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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守歲

  第089章守歲


  「借一步說話。」韓翕瞥了瞥衛同瑞身後之人,好似有難言之隱。


  衛同瑞莫名看他。


  韓翕就惱火得很,「你快些,難不成還真看我回家挨板子啊?」


  這便像平日的模樣了。


  衛同瑞奈何得很。


  兩人遛馬到城門口更稍遠處,將先前的七八騎和衛府的小廝都避了過去。


  「給。」韓翕才從袖袋裡掏出一團東西來。


  送東西給他?衛同瑞疑惑接過,待得看清才愣住。


  一枚劍穗子?


  「你做什麼?」衛同瑞不解。


  見他一臉震驚模樣,韓翕忽覺其中的嫌棄意味,就惱羞成怒,「不要拉倒,」言罷,似是要伸手去搶回來,「那我還人家去,反正你也不稀罕。」


  衛同瑞只是下意識收了收,道,「你又鬧什麼?」


  韓翕吼道,「不要算了,反正是孟妹妹送的。」


  孟雲卿?衛同瑞一頭霧水。


  他是讓孟雲卿做劍穗子不假,但……韓翕如何知曉的?


  他並沒有告訴過韓翕。


  但見韓翕那幅篤定的模樣,又不像是特意騙他的,遂而開口,「她把劍穗子給你做什麼?」


  這便是信了幾分。


  韓翕吸了口氣,大義凜然道,「姑娘家的臉皮薄啊!這你都不明白?非要人家親手送你,多不好意思!」


  衛同瑞眉頭攏得更深。


  「你要不要!」韓翕又問。


  聲音越大越壯膽。


  衛同瑞看了看手中,才忽得笑了。


  明明收下了,韓翕該是高興,卻又吃味得很,又吼道,「喂!日後見到了孟妹妹,可不能直接說出來,也不要直接去問人家。姑娘家,臉皮薄著呢,否則也不會拖我來送給你,你可別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衛同瑞才將劍穗子收起來,滿眼笑意,道了聲「謝了」。


  彷彿這麼多年,頭一遭。


  韓翕感覺吃了癟一般,又懊惱得很。


  還不能反駁,就泱泱道,「知道了,快回去吧,別讓將軍夫人久等了。」


  衛同瑞才領了這七八騎離開。


  韓翕目送他好遠,直至有些看不清了,才唏噓一聲。


  放下韁繩,看了看扎得滿是窟窿的指尖,心中卻又莫名浮上一絲歡喜。


  他總算收下他做的劍穗子了。


  也不枉他扎得滿手是坑。


  心裡滿滿的被歡喜填滿,只覺這年關里的氣息都好聞了許多。


  衛同瑞要是知道他是女子多好啊!


  還會喜歡孟妹妹嗎?


  可孟妹妹生得好看,又善解人意啊。


  哪裡像他,從小和衛同瑞打大的。


  可孟妹妹長胖了啊。


  但孟妹妹長胖了也比她好看哪。


  韓翕就懨懨騎了馬回相府。


  相府門口,六子見到他便如獲大赦,飛蛾撲火一般撲了過來,「哎呀,二公子你去哪裡了!可總算回來了,相爺都要急死了。」


  韓翕才悠悠下馬,「我就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這不回來了?」


  六子就上前給他牽馬,悄聲道,「聽說大公子今年又不回京過年了,相爺氣得不行,所以夫人到處尋你。」


  韓翕就道,「知曉了。」


  ***

  到了晌午,定安侯和侯夫人先後到了芷蘭苑。


  正如孟雲卿所料,今日年三十,侯夫人那頭要過目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暇顧及,晌午飯就是放在芷蘭苑這裡的。


