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學
今天是念薇上學的日子，這一天她是焦頭爛額的，滿滿得不適應。
首先是早起，叫她這個適應晚睡晚起生活的人怎麼破？她以前是開酒吧的，日子黑白顛倒，晚上是她的工作，每天早上起得相當晚。後來幾年，她小有資產，用錢投資房子，慢慢成了十幾套房子的包租婆。其實那時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才覺醒開始保養身體，可是為時過晚，不過生活態度倒是變了，再也不拚命，變得休閑懶散惜命起來。每天生活規律，健身，食補，心情盡量放平和，才多活了幾年。
不過就是生活規律，她那時起的再早，也就是早上七點半之後起。這時整六點半鐘，她的小鳥鬧鐘開始嘰咕嘰咕對著她吼叫，吵得念薇咬牙切齒眯著眼罵著，迷迷糊糊好容易摸索著把鬧鐘關了，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接著媽媽又在樓下喊她催促她起床，她猛一睜眼，忽然想起：哎呦！我是小孩！我要上學！趕緊打起精神開始穿衣服起床。
穿好衣服下樓來，看到媽媽不在鋪子里，大概出去買菜去了。這時媽媽已經把早點做好了，桌上放著一杯牛奶，還有雞蛋燒餅。念薇感到臉發燒，很愧疚。她身體不好還起得那麼早，給她做這麼營養的飯，想想就知道媽媽的早飯一定不如她的好，她儘力為女兒創造更好的環境。看以後吧，她一大人做得太丟臉了。
吃完早點收拾好后，楊紅買菜已經回來了。今天她很精神，通過昨天念薇精心給她修飾了一直沒功夫剪的長頭髮，又教她幾個簡單的編髮。還別說，辮子編好，髮型一變，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加上念薇這兩天自製面膜護理，還有給她搭配了為數不多的衣服，楊紅比以前的樣子好太多了。她早早起來，開始一天的忙碌。做早點，買回一天的菜，今天她還特意買了點豬骨頭，這時的豬排比肉便宜多了，才五毛錢一斤，她先把豬排放在冰箱里。對了，還買了兩個豬腳，這個也非常便宜，她想著今晚燉黃豆豬腳，打算給倆人好好補補。她要振作起來，身體好了才能長久陪伴念薇，所以她下定決心也要好好保養身體。
這時上學的時間到了，念薇背上書包，跟楊紅打了招呼要去上學。
上學途中，有兩個跟她一樣大的孩子跟她喊了她的名字要一起走。她轉過身看，這兩個孩子是誰呀？看著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印象不深刻不認識。因為後來的念薇初中高中去了離這裡比較遠的學校。再說後來她在繼母那裡討生活，每天除了上學就回來還有干不完的活，也沒時間出來玩。所以小學的同學大部分也不怎麼聯繫，漸漸生疏，還有那麼多年遠在外地，離家出走的她怎麼能記得她們是誰。
幸虧兩人一路開始嘰嘰喳喳說不停，也沒在意念薇跟她們打招呼時不喊名字。倆人的話題對念薇來說全場懵逼，比如他們班誰誰誰昨天淘氣被老師罵了，那個誰誰誰是誰；比如話題一直圍繞他們班的班長這幾天做什麼了，她猜測班裡的班長估計是這群小女生的男神。她滿臉黑線，話說才十歲的小屁孩感情覺醒得太早了吧？念薇開動腦筋想著咱班的男神班長是誰呀？她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哦哦哦，腦子裡還是有一點點影子的；最後唯一能聽得懂的話題是討論昨天大家到底看了什麼電視節目，一個說看了《人在旅途》，一個說看了台灣的《一剪梅》，問她看了什麼，這個可以回答，說是看了《人在旅途》，大家哦的一聲又轉移了話題；接著就開始談論《一剪梅》的歌曲太好聽了，到時候問問誰有歌詞抄一下，這個接不了話，她可沒有污神老費的歌詞。念薇努力裝著一副很懂的樣子，到底兩人也沒發現她的異常。唉！念薇心裡暗暗叫苦，她裝的很辛苦啊，小孩的世界她有代溝真心不懂啊！
接著就是到學校上課，上課的內容當然難不倒她。她很快跟上了老師講課的進度，趁著上課時間，飛快地把作業都完成了。最難受的是上完兩節課要出去做操，先是眼保健操，這個會，然後就是大家排好隊做廣播體操。隨著音樂響起，傳來話音「第n套廣播體操開始了，第一節……開始，一二三，二二三……」。念薇又懵逼了，體操的動作她早就忘到爪哇國了，沒辦法，硬著頭皮，看著別人做，她也跟著做……然後，不幸的是最終讓班主任發現她在那裡做操的動作就像鬼抽筋，結果叫過來好一頓批評，念薇站在老師跟前面無表情裝鵪鶉。
還有就是課間十分鐘，她以前人緣不錯，小閨蜜圍著她問候她，問她受傷的情況，還跟她說這幾天發生的屬於小孩子之間幼稚的八卦。念薇聽得滿頭黑線暈頭轉向，對著這些已經不太熟悉的小閨蜜還不得裝，看著像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這樣勉強蒙哄過關。
