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喜歡你
這一瞬久姚的心狂跳,周圍一切都似化作雲淡風輕,只剩下虞期的身影還在視野里。他真的回來了!盤膝而坐,被籠罩在淺淺的術法光芒里,閉著眼睛,好似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久姚不敢出聲,怕影響到虞期療傷。可虞期怎會察覺不到她的到來。他睜眼,眼角飛揚,吟然淺笑:「久久,真高興你又恢復如初了。」
這聲音觸及耳畔,霎時就催得淚眼模糊。久姚什麼也想不進去,直衝向虞期,狠狠撲進他的懷裡。
「傻瓜,虞期你這個傻瓜!」她大喊,淚珠成串,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虞期被衝撞得身軀微顫,背都給頂到牆上了,低頭看著懷裡哭得正凶的小美人,喟道:「我和英招花了那麼些心思想瞞你,竟還是沒能瞞住。」
「你還說!聚窟洲那麼危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你為什麼還要去!」久姚哭道:「治不好我又怎樣,我本來也不過幾十年陽壽,怎能讓你拿一千七百年的修為去冒險!你才剛剛找回阿箏……」
虞期心裡一暖,又一酸,道:「這無關在世的年歲,只因我無法看著你被欽原之毒日漸侵蝕五臟六腑,最終衰竭而亡,所以我才一定要救你。」
「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要不是夢見你受傷,又被告知了聚窟洲的事,我、我……」久姚顫抖、啜泣,緩緩抬頭望著虞期。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也讓彼此的樣子清晰的倒映在對方的眸底。久姚滿面的淚水,閃著碎光的眸子,如一朵泣露的海棠花般惹人心憐。虞期皺了皺眉,抬手想要替她擦拭淚水,卻被久姚握住手腕。
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模樣教久姚更加心疼。蒼白的臉,額頭上的汗,那虛弱卻還溫柔笑著的姿態……久姚越看越控制不住情緒,一腔心緒爆發,她哭著摟住虞期的脖子,抬頭去吻他的唇。
虞期頓時驚住,身子僵了一僵,感覺到久姚顫抖的太厲害,他收緊手臂,把她完全捆縛在懷裡。這雙柔軟嬌-嫩的唇瓣也在顫抖,與他摩挲,她的擔心、她的后怕、她的感激和情意,全都被潛意識的表露無遺。
虞期沒有遲疑,傾身用了力氣,反吻住久姚,探入她檀-口,繞上她的舌,把她拉入更激烈的氛圍里。
唇-舌相纏,親密來的太快太瘋狂,久姚卻更加投入。她的眼淚不斷滑下,虞期感覺到了,眉頭皺了一下,又漸漸擰作一道心疼的形狀。
他微微退開些,唇還與久姚廝-磨,無奈的一笑:「久久,怎麼自打認識了你,就覺得你成天都在哭。」
「我……我哪有!」久姚嘀咕:「還不都是你惹的……」
她說話細細的、軟軟的,眼睛還水漣漣的一片,臉上卻紅成了石榴。看得虞期直想欺負,再度傾身吻了下來。
久姚嚶嚀了聲,柔順的承接虞期的吻,這一吻顯得更加溫柔自然,不再像剛才那樣不安而顫抖。這份心境上的變化,久姚自己都沒能察覺,虞期卻察覺了。心下喜悅的同時,也深切體會到她就像一壺酒,沾一點便覺得嬌軟香甜,沾了還想再沾,最後必定要落個酩酊大醉的下場。
忽然,一聲倒抽涼氣聲,打破了房中的氛圍。
久姚一驚,回頭瞧見門口立著雨華,頓時臉紅的想找個坑鑽進去。老天爺啊,她怎麼就忘了關門呢?
不好意思看雨華,久姚窩在虞期懷裡,卻不知這一幕對雨華來說,好比在傷痕纍纍的心上再捅上兩刀。
雨華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阿久你在這兒。我是來通知岷山君的,昆吾氏撤軍敗走,我父王要在宮中擺酒宴,明日戌時,還請山君屈尊賞臉。」又對久姚道:「既然阿久在這裡,我也不用再多通知一遍了,這次能擊敗昆吾氏,阿久也功不可沒,記得來參加宴席。我不打擾你們了,告辭。」說罷就要關門。
久姚正要開口說「等等」,就聽虞期道:「多謝公主相告,既是莘侯相邀,我與久久自然要去的。」
雨華沒回應,從外面將門關好了。久姚凝視門板半晌,怔怔道:「雨華公主的狀態不太對。」
「這便是她的事了,久久不必過多插手。」虞期似乎很不滿久姚把注意力轉移走了,他扳過久姚的臉,笑吟吟看著她,然後又緩緩的低頭向她靠近。
久姚面紅如潮,微錯開臉,嬌道:「還沒吻夠……你可還受著傷呢。」
虞期說:「久久知道我受傷,還撲上來咬我,理虧的人可是久久。」
「你……」久姚自問沒見過這種調戲人還敢有理有據的傢伙,嗤道:「偽君子!」
「久久冤枉我了。」虞期笑,兩人鼻尖碰鼻尖,美人的臉更紅,虞期瞧著,心裡酥的都要化了,啞聲問道:「久久,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什、什麼?」
「上次問過你的,你還不曾回答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是什麼,久久。」
「我……」久姚大窘,虞期竟然還記得這茬!
