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晉江獨家。
第62章晉江獨家。
喬楚隻覺腦子空空, 這聖旨上每個字都入了眼,可說出口,卻隻有一句:“我……已是無罪之身?”
“嗯,”趙春芳緊緊看著她, 眸中泛起暖意:“以後, 若還有人敢將‘籓鎮之禍’歸咎於你,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他, 如今是天子詔告天下,你無罪。”
你無罪。
這三個輕飄飄的, 然而,對於喬楚來說,卻像是一隻神來之手, 移開了壓在她身上的重重高山。
她無罪。
鼻間漸漸湧現酸澀,明知道這一切並非趙春芳脫不幹係, 但是,喬楚依舊紅著眸,對他說了聲“謝謝”。
爾後,男人緩緩上前,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裏, 輕拍著她的後背,喃喃道:“朕愧對你這聲謝謝,該是你朕對你說的……”
“對不起。”
對不起利用了你,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 對不起……朕此生都不願放開你。
貼著溫熱的肩膀, 這兩年所有委屈與苦楚, 瞬間都化為眼淚, 她低低啜泣出聲。
這哭聲, 聽得天子的心隱隱作疼。
屋外,風在吹,樹葉在響,但這屋內的時間卻停住般,這一刻喬楚忘卻這個男人有多可惡,像抓住浮木般,緊緊攥著他的衣服。
快兩年了,自被裕慶帝強搶進宮,她從一個普通的官宦女兒,成了天下人人唾罵的禍水。她無時無刻都在害怕著,還有趙家,趙家這些男人,個個都想得到她。
趙傳芳對她有情,卻中了趙春芳的圈套,變相將她推給了趙德。趙德呢?他明麵上仁厚,暗中甚至要她殉葬……
兜兜轉轉,竟是這幕後黑手親自為她解開枷鎖。可偏偏,是趙春芳傷她至深啊!
“趙春芳,我恨你!”她埋在他肩窩,哭著喊道,“我恨你!”
環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他吻了吻她的發,喃聲道:“朕知道的。”
所以,他會用餘生來償還的。就算……她不願意也沒關係。
天子抱住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心中滿足之餘,卻也夾雜著說不清的悲涼。
當晚,趙春芳借著這道聖旨留下來用晚膳,喬楚沒說什麽。
桃紅張羅好膳食,依舊是四葷四素,與他們平時所食無異。趙春芳還特地請了喬百陽上桌,恍恍惚惚間,倒隱隱有了一家人的樣子。
席間趙春芳全然沒有皇帝的架子,主動替他們父女倆夾菜。喬百陽自然是誠惶誠恐,反倒是趙春芳言語親和,倒叫他慢慢放鬆下來。
喬楚對他依舊不冷不熱,隻是這晚膳用到一半,她忽然捂住胸口,整個人麵色發白,胃裏不斷抽搐,一時間竟控製不住,將吃進去的食物全然吐出來。
這下,在場的男人們頓時都慌了,趙春芳立刻派人從宮中召太醫來慎王府。
他召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替喬楚診治過的許太醫。許太醫星月趕來,對於床上的美人,他半句也不多問,隻是專心將手按在對方脈門上。
這時,床上的美人一臉虛弱地看他,開口卻問道:“許太醫,您還記得我嗎?”
記得。
這樣絕世的美人,便是隻看過一眼,這輩子也難以忘記。
但是皇帝雖然詔告天下喬氏無罪,可昔日感恩寺那段,究竟能不能提還是個謎。許太醫望向皇帝,發現對方並無異樣,才大著膽子點頭:“姑娘,老臣自然記得。”
既然已還她清白之身,那便不可再稱娘娘,或者是寧玉師傅了。
喬楚吃力問他:“請您告訴我,我……當真是懷有身孕嗎?”
此話一出,旁邊的趙春芳微眯起眼,神色變得複雜難懂。
事到如今,她難不成還不願意承認這孩子的存在嗎?
