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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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大但微微彎曲的身影走了進來。
烏塵看了一眼來人，發覺才隔幾個時辰，這人似乎就蒼老了十歲。
「你把虎兒和君兒遇害的經過詳細的說一遍，不要遺漏任何細節。」凌堡主聲音有些沙啞，精疲力竭。
烏塵把上京城之時，一五一十的說完。
凌堡主兩隻眼睛看著烏塵，身軀顫抖，拳頭緊握起來：「說到底，虎兒和君兒都是被你所累。」
「是的。」烏塵誠實的應道。
凌堡主沒有再說話，用力轉過身去，向牢外走去。
如果這位凌堡主打他罵他，或許烏塵心裡還會好受一些，但是對方卻什麼也沒有說。
陰暗潮濕的大牢，每天都有人準時送飯菜進來，烏塵一口沒有動過。
轉眼間，七天過去。
深夜，石牢的大門再次打開。
走進來的卻是一名負責看守的飛魚堡守衛。
「堡主有令，你走吧！」那守衛開了牢門，冷冷的看了烏塵一眼，便轉身而去。
望著打開的牢門，烏塵站立良久，才緩步走了出去。
來到牢門之外，那名守衛嘴角一撇，不屑的啐了一聲。
「這位大哥，請告訴我，璧虎和君兒他們葬在哪裡？」烏塵一揖到地，身軀呈九十度。
那守衛冷笑一聲道：「我們的兩位少主人都是被你所害，出來了還不趕緊走，難道你嫌害的人不夠多嗎？」
烏塵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沒有說話。
那守衛哼了一聲，在旁邊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一個半時辰，
兩個時辰.……
烏塵依舊那樣的鞠著躬，一絲未動。
那守衛面色微微變緩，站起身來道：「好吧，兩位少主人的墓冢就在……」
沐雨山是飛魚堡中一座頗為秀俊挺拔的高山，凌璧虎和凌璧君的墓冢便修建在沐雨山的山頂，緊緊毗連。
烏塵來到凌璧虎和凌璧君墓前，從戒指中拿出一壇酒。
「璧虎，君兒，我敬你們！」烏塵在兩座墓碑前的空地上，分別灑下一些酒水。
「璧虎，君兒，干！」烏塵說完把酒罈放在嘴邊，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轟隆隆，天空中傳來一陣悶雷。
隨之一場瓢潑大雨，嘩嘩落下。
烏塵就坐在墓前的泥水地上，一會兒把酒灑在前方的地上，一會兒仰頭狂飲。
若不是電閃雷鳴，
若不是風急雨驟，
若不是那前方是兩座墳墓，恐怕有人會真的以為是三個人在喝酒。
大雨持續了三天，烏塵坐在沐雨山山頂也整整三天。
經過三天三夜的宣洩，大雨終於在第四日的拂曉之時停了下來。
烏塵也正好喝完了最後一壇的最後一滴酒。
只見他把酒罈放下，站了起來望著兩座墳墓，不知經過多久，沉聲道：「君兒，璧虎。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們。」
說完烏塵轉過身來，大步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下，又走了回來。
只見他兩手一陣亂舞，向兩座墳墓打出兩個繁複莫名的手印。
手印飛到墓冢之上一閃而沒，沒有其他的反應。
本來烏塵眼中隱隱有著一絲希冀的光芒，但在此時卻是一陣暗淡，繼而緊緊握了握拳頭。
「君兒，璧虎，我真的走了。」烏塵艱澀無比的說完，轉身向山下走去。
古大人在山下等候著，在看到烏塵之後，也沒有比劃動作或者嘗試發出聲音，他似乎知道烏塵心情不好。
「走了。」烏塵袍袖一擺，古大人被一股柔力卷到身後，黑紅長棍把兩人承載起來，在高空中打了一轉之後，直奔天外飛去。
看著猶如蠅蟲一般的小黑點，在天邊不見。
「堡主大人，你怎麼能放他離開？」一個聲音滿是不甘的道。
凌堡主無聲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只聽一個聲音道：「堡主，山頂之上多了一千多個空酒罈。」
「沐雨山從今日起永久封山，以後改名為千壇山！」
現在的烏塵跟來時已經有著天壤之別，御空飛行，瞬息千里，不過是轉眼之事。
