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春光繾綣
金秀立在身後給謝嘉言揉著肩,鴛鸞殿內鮫綃寶羅簾搖曳,早上還好好地天空如今烏雲低垂,不久,窗外便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寶雲匆匆忙忙的打著油紙傘入了殿內,紙傘被扔在門口,「夫人。」
謝嘉言美目微睜,一揮衣袖,殿內的宮人皆都低頭退下,「說結果。」
「人被拖到乾西四所活活打死了。」寶雲躲在人群中看著,鮮血混著雨水四處流動,聲音一聲聲小下去,看的她心驚膽戰。以往她只道自家小姐是個心狠的,真入了宮,才明白,江沅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女人,勢力交錯帝王家,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迷茫。
任嬤嬤這件事,江沅做得雷厲風行,下了狠手的敲打了各個宮殿,她連陛下的乳娘都不留情面,要是真有人想要做什麼,也好好的掂量掂量。
「沒有的東西,死了便死了吧。」謝嘉言的聲音在這個雨天顯得越發陰涼,冷風吹入殿中,寶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至於江沅,我倒是小看她了,這事不急,需緩緩圖之。」
「夫人所言極是。」金秀邊給她揉捏著肩膀邊附和,「只是她畢竟有兒子傍身,於咱們不利啊。」
金秀見謝嘉言只閉著眼睛不吭聲,又想起來公子的交代,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如今宮內就那麼一個皇子,陛下的心自然是都偏在了她身上,若是夫人您能討了陛下的歡心,肚子爭氣一舉誕下皇子……」
寶雲眼看金秀越說越多,謝嘉言的指尖已經被握的發白,這是她心裡動怒的表現,心瞬間一個咯噔,連忙用眼神提醒金秀不要再說了,偏偏金秀說到興頭上沒看見。
啪——
「放肆!」謝嘉言反手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眼神里充滿了戾氣,「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
金秀被謝嘉言打了一個趔趄,這會也醒了神,見她眼裡怒火熊熊,嚇得雙膝一軟就這麼跪了下去,「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寶雲和金秀自幼相伴長大,這會也跟著她一起跪下,額頭狠狠地磕著白玉石的地面,「夫人息怒。」
「我為什麼進來,別人不知,你們也忘了么!」不知是不是陰雨天總會惹人愁思,謝嘉言眸子里難得染了其他情緒,「我才學樣貌皆不輸,又是謝家嫡女,明明可以名正言順的嫁入高門當個正頭夫人,可是父親呢?我憑什麼要給他的野心做墊腳石!」
煙州謝家名門望族,祖上出過三位帝后,嫡女向來只做主母,可是她呢,嫁了個看不上她的男子不說,還要屈居別人之下,這讓她怎麼忍。
「你們說,要是謝雲煙還活著,同樣的情況,父親捨得把她丟到這個火坑來么?」寶雲、金秀聽到這個名字,也不敢答話,身子抖的如雨中的枯枝,謝嘉言蓮步微移,指尖撫著面前的雕花窗框,「可憐我那長姐,真應了她的名字,過眼雲煙。」
謝雲煙是謝生平的長女,生的溫婉。可是在謝嘉言眼中,這個病秧子卻樣樣不如她,不如她聰慧,不如她果決,才學女紅更是遠遠不及,怎麼就能讓父親從小到大偏心至此?
謝家的女兒打小就要挑幾個送回本家養著,謝老夫人來要人的時候,父親想都沒想就把她扔上了去煙州的馬車,她那年還不到六歲,就這麼跟著陌生的婆子去了千里之外,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她年歲小性子烈,不知道在本家的那堆女孩中吃過多少暗虧,夜夜窩在被窩裡掉眼淚,沒日沒夜的盼著父親來接她。
一天又一天,直到後來九姐找到她。九姐是二伯家的嫡女,年歲比她略長些,她說老夫人院子里要收姑娘了,她和謝十兩人年歲相當,只能進一個。
「你不為萬人中央的明珠,便只能作那攆落泥中的殘紅。」
她這才知道,送到本家的女孩,都是為了聯姻而送到各大世家王府侯門的,那些真正心尖尖上的,卻都往往怕受了委屈而不會嫁的太高。在她和姐姐之間,父親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姐姐。
你不委屈?
