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幸福滋味
席子鉞動作一頓,眼神微變,「你聽誰說的?」
「席鄴說……你跟你爸說我是思遠的媽媽……」懷念看著上方的席子鉞,雙臂攀在他脖子上,眼神迷離又疑惑。
席子鉞低頭碰著她的唇瓣,「我沒說錯。嫁給我,你就是思遠的媽。」
「不是這個意思……你說我是思遠的親媽……唔……恩……」
男人連連使壞,攪得她話都說不完整。
強烈的刺激下,懷念快要找不到說話的思路了,「恩……不是……我的意思……唔……」
席子鉞堵住她的嘴巴,「……專心點。」
懷念承受著席子鉞火熱的唇舌攻勢,小腹忽而一陣墜痛。
她艱難的別開臉,推阻著他,「不行……我肚子痛……」
席子鉞撐起身,見她臉色不好,關切的問:「怎麼了?」
「沒事兒……我去衛生間……一會兒就好……」懷念從他身下逃開,忙不迭去了洗浴室。
懷念坐在馬桶上,懊惱的想,為什麼在這種浪漫的環境里,在本應該激情纏綿的時候……拉肚子啊!
真是夠了!這麼煞風景,他以後會不會都沒興趣做……
房內,席子鉞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
衝動漸漸冷卻下來,男人眉宇間有了一絲凝重。
他該怎麼告訴她,她的確是思遠親媽?
心裡理性的那根線,始終在攔著他開口。
說出來之後的結果,他能一一預料。
好的是,她知道親兒子還活著,會很高興。
隨之而來的,她會知道,當年是他跟她發生關係,酒後趁人之危,沒有做避孕措施,導致她未婚先孕,承受諸多磨難。那時她有多恨他,他心裡很清楚。
不僅如此,她還會知道,她的父母將外孫私下送人,欺騙她是死胎。
席子鉞用力抽了一口煙,自嘲的扯了扯唇。
這些陳年往事,會向她揭開身邊人最虛偽最陰暗的一面。
這種兩敗俱傷的事,他現在不能做。
他們的關係才剛走上正軌,那段過去得先壓一壓。
至少,得等他娶了她,有足夠的把握她不會離開他,而且新的家庭完全取代原生家庭時,他才能告訴她。
席子鉞接連抽了幾根煙,腦子越來越清醒。
遲遲不見懷念從浴室出來,他起身走去。
浴室外間,懷念坐在馬桶上糾結著。她腹瀉之後,發現自己來例假了,浴室里找一圈沒發現姨媽巾,一陣潮湧,只得重新坐在馬桶上,萬念俱灰的醞釀著怎麼通知席子鉞。
他精心安排的夜晚,不僅被她煞風景,還做不了……
她還得叫他去買姨媽巾……怎麼開得了口……
好怕他生氣啊……
懷念垂下腦袋,撐著額頭,內心一萬隻神獸在瘋狂馳騁。
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正要扭頭叫席子鉞,浴室門突然被推開了。
席子鉞披了件白色浴袍,徑自走進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她,「還是不舒服嗎?」
懷念嚇得差點從馬桶上摔下去。
「你……你進來幹什麼……我……我在上廁所啊……」懷念趕忙拉身上的衣服,想擋住那種不雅的感覺,可她是被剝到一半的時候跑進來的,都沒有外套遮掩。
懷念欲哭無淚,她有一種女朋友人設徹底崩壞的糟心感。
萬幸的是,馬桶沖了,現在不是拉稀,是便血。
「是不是不舒服?」席子鉞個子太高,直接在她跟前蹲了下來,伸手撫上她的腦袋問道。自然的動作和語氣,好像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闖進來有什麼不妥。
她低下頭,捂住窘迫的臉不看他,聲若蚊蠅,「我……姨媽來了……」
席子鉞微怔,「你姨媽?」
「嗯……」
「在哪兒?你家?」
懷念:「……」
所以這跟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有什麼關係?席子鉞不明所以,還是耐心的問道,「有什麼問題要解決嗎?」
懷念抬起頭,像看個外星生物一般看著席子鉞。席子鉞的表情嚴肅認真,絕對不是在故意逗她。
他以前難道沒交過女朋友嗎?這點女性相關常識都沒有?