喬楚又道:“當日,是您說的,我這輩子很難再有身孕,所以……”
“姑娘不用擔心,”許太醫已然把好脈,將被子蓋上她的手,緩聲道:“您這脈象的的確確是喜脈。至於老臣當日所說,也絕非虛言。您當時身子受損,要懷孕絕非易事。至於您緣何能懷上腹中胎兒,請恕老臣鬥膽,敢問姑娘這些時日,可否有服用過強身健體之奇藥?”
奇藥?
從皇宮出逃以來,她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粗茶淡飯的生活,哪來什麽強身健體的奇藥?
喬楚正要搖頭,忽而靈機一動,她想起一件事來:“惠王……當初惠王曾經給過我一瓶參粉。”她努力回憶著當初趙繼芳與她說過的話。
“說是什麽雪參磨成的粉。”
聽到“雪參”兩個字,趙春芳也有印象:“是雲疆外族進貢的,是‘千年雪參’。”
雲疆外族上貢的這兩支千年雪參,他轉眼就送進永壽宮,太後自己收了一支,卻將其中一支給了趙繼芳。結果沒料到,趙繼芳竟然將它磨了粉,送給喬楚。
許太醫撚著長須,點頭歎道:“原來如此。老臣聽聞那千年雪參乃雲疆至寶,垂死之人服之可吊命,常人服之更是福壽延綿。看來,定是這千年雪參養了姑娘的身子。”
喬楚聽完,被子裏的手緩緩覆上腹部。一時間,竟百感交集。這些時日,她偶而會想,或許又是一場烏龍也說不定。但如今許太醫的話,讓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肚子裏真的有條小生命。
趙春芳又問喬楚的身子,許太醫隻道:“皇上,這女子初時受孕,嘔吐難受實乃常事,若是症狀頻繁嚴重,日常飲食上,須得注意清淡,且每次進食量不要多,增加次數即可。按這脈象看,姑娘及????腹中胎兒並無大礙。”
聽完這話,他才放下心來,許太醫識趣地告退。
等人走後,趙春芳坐至床邊,含情脈脈看向喬楚:“你且歇著,到這孩子出世前,朕會免去許太醫其他的活兒,他就住在慎王府裏。他服侍過李氏前朝眾多後宮妃嬪,經驗老到,有他在,你不必擔心。”
喬楚別過臉,不與他說話。
這些日子,他也習慣了她的冷淡。細數下來,自她進了感恩寺後,也鮮有給他好臉色瞧的時候。不過從前,趙春芳總是不甘心,現在卻不會了。
喬楚如何待他,他都不會生氣的。
執起那雙蔥白的手,趙春芳溫言說道:“總之,你安心養好身子,天大的事,都有朕在呢!”
他是皇帝,這天底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可萬萬沒想到,有些問題,饒是他擁有天下,也無法解決。
自那晚過後,喬楚的孕吐之症越來越嚴重。每日晨起,光是飲下清水便是胸悶反胃,更別提一日三餐,皆是勉強剛咽下去,悉數又吐出來。慎王府的廚房換了好幾撥人,都是從禦膳房過來的,酸甜苦辣,大周東西南北名菜輪番上陣,可喬楚一口也吃不下去。
短短數日,整個人如同曬幹了水分的荔枝,瞬間就萎靡下來。
趙春芳成天兩頭跑,經常是白天在宮裏處理完政事,晚膳過後才急急趕來慎王府看她,爾後才匆忙趕回宮中。
“怎麽樣,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
這日午時,他才與三公商議完要事,午膳才吃了一口,慎王府這邊就派人來報,說喬楚吐得太厲害,竟然昏了過去,嚇得他立刻備車直奔王府。
人已經在床上躺著,絕美的容顏蒼白無比,身子更是瘦得跟張紙似的,輕飄飄的。
趙春芳心疼不已,許太醫也無奈:“皇上,這些天,老臣開了許多開胃的房子給姑娘,可她服下後這症狀依舊不得緩解,這章這老臣實在是沒辦法。”
這當口,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趙春芳當即拉下臉,嚴聲喝道:“沒辦法?朕養你們何用?”
