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烏塵早就知道這能夠拿出帝湖春的老闆不簡單,只好退了回來,幫對方鎖好門,準備回到祥雲酒樓。
夜色已深,街道上的行人很少。
走了沒有多遠,烏塵就停了下來。
「我人都來了,各位就出來吧。」
話音落地,數十道彪悍的身影,從兩邊的巷子里躥了出來,兩人團團圍住。
那為首的是一個光頭高個,在他身邊站著的是一臉諂媚之色的龐五。
「彪哥,就是這小子,幫別人賴咱們賭坊的賬不說,還把我打成這樣。」龐五看了一眼烏塵,向身邊之人訴苦道。
那光頭的腦袋鋥明瓦亮,現在都可以當燈使。
只見他摸著腦袋,走上一步,上下看看烏塵道:「小子,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知不知道赤見城這塊誰說了算?」
烏塵看了這光頭一眼,對方的架勢跟流氓地痞別無二致。
只是此人身上的武道氣息卻是比龐五高上一截,竟然有侯武六重,難怪如此的有自信。
再向周圍一看,這些打手也比龐五高出許多,有侯武一二重的實力。
看來龐五隻不過是收小賬的小爪牙,現在看到的才是見月賭坊的真正力量。
烏塵輕笑一聲道:「在下剛來赤見城,自然也不知道誰說了算。
若是有什麼得罪的,還請幾位大哥包涵一下。」
那光頭眉頭皺了一下,面前這個面帶微笑的少年,自己竟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這種情況,只能有兩種解釋,一是對方使用了掩藏自身修為的功法,二是對方修為高出自己太多。
但不管是出於哪一種,都說明此人不好對付。
光頭見烏塵說的客氣,正想說幾句場面話,為見月賭坊爭爭面子,這時也就算過去。
哪知道這時龐五噌一聲跳起來道:「包涵?
你把你五爺打了還說包涵?
你先給我磕一百個響頭。
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光頭一聽心中一震,暗道要糟。
烏塵臉上笑意更濃,看著龐五道:「一百個響頭,會不會多了點?」
龐五見烏塵竟然把自己的話,信以為真,又看看周圍帶來的人,信心再次高漲,猙獰笑道:
「多?
你打腫臉充胖子,英雄救美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會多?
一百個響頭,少一個都不行。」
烏塵輕輕搖頭,把目光落在龐五的身上笑道:「難道就不能打個商量?」
「商量就憑你也配?再啰啰嗦嗦,一百個也不夠了。」龐五嘴角一撇冷聲道。
「好,那就一百個響頭吧。」烏塵嘆了一聲,目光望向那個光頭道:「一定要這樣嗎?」
烏塵徵詢的看這那人。
那股光頭微微一震,在這個時候,作為此次事件的主事之人,自然不能打退堂鼓,更不能改變主意。
光頭眼中凶光一露,仰頭道:「不錯。」
光頭相信對方年紀這麼小,哪怕是從娘胎里開始練,也絕對不是自己這一群人合力的對手。
烏塵仰天輕笑一聲,撫掌道:「哈哈,此時甚好。」
說著他面容一肅,語氣如寒冰淬鐵一般道:「那你們就開始磕頭吧。」
話音落地,一股磅礴無邊,萬山壓頂一般的厚重氣息,從天而降。
光頭,龐五,周圍的數十人同時間,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肩頭的重壓,如碎似裂,而且在驚人的速度攀升著。
光頭和龐五,包括周圍的眾人,心中一陣狂震。
就算是有人修為比他們高,武道氣息凌厲,但一人的力量和散發的強者氣息畢竟是有限的。
哪怕是比他們強上一個大境界,要獨自一人威壓數十人也有點不太現實。
可是此刻這個面容青澀,背負雙手的瘦削少年。
站著的姿勢很放鬆,就像那股強絕無邊的氣息,跟他毫無關係一般。
一個人單憑武道氣息,鎮壓數十人,而且還如此放鬆,只能說明一件事,這人還遠遠沒有施展出全力。
的確是如此,烏塵並沒有施展君武君靈的力量,只是把侯武九重巔峰的武道氣息釋放出來。
他也想方這些人一碼,可是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威壓,越來越重。
圍在烏塵身邊的人們,一個個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彎曲。
最後陸續的開始有人跪倒下去。
當然那最先跪倒的是龐五,因為他的修為最低
很快一轉眼的功夫,保持著站立姿勢的只有光頭一人。
但見光頭高大的身軀,就像風中的樹葉,打著擺子,額頭冷汗如雨般滾滾而落。
「朋友,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嗎?」光頭勉強能夠發出艱難的聲音。