懷念敗了,再次垂下頭,強忍著尷尬,用科學嚴謹的術語說:「我月經來了……」
席子鉞懂了,臉上後知後覺的浮出一絲不自然。
「我現在需要姨媽巾……不,衛生巾……」
席子鉞站起身,「好。稍等。」
他轉身離開浴室,走到房間,給酒店客服打電話。
這種高規格套房的專屬服務很到位,很快,酒店工作人員送來了衛生巾、衛生棉條、安全褲等多種品牌和款式。
席子鉞把一袋東西提去浴室,放到盥洗台上,他一邊翻看著一邊問,「你用哪一種?」像是打算幫她拆開,親自送到她手上。
「你把東西給我……你可以出去了……」幾經折騰,懷念已經無力尷尬了。
席子鉞說:「你告訴我,我得知道你用什麼。」
……什麼壞習慣,這都要管?!
「你出去嘛……」
「不行。」席子鉞毫不猶豫的拒絕。
懷念:「……」
懷念看席子鉞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為了速戰速決,只得強忍著尷尬說:「我用衛生巾,最好是夜用超長,400毫米以上的,包裝上有寫……」
這是在幹什麼啊……兩個人就風花雪月的好好談戀愛不行嗎?
為什麼要深入到這種尷尬的瑣碎上……
這麼接地氣,以後還怎麼做總裁的小甜心?
席子鉞挑出符合懷念要求的一包,拆開包裝袋,拿出一片,遞給懷念。
懷念五味雜陳的接過,幽幽道:「你可以出去了吧?」
難不成還看著她怎麼換?
席子鉞這次很聽話的離開了浴室。
懷念在浴室洗完澡,用上姨媽巾,裹著浴袍出來。
席子鉞遞了她一杯熱水。他在她洗澡時燒的,涼了一會兒,現在熱熱的但又不是特別燙,正好。
懷念捧著熱水坐到床邊,輕啜一口,暖流入口,由內而外的舒服。
席子鉞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懷念抬眼打量身旁的男人,他一言不發,但表情溫和,動作認真輕柔。
男朋友是這樣的嗎?
如果男朋友是這樣的一個人,那她以前跟席鄴還叫談戀愛嗎?
席鄴將懷念頭髮吹乾后,放下吹風機說:「我去洗澡。」
懷念閉眼躺在床上,片刻后,席子鉞躺在了她身邊。他翻身親她時,她推阻著道:「這個來了不行……」
他抓住她亂動的手,「這次真的只是親親。」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在這曖昧的時間和地點,在軟玉溫香抱滿懷時,根本身不由己。
懷念感受到席子鉞越來越灼熱的氣息,推他又推不動,非得賴著她,可是接下來又不行……
尤其是,她發現自己明明是例假,那種感覺還比平常強烈。他這麼折騰,她也很惱火啊。
圖窮匕見時,他用那對半圓擠壓。
懷念的臉就跟煮熟的蝦子一般紅,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完全沒法看,抬手蓋住了眼睛,囁嚅道:「自己用手啊……恩……」
這樣也太se了。
而且弄的她好想,好難受。
席子鉞發泄出來后,懷念兩邊被弄的一片通紅。他看著心疼,低頭去撫慰。
懷念忙不迭推他,已經很脹了,別再煽風點火了。
席子鉞終於安穩的躺到懷念身邊,將她摟入懷中。懷念低聲抱怨道:「哪有你這樣的……例假都折騰人……」
欲/望這麼強,以前身邊女人就沒停過吧?懷念在心裡嘀咕著。
席子鉞心裡過意不去,摟著她哄道:「乖,明晚不了。」
他的手放在她小肚子上,替她輕輕揉著,「疼嗎?」
懷念搖頭,雖然有點不舒服,但不強烈。席子鉞的身體就像個暖爐,熨帖著她,在這種安心又溫暖的氣息下,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著前,她迷迷糊糊的想著,這就是男朋友嗎?
