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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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大門口。
伴隨著吱呀呀的城門開啟之聲，兩隊盔明甲亮的兵士，在城門左右兩側分列開來。
陰剎那正緩步走到烏塵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在看到陰剎那正的剎那，烏塵微微震了一下，瞬間恢復常色。
「我還沒有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
你果然有些膽量。」陰剎那正冷聲道。
烏塵面無表情，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城牆之上的陰剎那雄望去。
「陰剎那雄，我已經滅了你得一個兒子，現在又派出一個廢物。
是想讓我幫你清理門戶么？」
烏塵的聲音，比這滿天的大雨的還要冷冽三分，清晰無比的傳到城牆之上。
陰剎那雄尚未說話，忽然一名大臣指著烏塵大聲叱道：「大膽賤民，陛下大人的名諱豈是你可以提及？」
這位大臣，還想說什麼，卻見陰剎那雄手部微抬，阻止了他。
陰剎那正看著下方的烏塵，臉上現出一絲笑容道：「一年之前，在萬靈宗，你雖然傷了奇兒，但我卻並不恨你。
我認為你只是年少輕狂，不知進退，所以才會放任你離開。」
陰剎那正旁邊的大臣，心中一震，文武百官都知道陰剎那正最危險的時候，不是他疾言厲色的時候，而是他在笑著的時候。
在陀螺古國流傳著一句話叫做「雄皇一笑，十步殺一人。」可以看出微笑的陰剎那雄多麼危險。
「笑話，你放我離開？
是你想抓我沒有抓到吧。
堂堂一國之主，把自己的失敗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然非同凡響。」烏塵有些鄙夷的道。
陰剎那雄並不生氣，接著道：「放你離開之後，雖然發出了通緝告示，但實際上我並沒有派出本國精銳，圍剿與你。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知道什麼樣的人該敬畏！」
「哦？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這一年多來的不殺之恩？」烏塵眉毛挑了一下，冷笑道。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這樣的一個小螻蟻，得了些許機遇，就敢如此大膽，竟然殺了我的奇兒。
所以，你該死！」到這時，陰剎那正臉上的笑容，驟然變成一副如冰似鐵的冷臉，接著道：「正兒，出手吧，為你弟弟報酬，誅殺此獠！」
「如果你現在跪地受死，或許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但如果你不聽話，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慘。」陰剎那正臉上仍舊帶著笑意。
烏塵的目光落到陰剎那正臉上，沉聲道：「你這手下敗將，哪裡來的自信？」
「手下敗將？烏塵最好看清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陀螺古國二皇子陰剎那正，不是赤見城角斗場跟你對決的鬼木傀儡。
鬼木傀儡只能發揮我十分之二三的實力，被你取巧破去。
你還真以為，在同輩之間，沒人治得了你嗎？」陰剎那正一邊說，一邊釋放出七階大巫師的威壓和恐怖氣息。
烏塵剛看到陰剎那正的時候，便心有疑慮，竟對方一說，頓時明了。
當日在擊敗陰剎那正的時候，烏塵已經感覺到並不是真人，但因為要去九里亭，就沒有在角斗場停留仔細研究。
