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辦法
楊紅看著周三樹心虛又不耐煩的樣子，沒說話默默接過錢。其實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到強弩之末了，由於生氣暴怒，她感覺到如果再呆一會兒，她就會虛弱的昏倒，她知道現在的周三樹有點心虛害怕，不敢對她怎樣。她就想著不能昏倒在這裡，今天昏倒了，氣勢沒了，周三樹就更變本加厲刻薄對待她們。情分沒了，她也鬥不過他，只好靠心虛害怕來維持，她要堅持下去，現在不是談離不離婚的問題，是她倆生存問題，不管再苦再難也得把女兒撫養獨立，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信念。
「媽媽，我們回家吧！有我在，那裡就是咱們的家，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念薇也感覺媽媽不對勁，她身子在抖。楊紅默默轉過身誰也沒理，念薇扶著她慢慢走著，在人們的目光中走著，有林寡婦的不屑，周三樹的心虛，鄰里鄰居的同情，還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幸災樂禍。這些她不在乎，她拿到錢就好，200塊，其實是夠一個月的生活了。她們就這樣堅持回了家，楊紅這裡徹底放鬆，她軟了下來，栽倒在床上，喘著氣，眼睛微微閉著，滿頭是虛汗。
「媽，你快躺躺，我給你倒水去。」念薇看到媽媽虛弱的樣子，很害怕，她趕緊讓媽媽躺下，給她蓋了薄被。然後把水倒滿，有點燙，得涼涼。
等涼水好了，她扶起楊紅讓她喝了水。然後她就看到那腫起的半邊臉了，她一陣氣憤，這都是那個男人做的。都怨她，逞一時嘴快，讓媽媽受苦了。怎樣才能消腫呢？她記得小時候她崴了腳，都腫起來了，媽媽用冰給她敷，第二天就不腫了。
於是她趕緊去冰箱拿了個塑料袋放了些冰，就過來了。正要給媽媽敷臉，媽媽虛弱地睜開了眼說：「薇薇，不用了，媽媽身體弱，敷冰的話太冷，媽媽受不了。沒事，明天就好了。」
「哦。」念薇聽話的把冰放回去，她又坐在媽媽的旁邊。她看到媽媽那麼疲憊，眼睛微微閉著，卻睡不著。她知道媽媽雖然沒有流淚，必定心裡非常難過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媽媽，她是小孩子，即使爸爸打她罵她，今天她也許很難過，明天就忘了，第二天照吃照喝。可是媽媽不行，照這樣下去，媽媽的身體更會承受不住的。
她知道爸爸已經靠不住了，那只有靠自己，她想治好媽媽的病，她想吃肉，可是自從兩個月前爸爸走了以後，她們的生活越來艱難了。她們缺錢，錢在爸爸那裡。唉，多會兒能自己掙上錢就好了，念薇對錢的渴望越來越重了。
她只恨自己年齡太小，還沒有力氣單獨進貨，還得仰仗那個男人，對，就是那個男人，他不配做爸爸，不然的話.……她心裡不時冒出可怕的念頭，要是爸爸死了就好了。她覺得那個男人一死，苦難的日子就會過去。
「媽媽，以後去賤寡婦那裡要錢的話，就我去好了，你就不要去了，我看著你病了很難過。比挨爸爸的打還難過。」念薇下定決心再也不讓媽媽去那裡要錢了，要是她去，那倆人再打再罵也能承受得住，總比媽媽去好。
「薇薇，不要去，你是小孩子，媽媽會盡最大努力讓你快樂的成長，怎麼能讓你去那裡挨打挨罵呢？」楊紅握著念薇的手。
「沒事，我皮厚，嘿嘿！你就答應吧，讓我試試！好嗎？」念薇就這樣死磨硬纏讓楊紅答應了。
「好了，念薇，還有一個月就期末考試了吧？我看你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複習，雖說小學的功課簡單，這可是基礎，基礎打好了以後才能更上一層樓。放心吧，媽媽歇一晚就好，你安心去學習吧。」楊紅勉強對著念薇笑。
「哦！」念薇很聽話，自己去學習去了。
楊紅看著檯燈下認真學習的念薇很欣慰，默默轉了身，開始默默流淚，她實在是撐不住了，還不能讓念薇看到，就哭一哭吧，一會就好了，楊紅慢慢流著眼淚慢慢平靜，慢慢睡著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今天和往常一樣，念薇吃完早點上學，周三樹今天進貨回來，然後搬貨，再把早上的錢收拾好，放了一些能找零的錢，全程沒跟楊紅一點交流，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晚上又來了一次，照樣收賬走人。
