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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景麒發現璟王對自家妹妹太過特殊,他與妹妹說話時自稱為『我』。


  這種特殊使他神色微變,先前在心中種下的懷疑幾乎是被證實了。璟王因為特殊對待自家妹妹,從而也特殊的對待凌家,這特殊讓他除了想到有關男女之情,便再尋不到合理理由。


  璟王對自家妹妹動了心思!

  凌景麒溫潤的眉宇間隱了慍色,璟王居然對他只得十二歲的妹妹起了心思,這豈不是在欺挽挽年紀小,好哄騙?!又或者因為凌家才對挽挽起的心思。


  可不管哪一樣,都足夠令他生怒。他們家人捧在手心中嬌養的姑娘,哪能容他窺探,皇家是個是非窩,璟王身份再尊貴,也不會是挽挽的良人!


  凌景麒明悟過來,再看向沈滄鈺的視線只余冷意:「璟親王對凌家相助之事,臣子會稟明父親,而臣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滄鈺是敏感之人,自然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他很是無所謂,本來就是故意讓看明白的,「如若凌大公家子覺得不當講,那不提也罷。」


  對方扔了個釘子回來,凌景麒眼眸深處有團火在跳躍。「如此不提也罷,臣子失禮,先攜弟弟妹妹告退。」


  踩到痛腳,又想暗中警告不成,這要跑路了。沈滄鈺微微挑眉,心道凌景麒如今還是太年輕,還沒學會前世那種圓滑狡詐,刀搶不入。


  凌景麒言畢也不管他應不應允,起身朝他一禮,上前要拉起妹妹走人。


  挽夏被他嚇一跳,好在沈滄鈺那邊鬆開了她的手,不然勢必要被發現兩人在桌下的小動作。


  小姑娘心有餘悸的被牽著離開,沈滄鈺還算平和的眉眼,待凌家兄妹離開后逐漸變冷,最後化為似會扎人冰凌。


  「王爺?」王培小心翼翼上前,主子似乎很生氣。


  王培正忐忑著,卻突然聽到兩聲冷笑,嚇得他一個哆嗦。沈滄鈺笑過後,神色又再度恢復往日那種冷淡,吩咐道:「把戚安喊來。」


  王培應喏,飛也似的退下。戚大爺過來,他就不必在裡邊伺候了,莫名就起了怒的王爺也只有戚大人敢面對。


  挽夏被兄長牽著,她以為兄長要帶她到娘親那去,哪知卻見他側頭與二哥道:「二弟,我與挽挽說幾句話,你先到娘親那兒將剛才的事說一遍。」


  凌景燁不明所以,哦了一聲很心大的尋蘇氏去了。


  來到最外邊的廂房,挽夏才剛進去,就聽到身後碰的關門聲。


  聲音不小,讓她莫名緊張。


  她側頭去看走上前的少年,抬著脖子,有些吃力。


  「過來坐下說。」凌景麒在走了一路后情緒平復了些,又見妹妹神色不安,嚴肅的表情也柔和下來。


  挽夏覺得自己像個犯了錯事的孩童,乖巧無比坐下,有種要挨訓的錯覺。


  凌景麒亦坐下,先給她倒了水,見她伸手接過,抿了兩小口。


  他視線就從她的手慢慢轉到她面容上。


  以前那個小小一團的小姑娘其實也是長大了,他清楚記得她剛會抓東西時那雙肉肉的小手,還有白麵包子似的小臉。如今她素手纖纖,眉眼也越來越精緻,似春日枝頭上初發的花信,嬌嬌嫩嫩的。這樣的小姑娘任哪個公子少爺見著,應該都是想將她呵護著的。


  他打量著她,生了種吾家有妹初長成的感慨。


  可不是讓人見著就動心思,自家還是那麼個家世。


  凌景麒頹然嘆息一聲,在璟王那處生的怒意莫名消散了去,只是有些頭疼。如若他父親知道這事,也該頭疼。


  「挽挽,你與大哥說說,璟王如此一而再幫助凌家,你覺得他心思如何。」


  先被大哥用審視的眼神看了好大會,再聽他來那麼一句,挽夏心抖了抖,琢磨不太透他的行為。


  她眨了眨眼,十七歲的少年神色還算溫和,可那雙清明的黑眸她依舊看不到最深處。


  她便如實道:「總歸是還有拉攏凌家的心思。」這個事實,別說大哥,就是平日對什麼都不上心的二哥都看得出來。


  凌景麒聽著妹妹這樣說,心情卻又沉重起來。


  妹妹很清楚,如若她清楚,她還璟王走得近,那意味著什麼?

  「挽挽,既然你知道璟王有拉攏凌家的心思,是不是考慮往後不要再走近了?為兄總覺得不安心。」他再三思索,極委婉的試探。


  他現在也不確定妹妹是否真被璟王哄得了芳心,小姑娘驕傲得很,臉皮也薄得很,不能貿貿然去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指不定還得讓兩人生分。


  挽夏聞言心頭又一跳,做賊心虛的先窺兄長神色,見他還是很平和說事的表情,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大哥應該是沒有發現什麼,怕是今兒沈滄鈺做的事太過激進,讓他慎重起來。


  她穩住心神,朝他微笑:「大哥放心,如今是在船上,等回到了北平自然不會經常接觸到。」


  妹妹反應倒挺鎮定,凌景麒心微寬,「嗯,為兄也只是有些不安。」


  幾句話下來,兩人都鬆口氣,不過凌景麒決定在下船前都跟在妹妹身邊為好,誰知道那璟王會怎麼哄人。


  兄妹二人有說有笑去了蘇氏處,蘇氏已聽聞先前之事,吃驚不小,當即要凌景麒速速給凌昊送信去。


  凌家這邊還算輕鬆,陳奇父子立在船頭,連陽光照射在身上都感覺不到暖意。


  良久,陳奇咬牙突然轉身往船艙走去,陳玄一身煞氣,抬手往欄杆狠狠砸了一拳,一道深深的裂縫在木頭上顯現。


  他們陳家就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了嗎?!