  「怎麼多了雙碗筷?」侯夫人在院中忙了一早上,是不知情的。


  定安侯就道,「府里來了客人。」


  孟雲卿總覺得舅舅有意看了她一眼,她也佯裝不覺。


  不多久,定安侯世子就領了段旻軒前來。


  苑外稍遠就聽到兩人有說有笑,似是熟絡得很,而後便見沈修文做了個相請的姿勢,段旻軒就踱步入屋。


  許是年節緣故,他今日也穿了一身華服錦袍,顯得鄭重。


  玉冠束髮,眸含笑意,整個人都似比往常見到的要惹人注目得多。


  舉手投足間,倒真有幾分王侯貴胄當有的模樣。


  侯夫人都愣了愣,倒不似五月里見慣的那個隨性子的宣平侯。


  眾人便紛紛起身相迎。


  段旻軒竟也有禮得很,恭敬問候定安侯和侯夫人,一幅規矩受禮的晚輩模樣。


  孟雲卿差瞠目結舌。


  待得眾人落座,丫鬟們才上前布菜,世子夫人就道,「晚間有團圓飯,苑裡就沒有多備,都是些家常菜對付著,宣平侯見諒。」


  段旻軒應道,「本是我叨擾。」


  定安侯就道,「何來叨擾之說?客走旺家門,侯府上下都沾了福氣。」言罷舉杯敬他,段旻軒以茶代酒,卻之不恭。


  總之,這頓午飯,多是定安侯,定安侯世子和段旻軒三人在說話。


  旁人都是邊吃邊聽著。


  不過氣氛尚佳,也不拘束,主賓盡歡。


  沈琳和世子夫人也不時還會接些話,問到孟雲卿時,她也開口應聲。


  孟雲卿難得見到有人正緊應對,竟不像平日認識的那個段旻軒了。


  末了,侯夫人先起身,她還有府里的事沒張羅完,要先走。


  定安侯和要去見二房和三房的子弟,段旻軒又續有人作陪,於是屋內就留了定安侯世子,段旻軒,再加上世子夫人,沈琳,孟雲卿幾人。


  婉婉和寶之,懷錦有午睡習慣,世子夫人和奶娘照顧三人午睡去了。


  屋內有上午沒有收起的棋子,正好閑來無事,沈修文就邀了段旻軒一道下棋。


  段旻軒看了孟雲卿一眼,應好。


  沈修文盡收眼底。


  五月時,他就覺察段旻軒對雲卿有意,也同父親提過此事。


  只是後來段旻軒急事回了蒼月。


  加上將軍夫人和母親走得近,一直在說雲卿和衛同瑞的親事。


  又聽說衛將軍和衛同瑞年關前後就會拜師回朝,侯府和衛府的這樁親事怕是要定下來了。


  他就也將段旻軒忘在了腦後。


  沒想到,這節骨眼兒上,段旻軒又來了侯府。


  其實他也探聽過父親的意思。


  當年沈蕪姑姑嫁得遠,父親和老祖宗一直很挂念沈蕪姑姑。現如今,好容易才把雲卿接回侯府,都是不希望雲卿遠嫁的。


  宣平侯府在蒼月的地位,比定安侯府在燕韓都要高出不少,雲卿又只是定安侯府的表姑娘,父親是不想她嫁過去受委屈。


  所以父親並不中意段旻軒。


  父親也當是沒想到段旻軒會再來定安侯府。


  至於衛家,父親也談不上中意與否。


  只是將軍府在京中,老祖宗又滿意這樁親事,將軍夫人還同沈蕪姑姑是發小,如何看,都覺得婚事水到渠成,父親也就沒有反對。


  於是侯府上下都覺得衛家和侯府的婚事板上定釘。


  倒是段旻軒這忽然露面,沈修文總覺得會惹出什麼波瀾來。


  思緒所至,棋面已然鋪開。


  他未同段旻軒下過棋,也不知他是何心性之人。


  棋品如人品,他倒有興緻看看。


  至於沈琳和孟雲卿處,其實對他倆下棋並沒有多大興趣,看了一局不到,又結伴去南院找沈陶和沈妍玩去了。


  年關時候,府里都圖個喜慶。


  姐妹四人就坐在一起摸摸牌九,倒是一年到頭都沒有過的事情。


  贏的人有果子酒喝,有瓜子嗑。


  輸的人,就由自己的丫鬟就往腦門上貼紅繩子,看著委實滑稽得很。


  於是四人在桌前摸牌九,一堆丫鬟婢子在身後出主意,不時嘻嘻哈哈笑做一團。


  這年關就實在熱鬧得很。


  再晚些,老祖宗那頭來了丫鬟提醒,讓姑娘們早些去有福堂。


  年夜飯就設在有福堂內。


  姐妹幾人又鬧了好一陣子,二夫人來催著要走了,才起身同二夫人一道往有福堂去。


  等到的時候,府里的人都到七七八八了,就是她們幾人最慢。


  「快入座。」侯夫人也沒有責備之意,就囑咐她們快些落座。


  幾人紛紛照做。


  見幾個孫女都一臉笑意,老祖宗也歡喜。


  一家人的團圓飯,段旻軒雖然是客,也只有一人,便也沒有那麼拘禮。有福堂內也只按男女分了桌,也沒置屏風之類的。


  年夜飯講究吃得長,吃得久。


  廚房裡的菜就似是沒有停過,一盤盤地往桌上端,下著酒吃。


  清蒸鯉魚,意寓年年有餘;雜糧什餅,象徵五穀豐登;四喜丸子,圖個喜慶安康……


  年夜飯上的菜,沒有一道是白給的。


  菜品都是侯夫人嘗過了,名字也絞盡了腦汁,就為了一家人這一聚。


  一邊吃菜,就一邊敬起酒來。


  男子坐的一桌,談天說地,舉杯言歡。


  女眷這桌,便時不時行酒令,喝得倒是不多,玩得居多。