「朋友?」烏塵撇了撇嘴道:「這我可不敢當。
剛剛你們的人,要我磕頭一百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起來我是朋友?」
烏塵說完,渾身氣息再次一震,猶如漣漪一般向周圍眾人壓去。
光頭一陣劇烈搖頭,險些摔倒道:「你可知道我們代表的是見月賭坊,代表的是赤見城大公子。
你讓我們這些人下跪,就是在羞辱見月賭坊,羞辱赤見城未來的城主大人。」
「是么?」烏塵請問了一聲。
光頭心中冒出一絲希冀,點頭道:「是的。」
哪知道剛一說完,忽然身上一陣重力傳來。
噗通一聲,光頭也跪在了地上。
「你……」光頭憤怒的看著烏塵,敢怒不敢言。
「不好意思,本來看你撐的最久,想給你個特例,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撤力,你自己就支撐不住了。
既然跪下了,就跪著吧。」烏塵攤攤手,無所謂的道。
烏塵看了一下周圍,跪著的眾人。
剛才這些人還凶神惡煞,氣勢兇狠的包圍著自己。
現在卻不得不跪在地上。
這就是實力,這就是力量。
烏塵最後把目光,落在龐五身上:「龐五,現在叫來的這些人,都沒用了。
也是你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磕頭一百個,一個都不能少。」
龐五雖然跪在地上,心中卻滿是不服和憤怒道:「小兔崽子,你這是在玩火**。
你敢讓我們跪在地上,大公子知道一定會把你挫骨揚灰。」
「啪!」一聲輕響。
龐五臉上多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這一掌烏塵沒有運用任何的武道和靈道力量,只是一個最普通的耳光。
打的是又亮又響,讓周圍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你……」龐五用力的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烏塵,眼中滿是怨毒。
「剛剛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聽。
是你自己非要磕一百個頭,現在怎麼能反過來怪我?
古大人,你幫我打,只要他不磕夠一百個頭,就給打。
打到他磕夠一百個為止。」
古大人恩了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裡把搬來一把椅子。
烏塵施施然坐上去,又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杯冷茶,細細的喝了一口:「好茶。」
剛喝完,烏塵發現沒動靜,卻看到古大人站到龐五面前,並沒有動手。
「古大人等什麼呢?給我打。」烏塵眉頭皺了一下,命令道。
古大人答應一聲,揚起大手,啪一聲狠狠的抽在龐五的臉上。
古大人的手跟烏塵的手不一樣,他的手上遍布著一道道老樹皮一般的裂紋和還有許多根須一樣的小刺。
這一掌下去,雖然沒有多大力,但是卻把龐五的臉上的給颳了幾道口子出來。
「小崽子你.……」龐五張口就罵,還沒有說出來。
古大人的手掌,又抽了過來。
啪啪啪啪,一連四五個耳光下去,抽的龐五連漲的跟豬頭一樣
古大人打起人來,就跟機器一樣,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朋友,你這過分了吧?」龐五身邊的光頭,壯著膽子道。
烏塵又喝了一口茶道:「過分?你們幾十個人聯手伏擊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過分?
如果我修為不如你們,你們又會怎麼對我?
古大人,誰再廢話一句,也給我照打不誤。」
古大人恩了一聲,又是一巴掌下去。
只聽龐五哎呀一聲,一個黃豆大小的血塊落到一旁的地面之上。
仔細一看卻是一顆牙。
「停,別打了。我磕頭,我磕頭。」趁著古大人收回手掌的間隙,龐五搶先說了一句,便咚咚咚的磕起頭來,當真是又重又響!
烏塵把茶杯最後一口茶喝完,驚訝的看著磕頭不止的龐五道:「咦,你這人怎麼光磕頭不數數?
那麼現在從一開始算起吧。」
龐五磕得頭暈眼花,想死的心都有了,又聽到烏塵的話,險些昏死過去。
可是奇怪的是,他越想昏死過去,頭腦卻越是清醒。
「一,二,三……」
一百個響頭,龐五磕了半個時辰,終於湊夠了一百。
在喊出一百之後,他終於得償所願的昏了過去。
一旁跪在地上的光頭眼睛都瞪的出血,看著烏塵道:「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啪!
