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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山派出的鳥妖混有一絲來自唐國的鯤鵬血脈,雖然比不上真正的鯤鵬,但在島國鳥類妖怪中乃是翹楚。雙翼一展,自帶防風結界,沒用半個時辰就將他們從丹波國送回了京都。
安倍昌浩謝過鳥妖后,一人兩神將直奔土御門小路的安倍宅邸。
然後,安倍昌浩就發現,他家大門旁的牆頭上坐著一個發瞳異色的小男孩。墨藍色的髮絲,冰藍色的眼睛,他歪著頭看向安倍昌浩,眼底是純然的好奇。
安倍昌浩愣住,這好像不是人類啊。但仔細瞧瞧,又不像是妖怪。
攀在安倍昌浩肩膀處的紅蓮沖著男孩呲了呲牙,小聲地道:「這是一位剛誕生不久的神明。」
「新生的神明嗎?」安倍昌浩看向男孩,行了一禮,很有禮貌的地道:「初次見面,我叫安倍昌浩,是一個陰陽師。」
男孩眨了眨眼,然後學著安倍昌浩的動作行禮,慢慢地道:「初次見面,我□□芽,是一個神明。」然後他看了看安倍昌浩肩上的紅蓮,又偏頭看了看勾陣。
勾陣心領神會地道:「初次見面,我叫勾陣,是一名神將。」
紅蓮默默地將臉埋在安倍昌浩的懷裡,這樣的對話好蠢,他不要加入。
但從某方面講,這個幼小的神明出人意料地固執。他不再說話,只默默地盯著紅蓮的後腦勺。
紅蓮裝死中。
安倍昌浩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抓住紅蓮的兩隻爪子,將臉沖向神明春芽,介紹道:「初次見面,這是小怪,也是一名神將。」
男孩抿唇笑了起來,他跳下圍牆,看了看抱著紅蓮的昌浩,轉過身看向勾陣,伸出手臂。
勾陣毫不猶豫地伸手將男孩抱在懷裡,往日里略顯冷漠的臉上露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來。
掂量著幼小神明輕飄飄的體重,勾陣忽然體會到了紅蓮見到昌浩時的心情。那種整顆心彷彿被浸在溫水中的熨帖,是孤寂了無數歲月的神明無法拒絕的溫暖。
白色的紙人式神推開門,將安倍昌浩他們迎入宅邸中。幾人往內院走去,卻見身著深紫色狩衣的老者搖著蝙蝠扇,笑眯眯地看向他們,道:「看來,你們和春芽相處得不錯啊。」
安倍晴明看向勾陣,道:「勾陣,能麻煩你照顧這個孩子嗎?今後他會住在這裡。」
勾陣被春芽萌得心肝直顫,哪裡會拒絕這個近距離照顧這孩子的機會。當即答應下來,抱著春芽四處遛彎。
安倍昌浩正準備說一下這五日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打算時,安倍晴明先道:「昌浩,有位客人想要見你。」
安倍昌浩順著他爺爺指示的方向看去,一下子愣住了。
跪坐在內室之中,身穿淺紫□□無地的女子,不是風音又是何人!
安倍昌浩:等等,風音怎麼會在這裡?咦,為什麼風音看著他時會那麼激動?
將春芽託付給安倍晴明以後,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並未多做逗留,直接離開了安倍家。兩人走出土御門路,沿著朱雀大街走著,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了羅城門。
不同於朱雀大街北側的繁華,位於最南端的羅城門荒涼極了。不知何時起,有流言稱羅城門為鬼門,從此門進出會引來災厄。漸漸地,在這個人的信仰能夠創造神明的時代,羅城門真的變成了鬼怪橫行的地方。也不再有人稱呼此處為羅城門,反而變成了羅生門。
即使天照大御神的光輝仍籠罩在這個世界上,羅生門一帶卻像是被陰間吞沒其中。破爛的草屋,蜷縮在角落處即將死去或已經死去的窮人,以及自屍骸中滋生出來,正在大口吞食著屍體的鬼怪。
烏鴉落在枯死的樹木上,嘎嘎地叫喚著,而後落在死屍上,大口大口地啄食著死人肉。
城樓上,是兩個戰戰兢兢抱著長刀巡視的士兵。他們不安地掃視著四周,臉色煞白,每一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如驚弓之鳥般驚惶。與其說他們正在巡視羅城門,不如說他們一面在心中唾罵著將他們安排在此地巡視的上司,衷心祈禱著交班的時間快點到來。
說交班也並不正確,因為夜裡的羅生門無人當值。
一入夜,這裡是鬼怪的樂土,人間的地獄。即使是陰陽師,也不願在此地對上百鬼,更何況是普通的士兵。
剛走到這裡,千手柱間就忍不住皺眉。
比起朱雀大街的北端的熱鬧繁華,這裡也太荒涼了吧。陰陽寮既然負責維護整個平安京的安危,此地滋生鬼怪,為何不派人來驅除?
