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懲罰

  披頭散髮並且衣衫不整的廣真在幾秒后猛地跌坐在地,驚醒了還在摸自己身體的顧雨聲。


  顧雨聲看到她立刻從地上跳起來,衝過去抓住廣真的手腕拉著她就要跑,廣真全身的力氣都在剛才被抽幹了,任由顧雨聲拉著也只是在地上拖行了半臂的距離,顧雨聲急了,「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


  廣真看著明明剛剛已經失去了呼吸現在卻依舊活蹦亂跳的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升起自己顫|抖厲害的手按住顧雨聲來拉自己的手,「已經沒事了。」


  而她的尾音剛落下,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穿著刑警制服的幾個年輕人就沖了進來,他們看到滿頭滿臉是血的顧雨聲,以及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廣真,臉色劇變,衝上去將人護到身後,由另外幾個刑警將地上的丁齊兩人抓住。


  期間甚至沒有遭到任何反抗,畢竟兩人能不暈過去都算是意志力強大了,其中一個壓著丁齊的刑警見他疼得滿頭是汗臉色慘白,視線在他捂著褲襠的手上掃了一圈,將厭惡的情緒壓下。


  不過等他們將兩個嫌疑犯抓回警局后,就發現事情根本就不像他們想象的受害人自衛失手過重那麼簡單,這兩個嫌疑犯的命|根子竟然被連根切了?!!!

  應霖看著對面已經清洗乾淨的兩個人,想到剛才看到的場景,臉黑了一瞬,猛地拿起一旁的杯子將裡面的溫水一干而凈,才壓制住了反胃,看著對面的顧雨聲,「你既然沒受傷頭上的血是誰的?」


  顧雨聲垂著頭悶悶的說:「我說是我自己的你肯定不信。」


  「你會信嗎?」應霖反問。


  顧雨聲搖頭,其實他到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他自己有沒有受傷他自己最清楚,可他也說不清,而旁邊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阿姨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應霖的視線在有些失魂的廣真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還是繼續看著顧雨聲,問:「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顧雨聲抬頭看了應霖一眼,扭頭見廣真沒說話,又垂下頭扣著自己的指甲,小聲說:「他們想抓我,阿姨聽到我喊救命就衝過來了。」


  應霖有些驚訝的扭頭看著抬起頭的廣真,「他說的是真的?」


  至於是不是顧雨聲和應霖合作犯案的可能性卻是早就完全被排除,因為丁齊兩人本就是剛心滿釋放的人員,最近甚至都還沒過觀察期,沒想到竟然又犯事了,本來例行問話后就應該放兩個受害人回去,只是這次情況有些複雜和特殊。


  廣真將臉頰邊的頭髮弄到而後,深吸了口氣,搖頭說:「不是,他在說謊。」


  應霖立刻皺眉看著顧雨聲,「你為什麼說謊。」


  顧雨聲依舊垂著頭扣自己的指甲,也不為自己的辯解,在應霖都忍不住疑心時,廣真笑了笑,「警官,你別這麼逼問一個孩子,他是好人,如果今天不是他,我早就被那兩個變|態人渣強|暴了,他這麼說恐怕也是想保護我的名譽,畢竟一個女人遭遇到這種事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抱歉。」應霖立刻道歉,可也不得不問下去,這是必須的過程。


  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應霖終於將這次談話的重點問了出來,「你們知道那兩個人的……下|體都被連根切斷了嗎?」


  這下不止廣真震驚地瞪大眼,就連顧雨聲都抬起頭瞪著應霖,嘴都不由自主的張大,那震驚的眼神和肢體動作很好的顯示出了他們的不知情。


  廣真反倒先冷靜了下來,她看著自己的手低笑了聲,將身上剛才一個女警批給她的衣服拉的更緊,「我不知道,不過我真的很開心,這樣的變|態和人渣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報應。」


  應霖其實心裡也很贊同,只不過這種話他卻是不能當面說出來的,又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就讓人將廣真和顧雨聲送出了警局,衣服那位女警也表示可以等她改日再送來。


  廣真和顧雨聲默默地走在街上,不知過去了多久,顧雨聲終於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阿姨,你知道我頭上的傷為什麼會好的嗎?」


  廣真的視線從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掃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對顧雨聲說出實話,且不論顧雨聲聽完廣真的敘述後有多震驚,廣真也忍不住問出了一直盤旋在心裡的問題,「主播讓我告訴你她不欠你,你跟主播認識嗎?」


  顧雨聲整個人都還暈乎乎的,聽到廣真的問話后,下意識的說:「不認識啊。」


  「那主播怎麼說她不欠你。」廣真也懵了,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顧雨聲忽然震驚地停下腳步,抬手撫|摸著原本腦袋上該被破了兩個洞的地方,猶豫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真的要說欠了我的話,可能是之前她沒錢買冰淇淋,我幫她付了錢。」


