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顛倒黑白的禽獸
中年女子突然出現,「平頭」差點撞到她,他只能硬生生地停住腳步,怒道:「走開。」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為什麼追著我的女兒跑?」中年女子臉色蒼白之極,想必她內心也是充滿恐懼,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她還是撐著身體堵在兩個男子的面前,顫著聲音哀求道:「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不要。」
梅樂雪呆立當場:她明明不認得這名中年女子,為何她會說她是她的女兒?
「這位大姐,我們沒想要傷害你的女兒,只想要她幫馬導解穴而已,誰知道她死活不肯。」「平頭」本來怒氣衝天,但想到大哥馬勝武現在還無法動彈,只能忍著火氣對中年女子道:「你是她媽媽,就幫我勸勸她吧。」
「解穴?我女兒沒有學醫,又不會武功,她哪裡會解穴啊。」中年女子滿頭霧水。
「什麼?你女兒不會解穴?騙誰呢?如果她不會解穴,為何今晚剛好把銀針刺中馬導的穴道?既然她會刺穴,肯定也會解穴。」「平頭」不由叫起來。
此時,站在「平頭」旁邊的「黑痣」男子忽然扯著「平頭」的衣袖,把他拉到一側悄聲道:「二哥,我倒覺得她沒騙人,你看這女孩才十幾歲,說話瘋瘋顛顛的,怎麼可能學會用銀針刺穴,我想,剛才……她有可能是拿針……自保時亂刺的,無巧不巧,正好刺中大哥的穴道。」
「天哪,如果她真是拿針亂刺的,那大哥怎麼辦?怎麼辦?」「平頭」不由滿臉惶急。
「還能怎麼辦?不管女孩會不會解穴,先把她們截住再說。大哥的事還沒完,總不能讓這對母女給跑了。」「黑痣」把聲音壓得很低。
「好!」說到這兒,「平頭」關切的目光不由轉向賓士,他眼前一亮,高興地道:「大哥能動了。」
「黑痣」定睛望去,果然,剛才還像木雕泥塑般斜躺在車後座的馬勝武已經坐在車上打坐運息了。
「我去看看大哥。」「平頭」見馬勝武穴道已經解開,欣喜若狂。
他正欲奔過去,衣袖卻被「黑痣」扯住:「別急,等下再去。」
「為什麼?」「平頭」不解地道。
他是個二楞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黑痣」那麼多心眼。
「如果讓那個瘋丫頭知道大哥已經解穴,我們想治她就沒那麼容易了,大哥被她害得這麼慘,不能就這麼算了。」「黑痣」望著不遠處的梅樂雪,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的微笑。
「對,不能這麼便宜她。」「平頭」表示同意。
他對馬勝武感情極厚,剛才他最先奔到亭子,當看到老大以奇怪的姿勢斜躺在地板上,臉部被打得鼻青臉腫,活脫脫地像個「豬頭」時,就氣得當場叫囂著要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瘋丫頭,他內心深處早就對梅樂雪恨得牙痒痒的。
就在「平頭」與「黑痣」悄悄躲在一旁商議如何對付梅樂雪時,梅樂雪則想趁此機會悄悄溜走。
她朝中年女子微微一抱拳,便想往林間鑽去。
「你想去哪兒?」中年女子見梅樂雪要走,猛地抓住她的衣袖,聲音充滿著哀求:「小雪,別走,媽媽找你找得好苦,你就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好不好?」
「大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兒。」梅樂雪見她滿臉惶急,連忙出聲解釋。
「我認錯人?不,我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女兒?」中年婦女臉色慘白,後退一步,她好像想到什麼,聲音變得痛楚之極:「小雪,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沒讓你讀雲京電影學院,媽媽不是不想,是完全沒辦法啊,你爸病倒了,媽媽就那點工資,電影學院的學費又那麼貴……」
「什麼電影學院?」梅樂雪奇道——
她本來就不知道「電影學院」是什麼東西,加上此時「平頭」與「黑痣」已經朝他走過來,梅樂雪知道自己跑不掉,可她壓根兒就不想給馬勝武解穴,便想著拖時間等馬勝武穴道自解,於是索性待在這兒跟中年婦女聊起來。
「什麼?你連電影學院都不記得了?!你以前做夢都想著去那兒,現在怎麼……」中年婦女不由瞪大眼睛,臉色越發的蒼白,她好像想到什麼,猛地走過來摸梅樂雪的額頭,幾乎神經質地說:「小雪……你,你是不是生病了,發燒了?」
「平頭」與「黑痣」也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梅樂雪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額頭——從中年婦女的口氣與兩個男人的表情可以看出,那電影學院是人盡皆知的東西,可她真不知道是咋回事。