現在終於知道，那鐵面竟只是被陰剎那正遠程操控的一個傀儡。
「現在知道差距了么？」陰剎那正見烏塵若有所思，得意道。
「也就是說現在的你並不是鬼木傀儡，我如果殺了你，你就可以跟陰剎那奇團聚對不對？」烏塵受託下巴沉吟了一下，說出來的話語，引得城牆上的百官大臣一陣騷動。
陰剎那正此時已經放出七階大巫師的所有氣息和威壓，卻發現對方仍舊面色如常，沒有被壓制的痕迹。
本來兩天前通過鬼木傀儡，陰剎那正初步的判斷出了烏塵的境界，料想對方在自己真身面前，必然會被壓制。
哪知道現在自己的威壓和氣息盡出，竟然還是沒有看清對方的修為。
陰剎那正想到此處，不怒反笑，無比得意道：「有意思，你的修為很高，隱藏氣息手段很高明是吧。
那好，就這麼隱藏下去吧。千萬不要顯露出來。」
「你的廢話太多了，如果沒有遺言，你可以死了。」烏塵面色一沉，語聲如鐵，身上的武道氣息，猶如潮汐一般，洶湧而起。
忽然。
陰剎那正嘿然一笑，向左右兩側的空地之上一指。
伴隨著光芒閃爍幾下，兩道被捆綁的人影，呈現出來。
「烏塵哥。」
「烏塵！」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凌璧君和凌璧虎，兩人各自被綁在一塊巨石之上，頭頂上方分別懸著兩柄猶如門板一般大小的巨斧。
「這是我跟你之前的事情，跟他們兩人無關？」烏塵面色劇變，冷聲喝道。
「嘖嘖嘖，不要亂說話，不然.……」陰剎那正搖晃著食指，眉頭一皺。
凌璧虎和凌璧君頭頂的巨斧忽然劈落下來，在距離兩人頭頂不到半尺的地方停止。
凌璧君和凌璧虎兩個人嚇的渾身一顫。
「你究竟想怎麼樣？」烏塵身上的武道氣息，緩緩消失，聲音沉冷的道。
「哈哈哈，我想怎麼樣？
看來你總算認識到了，事情的主動權在誰的手裡。」
陰剎那正身軀一晃，眨眼間在烏塵面前出現，伸手向烏塵打去。
烏塵右手一抬，捉住陰剎那正手腕。
陰剎那正眉頭一挑，這時凌璧君和凌璧虎頭上的巨斧，刷一下，落到兩人頭頂不到一寸的位置。
烏塵看了凌璧虎和凌璧君一眼，緩緩鬆開了手掌。
啪一聲！
清晰的五指印，在烏塵臉上顯現出來，鮮血從嘴角湧出。
「烏塵哥！！」
「烏塵！」
凌璧君和凌璧虎失聲道。
「哈哈哈。」城牆上傳來文武百官的鬨笑之聲。
「二皇子謀略過人，當真是天縱奇才。」一個大臣認真無比的恭維道。
「抓住對方的狐朋狗友，讓對方投鼠忌器，如此一來，事情盡在掌握，二皇子了不得.……」另一個大臣搖頭晃腦道。
「二皇子不愧為皇族子嗣！」一個武將粗聲道。
還有大臣一時找不到詞，直接道：「打得好!」
……
深諳官場之道的百官們，沒有人會放棄這麼多的溜須拍馬的機會。
烏塵面色淡然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冷聲道：「放了我的朋友，我任你處置。」
「啪！」
陰剎那正又是一個耳光抽到烏塵另一半臉上：「放與不放，都要看我的心情。
有你說話的份？」
「憑這些手段，就算勝了我。也不算你得本事。」烏塵面色冰冷如鐵，身軀微微顫抖。
「哈哈哈，我的本事，就你碾壓你這樣的廢物。
你不是很厲害，很能打嗎？
你動手啊，打我啊。」陰剎那正手上黑色煙霧一閃，猛然一擊重拳落在烏塵胸口。
嘭一聲悶響。
烏塵倒退兩步。
「我讓你後退了嗎？馬上回來。」陰剎那正頤指氣使，烏塵竟也如他所願又走回了原地。
「誰讓你走到我面前的！」陰剎那正輕笑一聲，又是一拳打在烏塵胸口。
烏塵噔噔後退幾步之後，再次走了上來。
「你說你多賤？
我沒讓你走過來，你卻自己走過來找打。
你說你是不是賤？」陰剎那正一邊說，兩手如同雨點一般在烏塵胸口落下。
砰砰砰砰的悶響，就如同擂鼓一般響起。
烏塵就像是木偶一般，被打一拳身子一震倒退幾步，再被打一拳，又倒退幾步。
就這樣被陰剎那正打著，一直向後倒退而去。
城牆之上的眾人看到此處，發出開懷的笑聲。