古大人一掌抽在他臉上。
「我們大公子……」
啪,又是一耳光響起。
光頭最後只好閉上嘴巴,古大人這才停下手來。
「找幫手,記得找點真有本事,不要拿一些爛雜魚到我面前,浪費我時間。」
在經過光頭身邊的時候,烏塵冷聲說了一句,大步向前方而去。
面無表情的古大人,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後。
不多時,兩人在街道盡頭一拐消失不見。
光頭和一眾打手們,這才如釋重負,站了起來。
「彪哥,你看。」一個打手湊到光頭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這光頭本來看著烏塵離去的方向,在這名打手的提醒下,向街道兩旁看去。
但見街道兩旁的酒樓,茶館,商鋪等等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都打開了,無數雙眼睛正望著他們。
光頭既羞且怒,這下是丟人都到了姥姥家。
「看什麼看?走!」光頭大手一揮。
眾人在後面抬著混迷的龐五,灰溜溜的逃一般的跑了開去。
第二日,清晨。
兩大爆炸性的消息,在赤見城傳了開來。
第一條消息是,角斗場一名為斬鐵的強者榜高手,作為初次上榜的強者,連挑榜上十人,坐穩第五十名的位置。
第二條消息是,一位神秘少年,在深夜怒懲見月賭坊爪牙,讓其中一個惡徒磕了一百個頭,才大搖大擺的離開。
兩個消息一出,整個赤見城掀起軒然大波。
角斗場強者榜,那不是宗門弟子之間的比試和打鬥,想要登臨強者榜,那必須是要有真才實學,有著非同於常人的能力和戰鬥才能。
更別說是連敗十人,坐穩第五十名的高位了。
而第二條,更是讓赤見城無數人暗中拍手稱快。
那見月賭坊依仗著城主府勢力,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獲取了多少不義之財。
但沒有辦法的見月賭坊的東家是城主府的大公子,豢養的高手眾多。
就算有一兩個人,想要掀動見月賭坊的根基,但都是無功而返。
這個消息的傳出,讓赤見城半數以上的人精神一震。
正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現在能夠觸動見月賭坊的人,終於出現了。
當然也有很多人,不看好那個神秘少年。
畢竟憑藉一人之力,不管你如何逆天也絕對無法跟赤見城城主府對抗。
此事,最多也就是曇花一現而已。
第二天,烏塵聽到街頭巷尾,講的都是自己的傳聞,尤其是第二條。
按理說,賭坊總會有幾個是賭如命,傾家蕩產的賭徒。
為了收債,不擇手段,遇到好心人制止,也很正常。
自己懲治龐五,責無旁貸,但是也不應該被這麼多人知道才對。
赤見城的人們在提到見月賭坊的時候,除了畏懼,都是一副恨得牙根痒痒的樣子。
烏塵走在路上,正好聽到路邊兩人正在議論昨晚之事,不由上前一步道:「兩位大哥,聽你們剛剛說的很精彩。
那見月賭坊不擇手段收債是不對,也應該受到懲罰。
可是我怎麼看到大家好像都跟見月賭坊有愁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那兩個人中一個偏矮,一個略瘦。
哪個偏矮的仰著頭看了烏塵一眼道:「兄弟,一聽你就是從外地來。」
烏塵點了一下頭。
那偏矮的繼續道:「如果那見月賭坊,跟別地的賭坊一樣,敞開門做生意,輸贏都擺在明面上也就罷了。」
說著那偏矮的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那見月賭坊的賭客一半以上都是在大街上被強制拉進去輸錢的。
你不進去不行,進去贏了更不行。
但凡進去的人,只能輸光了才能出來。」
「這樣的賭坊,還有人去?」烏塵眉頭皺著道。
「有啊。赤見城的人本來就多,每天又不知道從東川各地,湧進來多少。
見月賭坊,看到賭坊人少的就去街上抓人。
他們也會挑選對象,一般實力太強,背景很大的不抓,以平頭百姓居多,所以沒人敢管他們。
輸了只能任命,欠了高利貸之後就等於家破人亡。
唉,這見月賭坊,真是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