「因為陰陽師也驅不盡此地的滋生的鬼怪,在普通人的心目中,這裡就是鬼門,就是鬼怪肆虐的地方。」宇智波斑拍了拍千手柱間的肩膀,心中忽然一動,道:「不如,你在這裡種兩棵御神木試試?等等,先別種,我先去一趟皇宮。」
宇智波斑唇角微彎,眼眸明亮,神情間竟有著一絲雀躍,看得千手柱間一愣一愣,別說讓他等等,就是讓他上天,千手柱間也半點不含糊。
將御神木的樹枝往千手柱間的手指一塞,宇智波斑用上瞬身,轉眼就沒了蹤影。
千手柱間定定了看了一會兒宇智波斑的背影,而後轉過身,打量著這處因人心而變得可怖的羅生門。他沉著臉看著那個從屍骸里爬出來的鬼怪貪婪地向一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孩子爬過去,千手柱間抬手結印,一根荊棘直接穿透了鬼怪的后心,在他嘶叫的時候,荊棘一轉將那隻鬼怪捆了個結實,猛地一勒,鬼怪直接變成了碎片。
在等消息期間,千手柱間擼起袖子將自己看到的鬼怪清理一個遍,使用木遁所帶來的清冽氣息使得羅生門為之一清。原本有打算從這裡進入平安京的鬼怪們剛邁進大門就看到收拾鬼怪的千手柱間,那身凜然的氣勢……鬼怪們轉頭逃命似的奔出羅生門,煙塵滾滾,那速度可比進門的時候要快得多。
宇智波斑一路悄無聲息地潛入御所之中。
彼時,清涼殿中,年輕的天皇正在處理政事。他年幼登基,心懷天下,但朝政一直把持在藤原家的手上,一些政事上他有心無力,就連後宮種種也難逃藤原家的掣肘。
藤原定子為後多年,他不能說深愛於她,但多年相守自然有幾分情誼。只是,藤原道長野心勃勃,他可不管坐在皇后位置上的是不是他的親侄女,只想著自己的嫡女做執掌中宮之位,甚至在藤原彰子入宮之前就設法將皇后逼到別宮居住,後宮之主的名分有名無實。
他雖然不反感迎娶藤原彰子,但見到藤原道長如此行徑也不是不惱的,索性寫好諭旨,讓她先入主飛香舍,為藤壺女御,日後有子在加封中宮。
朝政被藤原家把持,沒有關係,他還年輕,終有一日他會重掌乾坤。
正在這時,清涼殿前的竹簾被風吹起,下一刻,殿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條天皇:「!!!」
出現在清涼殿中的是一個異常俊美的男子,他身上穿著深藍色的直衣,貴氣逼人,氣勢凜然。在跪坐在上位,手中提著的筆還未落下的一條天皇看來,若是將他倔強亂翹的頭髮梳成極具貴族審美的一髻,來人還能夠更加美麗一些。
雖然,他還是更欣賞柔弱單薄的美麗。
一緊張就容易胡思亂想,一胡思亂想面上反而越發冷靜的一條天皇放任自己的思緒亂飄,面上卻無比鎮定地看向殿下的宇智波斑,以著緩慢而不失優雅的動作將筆放下。
殊不知,這樣的天皇反而讓宇智波斑心生欣賞。就沖這份氣度,宇智波斑有千百種暴力脅迫來完成目的的手法也會棄之不用。
宇智波斑頷首道:「吾名內羽,今有事與陛下相商。」
一條天皇一聽這口氣,心頓時放下大半。唔,可以不找機會大喊救駕了。
一條天皇審度著措辭,道:「閣下有何見教?」
宇智波斑入宮本是想讓天皇配合柱間催生御神木的動作,徹底絕了平安京內普通百姓對羅生門的看法,順勢在御神木上凝聚信仰之力,不出三年,羅生門就會煥然一新。
但瞧著這位天皇氣度不錯,宇智波斑反而生出些幫助他的心思。
他聽說,如今這位陛下的處境不太好,即使身為這個國家最高掌權人,但底下人有不少是依附藤原家勢力,反而使得這個小天皇推行一些政策的時候受到不少阻力。
「這些也不是不能解決的。」宇智波斑手中的檜扇敲了敲掌心,對一條天皇道。
一條天皇做洗耳恭聽狀。
宇智波斑挑了挑眉,道:「聽說,陛下有著天照大御神的血脈?」
一條天皇優雅頷首,露出一個略帶著驕傲的矜持笑容來。
正是因為皇室是天照大御神的後裔,即使藤原家再野心勃勃,他們也不敢謀朝篡位。
想了想,宇智波斑索性將他在這個時代所見到的種種不平之事,連帶百姓過著的究竟是什麼日子一股腦說給一條天皇聽。在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時候還扔給他一個幻術,讓他親眼看看平安京繁華的表面之下,內里是何等藏污納垢的存在。
待得出了幻術,一條天皇冷汗涔涔,而後出離地憤怒了。
從來臣下是報何地出現吉兆,今年的收成如何如何,何曾有人告訴他,其實那都是下面的人蒙他呢。
就沖宇智波斑剝開繁榮盛世的外衣,讓他看到了真實,一條天皇對這個無聲無息就闖入清涼殿中的人放下了大半戒備,也顧不上懼怕。
一條天皇甚至行了一禮,誠懇道:「還請閣下教我。」
宇智波斑滿意點頭,這個天皇很上道嘛。
兩人一直說到了掌燈時分,下面有人稟報,淑景舍的桐壺女御求見陛下。
桐壺女御是最新入宮的那批女御,同樣是藤原家的女子,貌美而多才,擅長書畫,十分得天皇的心意。
她的名字叫藤原羽葉,是藤原分家一脈的女子。
這種情況,就該宇智波斑識趣地離開了。但一條天皇正被宇智波斑給他畫的大餅而激動著,滿心都是肅清朝綱造福萬民,哪裡顧得上兒女私情。非但如此,被打斷了談話,即使往日他對桐壺女御頗為寵愛,此時也心生不悅。剛想出聲斥責,卻被微微蹙眉的宇智波斑攔下。
系統小地圖界面上,清涼殿外,【神器???】標註在一旁,昭示著他任務目標之一就在殿外。
不管是哪一支,宇智波斑都志在必得。
沒想到他運氣不錯,剛尋到了神器【語】,其他神器就撞到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