「哈哈哈，這小輩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為了找死。這思維挺獨特啊。」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
「烏塵哥，你還手啊。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凌璧君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
「烏塵，不要管我們！」
凌璧虎粗著嗓子吼道。
轟隆隆，喀拉拉。
天上雷鳴不斷，閃電不時的刺破蒼穹，照亮大地。
漫天的大雨，雨點越來越大，雨勢越來越急，彷彿在傾泄著多日以來，鬱積不散的怒火。
雨聲如潮，雨勢如狂。
有誰會在意，無邊雨幕之下，那個被人捶打著不斷後退的少年？
怒從心頭燃起，
血自胸中沸騰。
烏塵本以為自己在達到君武君靈之境，就可以在所知的範圍內掌控一切，哪裡會想到有完全超出他的估計的情況出現。
陰剎那正的擊打，羞辱，化成一股有一股的熱流沖向的他的四肢百骸，沖向他的腦海。
血氣狂燃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赤狂之息的數字，在腦海中不停變換！
咔咔咔，只聽幾聲脆響。
烏塵縱然是身具第十四體訣龍體擁有與先天皇體相若的堅韌體魄，但是在陰剎那正這名七階大巫師的連續擊打下，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
但見烏塵胸骨凹陷，已成斷裂之象。
陰剎那正看著烏塵血肉模糊的胸口興奮的眉飛色舞道：「哈哈哈，你不是皮糙肉厚嗎？
怎麼也有骨斷肉爛的時候，去死！」
只見他右手在空中一旋，本來被黑色煙氣籠罩的拳頭，忽然消失不見，瞬間變成一隻黑色骨爪，直奔烏塵胸口抓來。
烏塵眼中寒光一閃，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只見他右拳狂搗而出，向陰剎那正的骨爪迎去。
啪的一聲，陰剎那正的骨爪跟烏塵拳頭一碰，骨頭便像掃把一般散碎分裂開來。
烏塵的拳頭輕而易舉的擊破了陰剎那正的骨爪並順勢洞穿了陰剎那正的胸膛。
陰剎那正滿是驚愕之色：「你怎麼可能？
怎麼敢？」
不過他剛說完，臉上卻現出一絲笑容道：「我早知道你會如此。」
烏塵眉頭一皺，直覺手臂上一震，陰剎那正的身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具陌生人的屍體，被烏塵洞穿。
烏塵手臂一抖，無名屍體摔到一旁。
「遊戲結束了。」城門前不遠的地方，陰剎那正的身軀，忽然出現，向空中打了一個響指。
左右兩側，被捆綁的凌璧君和凌璧虎頭頂上方的巨斧，驟然落下。
咕嚕咕嚕，兩顆大好頭顱滾落，鮮血噴出一丈多高。
咔，一道驚雷從天空深處響起。
緊跟而來的一道閃電，照亮了天地萬物所有。
大雨中傳來的血腥氣味帶著微微的熟悉感，烏塵可以確認，凌璧君和凌璧虎他們是真身，並不是被術法或傀儡變化而成！
他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裡，瞳孔里倒映著的只有那兩具仍舊被困在大石上的屍體。
此時血尚溫熱，在漫天大雨之下，仍有熱氣向上蒸騰！
那歪倒在地上的兩個頭顱的側臉，是那麼熟悉，那麼悲慘。
烏塵依稀記得不久前，跟凌璧君和凌璧虎在一起的場景，依稀記得他們說話的樣子，和親切的笑容。
「烏塵哥！！」凌璧君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掩飾不住的孺慕之情，也能看出有幾分小女孩的心思。
「烏塵！」凌璧虎本來跟妹妹一樣，有些不著調，但在一年多的時間裡變得穩重了不少。
但是這兩個人，就這麼沒有了。
就在烏塵眼前，這樣沒有了！
疼痛如撕如裂，自責愧疚，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揉搓，肆虐著他的內心。