  這年夜飯就吃了將近個半時辰。


  臨到末了,老祖宗帶頭開始發紅包。


  老祖宗備份最大,府中各個都有紅包,連段旻軒都給準備了。


  「多謝老夫人。」此時沒有拒老人家的道理,段旻軒禮貌收下。


  老夫人許是也吃了多酒,聽段旻軒這麼講,就拉著他的手說,「自己一家人,別和外祖母客氣。」


  明知口誤,段旻軒心中還是繁花似錦。


  年夜飯尾聲,東院里放起了煙花。


  有福堂剛好可以看見。


  格式花樣,色彩繽紛,綻放在空中耀眼奪目。


  苑中一直放了許久,也不知侯夫人備了多少。


  婉婉,寶之和懷錦幾個孩子都樂得拍掌,蹦跳,世子夫人也不攔著。


  就連孟雲卿都抬眸看了許久,記憶中,已然很久沒有這般熱鬧得過年了,於她而言,這個年關的分量很重。


  孟雲卿便看著空中的煙花,莞爾。


  段旻軒盡收眼底。


  ……


  年夜飯後,就是守歲了。


  往常都是各房回各房守歲,今年由得沈陶的提議,府中的兄弟姊妹聚在一道守歲。


  芷蘭苑裡有三個寶貝,世子和世子夫人就不留了。


  老夫人就讓人將西暖閣收拾出來,供他們幾人守歲時用。


  西暖閣是早前孟雲卿住的地方,此時再來只覺親切,陳設雖然變了,只覺初到侯府時得心境還可體會。


  「下午的牌九還沒摸夠,今晚繼續,摸到明年去。」沈陶還惦記著。


  下午時就數她的運氣最好,她念念不忘。


  沈琳就道,「吃過飯,不信你還運氣最好。」下午,就數她腦門上貼的紅繩最多。


  沈楠和沈瑜兩姐妹還小,玩不到一處去,沈妍就領了她們二人玩翻繩子,沈楠和沈瑜就很高興。


  沈修進是心不在焉的,只等著這頭到了西暖閣,就尋機會溜出府去。


  他是年關也不想在家中過,外面還有一堆狐朋狗友可以約著玩。


  沈修文又不在,旁人也管不住他,連他什麼時候趁方便的時候溜走的都不知曉。


  沈修頤外出遊學,年關時都在外地,趕不回來。


  那玩牌九的就只有沈琳,沈陶,孟雲卿三人了。


  三人玩不起來,沈陶便邀了一旁的沈修明和段旻軒一起來。


  五人的牌九玩起來就比四人的更多了一些變數。


  孟雲卿在段旻軒上手,她不大會玩,下午就是她坑得沈琳,晚間就如出一轍,將段旻軒坑得不清。


  看著他慢慢一額頭的紅繩子,她實在抱歉得很,段旻軒卻不甚在意。


  沈陶卻笑得前仰後合。


  ……


  守歲要過子時,沈楠和沈瑜最先困的,沈妍也呵欠連天,就帶了她們姐妹二人去內屋先眯一會兒,總歸她們三人也沒守到過時候,也不強求。


  倒是這玩牌九的興緻大些。


  再晚些時候,老夫人屋裡的翠竹來送宵夜和點心,眾人便歇下來停了些時候。


  沈陶雖是鬧得最歡的,吃了些宵夜點心,困意也就上來了。


  沈琳讓她去睡,她偏不,非說要搭在椅子那裡寐一會兒,讓沈琳稍後叫她。


  沈琳只得依著她。


  只是五人玩得遊戲,忽然少了一人,節奏就慢了下來。


  節奏一慢,沈琳和沈修明也就跟著泛起困來。


  沈琳是拿著牌九,在等孟雲卿叫籌碼時,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剩餘三人面面相覷,便都跟著笑起來,就作罷吧。


  反正還有些時候,就都眯會兒,沈修明也枕著手小憩。


  這西暖閣里似是就剩了孟雲卿和段旻軒是清醒的。


  孟雲卿清醒是因為許久沒有過這麼熱鬧的年關了,也沒有睡意。


  段旻軒是因為滴酒未沾,還才清醒。


  這一屋子的人睡得睡,寐得寐,剩兩人在屋內乾瞪眼兒也委實尷尬得很,便都起身,在苑裡隨意走走。


  西暖閣的苑裡也掛了燈籠和彩條,年意正濃。


  他們幾人要守歲玩鬧,丫鬟婢子們都沒有跟在身邊,此時的西暖閣倒是清靜。


  苑中便只有並肩踱步的腳步聲。


  「你今日很高興?」段旻軒隨口問,聲音很淺,反正也只有他二人。


  孟雲卿點頭,由得晚上的牌九,對他歉意得很,便也不覺得疏遠了。「很久沒這麼熱鬧過年了。」


  她也如實道。


  她轉眸看他,他笑了笑,也不說話。


  短暫的沉默,他又忽然開口,「你送的東西,我很喜歡。」


  孟雲卿駐足看他。


  他想她似是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為何,許是這靜謐的夜裡,略有寒意,昏黃的燈火,映得她臉頰一抹緋紅,恰好抬眸看他,就清淺映入他心裡。


  下一刻,有起風。


  燈籠里的燭火晃了晃,也吹落了苑中的幾多臘梅。


  他便俯身,輕輕一吻,暖意落在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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