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個坑

  話說陸修遠喜滋滋的領了玉牌以後被一夥「碰瓷」黨給纏住了,如今一人雙手擋十數拳。圍觀的弟子紛紛退出百米遠以免殃及了池魚,更有幾位弟子退出圍觀圈跑去了上殷島管事處找長老報備去了。而白連嫿見他被眾位師兄圍攻,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笑,很快卻又換上了一副又驚又怕擔心不已的嘴臉。


  上殷島領取玉牌處的巨大廣場上人潮擠擠,其一角詭異的呈出一個圓形的百米空地,各色法訣寶光轟轟炸起,其內可見一條條帶著尖銳荊棘的碧綠藤蔓。


  陸修遠仗著一手御藤訣以一敵七,因著這幾日被乾離壓抑境界狠狠的操練了一番,在這種毫無優勢的情況下竟顯得遊刃有餘絲毫不亂陣腳。


  而與他對打的七位弟子個個面色沉重,雖沒表現出來可心中卻驚駭不已,暗暗叫苦:這哪來的妖孽,居然如此難纏,今日怕是踢到了鐵板。


  陸修遠可不管他們想什麼,指揮著藤蔓一抽一個準兒,可把那七個衣冠楚楚的弟子抽得狼狽不堪,衣衫鬆散。


  「長老,就是這裡,就是他們在私下鬥毆。」


  一個身材矮小一雙眯眯眼賊亮的少年撥開圍觀人群,指著陸修遠和那七位弟子大聲嚷嚷。


  這一聲喊叫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見矮小少年身後緩緩走來一臉嚴肅不怒自威的嚴殊遠。他幾步上前,氣沉丹田,揚聲怒喝:「誰允許你們私下鬥毆的?眼裡還有沒有宗規!都給我滾過來!」


  一見是剛正不阿不講人情的嚴殊遠,白連嫿臉上表情一僵,悄悄的咬咬下唇,不甘的撇陸修遠一眼,而後撅著秀眉盈盈弱弱的走了過去。而圍攻陸修遠的七位弟子臉色煞白,一個個全沒了方才囂張跋扈的氣勢,縮著脖子慢騰騰的也過去了。


  七位弟子和著白連嫿同聲道:「弟子見過嚴長老(嚴師伯)。」


  「哼!」嚴殊遠冷哼一聲,一人賞了一個凌厲的眼刀子。


  唯獨陸修遠笑眯眯的跺著略顯得歡快的小碎步,一點也不害怕。他竄到嚴殊遠面前,彎著桃花眼畢恭畢敬的行了個弟子禮:「弟子竹長青見過嚴長老。」


  看著那雙笑眯眯亮閃閃帶著戲謔的桃花眼,嚴殊遠衣袖裡的手抖了抖,差點沒抽過氣去:這小混蛋可真是會惹事!


  陸修遠挑挑眉笑意盈盈,那眼神分明在說:嚴師兄,我能不能躲過這黑鍋可就全靠你啦!

  嚴殊遠回以一個冷眼。


  且說那位去打小報告的弟子為何如此輕易的請來嚴殊遠,這事還要從陸修遠發現白連嫿是擺明了誣陷他的時候說起。


  白連嫿雖口上為他開脫,實則是在坐實他的「罪名」。那時他便知道憑他一人一張嘴,又沒人給他當人證得情況下,這個欺負弱女子的罪名他是背定了。於是計上心來將計就計,偷偷給嚴殊遠發了個傳訊紙鶴,然後和他們周旋拖著時間等嚴殊遠到來。


  而嚴殊遠也不負他的期望,扳著臉怒喝:「說!為何私鬥?」


  那七位弟子被喝得身子一抖,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心虛不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嚴殊遠冷眼掃向一旁裝可憐的白連嫿,「連嫿,你來說。」


  「是。」白連嫿立即上前道:「起因是連嫿不小心摔倒了,恰巧這位師兄在身旁,師兄們就誤會了以為是他推倒連嫿的,後來……後來……」接著卻是說不下去了,總不能說是她有意誤導這些師兄或者是師兄們太衝動不聽勸阻吧?無論如何說她都討不了好。


  「後來這位師妹解釋了不是我所為,可這些師兄們硬要說是我欺負了他們師妹,要討回公道。」陸修遠適時的站了出來接過話茬,挑釁的看她一眼:小樣,說不下去小爺來替你說。轉而他又微微垂眸撅著嘴皮子,一雙桃花眼說不出的委屈,「長青無法,總不能被動的挨打,還是那麼多人打我一個。出於自保,長青才會違抗宗規與他們鬥毆。」


