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談離
楊紅看著念薇狼吞虎咽的樣子只想笑，這是八輩子沒吃過東西啊！看著她也想吃一碗，她感到很欣慰。
「媽，我吃完了！下面還有嗎？」念薇看著她，滿足得摸摸肚子。
「這一大碗還不夠你吃嗎？還是別吃了.剛醒來，吃得太飽睡覺難受。」楊紅瞪大眼，這可是整整一大碗面啊！
「不是，我下去再盛點，給你吃。你一定照顧我沒好好吃飯吧？」念薇吃完飯，精神好了不少，再說也高興，人一高興就精神氣爽，啥病也沒了，她也沒病，只是碰傷了。看見媽媽憔悴的面容，她要下去給她盛飯。
「還行，媽媽不餓！你吃完快再睡一會。」楊紅怎麼能讓剛醒來的病人動呢？
「沒事！你先躺著，我一會兒就來！」說著念薇拿著碗，迫不及待地下去了。
「.……這孩子。」沒等楊紅反應過來，念薇已經下去了。她打了個哈欠，還真有點累。下面是盛出一碗面留著她自己吃，估計等念薇吃完了，也沒胃口吃，就想著休息一下睡覺。
這時念薇已經端著一碗面上來了：「媽，還很熱，趁熱吃！」她把面端在楊紅面前。
楊紅點點頭，坐了下來開始慢條斯理得吃，恩！不錯！平時楊紅吃得很少，今天破天荒的也吃了一碗。吃完后準備把碗放下去洗，念薇攔著不讓。
「別去了，放著明天再洗吧！偶爾偷懶一次也沒啥！快躺下，媽，今天你和我一起睡吧！咱倆聊聊！」念薇從六歲開始，蓋了二層樓后，就有了自己的小房間，她的床很大，足夠兩人睡覺。她看到今天楊紅太累了，死命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好吧，今天的念薇特別的粘人，大概是病了過後感到很委屈吧。
「不過，怎麼也得洗漱一下再睡吧？」楊紅答應了，很無奈地看著不放她的胳膊。
「別洗了，今天太累了，我也洗不成臉，明天再說吧！」念薇就是不放楊紅，看到她的狀況，現在的她急需休息，別的一切都免談。
楊紅只好很無奈地被念薇拉著躺在了她的旁邊，恩，腰在床上一展，躺在上面才感覺到真的很累很累！
念薇看著媽媽的側臉，上面還有殘留的指印，才回想起前一天為了攔住爸爸的踢打，頭才碰到桌子上的，她心疼地伸出手摸摸媽媽的臉：「媽媽這裡還疼嗎？」
「不……太疼了。」楊紅不自然地躲了一下，讓女兒看到這些，更顯得她這做母親多麼的無能。
「對了，那個男人還踢你了，我看看，好像在背部。」說著念薇坐起來，沒等楊紅反應過來，就已經伸手翻開媽媽的衣服看，一看倒吸了口氣，由於楊紅那時捲縮著，所以踢的部位都在背部，只見背部有好多青紫，這用多大的力才能踢成這樣。念薇流了淚，他就是個畜生。
「薇薇別哭了，媽媽真的沒事。快休息吧，你的傷還沒好呢。」楊紅安慰她。
「別動，我沒事，紅花油在哪裡？我給你搓搓。」說著念薇下了床，年代已久遠，這葯她還真不知道要放在哪裡。
「在客廳下面第一個抽屜。」
念薇走過去，把抽屜打開，找到了葯。回來讓楊紅翻過來，背對著她趴下，念薇拿著油開始慢慢地給她搓。
楊紅爬下來，享受著念薇的按摩，先開始很疼，後來微微疼，火熱火熱的很舒服，她暖洋洋地閉上了眼。
「對了，薇薇，你不用擔心書費的事了，你爸爸由於打傷了你，又帶著你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沒事。回來醒了再去一趟就好。然後也沒再要這12塊錢。我托劉華兒子去學校給你請假以及替你交了書費，你就放心吧！等病好了，好好安心上學讀書吧。」楊紅一邊趴著，一邊絮叨著。
「媽媽.……」
「恩？」
「你就沒想到離婚嗎？畜生爸爸已經開始打你了，以後的情況只會更糟。這種人就是人渣，不要也罷。」念薇在後面平靜地開口。
「.……薇薇，你真是這麼想的？」楊紅讓念薇停止按摩，很正式地坐起來，看著滿手油的念薇。念薇在那裡堅定地看著她，稚嫩的臉呈現出很平靜表情，說出這話時更理所當然。這不是一個小孩能說出的，難道這段時間她讓這個畸形的家庭逼得迅速成長起來了嗎？她很心痛，她只有十歲，這個年紀應該無憂無慮的成長，可是……是不是她努力一直維持現在的狀態錯了？
「恩，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不離婚不反抗，你會生生被他逼死或打死的。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來自那個男人的暴力。如果你離開他的話，你還可以慢慢養好身體，重新開始。他是不值得你停留在這裡的。」念薇很嚴肅，她要改變媽媽的生活軌跡，離開那個男人就是倆人開始新生活的第一步。