  一陣沉默后,廣真捂著臉蹲下身,壓抑的哭了起來,雖說她剛才在警局表現的很鎮定,但心裡卻依舊很恐懼,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沒辦法立刻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顧雨聲局促地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臉都憋紅了才說出一句,「阿姨你別哭了,那兩個人渣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廣真哭著起身,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我是高興,你不知道我看到主播的時候有多震驚,我那時候就想,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將自己的全部都奉獻在救助落難者這一事情上的嗎?現在我終於得到了答案。」


  顧雨聲沒看過直播,不是很了解,所以沒答話。


  兩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顧雨聲的神情變得有些焦躁,他看了看旁邊的廣真,「阿姨,我先送你回去吧。」


  廣真哪裡好意思讓一個孩子送自己回去,「阿姨先送你回去,你家住在哪裡?」


  顧雨聲支支吾吾的報出一個地名,廣真心中有些疑惑不過沒有說出來,她攔了輛的士,將顧雨聲送到他說的那個地點時,再三叮囑:「明天你一定要記得打阿姨的電話……你真的沒有手機嗎?」


  顧雨聲點點頭飛快地跑了。


  廣真看著顧雨聲的背影,心裡的疑惑更深,她畢竟遇到了那種事,現在整個人都很敏|感,總覺得這孩子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猶豫再三還是讓司機慢慢跟上了顧雨聲。


  而快速跑掉的顧雨聲猶豫了片刻,將寫著廣真電話號碼的紙丟進了垃圾桶,在垃圾桶旁邊蹲下,視線落在來來往往走過的人群中,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他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了一個有著啤酒肚,穿戴整齊但醉的東倒西歪的中年男人身後。


  男人明顯醉的不輕,一路都在說著胡話,最後更是直接歪倒在花壇里,顧雨聲見周圍的行人都連忙避開,快步上前,剛伸出手將男人兜里露出一角的錢包捏住,手腕就猛地被扼住,顧雨聲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但抓住他手腕的那個人反應明顯更快,立刻用兩隻手抓住他,「是我。」


  顧雨聲聽到聲音更想跑了,但他也不敢強行掙脫,把會弄傷廣真,他像是在瞬間被人抽幹了力氣,垂著頭,「阿姨……你都看到了……」


  廣真此時眼神也有些複雜,拉著垂著頭的顧雨聲站到人稍少一些的地方,張了好幾次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不傷這個孩子的自尊心,她知道孩子是好人,可偷東西她是真沒想到。


  沉默了足足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顧雨聲大概是見廣真一直沒說話,就小聲說:「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偷東西嗎?!」廣真一下子就怒了,「你是個好孩子,可你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你告訴阿姨是不是你家裡困難?」


  說到這裡,廣真看著顧雨聲的穿著又有些不信了,家裡困難怎麼會穿這麼好的衣服?可她更不願意相信他將偷東西當成一個愛好。


  之前在警局還能吐出幾句話的顧雨聲,現在就像個蛤蚌,廣真費盡了口舌都沒能從他嘴裡撬出一個字。


  「你不說是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警局!」廣真故意嚇唬他,總算看到他張了下嘴,但好似即將吐出的話是多麼難以啟齒的話語般,又牢牢閉上。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廣真不願意讓這個與自己侄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上歪路,只好軟言相勸。


  「阿姨,現在幾點了?」


  廣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卻還是告訴了他,「快十點了。」


  「阿姨,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得走了。」


  面對忽然改變|態度的顧雨聲,廣真心裡有些堵得慌,「孩子,你告訴阿姨你為什麼要偷東西?阿姨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就是那樣的人,阿姨,我先走了。」說完就快速掰開了廣真的手,像陣風似得狂奔到了大馬路上,廣真看著他在車流中穿行快嚇瘋了,扯開嗓子喊,「阿姨不追你,你不要亂跑!」


  廣真見他安全到了對面的街道,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但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附近又轉了幾圈,沒能找到顧雨聲,只能先回家,希望孩子明天會給她打電話。


  與此同時,井沉和楚耀生都被軍方的人秘密傳喚。


  沒有窗戶的封閉房間中,井沉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小時,坐姿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脊背挺直,彷彿他此刻並不是即將被軍方問話的人,而是在這裡等待下屬來拜見似得。


  幾分鐘后,門被打開了。


  楊成正看著眼皮也沒掀一下的井沉,無奈地笑了笑,自己拎著一把椅子走進去在井沉對面坐下,等門被重新關上后,才開口,「小沉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你大概也清楚叫你來的原因,現在,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沒有。」


  楊成正早就預料到了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氣餒,笑著說:「小沉,你應該知道,現在海軍軍艦的資料完全泄露,雖然可以彌補,但如果我們不能及時了解情況,就無法確保以後有可能會出現的其他情況都是無害的。」


  說到這裡,井沉的眼神終於出現了波動,他看著楊成正,極認真的說:「我確信以後發生的事都是無害的,她也是無害的。」


  楊成正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怎麼確信,她是未知的,你怎麼確信她對軍方甚至是我們的國家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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