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饒舌之過
一眨眼的工夫，孫悟空就帶著夭夭到了亂石山碧波潭。
碧波潭無愧於其名，翠綠的湖水如祖母綠寶石一般波光瀲灧，青山環繞，四周安靜清幽，放在現代絕對是旅遊聖境。
可夭夭不這麼認為，癟著小嘴一臉不屑，「哼，巴掌大的地方，連西海的千分之一都沒有，真是人心不足，不對，蛇心不足。」
孫悟空古怪的看了夭夭一眼，不明白她哪來那麼大的氣性。
「大聖，你怎麼停下不走了？」
「老孫要想想，該怎麼問關於佛寶的事。」
「這個簡單啊，一路a過去就好了嘛，讓他們知道偷別人東西是不對的，要安分守己，別有什麼歪心眼。」
孫悟空再斜眼看了下夭夭，忽的抬手掐了個訣，把夭夭變成了只有火柴棍高的拇指姑娘。
「大聖，你這是幹嘛呀？」變小了的夭夭連聲音也細膩起來，瞧著周圍的一切瞬間放大，站在孫悟空的手心裡不明所以。
幹嘛？孫悟空已經後悔帶她過來了，他被夭夭科普過，所謂「a過去」是什麼意思，所以更加無語。就夭夭現在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能好好問話才有鬼了。
這丫頭跟萬聖老龍王有仇不成？
「你乖乖的不要說話，老孫先去打聽，如果真是他們盜了佛寶，也未必肯老實的交出來，到時候再想辦法。」孫悟空拔了根毫毛變出一個錦布香囊掛在自己脖子上，把夭夭裝在裡面。
香囊剛好垂落在孫悟空胸口，這是最安全的位置，一旦打起架來，也不用擔心會忽略夭夭而傷到她。
夭夭從錦布香囊里露出腦袋，小小的雙手抓住袋口，又好奇又興奮的看著孫悟空捻了避水訣，分開水波跳入潭中。一路沒遇到巡邏的蝦兵蟹將或者夜叉之類的，孫悟空不多會兒就到了龍宮門口。
「嘿，這不是老牛的避水金晶獸嘛，沒想到他在這裡做客。」孫悟空一眼就瞧見了趴卧在龍宮門口的巨大獅獸，宛如銅鈴般的金色眼睛忽閃忽閃，悠閑自在。
牛魔王？他怎麼還在這兒？夭夭有點納悶，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哦，對了，大聖沒有三調芭蕉扇，說不定又是蝴蝶的小翅膀扇了一扇的結果。
孫悟空突然有了主意，何不趁著牛魔王在這，借口探探老龍王的口風。
牛魔王此刻正坐在上座，一臉不爽的跟萬聖老龍王訴苦。
牛魔王給玉面狐狸家做倒插門女婿這件事，周圍的四荒八水有誰不知。不管背地裡怎麼說，明面上沒有人指責牛魔王三心二意，反而都誇他雄風不減。
再說，玉面狐狸確實風情萬種，狐狸精本就是天生容貌魅惑的種族，再加上知情識趣，又家資殷厚，這樣一個白富美哭著喊著要嫁給牛魔王做妾，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
於是牛魔王委婉的跟鐵扇公主提出要娶玉面狐狸，並列舉了諸多好處，心裡希望自己的山妻通達明理，從此就可以享受齊人之福。然而鐵扇公主分分鐘糊了牛魔王一臉，於是自尊心受挫的牛魔王心一橫，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來了個生米煮成熟飯。
並且一連多年都不曾回過家，或許還帶著點跟鐵扇公主示威的意思，等著鐵扇公主悔悟接受，再風風光光的帶著玉面狐狸回去吧。當然，這都是周圍的知情人士的猜測，誰也不知道牛魔王自己心裡怎麼想的。
牛魔王在玉面狐狸那裡小日子過得滋潤，玉面狐狸的嫵媚妖嬈和鐵扇公主的端莊高貴是完全不同的風味，直到前一陣，他聽說紅孩兒回到了芭蕉洞。
好久沒見過兒子的牛魔王念子心切，興沖沖的回了芭蕉洞一趟。只是和想象中熱情歡迎的場景不同，紅孩兒不叫爹，借口出去玩不理他，鐵扇公主更是不冷不熱，愛答不理，連茶水都不倒一杯。
於是牛魔王失落了委屈了不忿了，質問鐵扇公主為何對他如此冷淡？
鐵扇公主冷冷的回答他，「你以為，我就指望著你才能過一輩子嗎，孫悟空那麼有本事，他身邊一個樣樣都不如我的小丫頭也活的比我自在，我又何必奉你為天。」
鐵扇公主說完，便不再理會他。牛魔王在芭蕉洞里如坐針氈，便懨懨的走了。
回到了積雷山摩雲洞，儘管有玉面狐狸的各種勸解，牛魔王還是想不通。恰巧這日，萬聖老龍王邀請他來做客，牛魔王也就當散散心。
喝了一杯苦酒，牛魔王有點憤憤的對老龍王說，「我山妻一向識大體，不知被他灌了什麼*湯，如今鬧得我一家不和！」
半道而來的孫悟空沒聽到前面的話，哪裡知道牛魔王這句中的『他』指的就是自己，還主動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牛大哥，一向少見，不想在這撞見你。」
牛魔王本來抱怨了半天，正在氣頭上。這會見了孫悟空，那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站起來哐當一下就把珊瑚桌掀翻了，勃然大怒，「我把你個猢猻，你來的正好！」
孫悟空當即就懵了，自當年大鬧天宮一別，至今未曾見過，如今紅孩兒也回了芭蕉洞，牛魔王對自己的憤怒從何而來？