許太醫跪下叩著響頭,坦言直道:“皇上,這孕吐之症若真論起來,實屬女子懷孕症狀,並非病症。即便是華陀章扁鵲再世,也無能為力啊!”
“朕不管,反正你給朕想出個辦法來。這太醫院裏,人人都說你是‘婦科聖手’,你就得治好她!”
這簡直是蠻不講理!
但無奈他是皇帝,許太醫心裏暗暗罵著,明麵上卻是苦著臉,朝趙春芳拜了又拜,直言確實已經施盡渾身解術。見狀,趙春芳怒不可遏,當場就要治他的罪。
還是床上的喬楚強撐著聲,喊住他:“你……你莫要為難許太醫了。”
趙春芳連忙應道:“好好好,朕不為難她。你先歇會,不然喝點水也好。”
她這臉色,真把他看怕了。他隱隱想起當日趙德臨終前,也是這般麵無血色,氣若遊絲,隨時隨地就要合上眼,長睡不醒。
喬楚微微搖了搖頭,“我章我吃不下。”
現在她的胃裏有如萬千根針在頂著,又疼又漲。就這會兒,忽而間,那些針齊齊發力,叫她越發難受。不自覺蜷縮起身子,消瘦的麵孔皺緊,這痛苦的姿態看得趙春芳一顆心七上八下。
“楚兒……”
趙春芳喃喃著,刹那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他轉過頭來看向許太醫,眼中閃著決絕之意:“你說這是懷孕之症?”
許太醫趕忙點頭,皇帝的下句話卻讓他愣在當場。
“那是不是,如果沒了這孩子,她便不會如此難受了?”
嘎?
許太醫頓時瞪大眼,心中第一個想法便是:莫非,他猜錯了,這喬氏腹中的骨肉並非龍裔?
被這句話嚇到的不止是他,喬楚猛地抓起他的袖子,忍著疼的同時,硬生生道:“不章不行!我不準你章你傷害孩子。”
一直最緊張這孩子的趙春芳反過來勸她:“別傻了,再這樣下去,你連命都快沒了!在朕心中,沒有什麽比你更加重要。”
他握著喬楚的手,向來沉著的眸微微透著紅:“就算他是朕的骨肉,也一樣。”
倘若因為要生下這孩子,害得喬楚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孩子就算出生也毫無意義!
像是下定決心,趙春芳紅著眼對許太醫下令:“醫好孕吐之症你不行,那讓她小產,你總該行了吧!”
若他還敢說不行,他當場就把這庸醫推出去斬了!
許太醫咽了咽口水,方才他倆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這喬氏腹中分明就是天子的骨肉。這要他開方致令喬氏小產,豈不是讓他親手殺死龍裔?
這位精明的太醫腦中驚雷陣陣,最後卻不敢應承,隻道:“皇上,姑娘腹中胎兒已成型,此刻若強行下藥,恐怕章恐怕對姑娘身體也有極大的損傷。不如給老臣些許時間,讓老臣查閱古籍,看是否還有其他法子。”
“時間?朕給你的時間夠多了!”趙春芳低聲吼道。這會兒,他的袖子又被扯了扯。床上喬楚半是哀求道:“不要,趙春芳,你讓我試試,我會熬過去的。”
她疼得腦子昏沉沉的,可“留下這孩子”的意識卻愈發清晰。尤其,聽到趙春芳鐵了心要除掉他,她更是生出一股不忍。
當年在感恩寺,她誤以為腹中懷有他的骨肉,當時她恨他極深,又覺前途渺茫,硬生生泡進冷水裏,想著不能讓腹中孩兒降世。事後,她雖不後悔,卻也難過至極。如今她真的懷上了,要眼睜睜看著這孩子又因為自己而消失嗎?
不,她不準!
