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話擾心
- 8-夜話擾心
唐僧和孫悟空聽著高老爺苦兮兮的敘述事情經過，早已將內容爛熟於心的夭夭就坐在旁邊發獃。
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只等著晚上孫悟空大顯神通好了。
這邊答應了幫忙，高老爺才歡歡喜喜的叫人擦桌子擺齋飯，其實夭夭看著滿桌的素菜，真心沒太大興趣，就算這素菜做的再精巧也一樣。
勉強填飽肚子，夭夭坐在屋檐下開始想念師父的松鼠桂魚，糖醋排骨和火焰醉鵝。
如果回到山上她當然自己也能做，可惜這一路缺材料少炊具的，再說她現在是功德童子，能大搖大擺的干這個嘛，周圍來來往往都有人，萬一被看見了樂子就大了。
夭夭開始思索這一路十四年都不能吃肉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可是能天天看見孫悟空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情……唉，還真是痛並快樂著啊。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孫悟空跟著唐僧一路取經，到雷音寺功成正果，然後呢？
孫悟空會被封為斗戰勝佛。
然後呢？大結局？開玩笑吧，這又不是小說，最後一頁就合書，裡面所有的人物都塵歸塵土歸土，等待著下一次翻開，重演一次人生。
等等？！她剛才在想什麼？天啦嚕好可怕，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夭夭使勁甩了甩頭，想把腦子裡這種奇葩的想法甩出去。
「小妖，你又怎麼了？」
「大聖~~」被自己給嚇到的夭夭突然跳起來，撲上去想抱住孫悟空，給自己一點安慰。
然後理所當然的被孫悟空躲開了，順手揪住夭夭的領子不讓她跌倒，「你有話就說，幹嘛要抱俺？」
夭夭也只是一時衝動，有點可惜沒有抱住，又覺得自己胡思亂想有點無聊，蔫了吧唧的說，「其實也沒什麼。」
「當真？」孫悟空不相信的看著夭夭。
「當真。」
「那好，老孫有事情讓你做。」
孫悟空還是頭一次有事情要她幫忙，夭夭一口答應道，「好啊好啊，要做什麼？」
「待會跟老孫去那屋裡，你扮作高小姐等那妖怪出來，問他個清楚，老孫再作計較。」
夭夭：大聖，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你做的嗎？？？
事實上孫悟空想知道的，夭夭都可以告訴他，不過先前只是說了句豬八戒原為天蓬元帥，孫悟空一通似真似假的懷疑就讓夭夭的小心肝顫了又顫。
所以她還是明智的走這一場劇情吧。
「可是大聖，那頭豬很好色的，要是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怎麼辦，嚶嚶嚶大聖，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做吧？」
要是她沒記錯，書里豬八戒可是進屋就要親嘴的，孫悟空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可是自己就難說了。
「有老孫在你跟前，怕什麼。」孫悟空不由分說，提著夭夭就進了屋。高小姐已經被接走了，孫悟空先是去了夭夭的障眼法，又對她使了個變化之術，跟那高小姐一模一樣。
孫悟空自己自是能變化，不過閑著也是閑著，對付一個天蓬元帥他很有把握，索性逗夭夭玩會。
夭夭坐在床上，這梨花木床還挺高，夭夭頂著高小姐的樣子，兩條腿在半空里蕩來蕩去，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孫悟空，笑的眉眼彎彎。
被人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看著，饒是孫悟空心裡再三對自己說，這丫頭有點不正常，也實在是渾身不自在。
「你瞅著老孫作甚！」孫悟空是個急脾氣，看著夭夭幫了他一次他才忍了半天，放一般人早急了。
夭夭覺得孫悟空有點炸毛的樣子真的好帥好可愛，等等她是怎麼把這兩個形容詞放在一起使用的？
「大聖，你有沒有想過，等到取完經之後，你要做什麼？」
孫悟空覺得夭夭問的話有些多餘，不過還是回答，「當然是回花果山，做我的美猴王去。」
「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就沒想過，可能會成佛，或者當菩薩，護法之類的？」
「沒想過。」
孫悟空說的直截了當，夭夭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也對，孫悟空現在是為了報恩才保的唐僧，等一路艱難萬磨都經歷過了，自然就把唐僧真心當師父了，現在問這些，似乎為時過早。
但夭夭心裡，卻自私的希望，等到了雷音寺那一天，孫悟空還能是這樣的回答。
外面陡起風聲，窗戶都被吹的呼啦呼啦作響，孫悟空聽的風近，噗的一下就消失了。
夭夭心慌的低叫，「大聖？！」
「別慌，老孫就在你身邊，你盡可放心，只管問他就是了。」
聽見孫悟空傳音給她，夭夭這才安下心，老老實實的在床邊坐好。
「姐姐，我來了~~」一聲喚伴著窗戶敞開，豬剛鬣進了屋，也不管黑燈瞎火，上前就要撲到床上去抱夭夭。
我擦！他們夫妻要不要每天晚上一見面直接就進入正題！
夭夭慌得要往後縮，卻見這豬頭還沒挨近她，突然一個趔趄跌在地上。
原本夭夭應該是不能黑夜視物的，可能孫悟空給她施了法，這黑暗裡所有東西都看的清清楚楚。