  以前被人嘲笑是看家狗,如今連螻蟻都不是了。


  ***

  因為寇匪一事,船上氣氛明顯嚴肅了許多,晚間凌景麒才想起要布崗侍衛的事還未曾說,又想到午間與沈滄鈺間的暗涌,便交待兄弟讓他去請示一聲。


  他現在還不想再多接觸沈滄鈺,畢竟窺得他心思,而他總莫名對自己有敵意。當然,他如今也是對他非常有意見。


  挽夏捏著黑棋,見兄長捻著棋子的手就那麼停在棋牌上空久久不落,她喊了他一聲。


  這一聲讓走神的凌景麒將子都驚掉了。


  玉石打磨的棋子跌落,與其它子撞成一團,連發出好幾聲脆響。


  「大哥,你在想什麼?」


  凌景麒揉了揉眉心,抱歉地道:「對不住挽挽,是為兄的錯。」接著低頭一看,有好幾個棋子已走了位。


  挽夏正好也有些困意,將子丟回簍里:「沒有關係,大哥是不是今日太過勞累了,你晚間別再溫書了,早些歇了吧。」


  少年點點頭,繡花的蘇氏抬起頭來看兄妹倆:「一會等燁兒回來,布置好便都回房去歇著吧。」


  兄妹倆齊齊點頭。


  凌景燁是帶著好消息回來的,沈滄鈺欣然答應安排侍衛的事。


  見此,凌景麒便起身來,和他一同前去安排輪值之事。


  挽夏帶著丫鬟回屋了,才坐下,秋彤敲門,送了東西過來。


  「郡主,王爺吩咐廚房給您做了糖蒸酥酪,您用過再歇吧。」秋彤笑吟吟將紫檀圓托盤放在桌上。


  細滑的蒸酥酪放置在純白的瓷碗中,光澤更是動人,陣陣甜香誘人食指大動。


  梨香忙上前幫著將蒸酥酪端出來,「這種事情下回秋彤姐姐吩咐我們去便好,哪好老勞煩你。」


  「這本來就該我們做的,你總是這樣客氣。」秋彤朝她擺手,兩人又相視一笑。


  這些日子,挽夏身邊的人因沈滄鈺總派秋彤兩人過來做些事情,倒都混熟了,相處得也不錯。


  前世四人在她身邊也是得力,不過後來顧媽媽被奶兄接回京城了,若不然,奶兄留在北平成家立業的話,她身邊會更熱鬧些。


  挽夏見兩人聊得挺開心,索性再讓喊上顧媽媽她們,讓帶些點心吃食,讓她們到甲板賞夜色。


  顧媽媽聞信而來,拒絕了好意,要留在屋裡伺候她梳洗沐浴,挽夏也只能隨她,只放了丫鬟們的假。


  等收掇后,已是近二更天,挽夏靠在床頭看了小會話本,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顧媽媽走上來,將滑落在地的書拾起來放在高几上,給挽夏蓋好被子放了帳幔,她也到另一邊的長榻歇著。


  也不知是睡了多先時間,挽夏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將她抱懷裡,輕輕喊她。


  她不太想睜眼,翻了個身要繼續睡,卻不曾想被堵了嘴,被親得透不過氣才清明過來。


  她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抬手狠狠就往沈滄鈺胸前錘去,沈滄鈺低低的笑。她嚇得又爬起身來撩了帳子,顧媽媽在不遠的長榻上睡得正香。


  肯定他又是做了什麼手腳!

  挽夏瞪他一眼,想到走廊除了他的親衛還有凌家侍衛才對,他過來不得驚動人?!


  「你怎麼還敢往我這跑,被看見,你還讓我活不?!」


  「被瞧見了你嫁我就是,誰敢不讓你活?!」他不正經地道。


  小姑娘又錘了他兩拳,他這才說了實話:「從窗戶進來,沒人知道。」


  挽夏直想翻白眼,他真是厲害了,堂堂親王都學會翻窗了。


  「來做什麼?白天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既然來了,就清算好了,白天他無故威壓她兄長,她想著都有些生氣。


  沈滄鈺神色變沉了幾分:「你這是要替你大哥找場子?」


  「不然呢?誰讓你莫名奇妙?我大哥哪兒得罪你了!他又不清楚內中好那些事。」


  句句都是維護,沈滄鈺神色也顯露出不高興來,可有些話他不能說,他怕說了會更多變故。只轉移話題:「陳奇父子已應下了。」


  他不接話,挽夏生氣也沒有辦法,扭了頭不想理他。沈滄鈺沉默一會,才無可奈何道:「我明白了,至於這麼大氣性。」


  挽夏哼哼兩聲,問:「那京城不是要亂了,太子估計腸子都要悔青,你這一石四鳥之計實在讓人佩服!」


  沈滄鈺攬住她肩膀,「一石四鳥?你應該還漏算了一樣。」最主要的一樣。


  他既然要扒太子一層,那肯定是連著一大片肉都得扒下來的。


  挽夏被他的話引得好奇不已,他卻不接著往下說了,擒了她的唇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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