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桃源古鎮。風和日麗,天空藍的高遠。
冬日的暖陽下,懷念一身紅白色毛呢大衣,身披斗篷,坐在石凳上。
回眸一笑,萬物復甦。
周穆深看著鏡頭裡的女人,心臟砰砰砰直跳。
「這樣可以嗎?」
「可以……」他努力克服興奮和緊張。怎麼樣都可以,一顰一笑皆風情。
接連咔擦幾張后,懷念不放心的說:「你是不是太沒要求了?我現在是模特,該要求的地方不要客氣。不然片子出來不好看拿你是問。」
模特夠漂亮,怎麼拍都好看啊。這是周穆深的心裡話,他嘴上應道,「行行,那我就放手幹了。」
一套服裝拍完,懷念去車裡換上另一套。白色呢料旗袍裙,小蝴蝶結盤扣嬌俏可愛,多層裙擺層次豐富,既有古韻,又加入了甜美的現代元素。
周穆深突然都不想這些衣服往外賣了,每一件穿在她身上都是那麼好看,或清純或古典或嬌媚。這些應該是她獨一無二的美。
懷念倚靠在石牆上,看著鏡頭。
周穆深說:「眼神,不光是眼睛看鏡頭,眼神很重要。這套衣服是甜美風,你要把鏡頭當做你的戀人,展現出少女懷春的氣息。」
懷念努力醞釀……戀人,看著戀人……
不遠處的黑色鏡頭,彷彿變成了某個人的眼睛。
深黑的,像一片深邃寧靜的海洋,蘊藏著神秘又強大的力量。
那雙眼睛安放在一張線條如刀削的臉上,有時候冷硬如斯,有時候又格外感性。
鼻子很挺,嘴唇偏薄,口中是混著煙草的清冽氣息。
微風拂過,幾縷髮絲劃過臉頰,她忘了去撥開,專註的看著鏡頭。
周穆深陷入到她如水柔軟如光明亮又如煙幽怨的目光中,忘了按下快門。
兩人一個忘了催一個忘了拍,幾秒后,維持不適姿勢的懷念率先回過神,問道:「好了沒有?」
「衣服亂了……」周穆深走近,蹲下身,為她掀了掀裙角,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
懷念暗暗氣憤。
她為什麼會想到他!
一個把他當床.伴的無恥男人而已!
接下來的拍攝,兩人都克制心神,很收斂,很投入。
天色很快暗下來了。收工后,懷念坐在河提旁,拿著單反挑片。
一輛黑色路虎在另一側街道旁停下,車裡男人看著她的背影,推門下車。
一陣寒風吹過,他又看了一眼她的穿著,返身從車上拿下一條披肩。
周穆深端著兩杯熱飲從咖啡店裡出來,穿過街道,走到懷念身旁坐下,「你的摩卡。」
「謝謝。」她微笑接過。
他跟她湊在一起看片,「怎麼樣?我技術不錯吧?」
「不錯不錯。」懷念由衷讚歎,「給你90分,扣10分是怕你驕傲。」
周穆深被誇的心花怒放,臉上笑容咧的收都收不住,「等我晚上回去修修,明天給你看成果,不行的話趁著明天上午光線好補拍。」
「你這水平可以開工作室了,雇你我佔了大便宜。」
一陣冷風刮過,懷念打了個噴嚏。她身上還穿著最後一套服裝沒換,領口露出鎖骨。周穆深馬上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環在她脖子上,「走吧,去吃飯,晚上回客棧繼續幹活。」
懷念不適應帶有陌生男人氣息的東西如此貼近自己,但周穆深一片好意關心,不好反應過分。她將圍巾鬆開,鬆鬆的搭在肩上,起身與他一道往餐廳走去。
不遠處,席子鉞站立原地,看著他們遠離,臉色凝固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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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跟周穆深一起吃完晚飯,回到客棧,兩人住在同一樓層的不同朝向。
在走廊告別時,懷念說:「等會兒把底片都傳我一份。」
「沒問題。」周穆深微笑領命。
從沒幹過這麼愉快的工作,不拿工資倒貼錢他都願意。
懷念回到自己房門前,拿出房卡開門。
嘀的輕響,門開了。她才走入一步,猝不及防撞上男人黑沉沉的視線。
席子鉞一身筆挺西裝,坐在房間對側的沙發椅上,雙腿交疊,一隻手夾著煙。他像是坐在這裡很久了,周遭煙霧熏染,一旁煙灰缸里擰了許多凌亂的煙頭。
房內沒有開燈,從走廊投入的光,為房內覆上一層淡淡的昏黃。
他坐在那片昏暗的光影中,氣勢逼人卻又寂靜如死,猶如孤獨的王者。
兩人四目交匯,懷念心裡一跳,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迅速退出房外,轉身就走。
還沒走過拐角,胳膊被男人鐵鉗般的手掌抓住,身體猛地被拽過來,撞上那個硬實的胸膛。
她連連後退,男人步步逼近,她靠到牆壁上,他扳過她的臉,低頭覆上她的唇,她拿胳膊肘抵他撞他,他扭過她的胳膊反制到身後,力氣大的她吃痛。他在她口中橫衝直撞,她艱難的喘著氣,他拚命索取她口中的汁液。