豬剛鬣跌了一下也不痛不癢，只是陪著笑臉問，「姐姐，怎的今日生氣了，莫不是嫌我來得晚了？」
夭夭僵硬的彎了彎嘴角，故意放溫柔了聲音道，「你也不管我心裡煩惱，只知自己享樂，我怎的不氣？」
「你還煩惱什麼？」
「你整天的雲來霧去，也不知是哪裡人氏，姓誰名誰……你又弄出這麼個醜樣子，唬的我家親眷漸疏，我爹娘還怪我來著……」夭夭心裡的小人嘔吐不止，這嬌滴滴的問話，要是高小姐還好說，擱在自己身上，那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一身。
嚶嚶嚶大聖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先前來你家，都跟你老父親說了，怎麼今天姐姐又問起了？」豬剛鬣果然老實的重報一次家門，也不知是色迷心竅還是他真的老實，夭夭都在懷疑他是怎麼當上天河水軍元帥的？
末了又說，「我給你家做了這些，如今有田有產，四時都有花果蔬菜享用，不是我的功勞？要說這模樣，你爹早先也不嫌我丑，這會怎麼又嫌棄起來了，要變個俊的還不容易，只是你我夫妻都這麼久了，變來變去的太麻煩，姐姐你就將就些吧。」
夭夭嬌聲嘆了口氣，「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我爹爹請了法師來拿你呢。」
「拿我？」豬剛鬣哈哈大笑，「莫說他上不得天，就是他有能耐，請下九天盪魔祖師來，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我老豬曾貴為天篷元帥，如今給你家做女婿，你爹也不虧，」他說完又往床跟前湊，「姐姐，咱們還是安歇了吧。」
夭夭不擔心他能碰到自己，坦然笑道，「他請的，可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你也不怕？」
豬剛鬣登時就變了臉色，有些發怵，「他？他怎麼干起壞人姻緣的勾當了？」
夭夭想著，反正他又鬥不過孫悟空，與其打這一場，還不如就此把話挑明，趕緊西行要緊，「我聽說，他是保東土大駕唐三藏，受觀音菩薩指點往西天取經的。」
「取經？」豬剛鬣悶著臉，臉色陰晴不定。
就在夭夭以為此事完結的時候，豬剛鬣突然對她說，「姐姐，你跟我一起走，等過些日子再回來。」
啊？！這不在劇本里啊？夭夭愣愣的問，「為啥？」
「那鬧天宮的猴子有些能耐，我怕弄不過他，還是等他們走了安全。」
這是什麼情況，豬八戒你忘了觀音菩薩讓你在此等候取經人的嗎？
可是這話夭夭不能說呀，她也不懂孫悟空為什麼這會還不出手，只能拿話搪塞，「要是他們不肯走呢？」
「他們待不了多久，」豬剛鬣肯定的說，「取經是如來佛祖的旨意，就是他們不想走，也會有人來催他們走，我們離開個三年五載，回來保准沒事。」
說著就來抓夭夭的手腕。
「天蓬元帥，你的主意倒是打的妙啊。」孫悟空突然現了身，手掌跟鐵鉗一樣箍住豬剛鬣的手，不讓他挨到夭夭，冷笑道，「你看看我是誰！」
「孫猴子！」豬剛鬣驚叫一聲，急忙收不回手，即使個變身法，化成一道風吹出窗戶。
「哪走！」孫悟空上前就是一棒。估計豬八戒知道孫悟空的厲害，那一道風在金箍棒打中之前，瞬間化為萬道金光，朝遠處飛去。
孫悟空玩歸玩，到辦正事的時候可從不含糊，更不會帶夭夭這個戰五渣去跟人打架。
夭夭從床上跳起來，跑到窗戶跟前一望，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孫悟空的金影飛向哪個方向。
孫悟空臨走已經解了夭夭的變身術，好像那夜能視物的能力也一併給解除了。
可是聽豬八戒的意思，似乎壓根就沒打算去取經啊？
夭夭轉了轉眼珠，扭身就朝前院跑去。
小白龍雖然化作馬，但本質上他還是條龍，所以沒有跟凡人一樣天天晚上睡覺的習慣。正百無聊賴的叼著一根草閑著發獃打發時間，就看見一身童子打扮的姑娘非常不優雅的跑過來，伸手就去扯他的韁繩。
小白龍急忙退了幾步避開她的手，「我去！你怎麼是個姑娘？」
孫悟空倒還記得順手去了夭夭的變化之術，可忘了給她上障眼法！
怪不得把小白龍嚇了一跳。
因為障眼法只是讓別人看不到夭夭的女子特徵而已，模樣長相併無變化，所以小白龍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然夭夭冒冒失失的來扯馬韁繩，不被小白龍踢出去才怪。
夭夭腦子反應的快，面不改色的撒謊，「大聖給我施了障眼法。」
不明真相的小白龍對此毫不懷疑，「你得罪他了？不然他幹嘛戲弄你。」
「當然不是，我們是為了對付那妖怪，不過大聖忘記給我變回來了。」
夭夭一骨碌蹬上馬背，「駕！」
「駕你個頭！」白龍馬紋絲不動，「大晚上你不睡覺又折騰什麼？」
「你沒看見大聖追著妖怪出去了嗎，幫幫忙追上去呀。」
白龍馬一點動蹄子的意思都沒有，「你不是說，孫悟空對付那妖怪手到擒來嗎？等他回來再給你解了障眼法不就行了，何必急於一時？」
「我不擔心這個，我就是覺得奇怪，那妖怪應該受了菩薩點化，可剛才聽他說話，似乎不想去取經。」夭夭就是去圍觀的，不過人家騰雲駕霧，她要是靠兩條腿，那什麼也趕不上。
「他愛去不去。我白天要馱唐僧，晚上還要馱你，我又不是苦力。」
都給唐僧當馬了還不是苦力？！夭夭鄙視他的理論，「你馱一個還是馱兩個有區別嗎？」
「當然有了。」
「什麼區別？」
「我、不、樂、意。」
好吧，這還真是有錢難買我樂意。夭夭從馬背上翻下來，沖白龍馬吐了吐舌頭，「不幫算了。」
只靠兩條腿不會跑到天亮吧？所以說師父幹嘛要把寶貝拿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