他仍舊是站在那裡，就像一具雕塑。
絲毫沒有發現一隻足有百丈高的巨影走到他的面前，一腳踢了過來。
烏塵的小小身軀，就像斷線的風箏，向後倒飛百丈，翻滾著落在滿是泥水的地上。
緊跟著他又被兩隻巨大無比的手指夾了起來，重重的向百丈外摔去。
前方正好有一根環抱粗細的巨樹，被烏塵的身軀當中撞斷。
烏塵的身軀，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陰剎那正遠遠的看著躺在地上，目光獃滯，如同死亡一般的烏塵，嘴角現出一絲濃厚的不屑。
下一刻，那如天般大小的巨影跳了起來，揮著一柄小山一般的重兵，帶著死亡的呼嘯，向著下方的烏塵重重劈去！
轟！
大地震動，劇烈搖晃。
就連上京城城牆上的陰剎那雄等人也感到了強烈的震動。
一條深不見底，長有數百丈的溝壑，赫然出現，如同天災降臨過一般。
陰剎那雄和文武百官，看到此處，滿是駭然。
陰剎那奇如果是數千年，甚至上萬年未見的天才，哪怕陰剎那正就是十萬年僅見的人物，這份修為和實力太過驚人了。
「二皇子千歲，千千歲！」
不知哪個大臣率先出聲，大喊道。
緊跟著所有百官都跟著喊了起來。
「二皇子千歲，千千歲！」
陰剎那正轉過身來，兩隻手臂微微抬起向城牆上的眾人示意，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忽然，陰剎那正面前一道光芒一閃而沒。
陰剎那正面色一沉，在這個時候誰敢用亮光照射自己？
就在這時，他發現城門上方「上京城」三個大字的中間『京』字上多了一道縫隙。
那縫隙上燃燒著火苗，並且這縫隙上方一直延伸到城牆上最邊緣之處，下方則是到了拱形的城牆與大門的連接處。
轟！沿著那條燃火的縫隙，以堅固著稱的上京城城牆竟然以『京』的中間位置為界限，向兩旁倒塌開來。
與此同時陰剎那正感覺身體有些不對，他低頭看了一下，卻見自己的****直到小腹，在中間位置竟然也有一道燃燒著火苗的直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條帶著火苗直線不但在他的胸口和小腹，還通過他的脖子到嘴巴，到眉心，通百匯，轉到腦後，連接脖頸，又往脊椎而去……
陰剎那正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因為以那條帶著火苗的直線界限他的整個身軀，跟前方的城牆一樣，分成了兩半。
城牆倒塌，上方的陰剎那雄和百官登時一亂，不過眾人都有修為在身，很快在到毀損的城牆上站了起來。
陰剎那雄為陀螺古國之主，也站起來的最快，正好看到陰剎那正一分為二的一幕。
「正兒！」陰剎那雄目眥盡裂，身軀一閃便到了陰剎那正身旁。
「是誰，究竟是誰？我要他血債血償，血債血償！」陰剎那雄抱著陰剎那正的半邊屍體，大聲怒吼。
這時，他發現自己的背影落在前方倒塌破碎的城牆上，有亮光從他背後亮起。
陰剎那雄轉過頭來，但見剛剛陰剎那正驅使的巨影趴在地上。
一團高有百丈的巨大火焰，正在緩緩向自己走來。
他仔細一看，這火焰中有一道渾身沐火的人影，讓人無法看清的面目，在他手中拿著一柄奇長無比，同時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長劍！
那個火人腳步似緩實急，眨眼間便來到陰剎那雄身後，那柄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長劍，也高高舉了起來。
嗡嗡嗡！
數聲低沉無比的輕響，驟然發出。
在陰剎那雄身後憑空多出無數個或大或小，由光芒組成的盾牌。
「哪裡來的妖人邪祟？此處乃是我陰剎那族盤踞之地，豈容你肆意橫行？」
不遠處高空中現出十數道人影，一個個高立空中，面目肅然的看著陰剎那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