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李君華見懷念一臉錯愕，並沒有什麼驚喜的痕迹。她強調：「你是聰明能幹的姑娘，進了東耀會大有所為。你知道，東耀的股份只有內部員工可以認購。」
這點懷念知道，東耀的吸引力不止在於一流的平台、頂尖的視野，優渥的薪酬，還有員工股份制，真正實現了每一位員工都是企業的主人翁。
但是，她志不在此，不感興趣。
「只要你進東耀，我會為你認購一百萬股，作為我長輩的心意。」李君華微笑道，「東耀現在是一股六塊錢，去年每股分紅兩塊錢。東耀的業績逐年攀升，以後分紅只會多不會少。」
也就是說，她不僅花六百萬為她認購股份，以後每年能分紅至少兩百萬。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投資。東耀的股份，外面根本買不到。
懷念簡直要被豪門阿姨的闊綽感動哭。
懷念整理一番思路后，開口道：「阿姨，謝謝您對我的認可和慷慨。但我認為自己並不適合東耀，我不是學技術出身，很可能力不從心。我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做的還不錯，或許不如在東耀前景好，但我很喜歡，也很滿足。」
李君華踱步到辦公桌前坐下，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懷念。
懷念這段時間的行為態度，令李君華對她有所改觀。她沉得住氣，有忍耐力，受了委屈不吵不鬧，沒有一般年輕女孩的浮躁嬌氣，是個能做事的人。
既然她兒子死心塌地愛著這女人，現在只有她最有可能喚醒他。
可久病床前無孝子，更別說一對未婚男女，再濃的感情都會濃轉淡。
所以，她讓懷念進東耀，本意是對她施以好處，拉攏她。
「念念，你還年輕，未來一切皆有可能。為什麼在應該奮鬥的年紀，選擇安逸的道路？你的能力和格局不該僅限於做一個淘寶商家。進入東耀，你做的將是改變世界的事。」
懷念：「……」
不愧是培訓中心副校長……
「至於專業問題，你不用擔心，東耀的崗位有研發類，還有銷售類，服務類，財經類，供應鏈類，人力資源，業務支撐……這麼多板塊，總有適合你的地方。只要能力被認可，你會得到快速晉陞。你的終極目標是高管，甚至ceo也不是沒可能。」
懷念感激的微笑，「謝謝阿姨的好意，我真的志不在此。」
任她說的再好聽，懷念始終是堅定的拒絕，眼裡沒有一絲動搖。
李君華沉吟片刻，道：「行，那你再考慮考慮吧。只要你什麼時候想來，東耀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懷念離去后，李君華轉動著沙發椅，琢磨著。
意志堅定，油鹽不進，這個女孩子，不好拿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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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走出行政大樓，鬆了一口氣。
即便她不跟席鄴分手，也從沒想過要跟他的事業捆綁在一起。
他家人對她的好，她更不會接受。一次恩惠已經足夠，她不想再被束縛。
懷念慢悠悠的往停車場走去，身後突然傳來清脆的叫聲：「姐姐——姐姐——」
懷念停住步，轉身，看到色彩繽紛的小潮男踩著滑板馳騁而來。
一身藍紫色運動套裝，頭上帶著棒球帽，眼睛上架著綠色青蛙大墨鏡，雙腳踩在滑板上，雙臂伸開，風一般滑過來。
席思遠在懷念跟前精準停住，取下墨鏡。懷念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對他招手，「嗨！」
席思遠突然又戴上墨鏡，轉身就走。
欸？
「思遠，怎麼了？」懷念三兩步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他身邊。
席思遠哼哼兩聲，一臉高冷，「姐姐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我哪有不理你啊？是你不理我呀。」
「你有！我加你微信，你沒理我！」這委屈一旦吐出來就收不住了，席思遠義憤填膺，跟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道：「我加了幾次，你都沒理我！你把我拉黑了！姐姐，你居然把我拉黑了！你把我拉黑了！！why？沒有人拉黑過我！好多人想加我我都不理的！姐姐，你居然拉黑我！！」
懷念被轟炸的一頭霧水。
雖然不明白原委，但她知道，這小男子漢的感情和自尊心受傷了。
懷念拿出手機，解鎖，點開微信，蹲在席思遠跟前，哄道：「寶貝兒，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沒有收到，可能是系統操作失誤。姐姐怎麼會不加你呢。我們現在來加微信好不好？」
「好馬不吃回頭草。」席思遠傲嬌的別過頭。
懷念一個沒忍住，笑了，「思遠不是馬，是我的小寶貝。小寶貝跟姐姐加個微信唄。姐姐可想跟你在微信上聊天了，給姐姐個機會嘛。」她拉著他的小手撒嬌。
