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弗蘭西斯的飛行員最近覺得很不對勁兒,因為他的首長太奇怪了,總是讓他把他放在距家還有很遠的某個地方,飛行員對此困擾了很久。
這天,他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一次把首長放到那裡之後,他並沒有直接開著飛機離開,而是把飛機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拿出了百里負重越野的勁頭一口氣跑回了那裡。
飛行員距離弗蘭西斯很遠,站在陰影中用鏡子的反射光來觀察弗蘭西斯的行動。
他驚訝的發現,他心中英明神武、嚴肅堅毅的軍部最高長官竟然在採摘花壇里的玫瑰花。
草綠色的軍裝在火紅的玫瑰花叢中極為顯眼,他彎著腰,那雙向來只拿槍,指揮千軍萬馬的手此刻正折下一枝枝的紅玫瑰,神情認真,沒有一絲勉強。
飛行員幾乎要認為自己認錯人了,但是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色稻穗和五顆星星告訴他,這就是冷硬的國防大臣——弗蘭西斯大人。
從此,弗蘭西斯愛妻之名不知不覺就傳遍了全軍。
弗蘭西斯無疑是撩妹的高手,在第一次「心血來潮」送了「謝玉致」一束自己摘的玫瑰花之後,他立刻就意識到,這是讓夫妻感情持續升溫的有效手段之一——他並不想每天都對著妻子冷漠的臉。
除了以第一次是因為心不在焉被玫瑰花枝刺傷之外,以後每次都是故意讓手上留下幾個小小的傷口,並不怎麼疼,幾乎只是滲血而已,但是這就能讓養尊處優,從小到大皮都沒有破過的貴族小姐心疼不已了。
弗蘭西斯喜歡看她為自己擔憂忙碌的樣子。
他喜歡看她心裡眼裡看到的只有自己。
弗蘭西斯剛剛結束了一個軍部高層會議。
傅寧提交了報告,說謝玉致身體里確實有能夠平衡實驗體激素水平的物質,但是含量非常少,需要進一步研究,看看能夠提升在她身體內所佔的百分比。
因為這個報告,軍部的其他高層在討論,是否應該把謝玉致培養成為真正的「」。
整個會議過程中,弗蘭西斯始終一言不發,對「將謝玉致培養成新一代『』」的計劃不置可否。
在他看來,試驗品是「人形兵器」,是能夠合理折損的昂貴的武器,而謝玉致則是謝大人的女兒,是國防大臣弗蘭西斯的妻子,根本不應該並列到一起。
這個提議他知道自己早晚會通過,但是現在他並不想通過。
他回家的時候和往常一樣帶了一捧熱烈的玫瑰,浪漫的,獨屬於愛情的紅玫瑰在被軍裝筆挺的男人拿在手裡,出乎預料的有種猛虎嗅薔薇的微妙感覺,十分容易觸動女人最心底的關於愛情的幻想。
他的手上依然帶著傷痕,只是這次他不小心用的力道稍微大了一點,流了不少血。
玫瑰枝幹上的刺已經被弗蘭西斯用匕首削掉了,不會傷到他的小妻子嬌嫩的手。
路漫漫接過他手中的玫瑰,就看到綠色枝幹上點點滴滴的血跡。
她嗔怒地看了弗蘭西斯一眼,焦急地責備他,「你怎麼又把手弄傷了?」
她顧不得再去整理玫瑰花,連忙拉住他的手,語氣發顫,跟血是她流的一樣。
「都流血了!」
路漫漫一臉痛苦,看著他手上的傷口,應該是玫瑰刺整個扎了進去,上面還有枝幹上帶的雜物。
弗蘭西斯眉目不動,暫時把會議內容拋諸腦後,不甚在意地說:「噴上藥就好了。」
路漫漫:「我去拿。」
傷口比較深,還進去了髒東西,必須處理乾淨,否則有可能會得壞血病。
弗蘭西斯在軍隊里這麼多年,這些技巧他比誰都清楚,但是看著妻子為自己忙碌,他覺得付出和回報相比,簡直少得不值一提。
藥箱在卧室里,弗蘭西斯在等著妻子的間隙,坐在沙發上隨手整理被她放在茶几上的玫瑰花。
每天一束剛摘下來的玫瑰,換來一整天的柔情蜜意。
很快,他的小妻子把整個藥箱都提了出來。
打開藥箱,裡面裝滿了常用的藥物,還有一本急救知識手冊。
打開手冊,翻到外傷那一頁,路漫漫按照上面的步驟開始為弗蘭西斯做「專業」的處理。
「首先,要清洗傷口……」路漫漫在嘴裡含糊的念著上面的內容,「清洗……清洗……」
她對照著瓶子上的標籤,找到了清洗劑,噴到了弗蘭西斯的手上。
傷口外面的痂迅速融化、脫落,露出傷口的本來面目。
傷口不大,但是在「謝玉致」這個貴族小姐看來,已經足夠嚇人。
她咽了口口水,因為緊張滲出了一身的薄汗。
好熱。
她解開領口前的扣子,繼續讀下面的步驟。
「如果有異物的話,必須全部清理乾淨……」
弗蘭西斯的傷口上,有花刺殘留的一點異物,路漫漫拿出一支小鑷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入傷口裡。