但因為心情低落的原因，烏塵飛行的速度並不快，不過儘管是如此，兩天的時間也足以讓烏塵出了雲水國的範圍，來到茶斑星國境內。
茶斑星國地勢平緩，視野開闊。
烏塵因為凌璧虎，凌璧君一事被壓抑的心情，總算得到了舒緩。
另一方面他也不允許自己意志一直這麼消沉下去。
為了改變一下心情，烏塵索性不再御空飛行，而是帶著古大人，乘坐驛獸車輛，穿州過城直奔得玉國而來。
烏塵打扮的像是一個書生公子，古大人理所當然的化妝成了他的僕人。
但不得不說，在跟古大人相處的久了以後。
古大人已經越來越適應在烏塵身邊的生活，現在更是只要烏塵一個簡單的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烏塵想要他做什麼。
茶斑星國面積廣大，還是跟一開始一樣，穿過的速度很快，用的時間還不到十天。
烏塵和古大人很快便通過茶斑星國來到得玉國境內。
剛一來到得玉國境內，烏塵就發覺有人盯上了自己。
烏塵狀若未知帶著古大人一起，慢悠悠的，從一個城到下一個城，那些跟在身後的人，尾隨的很近，彷彿生怕烏塵跑了，在等人到來一般。
三天之後，烏塵來到一座名為河爐城的地方。
烏塵決定連夜趕路，不在城中停留。
當驛獸車來到河爐城外三里的時候，數道黑影，出現在前方。
古大人坐在車轅上，手中揮舞著鞭子向前方咿呀了幾句。
卻在這時，那黑影中為首之人走上前來道：「老衲昨日仰觀天象，發覺有兩名轉生羅漢，從東向西而來。
不知兩位施主可願來來妙華法寺，皈依我佛，重塑佛身？」
烏塵冷哼一聲掀開車簾走了出來，看著前方的數道人影，搖頭道：「快兩年時間了，還這麼沒有長進。
嚙齒妖僧在哪裡？
趕快給我滾出來！」
烏塵的最後一句話，運用了侯武之力，猶如炸雷一般平地響起。
前方那本來欲攔截烏塵的數道身影，都是軟到在地上，嘔吐鮮血不知。
「阿彌陀佛，小施主多日不見，修為精進如斯，當真讓人讚歎！」
樹林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頭陀，只見他面色黃白，身材魁梧，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僧人。
烏塵眼中一陣光芒閃動道：「嚙齒妖僧，今天就把我們之間的賬，好好算一算。」
說著話，烏塵黑紅長棍在手，直奔嚙齒妖僧頭部掃去。
嚙齒妖僧伸出手臂一擋把黑紅長棍握在手中，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驟然間變成一道百丈長的巨影。
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原本嚙齒妖僧骷髏一般的頭顱，眼珠只是黑洞，嘴巴上也是一大窟窿。
可是現在的嚙齒妖僧，頭顱卻是完整，兩隻巨眼亮而有身，嘴巴上的牙齒也是光潔如玉，宛如新生。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形巨大的蠻族一般。
此時的嚙齒妖僧，雖然也是邪氣陣陣，陰氣瀰漫，但是再陰邪之氣中間，竟然隱藏這一股莫名的祥和之氣。
這當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和諷刺！
變為原型的嚙齒妖僧，僅有兩根手指的指縫便夾住黑紅長棍，向外用力一甩。
烏塵的小小身影，風車一般向後倒飛出數百丈輕若無物的落在一株百丈古木的樹頂。
烏塵單手持棍，斜指前方道：「嚙齒妖僧，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別讓我失望。」
嚙齒妖僧的頭顱和模樣雖然已經大變，但是聲音卻是比之前更加的嗚咽難聽，只聽他長笑一聲道：「黃口小兒，不過學了些許本事，就敢在我面前賣狂，你還差得遠。」
說著話嚙齒妖僧脖頸之上的骷髏念珠，驟然飛出猶如一座巨山向烏塵轟來。
烏塵眉毛一挑，黑紅長棍之上火光一閃，一柄燃燒著層層火焰的奇長之劍出現。
下一刻，烏塵把赤炎劍向前方輕描淡寫的一揮。
一道火光經天而過。
骷髏念頭一分為二，化為一股股黑煙消失不見。
嚙齒妖僧噔噔倒退兩個大步，看著烏塵手中的火焰長劍，滿臉驚愕。
骷髏念珠經他祭煉了百餘年，雖然不是本命法寶，卻也跟他有些密切的聯繫，如今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毀去。