「薇薇可是你怎麼辦？媽媽……畢竟感覺活不了幾年了，最起碼你是你爸爸親生的，以後總有你一口飯吃。如果離婚了，你跟著我，幾年後.……我怕那時你爸會不收養你，到時你可怎麼辦呀？媽媽不放心你呀！」楊紅說出了她的顧慮，她忽然感覺念薇很成熟，是什麼感覺呢？這種感覺很奇妙，倆人不像母女，倒像一對閨蜜一樣，不過比閨蜜更近，可以交心，可以互相依靠。
「媽，你覺得，如果我以後在爸爸和繼母之下討生活，以你了解那個男人的本性，你覺得我能過得好嗎？過那樣的日子，我寧可自己過苦日子！」原來媽媽不肯離婚，是考慮著她以後的日子。可是她還是把人心想得太善良了，念薇想起她走了以後在那兩個狗男女下討生活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啊！她很憤恨，連帶著表情更悲憤嚴肅起來。
楊紅看著念薇悲憤地表情，感覺她真的不一樣了，那一定是非常難過的吧？那表情就像那苦難的日子真正地發生過一樣，她想到這裡打了個抖。
「薇薇，你讓媽媽好好考慮一下。現在媽媽很累，你也病著，咱們先睡覺，一切明天再說吧。」不是剛才念薇的一番話的刺激，她現在早就舒服地睡過去了。
「好，咱們現在就睡。」說著躺了下來，也讓楊紅躺下。
楊紅躺下背對薇薇躺著，她心很亂，這時念薇翻著身躺過來，小小的身子摟住了楊紅，小小的身子那麼溫暖。
「媽媽.……」
「恩？」
「無論如何，你要好好的，就像你希望我好好的一樣。咱們睡覺！媽媽。晚安！」念薇也很困了，現在什麼也不想了，一切交給明天吧！
「恩！快睡吧」楊紅轉過身開始拍著念薇睡覺，就這樣看著念薇在微笑中睡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聽了念薇的話，不知為什麼？楊紅忽然很安心，她決定要和周三樹離婚。其實她想與周三樹離婚的念頭早就反反覆復地冒出過，只是一想到她的病和念薇又壓了下去。本來等念薇好了，她就想著跟他談一下離婚事宜，聽念薇一說，她更堅定了這個想法。要不明天去民政局辦事處諮詢一下離婚程序？問問怎麼離婚？過後財產怎麼分？念薇的撫養權怎麼掙？離婚後，想想周三樹也不會要念薇，他一直就嫌她是個丫頭呢。不過以他的貪心，必定會和她掙財產，不能讓他佔便宜，她要爭取她們母女該得的東西，想想辦法。聽說現在已經有律師這個職業，要不去找找去？不想了，明天一定去。明天念薇因為頭傷要請兩天假，正好看一下鋪子，我就可以去找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北方九月的天氣已經有點冷，早上開始穿長袖外套和長褲。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現在的溫度還行，不過以後會越來越涼，對於楊紅來說不是個好事，每到到天氣冷時，她的身體都受不了。今天念薇頭部有傷，在學校請了兩天假，她今天不上學。
兩人早早起來吃了早點，收拾完。楊紅跟念薇打了招呼要去民政局質詢一下離婚事宜。這個消息念薇聽了很高興，舉雙手贊成，連忙保證她一定會在家好好看鋪子，一點也不會出錯。楊紅就這樣走出了門，念薇開始了這一天的工作。
首先，她把鋪子慢慢打掃了一遍，見時間還早，沒有人，就上樓去陽台上觀察一下木圍欄，這是她心心念念一直不忘的任務，也是她前世一直以來打不開的心結和遺憾。她上了樓，來到了陽台，開始一點一點仔細地檢查木圍欄，木圍欄很結實，一點也沒有破的印記。她又排查一遍，還是有點不相信，也許是哪個地方漏掉了吧？於是又檢查了一遍，木頭還是很結實，還是沒有一點破的痕迹。她很納悶，開始一段一段使勁推著木欄，也許是根部鬆了，一推就倒呢？木欄紋絲不動，還是沒有搖晃活動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結實的木欄，怎麼可能在十來天后人一靠就壞掉了呢？那只有個可能，如果不是自然腐蝕爛掉不穩，很大的可能就是人為破壞的。答案呼之欲出，念薇的呼吸急促了，軟軟地坐了下來，都不敢相信。這是人命呀，如果是這樣，這人都沒法形容了。
她開始回想那天媽媽出事的情景，也是一個星期日中午，對了，那天由於奶奶和姑姑在，吵鬧著跟爸爸要錢，她討厭她們，上午就躲出去玩了，回來時，周三樹抽著煙站著在路口碰見了她。於是就招手叫她，她很不情願過來，記得破天荒還給了她五塊錢說讓她買東西吃。然後她得到錢后正高興時，他說讓她幫他在樓下叫一下媽媽，她剛洗完衣服正在陽台晾晒衣服呢，說爸爸找媽媽有事，他就在外面等著媽媽。於是念薇答應了，然後她蹦蹦跳跳跑到樓下開始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