喬楚異常執拗,趙春芳無奈之下,隻好答應再給許太醫三天的時間。三天後,若許太醫還拿不出像樣的辦法,他也留不得這孩子了。
沒有什麽能比喬楚更加重要。
接下來,趙春芳大半的時間都在慎王府。喬楚依舊吃什麽吐什麽,隻靠著野山參煮開的水吊著一口氣。但是她整個人已然下不了床,原本窈窕的身子瘦得跟皮包著骨般,唯有腹部微微隆起,趙春芳甚至都不敢離開太久,生怕她有個萬一。
直到第三日,許太醫才從古籍中翻出個方子來,說是能精益補氣,名喚“九寶湯”。可這九寶湯須得一藥引,可記載著藥引的那頁卻因保存不當,已然缺失。
趙春芳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呈上來的古籍,當氣得將之掃在地上:“沒有藥引,你跟朕開玩笑嗎?”
“非也,”許太醫誠惶誠恐道:“如今老臣遍翻古籍,也找不出其他方子。唯有這‘九寶湯’尚可一試,雖非找不到藥引,可……老臣想,這天底下的藥引,無非都是至珍至貴之物。”
至珍至貴?
趙春芳細細端詳,發現許太醫不像沒有主意,狐疑說道:“這天底下最名貴的藥材都在太醫院裏,你這意思,莫非太醫院也沒有?”
忽然間,許太醫跪下,拱手行禮:“皇上,老臣想,如今姑娘情況危急,若是胡亂試藥,出了岔子隻怕會更糟。老臣等學醫之人,自幼便聽得這天底下最為珍貴的藥引,唯有一樣。”
他輕輕吐出四個字。
霎時,趙春芳瞳孔微縮。
……
喬楚昏昏沌沌之際,隱約察覺趙春芳將她抱起,又喂著東西到她嘴邊。下意識張開唇,一股濃烈的藥味還混雜著腥味送了進來。
那味道又苦又腥,她胃裏當即鬧騰得厲害,這會兒嘴裏又被塞了塊小塊的鮮花餅。清甜的香味瞬間壓下所有苦腥,她仿佛又回到小時候,成天翹首等著爹爹回來的日子。
“楚兒以前最為喜歡這種花餅。”喬百陽在旁邊看著,眼見趙春芳懷裏的人兒順利將藥服下,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了回去。
還好還好,並非藥石罔靈。
怕藥味難受又要吐出來,許太醫想了個法子,便是找些喬楚平時愛吃的甜食。喬百陽這才想到,當年女兒極為喜愛這種鮮花餅。
不過,這種餅現在神都已然無人販賣。還是趙春芳讓禦廚根據喬百陽的描述,試了一天一夜,才完全複刻出來的。
這服藥進了喬楚的身子,趙春芳也不敢大意,連夜守著她。等到翌日,喬楚醒來後,孕吐的症狀稍微緩解才終於回了宮。
一連數日,喬楚服用這“九寶湯”,體內反胃嘔吐之症緩了不少,竟隱隱有了胃口,整個人恢複些力氣,還能下床走動個半時辰。
“姑娘,您今個兒氣色可好多了。不如到庭前走走,外頭他們搬來好些水仙,味道可香著呢!”
桃紅最喜熱鬧,總是瞧著喬楚精神時,就勸她到外麵走動。這會兒喬楚剛服下一碗燕窩粥,渾身有力,索性也就隨她。
一主一仆款步到中庭,慎王府向來簡樸,從前喬楚在時,總是放著幾盆矮鬆,四季常青,缺著點顏色味道。如今兩旁擺滿水仙,迎麵便是清香撲鼻,叫人為之一震。
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肌。
喬楚湊到水仙白瓣黃蕊前,輕輕嗅著,隻覺渾身舒爽,極為愜意。
“皇上說了,這時季梅花也開了,不過王府中不適合種梅,便叫宮中送了這些水仙花過來,說這味道您會喜歡的。”
喬楚伸手撫過眼前的花瓣,忽而才想起來,她似乎已有數日未曾見過那個男人。
斟酌片刻,她刻意壓低聲音,佯裝不經意開口:“他……很忙嗎?”