一個野獸般粗暴的吻后,席子鉞抱起懷念往房裡走。
「放開……你放開我……」懷念惶恐不已,拚命捶打著他,口中呼救,「救命……救唔……唔唔……」他捂住她的唇,加快腳步。
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他將她扔到床上。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懷念從床上坐起身,拿出手機,是周穆深的來電。她如獲大赦,正要接電話,手機被男人劈手奪走,往地上一扔。
他捧起她的臉,再次深深的吻住她。他糾纏,她撕打,兩人博弈著纏鬥著,可她敵不過他鋼鐵般的軀體和力氣,仍是被他瘋狂掠奪。
她越抗拒,他越強勢壓制,她妥協了屈服了,他才放開她。
席子鉞俯在懷念上方,眼裡跳躍著暗火,聲音嘶啞,「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你怎麼就不甘寂寞。」
懷念皺起眉頭,喘著氣罵道:「神經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要臉!無恥!下流!」氣血上涌,她掄起拳頭砸他,「我叫你離我遠點!不要再來噁心我!」
席子鉞扣住她的雙手,眼裡隱隱浮出怒意,「懷念,你是想我把你逼到山窮水盡來求我嗎!」
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極為陰沉可怕,懷念心頭一顫,被前所未有的懼意籠罩。
他的威脅,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
他擁有的巨大能量,可以輕而易舉的碾死她,甚至是她在乎的所有人。
懷念緩緩閉上眼,斂住了眼底所有情緒。
沉默片刻,她乾澀的開口,「席總,對不起。您想怎麼樣,悉聽尊便。」
雙眼仍是閉著,沒有看他,纖長的眼睫毛不停顫動,臉上表情隱忍。
席子鉞的手掌撫上她的臉,她剛要別過臉又頓住了,像是生生克制住逃避的衝動。
他的手在她臉上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呼吸低沉。
懷念閉著眼,雙手緊攥身下的被單。
良久,他低低道,「乖乖待在我身邊,好嗎?」
她面無表情應聲,「席總,我很乖。您現在想要,我脫.衣服陪您。」
他驀地攥緊了拳頭,須臾,又鬆開,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聲音干啞無奈,「懷念,不要這樣……」
「您想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空氣再度沉寂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不想逼人,但你至少得給我機會。」
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體,他想要她的全部,要她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
可他剛靠近,她就因為席鄴這層關係將他拒之千里,他能怎麼辦?
再等三年、五年,等到她心如止水,還是等來她遇到下一個男人?
他老了,等不起,熬不住了。
席子鉞坐在懷念身側,垂眸看她。
她一動不動的躺著,始終閉著眼,似逆來順受,冷漠的表情卻無不寫著抗拒。
他抓起她的手捏在掌心,將那柔弱無骨的冰涼手掌細細揉捏。
懷念眉頭微蹙,她討厭他這種細膩的觸碰,這叫她心慌意亂無所適從。但她不敢掙扎。
這種大人物,無非就是圖個新鮮刺激,女人越抗拒他們越來勁。不如順從,像死魚一樣順從,要不了幾天就會徹底膩味。
空氣冷卻下來后,懷念激動漲紅的臉也漸漸涼了下來。
她體質不好,一到冬天手涼腳涼。
席子鉞放開她,下床去找遙控器,把房裡的空調打開,調到合適溫度。
懷念躺在床上,聽到他走開的聲音,半晌,沒有其他動靜,只有暖風吹拂而來的聲音。
她忍不住睜開眼,坐起身。一抬眼,冷不丁撞入他黑沉的眼。
他就靠在床對面的桌子上,靜靜看著她。
她垂下臉,避開他的目光,不冷不熱道:「如果您今晚沒興緻,可以先離開嗎?我還有工作要做。」
席子鉞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正要點燃,像是想到這是空調房,又放下了。他吐出一口氣,看向懷念,眼神認真,語氣平和的問:「懷念,你告訴我,怎麼才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