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席子鉞小心的扶抱著她,俯下身,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剛才在看我?」
懷念臉上發熱,窘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不像席子鉞那麼厚臉皮,做什麼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懷念動了動,想從席子鉞懷裡掙脫。
席子鉞鬆開手,她得了自由,剛要邁開步,男人高大的身軀堵在了她跟前。差點撞上他胸腔,他伸出扶住她。
兩人視線正面相遇,懷念飛速垂下頭。
穿著棉拖鞋的懷念,與席子鉞對面而立,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頓時顯現出來,堪堪接近他肩膀。此刻低著頭,像個駝鳥似得埋在他胸前。他看著她頭頂的發旋,唇角掀開淺淺的弧度。
席子鉞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深黑的眼底帶了那麼一絲戲謔,「你提出的要求,隨時可以取消。我是遵照執行的人,你說什麼都好。」
「我……我有什麼要取消的……」懷念心慌意亂。
席子鉞前進一步,她後退一步,他一個側身,她靠在了門板上。
他雙手撐在門側,將她囚在狹小空間里,微微低頭,看著她說:「你想看我,可以這麼大大方方的看。」
男人那張英俊好看的臉,瞬間佔據了她全部視線。平常不苟言笑的唇角,揚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帶著溫柔的笑意。
懷念別過臉,目光艱難的越過他,到處亂看,心虛的說:「我……我是站在那兒吹風……自作多情……誰要看你……」
席子鉞抓住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腦袋,迫使她與他對視。
懷念避無可避,撞上男人那雙眼。深黑似夜空的眼,專註的凝視著她,彷彿那一片浩瀚無垠都只為她所有……
懷念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越來越響。
周遭太寂靜了,靜的她怕席子鉞聽到她的心跳聲。
為了掩飾,她開口說話,「你怎麼不遵守約定了?」
席子鉞低笑,「你的行為已被視作取消約定。」
懷念被他笑得愈發尷尬,好像一個偷吃的小孩被大人抓包,她嘴硬的辯解,「我沒有……我……我就是站在那兒吹風……我沒想看你……」不擅於撒謊的她,口齒沒那麼伶俐,話說的吞吞吐吐。
「哦,是我誤解了。」席子鉞見她窘成那樣,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懷念:「……」
她絲毫沒覺得尷尬被緩解,因為他嘴裡那麼說,眼神分明就是看你那麼不好意思我就讓你自圓其說。
反而,更難為情了……
「那我出現在你眼前,也不算言而無信。」席子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以為這是你的意思。」
懷念實在受不了他那眼神,垂著眼瞼,使勁推他說:「我沒這意思……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可席子鉞的身體哪是她能推得動的,何況她還有傷在身,那點微薄之力無異於蚍蜉撼樹。
兩人距離那麼近,她的氣息盈滿他鼻腔,紅撲撲的臉蛋和水光流轉的剪瞳落入他眼底,他控制不住的想親近她,寬厚的脊背彎下來,腦袋往她臉上湊,胡亂的親著她。懷念別開臉,他的唇落在她臉頰,她推他的臉,他順勢低頭啃她下巴。
「走開……誰讓你親我了……」她惱羞的躲閃,卻避無可避,身體被他的雙臂圈在那方寸之地,腦袋怎麼避都逃不過他逮哪兒親哪兒的糾纏,「你……你又在隨心所欲……」
席子鉞的身體與她保持著距離,很有分寸的沒壓到她那隻懸吊的手臂。乾燥的雙唇卻執拗在她臉上流連忘返,邊啃邊啞著嗓子哄道,「沒有……我很尊重你……就一下……再一下……」
「……說話不算話……你……」
「算話……再親一下……」他親上她的耳垂,舌尖探出,掃過她的耳廓,懷念一個哆嗦,腿都軟了。
她以為這下總算結束了,他又咬上她的脖子,啜出一陣輕微的刺痛,痒痒的麻麻的。
懷念快要站不穩了,聲音嬌軟無力,「你有完沒完啊……」
護士一直站在外面,臉紅紅的觀賞著門邊這出粉紅大戲,一步都挪不動。現實的霸道總裁,比電視里好看多了啊!簡直要命!
她都忘了懷念的身體不宜久站,更不宜太過激動。
席子鉞撕磨的喉嚨愈發乾渴,終於咬上她的唇,舌頭抵開她的牙齒,鑽入到她口中,吸取著那裡面的甜蜜汁液。
男人的舌頭連通著欲.望,他越來越有反應……
「痛……」懷念喘息著,唇舌正被男人貪婪吞咽,艱難的發出聲音。
他就像一頭髮.情的豹子,而她孱弱到楚楚可憐。
席子鉞冷不丁醒過神,放開了懷念,啞聲問道:「哪裡痛?」
懷念含著淚花,瞪了他一眼,聲音帶著哽咽,「到處都痛……叫你離我遠點……」
剛剛的吻太過激烈,她的肺部有挫傷,連呼吸都痛。
「抱歉。」席子鉞臉上滿是自責。他的定力怎麼越來越差了。
席子鉞長吸一口氣,轉身離去,以眼神示意護士照顧好她。
懷念再一扭頭,席子鉞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懷念:「……」
就這麼走了?
占不到便宜,撒手就走?