傍晚，楊紅正準備收工，劉華端著一碗肉從外面走了進來。
「紅妹子，快拿個碗來，今天的肉燒的很爛，可好吃了。」劉華笑著對楊紅說。
「劉姐，快別麻煩了，你總是給我送肉來，我都不好意思，我沒有東西還你呀！」楊紅看著這一碗肉很感動，這幾個月不是劉華時常送些肉來，她們都吃不上了。
「快別說，以前你多好呀，那時我們飯館剛起步，有時忙得厲害，你還給我們幫忙，還有我家那個臭小子沒少吃你家飯。再說，薇薇那孩子是我乾女兒，我可不能虧待她。」劉華說完，把肉放在桌子上。
「咦，我怎麼沒看見薇薇那孩子呀？按說現在這麼晚了，學校早放學了。」劉華進屋來把肉放下后，來回看看也沒看見念薇。這孩子，嘴甜直爽活潑，又從小看大的，很得劉華的心。
「她去少年宮跳舞了，六一時她們跳舞演出被選上了，說是要在市裡演，這幾天老師讓她們加緊練呢。」楊紅解釋。
「哦，薇薇是個有出息的。哈哈，這段時間我也忙，來，咱們姐妹聊聊吧。」劉姐坐下來。
「你忙說明你生意紅火，來喝水。」楊紅微笑也坐了下來。
「紅妹子呀，我在飯館里，聽人們說你昨天的事了。唉！讓我怎麼說你呢！這也太欺負人了，要我的話，我就去告他們去，他們倆人可是有不正當關係的。」劉姐昨天聽了她的事，都氣死了，你說這楊紅怎麼這麼善呀。
「劉姐，告了怎樣？現在不像以前了，告了可以說倆人耍流氓，說不定還能遊街呢。現在這事誰管？現在人各掃自家雪，忙著想辦法掙錢呢。就是去派出所告，這也是道德問題，沒有犯罪一說，只能調解。這樣回來的話，只是讓周三樹惱羞成怒，變本加厲折磨我娘倆。我的身體，你是知道的，只能勉強在店鋪里幹活，我離不開這個鋪子呀。」楊紅說著對著劉華流了淚。
「唉！這個周三樹真是個畜生！難道你就沒想過離婚嗎？」劉華終於開始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了。她老早就想說了，可是這時代的人，思想還比較保守，俗話說的好寧可拆一座廟，也不拆一樁婚約。現在的人只勸和不勸離，可是這周三樹也太混蛋了，本來倆人的婚約就是名存實亡了。
「想過，離婚的話必定要分割財產，以周三樹那麼愛錢的性子，他必定想方設法逼我凈身出戶。我要是身體好的話，我就是拼了命，什麼都不要我也會帶著念薇離開。可是就我這身體，只要我出去，我拿什麼來養活我閨女？」楊紅也很無奈，其實她病以前，人雖然善良，可是是個勤勞且又有頭腦的人。如果不是病，相信她和念薇兩人就是不靠鋪子也會活下去的。
「.……唉！眼看你們生活這麼拮据，我想著他的打算是想慢慢逼死你呀！你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一聲吧。」劉華也無語了，也沒法勸，楊紅這個情況很棘手。
「目前來說，我們倆還在苟延殘喘的呢，到時候再說吧，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實在不行，他要真的不給我們活路，為了念薇，我也就拼了。」楊紅也嘆氣，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她這個大活人。真要逼急了她，大不了魚死網破。到時候該離婚就離婚，要交給法院處理就好，家產最起碼是一人一半。
「對了，我給你想個辦法，最起碼暫時能讓你過的不拮据點。」劉華看楊紅目前真沒辦法，又讓周三樹欺負成這樣，她都替楊紅糟心。
「怎麼辦？」楊紅眼睛一亮，能讓她們母女倆生活好一點，那就最好了，念薇需要啊，她要練手風琴，要長身體，這都需要錢呀。
「紅妹子呀，你的性子要是遇上好人，這個人會把你當寶。可是你遇到了周三樹這種人品渣到家的人，一看就是挨欺負的腦袋。既然他這樣，你就不能太老實了，就要變通一些。你看，這鋪子不是一直你看著嗎？他人懶，才不想整天拴在鋪子里。你就不能賣東西時每個貨品給他報得稍微低一些，賣給顧客就是正常價。這樣從中有點差價，也夠你們倆生活了。當然，做得隱蔽點，別讓他看出來就行。」劉華把想法說了。
「恩，這個方法我考慮一下。」楊紅進入思考中。恩，這個方法還不錯，以前就是太老實了，總一心一意和他過日子。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其實已經形同陌路，得為自己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