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詭異灰霧
每一種靈力都會對應一種顏色，青色風，紅色火，藍色水，黃色土，金色金，綠色木，紫色雷，白色光，黑色暗。卻沒有一種是灰色的，就像是光明與黑暗的交界，沒有代表靈力的能量，相反卻能夠吞噬掉靈力，化作虛無。這個世界本不該存在它，光玄大陸上自然無人能解。
“伊，艾路，布拉度……”
秦巡月在跌入灰霧中後確實昏迷了，朦朦朧朧間竟然將之前看到的變異植物給吟唱了出來。帶著虔誠，帶著呼喚，帶著遠古的憧憬，還有失去的記憶。
她仿佛看到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手持銀色的手杖，腳下是刻有繁複花紋的陣圈。蝶翅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的口中吐出一個個美妙的陌生音符，奇怪的是，秦巡月可以完全聽得懂。然後眼前飛過一隻巨大無比的彩色鳳凰。
鳳舞九天，炫彩斑斕，與同樣光芒四射的魔法陣交匯。那一刹那，女孩睜開了眼睛，她微笑著將手杖插進了鳳凰的身體！
痛！
鳳凰在悲鳴，女孩的心口在滴血！
彩色迅速褪去，留下的隻有灰色的風景，然後這一切都遠去，就像被封印一般遠去了。
涼冷三秋夜，病枕不成眠，百計湛冥夢無端，際曉東窗鵜鴂喚。這種灰色的夢，一度殘睡一惘然。秦巡月摸著胸口，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裙裾，前胸處拴著的流蘇結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自己的靈魂來自異世，這一點已經可以確定。可是她的腦部似乎受過創，所以關於曾經她並沒有完整的記憶。
這種失憶又叫做解離症。也就是對個人身份失憶，但對一般資訊的記憶則是完整的。因此她還記得字母還記得古詩，還記得二十一世紀，偏偏忘記了自己是誰。嚴重點甚至於觸碰到字母、吟唱，就像她腦中的灰色地帶，一旦觸碰就會像針紮一般得痛。
穿越前她究竟是誰？
還該不該找回去？
想了這麽多年，秦巡月依舊沒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看著腳邊已滅的火堆，幽幽地散發出一股炭味兒，她掀開披在身上的黑毛大氅，又被他救了呢。
“風柒。”她輕輕地喚了兩聲，回應她的卻是洞口傳來的颯颯風聲。扶著牆壁，她小心翼翼地往洞口光亮的地方挪去。
這個山洞有二進的子洞。秦巡月躺著的便是靠近外邊的那個洞，就在她走到洞口與裏麵那個子洞的交匯處時，一聲類似虎嘯的聲音飄揚起來，聲音裏透著不一般的淒厲和哀婉。
秦巡月嚇了一跳，果斷放棄出洞的計劃，轉而向裏麵的洞裏走去。她對幻境有著天生的敏感，所以很清楚這聲音絕對不是幻覺，而是出自某隻真正的走獸。
豐台劇變後幾乎所有的走獸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出走的出走，沒走的也都被其它獸族趕了出去。剩下的隻有像小朱厭這般的留守兒童，還有一些因為特殊原因，實在走不開的走獸。畢竟豐台整個環境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不適合他們活下去。那麽這個聲音的主人……
“嗚嗷——”
似是感受到秦巡月的靠近，那隻走獸發出了牟足了力氣般，發出更加暴躁的吼叫聲，空氣中也充斥著淡淡的血腥氣……
“怎麽回事？”
風柒手上黑色的暗係法術編織出絲緞一般的霧狀靈氣帶。靈氣交織纏繞，似乎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並沒有惡意。相反，他是在向那隻走獸輸送靈氣療傷。
暗係法術與光係同源，自然也可以用作療傷。說什麽暗係主殺，那些不過人們的偏見罷了。
秦巡月還是第一次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一會兒拍著走獸的背，一會兒飛上去撫摸著它的頭。這樣子讓她想起了產房的接生婆，她們是不是也像這樣子慌亂呢。那是不可能的，要是這樣還不得去了產婦的命。
“噗——叫你這個蹩腳大夫裝！”
聽見她這麽不給麵子的笑聲，風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看到她身上還披著自己的大氅，心情突然又美麗了起來，一把將她拉入洞裏。
“嗚嗷——”或許是不明白為什麽風柒會帶一個生人進來，走獸發出了抗議。不過抗議之聲很快就淹沒在綠色的光芒中，木係法術不是蓋的，絕對是療傷治病必備物品。
可是那隻走獸並沒有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出來，它努力抬起前肢，龐大的身軀挪開了些地方。秦巡月這才看見，原來這是一隻母獸，她窩在那裏，是因為她的身下還有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獸。
隻是那小獸沒有母親光澤的皮毛，渾身上下被舔的濕漉漉的，還長了一些蘑菇狀的半點。因為母親離開，沒有了暖和的溫度，刺眼的光線讓它很不舒服，不停地痙攣著。
母獸見秦巡月沒動，還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把她拱到小獸前麵。這個待遇可是連風柒都沒有享受到的。
秦巡月會意，將木係靈力灌注在小獸身上，隻見原本顫顫巍巍的小獸瞬間就安定了下來，身上的斑也淡了一些，四肢舒展開來，很快又沉入了夢鄉。
秦巡月得意地朝風柒看了一眼，風柒挑眉。她眯了眯眼，竟將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蓋在小獸的身上，就準備給母獸看病。
風柒沒想到她居然把自己的大氅蓋在小獸身上，氣急反笑，雙手一叉，腳下旋風，就夾住了秦巡月伸向母獸的手。
“你幹什麽呢？”秦巡月見法術被打斷，心情不佳。卻見母獸眼中波光瀲瀲，伸出舌頭舔了舔秦巡月的手心，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這是隻吞天獸。”
“所以呢？”秦巡月下意識地反駁，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突然衝上去抱住了那隻母獸。
“吞天獸，生於黑暗，天生有空間穿梭之能。但是因其過於逆天，所以自出生起，就規定了他們借助充沛的暗係靈力單向孕育，世上最多允許一隻吞天獸存在。”
秦巡月開啟了暗係靈根，當然也繼承了相應的知識傳承。包括黑暗製定的法則，如果她利用木係靈力強行將母獸就回來也不是不可以，但勢必會遭到大陸法則的懲罰。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公平，你有能力，想要破壞？可以，一定得交出足夠的代價。風柒見她反應過來，也沒阻止。
“這是誰定的規則真冷血！”
風柒攤攤手，法則的製定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忘記了吧。
秦巡月紅了眼眶。這規則意味著母獸生下小獸後就會死去，母子永不並存。這隻母獸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小獸還不強壯。而且，從她的傷勢來看，之前似乎還經過一場惡戰。因為很多傷痕出自刀劍斧鉞，而不是獸族慣用的鍋碗瓢盆。
抱住母獸良久，直到手裏失去了溫度，她才無奈地鬆開了這位亡去的母親。母獸之前舔她的手心也是為了托她照顧小吞天獸吧。她的身上沾滿了母獸的氣息，也有利於接近小獸。
看著大氅下安然熟睡的小獸，秦巡月索然不是滋味，她還那麽小，還沒有名字，她知不知道她那“不負責任”的母親丟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