原來不只是一起約會笑鬧,也不只是激情纏綿,還有尷尬的瑣事照料和細緻入微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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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又一次在公司看到席鄴時,頭痛的不行,尤其是他身邊還站著袁雅雯。
兩個都是她完全不想看到的人,在她辦公室里等著她。
沈夢藍在外面無辜的看她。席公子要硬闖,沒辦法啊!
懷念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冷淡的問:「有事嗎?」
席鄴看她那副模樣,心裡刺痛,臉上卻是高傲的不屑,冷道:「我不會再糾纏你。出軌變心的女人,爺我看不上。這次來,是跟你把話說清楚!」
席鄴站起身,拽著袁雅雯的衣服上前,將她推了一把,命令道:「你跟她把話說清楚。」
袁雅雯撞上懷念的目光,迅速垂下眼瞼。
她今天穿著黑色鉛筆褲和白色薄羽絨服,這段時間她瘦了很多,與懷念的光彩照人相比,她就像是快要枯萎的乾花。一身黑白,更顯素靜,楚楚可憐。
但懷念對她的近況和狀態都不感興趣。
袁雅雯低著頭說:「那次是我去應酬,偶遇席鄴,他喝高了,我扶他回房,才稀里糊塗的……除了那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席鄴他一直愛你,對你沒二心……」
袁雅雯瞟了席鄴一眼,咬咬牙,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我知道了。」懷念淡淡應聲,表情極為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你們可以走了。」
「懷念你……」席鄴盯著她,她如斯平靜,將他隱忍的情緒都快逼出來了。
她怎麼能無動於衷!她誤會他,背叛他,勾搭他叔叔,她怎麼還能若無其事!
懷念:「我很忙,就不送客了。」
她低下頭,整理著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們。
席鄴攥緊雙拳,定定的看著懷念,在某一瞬間,他發現她竟然變得像席子鉞。高高在上的冷淡,篤定到強大的氣場,彷彿任何人或事都無法撼動。
席鄴摔門而去。
她所依仗的是什麼?無非就是那個男人!
袁雅雯跟在席鄴身後離去。她不想再踏進這個地方,這裡是她的恥辱,她的噩夢,但她更不想得罪席鄴,所以他讓她來,她就來了。
席鄴上了車,袁雅雯坐到副駕駛上。
席鄴猛地砸了下方向盤,腦袋埋上去,雙拳越攥越緊。
沒用,什麼都沒用。
他就算是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她都不稀罕看了。
席鄴深吸幾口氣,仰起頭閉上眼,極力壓抑著胸腔的緊縮抽搐。
原來這才是真實的心痛,比起當初得知她有過男人生過孩子,這才是真正的痛!