最要命的是下午下課放學，校舞蹈老師親自過來叫她，要找她去跳舞。她們學校以她為領舞，舞蹈的名字叫《小草》，就那個「沒有花香，沒有樹高……」那個曲子為伴舞曲的舞蹈。上一學期在區內表演獲得一致好評，被選上到市裡表演。還有兩個月就上台表演了。學校非常重視這個節目，勒令讓她們一定練好，爭取到時候獲得好的讚揚，為他們學校爭光。
她又開始斯巴達，曲子她能哼上來，可是多年不跳舞，讓她展示幾下瑜伽動作和普拉提動作還行，可那時這個名為《小草》舞蹈動作她早就忘了好不好。念薇好想哭，她還是領舞，要是能跟在後面她還能適應一會。這讓她怎麼辦？她硬的頭皮依照腦子裡斷斷續續的記憶開始跳這舞。跳完后，看到老師的臉別提多黑了。老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天不見念薇跳舞，怎麼能跳成這樣，這一定是故意的，老師直以為她跳成這樣是故意搗亂，這一頓國罵哦！
她低著頭又裝鵪鶉，她很委屈，她也想跳好的，可能力有限。導致的結果就是留下來成了老師的重點培養對象，這不行啊，還有兩個月，她又是領舞，不可能換下她，於是開始一點一點嚴厲指導。這可苦了念薇，只好打起精神，開始認真地重頭再來。好歹練到最後，沾了十歲身體的柔軟韌性和小孩子的優異記憶力，以及成年人的理解力，終於把這舞蹈連貫起來。相信不久的以後，會跳得更好。舞蹈老師雖然還不滿意，總算鬆了口氣。
等能回家時，天已經快黑了。念薇告別叮囑她好幾遍，要她回家加緊練習，恨鐵不成鋼的舞蹈老師，無精打采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伸伸腰，伸伸胳膊，哎呦，這渾身哪哪都疼，比以前還勞累，念薇亞歷山大。對了，她回家還得背台詞呢，因為她是他們學校的小小主持人，每次一有活動她還得報幕。十一國慶正好有個以愛國為主題的朗誦會，她是報幕員，兩大頁文字都得背熟，還得富於感情動作誇張地報幕。背台詞不怕，就是你讓一個裝著成年的靈魂的人怎麼表演？想到那誇張的語氣和動作，念薇捂臉，她又斯巴達了。
她看過重生小說的，感覺女主人公重生后都是狂拽吊炸天。可到她這裡，劇情改了，她現在在學校混得還不如以前十歲在學校風光的她，而且她一點也不想出頭，還有她一點也不想上小學和初中。直接上高中多好呀，讓她好好刻苦三年高中再考上，圓了大學的夢就好。十歲的她在學校你說怎麼有那麼多任務……就不會低調做人嗎？這是要累死她坑死她算了。想想以後還有多年的上學日子，她頭皮有點麻，嚶嚶嚶，這日子沒法過了！……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走到門口，渾身疲憊的念薇看到了家裡的燈火，家裡的媽媽一定留著飯在等著她。她精神一震，這一切才剛開始。換新工作還有三個月的實習期呢，何況是她。都近三十年沒當過小孩，當然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時期。抱怨個毛呀！能回到現在這個時期就已經非常非常非常幸運，她現在可是能預見未來，重之重的任務是保護好媽媽，大好的日子就在前方，再不惜福天都饒不過她。
她鼓起士氣，興高采烈推門進去，微笑著喊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楊紅在家裡做好飯，看著表，怎麼念薇還沒回來？她心裡有點著急。再等等，再不回來就去學校找一趟。
她想起今天周三樹早上和晚上收賬時一副若有所思欲言而止的樣子，是不是他也有話和她說，難道他也想著和她離婚嗎？她昨天趁念薇在家，又出去一趟諮詢了一下負責管理這一片的街道主任張主任。八十年代的街道主任的權力還是比較有說話地位的，街道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歸她管。就是兩口子鬧離婚，她也得過去勸解調和一下。她見到張主任把她和周三樹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力圖倆人如果離婚的話，街道主任能給她說上話，不要勸解他們。兩人自從撕破臉后，周三樹件件事做的過分，打傷念薇的事是導火線。這根線一旦爆發，觸發到楊紅的底線，這次真的下定決心堅決和他離婚。
楊紅和周三樹的事張主任早有耳聞，她是女人，還是正派的女人，對不正當的事嫉惡如仇。今天她又親耳聽到倆人的事，當然天平傾斜在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於是向她保證，如果倆人要協議離婚，簽字那天她一定到場，以免她吃虧。
這些工作她暗暗都做好了，她弱，那就得找到外援支持她，就等著這幾天找個機會跟周三樹談判。
正想著，只見念薇推開了門走進來，朝氣蓬勃喊著話，她一回來氛圍馬上就好了起來，楊紅看著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