弗蘭西斯的注意力自從她解開扣子就被強制性轉移了,手上的傷在他看來簡直不值一提,絲毫不能泯滅他某方面的欲|望,他的小妻子是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從他的角度能輕而易舉的看到她胸前的風光,那柔軟的兩團嫩滑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感覺,簡直還縈繞在指尖。
弗蘭西斯完全沒有注意到,鑷子中間還夾著一根細如蛛絲的金屬絲,在將傷口中的雜物夾出來的時候,也將金屬絲送入了他的身體里。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女人充滿誘惑力的*上。
路漫漫繼續自己的任務,清理完傷口,進行簡單的消毒,然後噴上細胞生長因子,促進傷口快速癒合。
細胞在生長因子的作用下,快速的分裂增殖,傷口一點點癒合,將那一根金屬絲埋到皮肉之下。
最後一步剛剛完成,她剛準備把手中的東西放回藥箱里,手腕就被一隻熾熱的手掌握住了。
她驚呼一聲,被巨大的力道一帶,跌入男人滾燙堅硬的懷裡。
藥瓶跌到地上,發出一連串的響聲,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心思再去管它。
弗蘭西斯灰色的眼睛里蘊含著驚濤駭浪,那種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看得路漫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茫然中透著驚訝的目光和他對上,慢慢轉變為另一種女性特有的,無聲的誘惑。
弗蘭西斯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掌移到她纖細的腰肢上,然後繼續上移,緩緩在她背上移動。
女孩的臉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几絲沉溺,這樣的撫摸簡直色氣滿滿,和弗蘭西斯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同,侵略性很低,只會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路漫漫放縱自己沉溺到他製造的溫柔的浪潮里。
她慢慢靠在他的身上,享受他的愛撫。
弗蘭西斯眸光微閃,側過臉溫柔的親吻她嬌艷的唇,滾燙的手掌沿著她的小腿緩緩向上,在她的大腿上曖昧的來回遊走。
女孩的肌膚和他的完全不同,柔軟甜美的不可思議。
懷裡的女孩學著他的樣子,歪著頭去親吻他的臉,小貓一樣伸著舌頭勾來勾去,新奇又略帶討好的吻著他。
這是第一次,在□□她給出他這樣的回應。
弗蘭西斯心臟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不可自拔的沉浸在她製造的美好體驗中。
親吻慢慢往下,落到他不停滑動的喉結上,她似乎覺得單純的舔吻已經不夠刺激,竟然學會了用牙齒輕輕的啃咬。
輕微的痛楚夾著著無邊的酥麻瞬間遊走全身,弗蘭西斯忍不住伸手將她狠狠壓向自己,雙腿之間那根炙熱的硬挺重重的抵著她的小腹。
正在這時,他聽見自己的小妻子在自己耳邊嬌聲央求:「弗蘭西斯,你帶我出去玩兒吧?」
弗蘭西斯渾身的炙熱剎那間彷彿全都凝固了,彷彿正在滾滾流淌的岩漿突然遇到了冰凍千年的厚實冰層,瞬間凝固成冰冷的岩石。
她第一次討好的,為的就是這個?
只是為了能夠出去玩,而不是……
想要親近他?
路漫漫比誰都清楚這時候說出這句話對弗蘭西斯來說無異於在*的時候兜頭澆下一盆冰水,夠他難受一陣子了。
但是自己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捨不得放開。
路漫漫期待著弗蘭西斯的反應。
伴隨著她的話音落定,房間里突然安靜了下來,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纏綿的呻|吟都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一切都詭異得可笑。
身體突然被他慢慢推開,她眨著眼睛期盼的看著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此刻他心裡的想法。
「想要出去?」弗蘭西斯低聲問,盯著她的眼神可怕極了。
「嗯嗯!」路漫漫用力點頭,繼續一副無知無絕的樣子撒嬌賣痴,「自從從帝都回來,我還一次門都沒出過呢。」
「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一聽弗蘭西斯鬆了口,她立刻露出燦爛的笑意,連忙追問:「怎麼怎麼?只要讓我出去,怎麼樣都行!」
怎麼樣都行嗎?