那時的糾結抑鬱,心有不甘,如今再看,就如一個個大巴掌打在臉上。到最後,不稀罕的人是她。他沒嫌棄她,是她看不上他了。
是,跟他叔叔比,他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絲。
席鄴睜開拉滿血絲的雙眼,正要發動車子,看到坐在一旁的袁雅雯,啞聲喝道:「誰tm讓你上來的?滾下去!」
袁雅雯淚水滾落,哭著道:「席鄴,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懷念因為你的事針對我,席子鉞幫他報復我……我的公司倒閉了,我的錢都沒了,我還欠了很多錢……我再不還錢就沒活路了……我求你救救我……」
席鄴被她哭的心煩,正想下車,袁雅雯抓住他的胳膊,痛哭出聲,「我也不想跟你發生……當時是你強迫我,我沒辦法啊……我不想你們分手,不想得罪懷念……要不是那晚,我不會像現在這樣……你救救我……」
席鄴甩開她的手,把車鑰匙扔給她,「拿去,滾!」
他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今天開的是法拉利gtc4lusso,半年前在巴黎車展上購置,價值四五百萬。
袁雅雯緊緊攥住車鑰匙,低頭抹淚。
她知道,他是個善良簡單的人。他就是她的救贖。
只要纏住席鄴,她一定有辦法翻身。
袁雅雯坐到駕駛座上,把車開到醫院,拿檢查結果。
這段時間她不太舒服,像是感冒,但總不見好,前幾天到醫院走了一趟。
拿到檢查結果的那一刻,袁雅雯猶如五雷轟頂,懷疑自己看錯了。
但她反覆看了又看,甚至找醫生詢問……
她不相信,她怎麼可能感染hiv……
怎麼會……怎麼可能……
袁雅雯跌跌撞撞的走出醫院大門,一輛車迎面衝來,她毫無知覺,車主及時剎車,對她罵罵咧咧。
是哪一次……哪個天殺的傳染她了……
袁雅雯在腦海中盲目的搜尋,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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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給席子鉞打電話,沒打通,正佔線。
她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今晚跟藍藍一起,我們商量點事,你別來接我了。」
正要發送之前,她又在這句話的最前面加上「親愛的」三個字。
今天腹痛加劇,連工作都沒精力應付了。她不想跟席子鉞待在一起,既是擔心他不知分寸,也是不想在他跟前病怏怏的掃興。
而且身體不舒服,身上有血腥氣,也沒法陪思遠玩。懷念想來想去,還是去沈夢藍那兒休息吧。正好,商量下春節期間的安排。
晚飯喝了幾口粥,懷念洗漱后早早躺在床上。沈夢藍跟她挨在一起。
懷念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各種消息簡訊,始終沒有席子鉞的。懷念小心眼的想,不陪他睡就沒聲沒息的,真討厭。怎麼樣也回復一聲說知道了呀。
「欸,你要這麼心不在焉,不如把你家男人召喚過來陪你,別假模假樣的待在我這兒啊。」沈夢藍忍不住道。
「他日理萬機,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陪我。」懷念嘀咕。
「大人物,理解理解。過年你回老家嗎?」
「回去,爸媽都交代了,可能回去待兩周。你呢?」懷念問。他們倆都不是s市本地人。
「我不回老家。我跟木木約好了,過年一起去旅遊,大概就一周吧。」
「你們打算去哪兒?」懷念頗為羨慕的問。
「去日本。」沈夢藍嘻嘻一笑,「有什麼要帶的嗎?」
懷念正想著需要什麼,突然被沈夢藍打斷,「我去,帶啥啊,我都忘了,你現在可是霸道總裁的女人!哪需要海外代購!讓總裁包機給你購物去!」
「你走開,他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浩博風風火火的跑到房門口說,「姐,席總……」來了兩個字還沒說完,席子鉞高大的身影自他身後出現,步入房中。
席子鉞走到懷念身邊,俯下身,伸手撫她的腦袋,開口道:「有個重要會議,我必須參加,才結束。」
他身上穿著黑色高定西裝,搭配白襯衣,深藍條紋領帶。頂級的面料材質,精緻流暢的剪裁,領帶夾,袖扣等細節處格外精緻考究,與男人偉岸的身軀、卓然的氣質相得益彰。
一旁的沈夢藍看的快要挪不開目光,霸道總裁就是霸道總裁啊,渾身散發著牛逼人士的尊貴之光。
席子鉞一來就解釋,懷念心中那點小小的怨念頓時煙消雲散,「我今晚就在藍藍這兒休息,你怎麼過來了,忙完了趕緊回去陪思遠嘛。」
席子鉞掃了沈夢藍一眼,沈夢藍驀地回神,迅速下床,「你們聊。」她小跑到門邊,拽著沈浩博離開,還很貼心的為他們帶上門。
「念念真的好幸福啊!她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宇宙!」沈夢藍忍不住叫道,「剛剛席大大跟她說話,我坐在旁邊,都快被那股溫柔勁兒溺斃了。」
沈浩博點頭認同,「席總是對念姐很好,我上次就看出來了。」
「你發現沒有,他還彎著腰跟她說話,一點一點都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特別特別照顧她!」
「然並卵,那不是你對象。」
沈夢藍渾身中箭,翻出電話給她對象打電話去了。還好她不是單身狗,不然要被虐死。
虧得她以前還覺得席鄴很不錯,是萬里挑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高富帥。現在跟席大大一比,那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啊!