「告訴我久久,我想聽你親口說。」他湊得更近,嘴唇若有似無的與她的相碰,聲音低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我想知道,在久久心裡,到底當我是什麼。」
「你是……是……」久姚語結。
「是什麼?」
久姚不敢看他,低著頭蚊聲道:「是我喜歡的人……」
「嗯?久久說什麼,聲音太小了,聽不見。」虞期再問,語調帶著故意的成分,卻掩不住內心的激動。
久姚羞的惱起來,一惱就膽子大了,瞪了虞期一眼,本想嗤他得寸進尺,可一看見他缺血的臉色和身上的傷,就心軟了,只得鼓足勇氣,道:「你是我喜歡的人。」
「久久?」虞期激動的看著她。
久姚的心再一軟,緊抱住虞期,偎進他懷裡,嬌聲道:「虞期,我喜歡你。」
話出口時,久姚才發現,心中長久以來的那個結,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解開了。
虞期說過,要慢慢化解她的心結。如今他該是做到了吧,讓她能說破心中的感情,想依偎在他懷裡,就連憶起祈願神石的悲劇,她心裡也不再那麼堵悶。
她這條命,是虞期九死一生換來的。
想著聚窟洲的兇險,久姚抬頭,心疼的查看虞期身上每一處傷。手臂上的,他說是被樹妖用樹枝刺出的;肩上的,他說是被黃鳥拿爪子勾的;腿上的,他說是教一頭奎牛咬了一口;還有胸膛上那一片殷紅,他說,是看守返魂樹的神獸傷的。
一個仙家,把自己弄成這樣,連施法療傷后還消不去傷痕,這傷有多重,不言而喻。
久姚的眼淚又落了,看得虞期越發無奈心疼,笑道:「你再哭,我可就承受不住了。」
久姚抽著鼻子抗議:「說得好像我成天都在哭似的。」
「似乎,是這樣。」
「才不是。」久姚將腦袋一扭,「明明罪魁禍首是你,卻來嘲笑我的不是。」
「好、好,久久說是我,那便是我了。」虞期將她抱在懷裡,默了默,低低道:「久久。」
「嗯?」
「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我不知道現在問你,會不會太急。」虞期這樣說。
久姚不禁心一砰,緊張的瞄著虞期。
他笑望久姚,一字字認真的撞在她心上:「我想問久久,往後的人生,可願意和我在一起。」
久姚的心再一砰,狠狠跳起來,一下比一下厲害。虞期的目光太灼熱,太溫情,彷彿能穿透她的身子,令她的靈魂迷失。
她張張口,幾乎要說出答應的話,可猛然間似是想起什麼,神情一窒,臉色在剎那間變白。
這片刻的遲疑,也讓虞期的眼底泛開一抹失望,他頓了頓,拍拍久姚道:「果然是問得急了……沒關係的,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來日方長。」
久姚再一窒,臉上不禁浮現出苦笑。她在虞期懷中靜靜待了許久,虞期卻一直在想,她到底為什麼遲疑,她是在顧慮什麼。
夜幕降臨,虞期也沒想出答案,不禁嘲笑自己活這麼久也沒用,照樣陷進「女人心,海底針」的苦惱里。
久姚仍舊鬱郁,留了虞期休息,一個人在苑囿里晃蕩,望著斜月從東邊一點點的移過中天。
夜下的高樓,隻影伶仃,最適合有心事的人站在上面遐想。久姚縱身飛起,落在了苑囿里最高的一處屋頂上,還沒坐下,就見英招卧在比她高一點的位置,直直看著她。
久姚不禁失笑:「英招,你怎麼又跑到屋頂上了?」
英招道:「睡不著,就來吹吹風。久姚姑娘,怎麼你也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在照顧山君呢。」
「他太累,我讓他休息了。」久姚說罷,頓了頓,認真問道:「英招,這一千七百年,你都陪在虞期身邊嗎?」
英招搖頭,「不是,我是大概三百年前遇到山君的,那會兒我剛出生不久,被幾個品格敗壞的神獸扔下了昆崙山,要不是山君收留我,我肯定死了。」
「這麼說,在你之前,那麼漫長的時光里,他都是一個人。」
「是。」英招說到這裡,忍不住又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