小朋友一聲輕哼，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你長得漂亮，給你機會。」
懷念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他頭頂，「不得了哦，以後得迷死多少女孩子！」
懷念看到席思遠的微信號，後知後覺的想起，原來那個英文搭訕就是他啊！
這小屁孩……席子鉞是怎麼教的？
難道他自己這輩子是不婚主義，打算讓兒子彌補缺憾，成為把妹高手嗎？
懷念哭笑不得，跟席思遠加了好友。
小孩子的心事乾脆直接，既然好友加上了，就沒事了。席思遠興奮的拉著懷念一起玩他的新玩具，光感智能滑板。
「這是成宇叔叔給我做的小夥伴，他只聽我的話！姐姐，我玩給你看！」席思遠跳上滑板，一聲走，滑板倏忽向前。
滑板根據他的口令前進後退向左向右，還能轉圈跳躍，席思遠得意的在漂亮姐姐跟前耍帥，不停變換pose。那種由內而外朝氣蓬勃的帥氣，比起電視廣告上的童星，耀眼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懷念看著陽光下踩著滑板兜圈的小男孩，心裡暖洋洋的，可她笑著笑著，眼眶突然濕了。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這麼大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她以為過去的都過去了。
原來，心裡結的痂一直都在。
一旦被撕開，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席思遠一扭頭，發現漂亮姐姐流淚滿面的看著他。小傢伙嚇壞了，迅速跳下滑板，跑到懷念身邊，「姐姐怎麼啦？不哭，不哭！」
懷念側過身，擦掉那些突如其來的淚水，深呼吸調整情緒，回過頭笑道：「姐姐沒事，就是剛才想到一件難過的事，現在好了。」
「姐姐，來，我教你玩滑板。」席思遠拉著懷念的手去玩滑板。
懷念拗不過他的熱情，站在了滑板上，席思遠下口令，滑板往前飛去。
「飛飛飛，飛起來！好玩嗎姐姐！加速！沖沖沖——」
「思遠慢點，快到湖邊了，掉頭！剎不住了……思遠……」
「三點鐘方向！」席思遠追在後頭下令。可還沒等他的小碎步跟近，懷念連人帶板，栽進了湖裡。
這條人工湖的湖水並不深，一個成年人站在裡面能露出脖子和腦袋。可是懷念跌進去后卻彷彿陷入了汪洋大海。
她在水裡不斷沉溺，拚命掙扎，惶恐的驚呼，她越喊越多的水從鼻喉里鑽進去。
「姐姐！姐姐！」湖邊的席思遠急的直叫，他跑到路邊大喊，「快來人救姐姐！」
東耀的員工都知道，能在東耀總部出現的小孩，只有一個人，就是席總的兒子席思遠。
很快有人跑到湖邊，跳下水救人。
席思遠不放心，又給爸爸打電話。
多功能大廳內，席子鉞一身淺色休閑裝，坐在觀眾席的首排首位，身後是一批東耀中高層人員。台上是終端掌門人張呈棟，正在介紹東耀旗下首款二合一電腦——k。東耀會在即將召開的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發布此款產品。席子鉞對此很重視，在公司內部開發布預演。
「k秉承了東耀品牌一貫的精品戰略，延續東耀旗艦產品簡潔、人性化和渾然天成的設計哲學，以此詮釋新商務風尚，讓移動和高效、工作與生活完美融合……」
台上的大屏幕隨著功能介紹切換畫面。
席子鉞的手機響了，兒子打開的。
「爸爸！爸爸！姐姐掉水裡了！」
席子鉞瞬間站起身，拿著手機就往外走，「你們在哪兒！」語氣又重又急，大長腿邁的極快，步速帶風。
席子鉞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台上和台下的人都懵了。發布會中止，很快，反應過來的助理秘書和幾位高層都追了出去。
「席總，發生什麼事了？」
「席總，有什麼問題嗎？」
一群人一頭霧水，小跑跟著面色緊繃到僵硬的席子鉞。
出了大樓，一輛白色豐田恰好在樓外停下，席子鉞上了車，猛地倒退，轉彎，車子飛馳而出，甩那些人一臉尾氣。
席子鉞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人工湖旁，懷念已經被救起來了，她躺在湖邊，救她起來的人按壓著她的胸部，清除她胸腔里的積水。
那位年輕工程師嘴裡念叨著：「這麼淺的湖水還能發生溺水事故，也是罕見……」
席思遠緊張的蹲在懷念身邊，「姐姐，姐姐，你還好嗎？」
「席總……」男人一抬頭，看到下車的席子鉞跑過來。他從沒見過穩重的席總這麼慌張過，驚愕不已。
幾乎是頃刻間，他跑上前，將懷念一把抱起來。
懷念神志不清，在席子鉞懷裡瑟瑟發抖。
「討債鬼……每個月跑來討債，催魂索命一樣……不把你弄死遲早要被你弄死……」
水，全都是水……她被按在水裡，不得呼吸，拚命掙扎也不得解脫……
救命……誰來救救她……她好怕死……
「……婊.子逼……去死啊……你死了世界就清靜了！」
「念念！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