房內。
席子鉞將手探入被子里,撫上懷念的小腹,問她:「疼嗎?」
懷念被這麼問,當然不能說疼,「我沒事,挺好的。」
其實一直有一陣一陣的墜痛。
「你回去陪思遠,不用待我這……」懷念話音還沒落下,被席子鉞攬入懷中,清冽的煙草香氣將她包圍。
他低頭去親她,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說:「穿衣服,回家。」
席子鉞起身,目光一掃,看到懷念那件長款羽絨服,拿到床邊,遞給她。懷念身上穿著帶絨的家居睡衣,她沒套羽絨服,軟軟道,「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動……你別讓我折騰了……」
「聽話。」他將羽絨服搭在她身上。
懷念甩開衣服,趴到床上,「不想動……拜託,你別勉強我……」
就算是夫妻,也沒有每晚都得陪對方的義務吧。
席子鉞站在床邊,一時束手無策。
她身體虛弱,他不能硬來。
席子鉞靈光一現,「思遠說今晚看不到媽媽就不睡覺。」
懷念彷彿一條死魚活過來,扭頭看席子鉞,「為什麼啊?不睡覺怎麼行?」
「他幾天沒看到你了,說想媽媽。」席子鉞說,「想哭了。」
懷念眨眨眼,眼底瞬間瀰漫了水汽,嘴裡埋怨著,「都怪你,夜不歸宿……」身體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忍著不適,老老實實的開始穿衣服。
下了地,她拉住席子鉞的手,「走啦,快回去。」
席子鉞反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出房間。
幸虧有個兒子,不然這丫頭他還真降不住。
沈夢藍和沈浩博將他們一路送到電梯。
出了電梯,席子鉞將懷念打橫抱起,走出單元樓,在小區里大步前行,很快上了車。
車子在馬路上平穩弛行,懷念靠在席子鉞懷裡。
他的手掌一直在她小腹上不輕不重的揉著。懷念的難受的確被緩解了,但她不想他那麼累,抓著他的手說,「沒事兒,我不痛……」
「有氣無力,別說話了。」他低聲道,語氣不悅。
席子鉞跟懷念回家時,席思遠正在客廳里玩樂高,一個栩栩如生的大恐龍快要成型。
腳步聲傳來,他看到爸爸抱著媽媽,立馬從地毯上跳起來,冒冒失失的把積木撞倒也顧不上,朝爸爸媽媽小跑過去,開心的直叫,「媽媽——媽媽回家了——」
他撲上席子鉞的腿,跳起來去夠媽媽,「媽媽,抱抱!跟我抱抱!」
奈何爸爸腿太長,他跟個小蘿蔔似得,根本夠不著被爸爸抱在懷裡的媽媽。席思遠氣的直跳,「爸爸!你放開我媽媽!」
懷念正要說話,席子鉞開口道:「你媽身體不舒服,別鬧。」
他繞過席思遠,抱著懷念上樓。
席思遠立馬跟在屁股後頭,一邊追趕爸爸的大長腿一邊碎碎念,小臉上滿是關心和著急,「媽媽為什麼不舒服?媽媽哪裡不舒服呀?不舒服要打針吃藥才會好!我有葯,媽媽吃不吃?我的葯不苦,甜甜噠,媽媽怕不怕打針?媽媽,打針不疼的哦,你別怕。媽媽你哪裡不舒服呀?」
席子鉞其實想帶懷念出去開房,讓她好好休息。可誰叫他是打著兒子的名義把她帶回來的,只能忍受兒子的嘰嘰喳喳了。
席子鉞將懷念抱回房間,放到床上,席思遠撲到床頭,還沒靠近媽媽,就被席子鉞拽開,「別吵你媽。」