人各有志,我父親不捨得送妹兒進來,而我也想嫁入高門。
那晚,她整夜沒睡,那時,她九歲。
那一年,她幫襯著九姐一起進了謝老夫人的院子,與她一起進去的還有謝十七。
九姐嫁入王家前,牽著她的手推心置腹,「言言,你是謝家的女兒,你就該活的比別人強!你和十七妹妹同歲,最好的男子最顯貴的家世,必然會留給你二人之一,切記,有她沒你,有你沒她。」
這是一個上位者對她這個戰友最後的摯言。
之後的幾年,她和謝十七什麼都爭,什麼都比,小手段自然也用了不少,謝家其他的女兒在她們二人的光芒下,暗淡的如同地上的沙石。
不能輸給任何人,輸了就什麼都沒了。
不能對任何人手軟,心一軟人就有了弱點。
於是,她抓住了謝十七的弱點,一擊致命。女子的名聲沒了就什麼都完了,老夫人當時看十七的眼神帶著憐憫,再然後,十七就沒了。她知道老夫人為了謝家的名聲,定然不會讓十七活下去,可是她心裡一點也不難過,絲毫不覺得對不起那個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的美人。
至此,老夫人院里就只剩了她一個姑娘,沒人能在十五小姐手下爭得一點光芒。再然後院里又進來了兩個□□歲的女孩,小小年歲就看得出美貌,瞧她的眼神怯生生的,帶著掩不住的羨慕和眼底深處的野心勃勃。
原來,孩子的心思那麼容易就會被發現。她看著謝老夫人摸摸她們的頭,贈了兩枚玉佩給她們,就像當年對她和十七。
之後的日子,她就這麼在本家呆著,等著屬於她的姻緣。直到有天謝雲煙染病不治的消息傳到煙州,她心裡比起哀痛,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就像遮蓋在她頭上的那片烏雲,忽然散了開來,陽光灑在身上,照的她暖柔柔的。
父親來信讓她回臨安,老夫人苦口婆心的把她留了又留,可她必須要回去,離開煙州那天,謝老夫人氣急,冷著臉看都未看她一眼。她心裡就是有個結,怎麼都打不開。為什麼?為什麼?她到底那裡不如姐姐!她就要回去,帶著通身的驕傲,讓父親對她刮目相看。
可是結果呢?十六妹被老夫人臨時接進院子,兩年後,嫁入了本該屬於她歧王府,而她卻被父親留了一年又一年,生生拖過雙十年華。
初見宋延巳,是他騎馬入臨安,八尺男兒剛毅純粹,看上去不染半點陰謀,她確實對他多少存了點心思,可如今……
「宋延巳看不上我,我亦看不上他!」謝嘉言推開窗戶,看著雨滴胡亂的砸下,寶雲和金秀還跪在地上,她權當看不見,她又想到九姐的那句話,她是謝家的女兒,就該活在萬人中央,就該比別人過得都好,如若不然,「我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我不開心,誰也別想開心!」
後宮一片風雨,前朝更是如此,楊婧娥去楊府要銀子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楊二夫人原本想著難纏的小姑子嫁人了,還是皇家,不用天天來她這掏銀子,心裡正美滋滋的開心,誰料轉眼她就從宮裡抱回來這麼大一塊燙手的山芋。將將一聽河段,楊二夫人整個人當場就暈了過去,再度醒來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了,撒潑打滾來了個遍,工料不要銀子啊,人力不要銀子啊,這就是把她家都填進去,這也修不起啊!
兒媳婦要死要活,楊大人更是氣急,怒火一上來,也忘了自個女兒的身份,一巴掌實誠的落在了楊婧娥臉上,打的她滿眼冒金星,捂著臉抽泣個不停。
「哭,就知道哭,你這是要把咱們楊家往絕路上逼啊!」楊大人捂著胸口氣得直咳嗽。
楊夫人也紅著眼,拿著帕子被大夫人攙扶著,邊抹眼淚邊道,「老爺這該如何是好?」
「能怎麼辦,明早我去朝堂上告罪,說咱們楊家修不起。」
「不行!」楊婧娥被一把掌打懵了,可偏偏聽到了楊大人的這句話,連忙起身,一個踉蹌拽住了楊大人的衣袖,淚眼婆娑,「不行,女兒答應了陛下的,若是這麼空手回去,女兒的臉往哪擱啊!」
楊大人聽的想掐死她,「你想如何!」
「讓二嫂拿銀子就是,有多少拿多少。」楊婧娥指著二嫂毫不客氣。
楊二夫人一聽她這話,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撕爛她的嘴,綉帕一扔,當場就拍著大腿,指著楊婧娥扯著嗓子嚎道,「我不活了,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邊哭邊要往柱子上撞,幸好身邊的丫鬟眼明手快的拖住了她。
