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城

  「他怎麼跟來了?」


  蔚藍震驚的瞪大雙眼,身體比思想要更快反應過來,還未等乾離問他是誰,他就腳尖一點,急匆匆的趕往乾天門。


  「難道是師兄認錯的是長青轉世的那人?」


  乾離低聲呢喃,隨後也御起虛仞,回到了剛離開不久的乾天門。


  乾天門外氣氛凝重,寂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這個魔族是誰?為何敢指名道姓的在天璣宮撒野?


  男子騎在一匹魔馬上,周圍里三層外三層的簇擁著魔兵魔將和侍女。他半眯著眼,神情有些不耐煩。連著馬兒也被他影響了心情,直煩躁的跺腳甩尾巴。


  乾天門前沒人知道男子是誰,不過卻可以肯定,這名男子在魔族中地位肯定不低,否則如何有如此打的排場?單單隨行是魔將就有五名,魔兵粗略估算都有將近兩百號人,還未算上侍女和下人。


  這排場,都快要追上魔族的族長了。


  難道這男子是新一任的魔族族長?


  眾人心中猜疑不到,卻又得不到一個準確答案,均默契的決定冷眼旁觀。反正這男子一看就是來找茬的,正好給他們當出頭鳥探探天璣宮虛實。


  「這魔族是誰?」竟敢直呼師尊的姓名,實在是大不敬。嚴殊遠不悅的擰眉。


  莫長留搖搖頭,「從未見聞過這號人物。」


  不過……


  「蔚藍師叔早已離宗百年,就算他真與師叔相識,又怎的會跑來這裡尋找?」


  莫長留說出了心底疑惑,嚴殊遠卻只有搖頭,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莫長留進一步猜測,「莫不是師叔已經歸宗了?」


  「明修!你怎麼跑來了?」


  這人說不得,莫長留剛剛話音落下,就聽見那道熟悉又陌生,爽朗豪氣的嗓音在後方響起,莫嚴師兄弟兩連忙回神,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師伯(師尊)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莫嚴兩人面面相覷,蔚藍已然趕到面前,在怎麼感到疑惑,兩人還是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禮:「弟子見過師伯(師尊)。」


  「好好好。」蔚藍敷衍的道了三聲好,眼神視線全落在前方冷笑連連的男子,心裡暗道不妙。於是他顧不得自家弟子和師侄大量的目光,越過兩人屁顛顛的跑到男子面前,笑嘻嘻的拉起男子的手:「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來了?魔烙州到這兒路途遙遠,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那溫柔的語氣,討好的態度,一點都不像嚴殊遠記憶中那個嚴厲的蔚藍。弄得嚴殊遠一度以外面前的蔚藍是冒牌貨,可那身霸道的真元氣息又確實是他家師尊沒錯。


  嚴殊遠覺得,不是這個世界玄幻了,就是他出現幻覺了。


  「我為什麼跟來了?」男子氣極,眯著桃花眼笑著道:「上了本聖子的床第二天就跑得無影無蹤,還不能讓本聖子來討公道了?」


  一番話下來,全場震驚。


  數十萬道目光灼灼,撲稜稜的看向蔚藍。


  沒曾想這位仙尊竟如此風流多情,只是未免太不小心,竟被抓住把柄找上門來討要公道。


  嚴殊遠他額頭青筋暴起,十指握拳,似有欺師滅祖的衝動。


  遊歷百年不歸,沒有半點音訊也就罷了,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但沒曾想到自家師尊竟成了個人面獸心的負心漢!

  「你!」蔚藍氣得快要腦充血,頂著自家徒弟宛如刀尖的目光,有苦說不出。


  話說十年前,他遊歷至魔烙州邊界,一時腦抽想著總和魔修斗個你死我活,卻從未去過魔修的大本營,於是仗著自身修為高,便入了魔烙州。


  在魔烙州晃蕩了幾年,魔烙州每個城都被他鬧了個便,弄得整個魔烙州都在追殺他。


  秉著無所事事,蔚藍便和魔修們玩起來做迷藏,某處追逐中,他誤入魔族領地,一見魔族聖子便驚為天人,從此賴在魔族不走了。


  這魔族聖子與他小師弟的愛人長得一模一樣,蔚藍想著或許這魔族聖子便是竹長青的轉世,於是就盯上了他,日日偷襲想要將人帶走。


  魔族之人雖隱世不出,不喜爭端,可有人招惹到自家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子頭上,那必須是要狠狠的將那賊子打出去好嗎?