「沒有……」
「我沒有!」
女人和孩子聲音同時響起。席思遠氣的扭頭瞪他爸爸,雙眼亮晶晶的,生氣又委屈,「爸爸你才吵,我在關心媽媽!」
「寶貝兒來,媽媽抱。」懷念坐起身,對席思遠伸出雙臂。席思遠立馬撲進媽媽懷裡,跟個飯糰似的黏糊著媽媽,還扭頭對席子鉞哼了兩聲。
席子鉞無奈,俯下身將席思遠挪了挪位置,叮囑道:「別壓到你媽,你媽肚子痛。」
「我才沒有那麼笨蛋。媽媽肚子疼,我就給媽媽揉肚子!」說著,他把小手放在了懷念肚子上,小心的問,「媽媽,疼不疼?」
懷念搖頭,「不疼。」
小傢伙軟軟肉肉的小手,輕輕放在她肚子上,「媽媽,寶貝兒給你揉揉哦,疼了你要告訴寶貝兒。」
平常跳脫莽撞的小傢伙,這時候小心翼翼的如臨大敵,聲音都小了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頻率的眨巴著,滿是緊張的關心。
懷念將拉起席思遠的小手,將他抱入懷中,腦袋壓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說:「有寶貝兒在,媽媽一點都不疼。」
席子鉞離開房間,很快端了一杯溫熱的藥水來。
他今天特地吩咐人準備痛經時調養身體的中成藥,要止痛,要補血,要養身,還要好入口。他的人向來很有執行力,下午就把金牌老中醫特別配置的藥方送到了別墅。
出發去接懷念之前,席子鉞算著時間,吩咐傭人煎煮。等他帶她回來,正好差不多。
席子鉞走到床邊,將杯子遞給懷念,「喝葯。」
席思遠迅速接過杯子,「我來給媽媽!」
「別灑了。」
「我不是笨蛋!」
席思遠接過杯子,然後轉交給懷念,「媽媽,生病要乖乖吃藥哦。」
「嗯,謝謝寶貝兒!」懷念接過杯子,慢慢的喝著,一股暖流在體內流竄徜徉。眼角餘光看到,兩人守在身邊,直直的盯著她看。
懷念心裡特別潮,連帶眼眶都濕了。只是痛經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前她還忍著痛連夜坐火車去進貨。真的,有什麼大不了,她一直以來習慣了獨自處理一切。在父母跟前,都沒嬌氣過。何況她是姐姐,還得照顧妹妹懷想。
怎麼現在連痛經,都被當成天大的事,一大一小圍著她打轉,這麼噓寒問暖事無巨細的照顧著。
懷念放下杯子,眼淚隨之滾下來。
席思遠:「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葯好苦?」
席子鉞皺起眉:「很難受?」
「沒……有點……沒事了……」懷念急忙拭去淚,語無倫次道。
喝了葯之後,懷念分明感覺到腹疼漸漸消退,直到沒有任何不適感。
小傢伙跟媽媽膩歪了一陣后,被傭人抱走。席子鉞在懷念身旁睡下,關燈,將她摟入懷中。
他的手穿梭在她發間,問道,「真不疼了?不行明天就換藥。」
黑暗中,低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著,彷彿大提琴的弦樂,好聽的不可思議。懷念軟軟應聲,「不疼……現在挺好的了……」
她蜷縮在他胸前,汲取著他的溫度,嗅著他的氣息,這是一種難言的幸福,幸福到令人害怕。
她甚至想跟他說,不要對她這麼好,不然,萬一……不能走到最後,她該怎麼辦?