  這話語間竟是大度的將白連嫿摘了個乾淨,而自己也成了受害人,所有責任都推倒了那七位倒霉的弟子身上。


  陸修遠這話很明顯是給白連嫿台階下,是以白連嫿一聲不吭,只故作羞愧的低著頭,絲毫沒有反駁他的話的意思。


  見此陸修遠只是心中冷笑,且先讓她得意一陣,這次的事情抓不到她把柄不能拉著她下水,日後再慢慢一雪前恥。只是這七位當打手的弟子他卻是不會輕易放過了。


  「這事經過是如此嗎?」嚴殊遠看向圍觀的弟子,得到一個個肯定的點頭。


  「弟子莽撞欠缺了考慮,還望長老責罰。」那七位弟子立刻跪下告饒,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該為討師妹歡心當了出頭鳥,只求嚴長老看在他們認錯態度良好處罰能輕一點。


  嚴殊遠掀掀嘴皮子正打算說話,這時陸修遠突然跪下,悲憤的指著那幾位惶恐不安的弟子道:「長青不過是來領個玉牌,那位師妹摔倒我本欲好心去扶,奈何沒趕上還是摔倒了。這幾位師兄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嚴長老可要為長青主持公道。若是不給他們些懲罰,日後其他弟子也跟著效仿,那宗規豈不形同擺設?久而久之,天璣宮可不就全亂了套?他們這般作為長老絕不能姑息,當從重處罰,以儆效尤!」


  這一番話下來,都直接扯上宗門未來了,彷彿不重罰他們便是姑息邪風歪氣,宗門必定大亂矣。七位弟子盡數看向他,又驚有怒,真是好個心思歹毒的小子,這是完全不給他們活路啊!


  陸修遠依舊悲憤欲絕的與嚴殊遠直視,完全不理會他人詫異的目光,其實內里已經憋笑憋得快要忍不住了。小樣,敢甩黑鍋給小爺背,不整死你們小爺就不姓陸!

  嚴殊遠人老成精,雖外表看著只有二十五六,可卻不折不扣的四百多歲了,陸修遠眼底的狡黠他哪能看不出來?又不是瞎了。他不著痕迹的橫了陸修遠一眼,傳音道:你小子差不多得了,這幾位是宗主的記名弟子,那白連嫿可是宗主唯一的親女,輕易動不得。


  陸修遠聽著一愣,撇撇嘴,無趣。他還道這女人為何無緣無故的找他茬呢,現在知道她的身份反倒明白了。雖沒見過白連嫿,可陸修遠可是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曾聽聞這白連嫿七歲時放話此生非乾離不嫁。陸修遠用屁股想都知道為何白連嫿要針對他了,還不是出於嫉妒嗎?他暗暗嘆一口氣:看來是整不倒他們了,不過他有得是辦法報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陸修遠不甘不願的微微點頭,顯然是妥協了。嚴殊遠鬆口氣,只要這位小祖宗別添亂就好辦了。


  「你們幾人貴為宗主弟子,不以身作則遵守宗規就罷了,竟以多欺少欺負宗內師弟,更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意污衊他人,日後等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退了休,還如何讓你們擔當大任?怕是屆時整個天璣宮都要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嚴殊遠一條條數落下來,不僅僅是在指責這七位弟子,更多的是在敲打旁的圍觀的弟子。


  「你們七個,剝奪大比比試資格,即刻起前往思過峰思過三年。」


  一句話就下了結論,思過三年這處罰不重卻絕對不輕。須知思過峰位於天璣宮靈氣最薄弱的地方,在那裡修行一年還不如在天璣宮任意一個地方修行一個月,思過三年相當於三年內修為無法寸進。而且思過峰地勢峻峭,環境非常的惡劣,無草無木無水更無任何靈物妖獸,除了常年凜冽的罡風就只剩下光禿禿的石山。


  幾位弟子面如死灰,哭喪著嘴臉道:「弟子領罰。」


  嚴殊遠看著他們就心煩,揮手喝道:「快滾吧。」


  陸修遠看著幾位弟子灰溜溜的身影不甚滿意,卻也有幾分幸災樂禍。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瞅一眼揪著衣擺低頭看不見情緒的白連嫿,桃花眼彎了彎。


  好戲落幕了,駐足看熱鬧的弟子們紛紛向嚴殊遠行禮告退,該幹啥幹啥去了。


  嚴殊遠對白連嫿道:「你剛從外面歷練回來,該去和宗主報備一下,快去罷。」


  「是。」白連嫿點頭應了聲,轉身往飛龍殿去,路過陸修遠身旁時稍稍停頓了下,一雙美目帶著寒意直戳他的笑臉,而後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離開了。


  真是個用繩命在演戲的女人。陸修遠好笑的搖搖頭,完全不將她的警告放眼裡。


  宗主女兒又如何?還不是得尊稱他一聲師叔。她喜歡師尊又如何?現在可是他近水樓台,她個小丫頭片子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是的,白連嫿之所以弄今天這一出,完完全全是因為她嫉妒陸修遠是乾離的徒弟,能日日名正言順的纏著乾離,可她卻只能抱著滿腔愛慕遠遠的看一眼。


  陸修遠這個小師叔,在白連嫿眼裡可是非常礙眼的,猶如一根尖刺扎進了眼珠一樣,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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