「你以為這是小數目?你個沒腦子的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女兒!」楊大人被一群女人鬧得直頭疼。
直到天空晚雲漸收,楊婧娥在楊府鬧了好大一通,才灰溜溜的回宮復命,江沅因著之前敲打宮人,這會心情頗佳的飲著茶,待她說完,只略微表示了失望,便放楊婧娥回去了。
等人出了宮門,連燈火的光亮都瞧不見,江沅才幽幽的開口,「瞧著小臉被打的,我看了都心疼。」
「呵呵。」簾幕後傳出一陣好聽的男音,帶著揶揄,「沒想到,這兒居然有隻虛偽的小狐狸。」
「你說誰?」江沅聽到這話,放下杯盞撩簾而入,宮人們便也識趣的退下,珠串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宋延巳此刻正盤著腿坐在矮它上,面前擺著的是下到一半的棋局。
宋延巳見她進來,手掌一伸,等江沅把指頭送入他的掌心,他才胳膊上微微帶上力氣,拉著江沅轉了半個圈,臂膀一攬,小女人就將將坐進他懷裡,宋延巳把江沅箍在懷裡,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阿沅猜?」
「我要是狐狸,那中離是什麼?」江沅一手勾著宋延巳的脖子,一手只伸著指頭,指尖點上他下巴,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裡,翹著的腳微微的搖晃著。
「年輕的獵戶。」宋延巳眼神微黯,張嘴在江沅指頭上輕咬了口,手就這麼不安分的往她腰間滑去,「去捕捉這隻狡猾的小狐狸!」
說到後半句,宋延巳的聲音漸漸地低不可聞,唇帶著溫熱吻上江沅的臉頰,最後含住她的耳珠子輕輕□□。
江沅被他吻得渾身□□,雙臂推著他的身子略微掙扎道,「你方才不是還道有朝務未完么?」
說好的來看看熱鬧就回去呢?
「天下這般大,總有做不完的事,偶爾推一推也沒什麼。宋延巳手掌滑入江沅的衣衫,肌膚光滑如綢入手粉膩,他身上燥熱得很,手臂一轉,便欺身把江沅壓在了身下,單手扯開她束腰的細帶。
宋延巳與江沅做過兩輩子夫妻,對她的身子了如指掌,每每都借著力道和巧勁讓江沅忍不住輕哼出聲,她聲音帶著黏膩,跟小貓似的,撓的人心裡痒痒的。
兩人面對面相擁而吻,彼此的喘息聲都清晰可聞。江沅生的美艷,做了母親后骨子裡更是帶上了一股別樣的風情。燭火下,她就這麼橫躺在他懷裡,烏髮披散開來,黑的如同夜色,更襯得肌膚如雪。四目相對,宋延巳看著江沅,忽然就笑了,他鳳眼微挑,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單手撐在江沅身側,眼角因為歡愉起了淡淡的細紋。
「你笑什麼?」江沅搖搖頭,輕蹭著他的鼻尖,輕聲的好奇道。
「沒什麼,就是抱著阿沅心生歡喜罷了。」宋延巳伸手探下握住她的指尖,十指交扣,又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江沅被他吻著,腦子裡早已成了一片漿糊,嘴上卻還忍不住哼哼著反駁,「那……那你還說……我是狐狸。」
「我的錯。」宋延巳眼睛閃著光,眸子亮的駭人,「我才是狐狸。」
還沒等江沅反應過來宋延巳這話什麼么意思,人就被他翻身拉到了身上,江沅一聲驚呼,連忙伸手按住身下宋延巳寬闊的肩膀,他扶著她的腰肢笑道,「這回,輪到阿沅來捉我。」
「呸!沒個正型!」江沅臉瞬間紅成秋日的柿子,她咬著唇瓣嗔道,男人伸手一拉,她身子就又伏了下去。
床頭的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拉的長長的,鴛鴦綉被翻紅浪,一室春光繾綣。
早上天微微泛出魚肚白,何謙的敲門聲便噠噠的傳來,「陛下,起身的時辰到了。」
宋延巳眉頭皺成一團,充耳不聞,權當未聽見。
「該早朝了。」江沅縮在錦被裡,玉臂撐起身子,推推身側的宋延巳。
「再抱會。」宋延巳眼睛微微眯起一條縫,伸手把江沅拉入懷裡,腦袋埋在她脖頸處,半響才開口,語氣聽上去有些幽怨,「要是呈鈺再大上個十來歲便好了。」
撲哧——
江沅忍不住笑出聲,他的呼吸噴洒在她耳脖處,酥麻麻的,她用腦袋輕撞了下宋延巳的額頭,「等回來再睡,你昨個不是還說,今日要在朝上演出大戲的么。」
「沒錯,得去做戲。」宋延巳撐著身子,月色的裡衣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他單手把江沅圈在懷裡,「楊婧娥這回可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嗯。」江沅伏在他懷裡,鄭重其事的點頭。
