和荊州的司馬徽,也就是水鏡先生,龐德公龐先生,黃承彥黃先生,等都常有書信往來。
司馬公識人如鏡,龐公好道性逸,黃公博雜多學,都是飽讀之士。至於賢弟所提的諸葛孔明,想來該是琅琊諸葛一門,聽說青州大亂,避禍於荊州也未可知。至於龐統龐士元,竊以為可能是龐德公家的小輩。我和石廣元這次遊學京師歸來,本來就打算要到荊州拜望幾位賢長,賢弟如果有所見用,自當代為效勞。」
劉四公子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徐庶和石韜現在還沒有投入到水鏡門下學習,自然也不可能認識諸葛亮和龐統了。徐庶和石韜是潁川人,潁川就是後來的河南許昌附近,離荊州還有好幾百里呢。古代交通閉塞,沒聽說過卧龍鳳雛很正常,曹阿瞞還罵孔明為諸葛村夫呢。
劉四公子本來是打著用徐庶釣諸葛小妖的如意算盤,現在既然沒辦法釣了,自然是先保住嘴邊的魚為妙。
想到這裡,劉四公子又露出標準的微笑,呲著八顆閃亮的大白牙,媚笑道:「兩位哥哥,卧龍鳳雛估計就是沽名釣譽之輩,那比得上兩位哥哥這樣的腹有錦繡雄姿英發的,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兩位哥哥遊學天下,自然不是尋常讀書人可比。兩位哥哥大才,小弟此去蜀中,正要兩位幫忙。家父染病在身,小弟此去必然難當大任,須得兩位哥哥幫忙扶持才是。」
聽劉璋這麼一說,雖然很不齒劉四的變臉絕技,但徐庶兩人還是吃了一驚,這個姓劉的小子不簡單呀。劉是國姓呀,難道是?二人急忙問道:「令尊大人是劉益州?」
「家父正是替天子牧守地方的益州牧,小弟乃家父不肖子,行四,日前家父傳書來,言身體有恙,所以我就急忙過來了。得遇兩位哥哥也是天意,希望二位哥哥萬勿推辭。」劉四公子正式啟動招攬模式,盛意拳拳。
益州牧劉焉,徐庶石韜自然久聞大名。
傳聞劉焉有異志,在蜀中大造兵器人馬。
劉焉入蜀后,就派張魯鎮守漢中,隔絕了蜀中與外面的聯繫,儼然已經是個獨立王國了。這就是所謂的「絕道」。劉焉當時請去就蜀中,傳聞也是聽了讖緯術士董扶的判詞:「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才決定棄交州,改就益州牧。
後來十常侍作亂,董卓進京,天下群雄蜂擁而起討伐董卓,劉焉都不為所動,分明就打著坐觀天下成敗的意思。
徐庶石韜不是普通的讀書人,他們是遊學天下的士子,對劉焉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自然有所了解。尤其是徐庶,他是比較正統的人,他比較認可的是漢室正統的傳承。如今漢室傾覆在即,天下群雄並起,能夠擔負起興復漢室的重任的,就只有益州劉焉和荊州劉表了。至於幽州的劉虞,早就被公孫瓚弄走了。這四百年大漢的天下,也就剩下益州和荊州還姓劉了。
本來徐庶比較看好劉表的,也想去荊州看看,遊學一番。事實上,徐庶到了荊州以後,發現劉表是虛有其表,後來才投的劉備,再後來就進了曹營。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這個並不是說他就和曹操有多大仇恨,而是因為他不認可曹氏集團的正統性。徐庶原來沒有為劉璋效力,實在是因為劉璋自己不爭氣,就是諸葛亮說的劉璋暗弱。
現在一個絕佳的機會就在眼前,兩人卻有些猶豫。畢竟是對劉璋不熟悉,而且剛才也鬧的不太愉快。「四公子盛意拳拳,我等實在是才疏學淺,恐怕難…」
劉四公子自然不能讓他們把拒絕的話說完,急忙道:「此去荊州山高水遠,道路險阻,兩位哥哥不如跟我先去蜀中,其他事情再議,再議。」然後又拾起一個石塊,猛地抓住徐庶的手說:「徐大哥,我看你拳腳不錯,要不然你拿這個石塊把我拍暈了,自然就可以揚長而去了。」然後又補充道:「我是怕疼,要不然自己就拍了,真的,你隨便拍,別拍臉,最好也別拍流血了。當然也不能拍輕了,拍暈就剛剛好。這個是技術活,要不然我早讓他們幾個幹了。」
一番話說得大家目瞪口呆。徐庶石韜更是感佩莫名,這是多麼的禮賢下士求才若渴呀,真是當世明主呀!這樣的主公絕對的可遇而不可求。兩人當場就躬身道:「若蒙主公不棄,願效犬馬之勞。」
不會吧,難道我有王八之氣,徐庶這麼輕易就被我收為小弟了?劉四公子很詫異呀,仍然不解道:「兩位哥哥千萬不要勉強呀。我說的都是實話,徐大哥沒事的,我知道你手上有準頭,只管拍就是了,趁我不注意,一下拍暈就可以了。來,來,沒事的,拍暈就可以了。」
徐庶和石韜汗出如漿,感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齊聲道:「願為主公效死!」
四個隨從也驚呆了。少主這也太牛叉了吧,這還是少主嗎?
劉四公子卻沒有收服大才后應有的喜悅之色,而是面含迷茫,喃喃囈語道:「難道找一個拍我板磚的就這麼難嗎,我真的是想再暈一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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