可牛魔王沒容得孫悟空開口解釋，拿出一條混鐵棍，對著孫悟空就打了過來，嘴裡還嚷嚷著，「我把你這個到處饒舌的猢猻，竟敢慫恿我妻，致我家人不和！」
孫悟空眼疾手快，擎出金箍棒架住了牛魔王的鐵棍，趕忙趁空隙說道，「牛大哥，這話怎麼講，我何時慫恿過你妻？」
「哼，我妻親口所說，我還能誤會不成，你先是欺侮我兒，又致我夫妻不和，我非拔了你這多事的舌頭不可！」
孫悟空立刻就惱了，不管天上地下，誰敢這樣罵過他，而且還是莫須有的罪名，登時也不解釋，金眸凌厲冷冷笑道，「老孫也多日不曾練手了，正好今天試試你的手段！」
說罷金箍棒用力一挑，將牛魔王的混鐵棍盪了開去，反手毫不留情的揮棒而上。
牛魔王一家子都有神經病！這是被孫悟空好好的保護在胸口的夭夭最直觀的感受。
雖然混鐵棍帶起的罡風兇狠，卻被孫悟空周身的靈氣全部抵消，一星半點都沒有挨到身上，自然也傷不了裝在香囊中的夭夭。兩人的速度快的只能看見片片殘影，夭夭站在香囊里，隨著袋子的搖晃好像坐過山車一樣暈頭巴腦。
孫悟空的金箍棒可是定海之寶，在水裡一晃蕩起來，那真是海動山搖，翻江倒海，何況一個小小的碧波潭。再加上牛魔王混鐵棍的威力，湍急的水流和罡風攪起的漩渦把龍宮內的擺設器皿折騰的一塌糊塗。
萬聖老龍王躲在下面都快哭了，戰兢兢不敢上前，別說金箍棒擦著磕著就有個好歹，就是混鐵棍不小心挨上一下，估計下半輩子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他只能顫巍巍的用嘶啞的聲音大喊，「二位息怒，有話好好說。」
可惜他的聲音還沒傳到兩個打架的人耳中，就被罡風和水流扯碎成稀巴爛。
孫悟空和牛魔王都不是水生物種，在水底打架都要同時捻著避水訣。牛魔王倒是有避水金睛獸，可這傢伙不是戰寵，牛魔王也捨不得它被孫悟空打上一棍子。因此兩人都有意無意的，一邊打，一邊往水面上浮去。
跳出水面的那一剎那，孫悟空一個跟頭翻上九霄，給夭夭施了個隱身咒，將她變回來遠遠的丟了出去，徹底脫離戰圈。
『小妖，佛寶之事就交給你了，老孫今天要跟這頭蠢牛見個高下！』
孫悟空沒喊出聲，擔心暴露夭夭的存在，於是暗自傳音給她。
夭夭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不耽擱時間，轉身就往回飛。她手裡是有幌金繩，可是先前捆了鐵扇公主用了一次，弄斷了要一個月才能自己修復，偏偏還差幾天才滿一個月。
既然大聖把金光寺這件事交給她，那就是信任她的能力，她也不能什麼都依靠大聖來解決。
在金光寺的後院，敖烈落寞的坐在草垛上，整個心情都是灰暗的。明知道自己越往西天走一步，就離消失越近一步，所以才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招惹夭夭。他什麼都給不了她，何必再去耽擱她呢。
一直以來都嚮往著儘早到雷音寺，意味著可以徹底解脫，就算他不會再回西海，也會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尤其是，不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而是充滿著活力和樂觀的生活。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不自禁的做了很多對未來的美好設想，裡面都是兩個人相互依偎的世界。
而現在，全部都化為泡影了。連他的存在都是假的。
以前，他的身邊會坐著一個沒心沒肺的蠢丫頭，嘴上說著最喜歡最喜歡大師兄，可是卻不自覺的關心著他。而現在，只剩下形單影隻。
最後的日子裡，只有他一個人。
敖烈正沉浸在每日人生無望的現狀中，夭夭突然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把扯住他的手，「快，跟我走！」
敖烈不曾防備，直接被夭夭從草垛上扯下來，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后，才愣愣的開口問道，「去哪？」
夭夭這會興奮的不得了，哪裡想的起來兩個人還在冷戰期間，歡快的說道，「去揍你的情敵！」
敖烈當即就懵了，「你、你跟大師兄吵架了？」
夭夭不解的皺眉，「什麼呀，我說的是九頭蟲？」
敖烈更為不解，連自怨自艾的心情都沒有了，抬手摸摸夭夭的額頭，不燒啊……「九頭蟲是誰？」
夭夭唾棄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危機意識，不太高興的撇撇嘴，「就是將來會勾搭你老婆的渣男！」
敖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我哪來的老婆？」
夭夭怒了，一把甩開敖烈的手，「你裝什麼傻，陸聆都告訴我了，在歷史上你已經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