她以後的人生路,還能一個人走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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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各種喜事都多了起來。
懷念畢業五年,身邊的同學好友都在陸陸續續的結婚。她收到紅色炸彈,關係一般的就打錢,關係好的才會去赴宴。她和沈夢藍是大學同學兼室友,兩人的朋友圈大範圍重疊,於是經常一個頂兩的參加活動。
這次結婚的人是他們大學寢室長劉莉,關係非同一般,兩人空出時間,一起赴宴。
當然,懷念提前跟席子鉞報備過。經歷過那次撒謊被戳穿還被教訓的事件,她是大事小事都不敢再摻雜任何水分。她對他還有點說不清的敬畏,總覺得他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叫他陪我說沒空,真煩……能有多忙,忙的過席大大嗎,席大大說沒空我還能理解……」一路上沈夢藍一直在抱怨,周穆深沒有陪她一起參加婚宴。
劉莉是希望姐妹們都把另一半帶過來,一起沾沾喜氣。
「還好席大大也沒來,咱們倆可以湊一對了。不然就我一個人形單影隻,那真叫慘……」
婚宴在一家四星級酒店辦的,場面很熱鬧,來往人流如織。
懷念和沈夢藍被引到同學桌落座,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裡的袁雅雯。目光對上時,袁雅雯沖她們微笑。本來是把她們三人安排在一起,沈夢藍拉著懷念走遠了幾個位置,隔了大半桌方才坐下。
老同學之間聯繫的不算密切,有的人通過那陣子的電視節目和八卦新聞得知她們做生意拆夥的事,有的人以為他們還是鐵三角。沈夢藍跟這個說笑,跟那個招呼,唯獨不理會袁雅雯。懷念一如既往的比較安靜,臉上帶著笑意。
「同學們,你們看誰來了。」新郎新娘以及家屬一群人陪同著一個人走過來。
桌上的人紛紛看去。
沈夢藍看到來人,睜大眼,「我去,鍾奕也來了……」
她撞了撞身旁的懷念,壓低聲音道:「你男神來了!你初戀啊!」
「別亂說話。」懷念低聲斥責沈夢藍。
「哦,不對,還沒戀上,你的暗戀對象。」沈夢藍補充。
男人穿著沒有一絲褶皺的灰色西裝,膚色很白,相貌生的俊美,卻沒有絲毫陰柔之氣,因為他的眼睛透著冷氣,目似寒星,銳利張揚。
新郎殷勤的替鍾奕拉開座椅,他頷首道謝,坐了下來。目光逡巡一圈,落在懷念身上,沖她點頭微笑。
懷念回以微笑。
五六年了,再次見他,她心如止水。
懷念想,人生還真是沒什麼不能翻篇的。
「鍾哥當年做代班長的時候,迷倒咱們班多少妹子啊!」
「那可不只是咱們班,全系都抵擋不住鍾哥的魅力!」
「鍾哥,你這是回國發展了嗎?」
新娘劉莉替鍾奕回道:「鍾哥回國了,上任……」
話還沒說完,鍾奕一個眼神掃過,劉莉及時閉嘴,笑道,「你們自己跟鍾哥聊。」
以前在學校時大家就知道鍾奕家庭背景很好,現在他在國外幾年回國,再怎麼樣都會是人上人的階層。一桌人爭先恐後的跟他搭話獻殷勤。
沈夢藍旁觀著,湊到懷念耳邊道:「念念,我真被你拔高品味了。以前肯定覺得鍾奕好帥好牛逼,現在覺得還好啦。對了,你跟他久別重逢,什麼感覺?他跟你家席大大,誰更帥?」
懷念說:「沒有可比性。」
「我永遠支持席大大。」沈夢藍嘻嘻笑道。
鍾奕突然目光一移,看向她們兩,笑道:「你們在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