她不會在做夢吧?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古怪,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中年婦女見梅樂雪好像失去魂魄般發獃,不由心如刀絞:「小雪,你失蹤七天,這七天你究竟在哪裡?今晚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待在龍山?天啊,你……你不會出事吧?」
此時此刻,內心深處難以訴說的痛苦幾乎把中年女子壓垮,女兒穿著一身古里古怪的衣服,說著稀奇古怪的話,這完全不是一位正常女孩所做的事情,女兒最近幾天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難道……?她不敢想下去了。
聽到中年婦女悲愴的敘述,與「平頭」「黑痣」自以為是地明白了:原來這位美女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雲京電影學院,可家裡沒錢供她讀書,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失蹤七天後,忽然一身古裝赤著雙腳出現在龍山片場面前,還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怪話。大家不用大腦思考就會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一位擁有明星夢的美麗女孩,卻無法上大學,對她而言已是沉重打擊,偏偏在她失蹤的這七天,極有可能又遭受到人為的巨大傷害,因此神經失常了,怪不得她剛才會在龍山現場大演「戲癮」,甚至還對馬導大打出手,此等膽大包天的行為只有瘋子才會做。
「平頭」面露同情之色,他走到中年婦女面前,嘆氣說:「大姐,我看你還是帶著你女兒到醫院的神經科去看看吧。」他指著梅樂雪的腦袋說:「她這裡有點問題。」
「你說什麼,我腦子會有問題?我看你們才有問題。」梅樂雪氣得七竅生煙。
「誰說我女兒有問題?她還這麼年輕,就給你們罵成神經病,你們還想讓她活嗎?」中年婦女激動地道。
一股暖意湧上梅樂雪的心頭,她被人無緣無故稱為瘋子,正氣得半死,現在終於有人說她不是瘋子,她對中年婦女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黑痣」嘖嘖道:「天下做母親都這樣,就是愛護短,你女兒今晚闖大禍了,你知道嗎?」
「我女兒闖禍了?」中年女子聲音微顫:「她……做了什麼事?」
「你女兒今晚把馬導暴打了一頓,還在他身上點穴,你說,該怎麼辦?」「黑痣」陰惻惻地道。
中年女子後退了一步,臉色白得嚇人,她喃喃自語:「她又……?不,不可能,她不會武功呀,怎麼可能在馬導身上點穴呢?」
「你女兒拿根針亂刺,正好刺中馬導的穴道。「黑痣」威脅道:「如果馬導身體被她打傷或者刺殘了,我看你們該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小雪,你……你真的這麼做了?」中年女子果然被嚇倒,全身搖搖欲墜。
「他想強/奸我,他活該!」梅樂雪叫道。
「強/奸?有誰看到馬導強/奸了?再說,你現在好端端的,馬導卻被你打成這樣,到現在都動不了。你還敢說他想強/奸你?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黑痣」叫囂道:「今晚的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們就等著天價賠償金吧。」
想不到這些人倒打一耙,把所有的污水都潑在她的頭上。
梅樂雪氣得七竅生煙,她猛地從原路返回迅速衝到轎車面前,指著坐在車上的馬勝武怒斥道:「你們看,姓馬的穴道解了,他已經沒事了,你們還想怎樣?再說今晚是他先非禮我的……」
馬勝武冷哼一聲,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沒有半點證據,憑什麼把強/奸的罪名安在我的頭上,我馬勝武想要女人,只要勾勾手就會有大把大把女人送上門來,至於強/奸嗎?你說的話鬼才會相信呢?今晚明明是你引誘我在先,毆打我在後,你居然還敢過來叫囂!」
若在十分鐘前,馬勝武是絕對不敢說出這種話的,因為他那時還無法動彈,慌張到了極點,可就在十分鐘前,他忽然發現他的手腳可以動了,他當時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因點穴受到傷害,立即坐在車上打坐運氣,覺得身體與以往並無導樣,他暗地裡計算時間,果然是瘋女孩所說的一個小時,看來這個女孩說「半個時辰穴道自解」全為真話。
既然身上穴道已解,他再無任何顧忌,女孩今晚把他整得那麼慘,他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你撒謊!無恥!」見馬勝武如此顛倒黑白,梅樂雪不由氣得全身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