嚙齒妖僧仔細的打量起烏塵的修為來，讓他驚駭的是，烏塵這個小小人類身上竟然瀰漫著一層迷霧，讓他無法看清，究竟修為幾何。
只能通過武道氣息判斷，應該是在侯武巔峰左右。
「怎麼怕了？」烏塵嘴角一撇，看著前方的嚙齒妖僧。
他本來是站在一根古樹的樹頂，說完之後他買起腳步向著樹頂之外的虛空踏去。
下一刻，他已經是高立空中，君武的氣息，盡顯無疑。
嚙齒妖僧再次倒退一個大步，搖晃著巨大的頭顱道：「這，這怎麼可能？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你就到了君武之境。
一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嚙齒妖僧，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修鍊邪巫之術的妖怪。
今天就拿你為我的劍祭劍！」
嚙齒妖僧冷笑一聲道：「桀桀，小輩你以為憑藉這點伎倆就可以哄騙於我？
就算你是君武，又能耐我何？
蝰蛇武相！」
一條數百丈的蝰蛇巨影，從天而降。
讓人窒息的威壓，好似重山降臨。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青碧光芒，暴然射出，直奔嚙齒妖僧頭顱射去。
因為這道青碧光芒出現的太快，嚙齒妖僧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青碧光芒從眉心洞穿而過。
那青碧光芒從它腦後飛出，忽然分成數道藍色光芒，折返回來。
只聽噗噗噗噗一陣連續的悶響。
青碧光芒，射在嚙齒妖僧的身體，把對方打成了篩子，尤其有幾道青碧光芒，是從嚙齒妖僧的心臟之處穿透出來。
很快這些青碧光芒，匯合到一處落到烏塵手中，再次變成一柄青光閃閃的玉石飛刀，不斷旋轉。
嚙齒妖僧如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裡，巨大身體上的無數孔洞，向外冒著黑色的血液。
「你，你竟然偷襲。」嚙齒妖僧一隻巨手指著烏塵大聲道。
「偷襲？就憑你也配？
我這是在降妖除魔，用一下飛刀算什麼偷襲。」烏塵嘴角一撇不屑道。
隨著嚙齒妖僧渾身上下，黑色血液越冒越多，在他身體周圍忽然騰起一股股的黑煙把他包裹起來。
伴隨著黑煙的形狀越來越小，到最後只有幾丈大小。
烏塵忽然目光一冷，身形一晃，出現在數百丈之外的樹林之中，滿是火焰的長劍橫在一個正在準備逃跑的人脖子上。
這個人正是嚙齒妖僧變化之前人類身軀的黃白和尚。
只見嚙齒妖僧脖子一揚怒道：「你無恥偷襲，若不是用飛刀暗算我，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無恥？
那些被你祭煉而死去的人類，如果看到今天這一幕，他們會說誰無恥？
要怪就怪你，派人跟蹤我，還敢主動找上我。
你作孽千年，是該了結的時候了。」烏塵說著話，手中長劍火光暴漲。
嚙齒妖僧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烏塵，烏小英雄，你是少年天才，萬古無一，我自認不是你得對手。
但是你說我跟蹤你，主動找上你卻是錯怪我了。」
「哦？」烏塵眉毛一挑道：「臨死之前，你還想否認？」
「不是的，我其實並不是知道你來到了得玉國。
你的消息，是昨天晚上你們人類告訴我的。」嚙齒妖僧眼中光芒閃爍道。
「什麼人把我的消息告訴你的？」烏塵眉頭一皺，自己回來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怎麼可能有人提前知道消息?
「你要答應放過我，我就告訴你，不然的話，你就動手吧。」嚙齒妖僧說著揚起腦袋，一副有所依仗的樣子。
「究竟是什麼人？」烏塵自語了一聲，心中思考起來。
什麼人要害自己，如此的迫不及待？
嚙齒妖僧見烏塵面露思索之狀，正是戒備放鬆之時。
驀然，只見它的嘴巴詭異無比的無聲拉長丈許，忽然張開那滿是尺許長的獠牙的大嘴，向烏塵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