  身處魔族,蔚藍即使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整個魔族嚴密監控下帶走魔族聖子。無奈之下蔚藍只能發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決定勸魔族聖子自己乖乖的跟他走。


  蔚藍以為魔族聖子肯定會被師弟的深情感動,哪知對方卻面無表情毫無觸動,壓根就不吃他打感情牌那一套。


  蔚藍愁得頭髮都快白了。搶又搶不走說又說不動,乾脆就出了下下策——死纏爛打。為了自家小師弟未來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日日纏在魔族聖子身邊,蔚藍已經將臉皮置於腦後,直到後來魔族的人都默認聖子身邊跟著小尾巴,有時還會和他打個招呼套套近乎啥的。


  或許老天也不忍他次次失敗而歸,某一日,高貴冷艷的聖子大人居然鬆口說要跟他去中洲,簡直可喜可賀普天同慶。


  蔚藍自然是樂不迭的點頭道好,哪知聖子卻來了句——


  「要本聖子跟你回去可以,給我當媳婦兒。」


  蔚藍當即風化成灰。


  妖壽啦!他一不小心搶了自家師弟的小竹妖啊!


  蔚藍已經預見了他家小師弟暴走拿著虛仞追殺他的美好畫面。


  蔚藍嚇得三魂丟了氣魄,哭喪著臉義正言辭的拒絕,打死不幹。


  對此聖子大人倒沒再說什麼,只是當晚夜黑風高之際,蔚藍只覺得渾身燥熱,身體軟綿綿的使不出真元來。恰巧這時聖子大人路過,好心好意的說要給他治療,蔚藍當時心慌不已,自是答應了。


  自是沒曾想到此治療非彼治療。第二日蔚藍醒來時自己被聖子摟懷裡,抱得死緊。


  兩個男人睡一起並沒啥,壞就壞在他們都沒穿衣服,而且身上可疑的痕迹不要太礙眼。


  蔚藍捂著臉,那沒羞沒臊的記憶通通湧入腦海,他哪裡還不明白自己著了道,被聖子給算計了。


  本意是要給自家師弟把他媳婦帶回去,結果自己卻爬上了師弟媳的床,蔚藍想要一刀了結了自己。


  蔚藍惜命,最後還是下不去手,只能趁著聖子熟睡,泄憤般劈了他睡穴一掌,讓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然後趕緊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蔚藍在天璣宮外躊躇了好半天,想著該如何向自家師弟負荊請罪。還沒糾結多久,就聽聞五大宗討伐天璣宮一事,當即火氣上涌,聖子那點糟心事全被拋之腦後。


  回了天璣宮,他沒急著出面,而是等乾離回了九霄殿以後,他才出現。


  與乾離寒暄了一番,蔚藍做好被追殺的可能提起了魔族聖子,哪知乾離卻否定了他的猜測。


  竹長青的轉世早就被自家師弟帶回來了,那這聖子是怎麼回事?他確實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竹長青的氣息。


  正當他混亂之際,這魔族聖子居然殺上門來,一開口就是討要公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這個苦主還沒跟他討公道呢,他倒是找上門來了。


  蔚藍氣得跳腳,咬牙切齒道:「討公道?聖子大人可真會歪曲事實!」


  聖子好整以暇的勾唇,「當日可是你強迫我在先。」


  可被上的是老子!


  這句話蔚藍不敢說出口,這裡人那麼多,說出來老臉都都丟完了,日後還不得被天下人笑死?於是只能憋得內傷卻無法反駁。


  聖子吃准了他不敢說出事實,兀自笑著說:「乖乖跟我回魔族,我就原諒你。」


  誰要你原諒啊!蔚藍氣得發抖,右手幾次摸上本命劍蒼雲,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告誡自家,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必須忍。


  他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我憑什麼跟你回去?事實如何你心知肚明,那事就當我糾纏你那麼多年給你賠不是,咋們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這吃虧吃大發了,蔚藍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哪知聖子卻並不想如他意。


  「你說一筆勾銷就一閉勾銷?」聖子斂去笑容,冷著臉,眼中寒芒凜冽如刀。「撩走了本聖子的心,不還回來你我之間就沒完。」


  撩走他的心?蔚藍懵了,他什麼時候干過這種事情?這是污衊啊!

  就在一眾吃瓜群眾對這峰迴路轉的年度大戲看得津津有味,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的時候,突聞一聲怒喝——


  「陸明修!納命來!」


  緊接著便見一陣刀光劍影,原本與蔚藍對質的聖子與一位青年纏鬥在了一起。


  只見那青年輪著一柄一人高的重劍,毫無章法的一通亂砍,魔族聖子負手閃避卻不出手還擊,似有意逗對方玩一般。


  眾人忍不住好奇:這位青年是誰?怎麼似跟魔族聖子有深仇大恨一般?

  蔚藍也很好奇青年是誰,見對方出手打了聖子,幹了他不能幹的事情,心裡對這位青年升起一股喜愛之意。


  真是來得太及時,打得好!

  蔚藍會心一笑,只是嘴角還沒揚起,就聽莫長留和嚴殊遠小聲驚呼:「小師弟?他怎麼回來了?」


  頓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兩個疑似是竹長青轉世的人相遇了,他們還打了起來,不要太巧哦。


  個鬼啊!

  蔚藍想死,尤其是眼角餘光撇到自家師弟的身影時,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這都什麼破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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