梅河那段靠近棲安,這次傅正言可以借著修理河道的名頭,名正言順的回來!至於銀子,楊家自然還是要出一些的,畢竟不管毛多毛少都是羊毛。
用別人的銀子,成就自己人的名聲,宋延巳這算盤打的可真好。
江沅剛想了開頭,就見一個黑影壓上來,轉眼人又被撲倒在了床榻上。身下一片柔軟,宋延巳就這麼抱著她,又眯了眼睛。
這是,又要睡?江沅聽著門口不停的噠噠聲,何謙的聲音越來越焦急。上輩子宋延巳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用,沒見他這麼懶懶散散容易睏倦啊!只好又耐著性子推他,「中離。」
「嗯?」他眯著眼,懶洋洋的哼問道。
江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哄帶勸的才把他推出了鳳起殿,殿門閉上的瞬間,宋延巳居然有些不舍。
「陛下,到時辰了。」何謙弓著腰,細細的聲音在嗓子內擠出。
呈鈺要是在大些就好了!宋延巳上了幾十年的早朝,著實有些受夠,不由得又想到了宋呈鈺。
小傢伙這個時辰早已錦袍玉冠梳洗完畢,抱著書卷跟韋昭搖頭晃腦的在書房內讀史經,忽然鼻子一癢,忍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確定到:一定是母親在想我。
「陛下,臣愧對陛下所託。」楊大人跪在殿中,聲淚涕下。
「楊婧娥說的時候,孤便多次問她,見她那般肯定,這才生了心思。」宋延巳高高在上,他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所以,奉常認為該如何?」
楊奉常看了眼謝太傅,這事是他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怪不得別人,硬著頭皮道,「臣等可以縮短其長,修葺五十餘里。」
「也好,那便棲安那段吧。」宋延巳垂眼思考著,「這人選嘛……」
「微臣推舉謝嘉禮,謝大人。」大行令上前一步,「都內大人懷瑾握瑜,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是不二人選。」
「都內大人雖好,畢竟無修築河道的經驗。」大行令話音將落,張祭酒就上前一步,「臣推薦趙鴻卿,趙大人曾參於青州災后河道的修葺,更為妥帖。」
朝堂變幻莫測,風雲暗涌,日日如此,這戲碼宋延巳看了多年,早就膩得很,這會只端正了身子,食指和拇指圈成圈,在寬袖的覆下輕輕地敲著桌案。
「不若就從棲安派人罷。」江忠嗣入朝多日,安靜的如同影子,這會倒開了口,「朝中之人固然好,但是遠不及地方官員知曉當地災情。」
大殿內一片寂靜,棲安是誰的人來著。
「江大人這話說的也在理,」大司徒眼睛飛快的眨動,然後搶快一步開口,擲地有聲,「為官者必以民為基,傅大人在棲安為官多年,深知其地勢,確是極佳人選。」
傅正言!宋延巳的左膀右臂。
謝生平不留痕迹的晃過江忠嗣身上,江忠嗣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嘴角微微挑起,頗有挑釁的意味,看的謝生平眉尖微動,他這是選了宋延巳?
「孤也覺得傅正言極好,既沒人反對,那便他吧。」
「陛下英明。」
素雲殿的殿門緊閉,姜燕婷看著放在桌上的字條,金枝抱團印在一方白宣上,她顫著指尖打開,「兜兜轉轉皆為空,一場嫣然夢。」
小巧嘴唇不停地抖動,懷裡抱著一件翠瀾底綉紅的包裹,話都說不利索,「小……小姐……怎麼……么辦?」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姜燕婷捏著字條,飛快的把它塞到香爐中,片刻便燃成一股青煙。
「奴婢不知,這東西是一早在奴婢門前發現的。」小巧這會都快嚇哭了,她們明明掩的這般嚴實,「那小姐的計劃怎麼辦?」
姜燕婷心裡不停地盤算,她之前費了那麼多功夫,才勸的楊婧娥去試探帝后,得知陛下一時半會不會把心思放在後宮。她好不容易想出這麼一個辦法,結果還沒開始,就被識破了,「去見她。」
「小姐,不能去啊!」小巧抱著包裹滿眼震驚,「那謝夫人什麼樣,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然怎麼辦?」姜燕婷看著她懷中的包裹,儘力壓著心中的怒火,「這些東西她敢送來,就必定曉得一切,若是再被別人知曉,咱們就全完了!」
「小姐……」小巧把東西抱得緊緊地,生怕別人看見,謝夫人這舉動,是要逼死她家小姐啊!
「莫怕,我倒要看看,那毒婦到底想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