沒料到,向來吱吱喳喳的桃紅,倒了沒聲響。
喬楚抬眸,便發現她神情有些怪異。桃紅心性單純,是個藏不住事兒的。
“怎麽了?”
果然,對方咬了咬唇,像是豁出去般,說道:“姑娘,皇上天天都來,隻不過您不知道罷了。”
天天來?
喬楚可從未見過他。桃紅知她不信,便坦白真相:“您每晚早早入睡,皇上都是趕著戌時才至,來了又不敢驚擾您,就在床頭看了你一會兒,才趕著回宮。”
喬楚訝然。
“您若是不信,等到今晚戌時後,您看皇上來且不來。”
無聊。
他來又怎樣?
喬楚移開視線,忽而間,又覺得手底下的水仙香味過於濃鬱。
趙春芳……便是夜夜來又能如何?難道,她會被這區區的探望所感動嗎?
荒謬!
喬楚原以為自己並不會在意,可到了日落西山,她與喬百陽用完晚膳,脫下外衣躺進床裏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偏偏,她又不願讓桃紅瞧出來,唯有緊緊合著眼,耳邊卻盡是桃紅偶爾走動的聲響。
很快,外頭傳來更鼓聲。
戌時到了。
紗帳外頭,那輕若蚊呐的走動聲也停了下來,耳邊能聽到的,隻有窗外隱約的風聲。
騙子。
她在心裏暗罵道。罵完,她又嫌棄起自己來。
這是作甚?難不成,她真在意趙春芳是否來看她?
簡直可笑!
腦裏思緒正如亂麻,隔著紗帳,外麵隱隱傳來開門聲。
喬楚暗暗絞緊被褥,幾欲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章撲通——
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像踩著她的心跳,來到床邊。
喬楚能感覺背底的床褥傳來凹陷感,雙眼緊閉,她等著……
卻什麽也等不到。
又好像沒有人過來。直到床褥又有隱約的動靜,她當下頭腦一熱,睜眼,伸手便抓住那條長臂。
四目相對。
趙春芳眼底明晃晃的浮現訝色。
“你沒睡?”
這屋內隻剩床前一燈如豆,可即便借著這點光,喬楚也瞧出男人臉色暗淡,宛若生過一場大病。
“我是沒睡。”她直勾勾盯著男人:“趙春芳,你不用每天都這麽趕過來。”
“就算你做得再多,我也不會被你感動的。”
正要彎起的薄唇驟然僵住,趙春芳神色難掩悲涼。他原以為,她的上一句是體恤他的勞累。可沒料到,她一如既往的心如鐵石。
好在,他也習慣了。
一顆心千瘡百孔,自然也不在乎被撕出一道口子來。
趙春芳自嘲地道:“放心,朕有自知之明,也不指望你會因此而回心轉意。你就當,是朕放心不下朕的骨肉好了。”
她究意願不願意讓他當這個爹,還得另說呢!
喬楚正要繼續譏諷,手底下傳來的異樣感奪去她所有注意力。這是……
她撩開對方錦緞衣袖,裏頭露出的場景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男人手腕處纏著厚厚的紗布。
被喬楚窺見,趙春芳反射性地收回手,重新拉下袖子遮擋住。可另一隻手卻被她捉住,泄露出同樣的秘密。
趙春芳受傷了!?
喬楚錯愕之餘,又覺得此事極為怪異。他已然回了宮,宮中羽林軍強悍之極,怎會由得天子受傷?而且還傷著兩隻手腕?
電光火石間,桃紅欲言又止的麵孔章那碗苦腥極重的“九寶湯”,一個驚悚又合理的解釋忽然浮出水麵。
“你的手……”喬楚瞪大眼睛,顫巍巍問道:“是不是那碗藥?”
趙春芳瞥過頭,不去看她。
喬楚整個人如遭雷噬,隻覺荒唐不已。
“你——那碗藥裏加了你的血?”
作者有話說:
孕吐真的會要命的!(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孕吐太嚴重選擇拿掉胎兒也是有的(指現在,雖然極為少數是了)
總之,所有媽媽都是非常偉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