懷念已經無法形容這一言難盡的滋味。
護士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懷念坐回到床上。
另一邊,席子鉞離開病房后,迅速通知醫生,給懷念做全身檢查。
他以為她能下床走動了,應該是比前幾天好多了,哪想到一個吻就把她給痛哭了。醫生提醒席子鉞,病人這段時間需要維持平靜穩定的狀態,不宜過度激動,最好每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
席子鉞認真聽取醫生的建議。
原本他是更改所有既定行程,不眠不休的陪在醫院,甚至在病房裡裝上監控,時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就怕她出什麼岔子。
現在懷念在穩步康復中,為了她的健康和良好心情,席子鉞決定暫時離開醫院。
.
當天晚上,懷念半夜醒來,突然想到了那間家屬陪護休息的卧室。
他真的睡在那裡嗎?
她慢騰騰的從床上坐起來,又慢吞吞挪下床,如蝸牛爬行般,一點點的走出病房,穿過休息室,來到卧室門外。她試著擰門,門開了。
她覺得自己那麼輕手輕腳,不會把他吵醒。萬一把他弄醒,她也想好了借口,就說她睡不著出來兜風,隨便打開門看看,不知道他睡在這裡。
可是當她把門推開,清爽整潔的卧室內空無一人。
床單雪白平整,被子工整的半疊。月光由窗外灑入,在空空的床單上橫出一道月影。
她的心,也在那一瞬間,空落落的……
懷念的手由門把手上滑落,垂下頭,轉過身,又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回到床上,腦子渾渾噩噩。
床邊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睡不著我來陪你……」
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帶著悅耳的磁性,她的心跳忽然快起來,心中被快樂漲滿……
那快樂不斷放大,衝破胸膛,懷念猛地睜開眼。
四下幽暗,寂靜無聲。
她伸手去摸手機,拿起來看,沒有來電,什麼都沒有。
剛剛只是她迷迷糊糊睡著做的一個夢……
.
席子鉞離開后,懷念的親友們來的勤快多了。
懷想坐在懷念身旁,給她剝橘子,往她嘴裡塞,趁著爸媽離開的空擋,悄悄問道,「姐,你心裡那個人是誰啊?我見過沒?」
懷念差點噎著。
她不是被懷想的問題噎到,而是在她提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她想到了那個人……
她為什麼要想到他!
老流氓!不負責任!佔了便宜就跑!
懷想好奇的看著姐姐,她什麼都沒回答,卻突然一臉怨怒之色。
唔,好像在生男朋友的氣……
「現在的男人都蠢的要死,得調.教。」懷想為了開導姐姐,說道,「跟你說個我室友的事兒。她約她男朋友去賓館開房打撲克,說是誰贏了就可以在對方身上任何地方畫烏龜。她男朋友牌技了得,那一晚上不停的贏。」
懷念:「……」
現在的小年輕真有情趣……
「第二天室友回來,擼起袖管給我們看,兩隻胳膊上畫滿了小烏龜。她一臉生無可戀,說要分手。」
懷念忍俊不禁。
懷想看她姐笑了,再接再厲,「直男都是單細胞生物,蠢的要命。可別跟他們生氣,那得氣不完了。」
懷念抿抿唇。他那方面可不單純,就是一個滿腦子色.情思想的老流.氓。
有家人陪著,懷念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患得患失,也不會總想著那個人在不在外面。適應之後,倒是倍覺輕鬆。
東耀基地,總裁辦公室。
席思遠纏著他爸爸,「我要看媽媽……我要看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讓我看媽媽……」
席子鉞由電腦前移開視線,對扒著沙發椅的小傢伙說:「你去了就賴著不走,影響你媽媽康復。」
席子鉞覺得小屁孩莽莽撞撞上躥下跳的,懷念還得費心陪他,她現在行動不便又得情緒穩定,這是個很大的負擔,便嚴格控制他去醫院的次數。
「我沒影響媽媽!我陪媽媽走路,我給媽媽喂吃的,媽媽好的更快……」席思遠急急反駁。
「聽話。」
席思遠知道,這是爸爸沒有商量餘地時的語氣。
他氣的跑開,趴到沙發上,掄起小拳頭一下下的捶著沙發墊,「我不愛爸爸了……爸爸不讓我看媽媽……我討厭爸爸……我想媽媽……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席子鉞無視他的撒潑抗議。
席思遠嚎了半天,沒有得到響應。他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給懷念發語音,「媽媽,爸爸不要我看你……爸爸是壞爸爸……」
席子鉞抬眼,還知道告狀了?
席思遠感受到來自老爸視線的壓力,由義憤填膺變成了可憐兮兮,又按著語音說:「媽媽……我想你……我唱歌你聽……」
席思遠用哭唧唧的腔調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跟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哪裡找……」
席子鉞:「……」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小傢伙堪比苦情小白菜,他老爸一臉黑線。
.
醫院病房裡,懷念聽到席思遠的語音,心疼的一塌糊塗,尤其是他唱《世上只有媽媽好》時,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沒法忍了,直接給席子鉞打去電話。
一時衝動撥號,可當「嘟——」的長音響起,她就感覺不對勁了。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她有什麼立場質問他?那是他的兒子,又不是她的……好像她沒事找事騷擾他一樣。
懷念莫名尷尬,正想掛斷時,電話被接通了。
「懷念。」男人低低的聲音響起,叫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