弗蘭西斯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謝玉致身體里含有能夠制衡試驗品的因子,如果善加利用,她會成為試驗品族群中新的女王。
他心裡是想要拒絕的。
他更希望從實驗品的族群中選出來新的女王,而不是從外面拉一個貴族人類頂替上去。
戰爭是男人的事情,不應該把女人牽扯進來。至於零,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人。
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弗蘭西斯冷肅著一張臉,把她從自己腿上抱下來,放到地上。
女孩終於意識到了不對,茫然地看著他,下意識的站好,即使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弗蘭西斯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許任何的反抗,他直接下令:「從今天開始,謝玉致正式編入華*隊,服從上級的一切命令,不得違抗。」
既然在家裡教不會她聽話,那就在軍隊讓她明白。
女孩驚訝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我才不要參加什麼狗屁軍隊!」
弗蘭西斯臉色更冷酷,灰色的眼睛里幾乎要射出冰冷的箭雨,將她釘在牆上。
尤其是,他在她口中聽到了「狗屁軍隊」幾個字。
在弗蘭西斯看來,這簡直是對軍人的侮辱。
每一個軍人都是抱著維護和平,保護民眾的心參軍的,他們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時刻面臨著生命的威脅,在她口中就只得到了這樣幾個字的評價?
弗蘭西斯深吸口氣,壓著怒火,「謝玉致,你不要忘了,你優越的生活是怎麼得來的!」
路漫漫不屑的「哈」了一聲,「不要和我說那些大道理,那些話只能去騙騙笨蛋。」
女孩的頭驕傲的昂起,「我雖然不喜歡學習,但是也知道『何為戰之本』。」
路漫漫了解弗蘭西斯,凡是大男子主義傾向嚴重的男人,無一例外都會不知不覺的看不起女人,女人在弗蘭西斯眼中是弱者,是屬於需要被保護的種群。
就像人類飼養寵物,會寵愛,但是永遠不會真的愛。
這句話,完美的挑起了弗蘭西斯怒火之下的好奇心。
「你說,什麼叫『戰之本』。」
路漫漫哼了一聲:「你讓我說我就說啊,憑什麼?」
弗蘭西斯:「說的有道理就不讓你去部隊報到。」
「……」路漫漫心道:「騙鬼去吧。」
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狐疑,「真的?」
「真的。」
「好吧。勉強再相信你一次。首先,我優越的生活是我爸爸給我提供的。其次,戰爭的本質是追逐利益,只不過你們通過一系列的手段把個人的利益和民族的,或者是人類的利益捆綁到一起,造成了一種『我是為全人類而奮鬥』的假象。」
不管這樣的想法,但是誕生於一個從小就在權貴中長大的女孩思想中卻是合理的,雖然謝玉致小姐生前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弗蘭西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他打開門,站在門口,說:「去部隊報到。」
女孩愣了一下,傻乎乎的問:「你不是說不用……」
話未說完,她就反應過來,大怒,「我不去!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偽君子!小人!」
弗蘭西斯嘲諷地翹了一下唇角,說:「既然你這麼清楚戰爭的本質,那麼也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兵不厭詐』。」
說完,不顧她的反應,強硬地把她扛到了門外,一把塞到了機艙里。
路漫漫又踢又叫,為了防止她逃跑,弗蘭西斯把她摁到座位上,用安全帶把她捆死在位置上。
路漫漫恨得牙癢,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出了血。
弗蘭西斯用力扣住她的臉頰,把自己的手從她嘴裡救出來,冷森森的威脅:「你想在這裡被我打屁股?」
這裡雖然和別的房間距離很遠,應該不會被人看到,但是畢竟是戶外,在太陽底下沒有絲毫遮攔的被人拔掉褲子按在腿上打屁股,這樣的畫面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路漫漫打了個寒顫,老老實實地搖頭,終於安靜了下來。
弗蘭西斯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即使再極力保持溫柔,在路漫漫看來,依然猙獰虛偽的可恨。
弗蘭西斯剪掉了她的長發,把她扔到了新兵訓練營。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難以忍受的折磨,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卻要交給別的男人來訓練。
弗蘭西斯別無選擇,剛開始的時候,他要讓她受苦,但是這些苦頭不能是自己給她帶來,等她受不了了,快要崩潰了,他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現,更能得到她的心。
弗蘭西斯坐在機艙里,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剛才自己離開的時候,她站在新兵訓練營的操場上,不哭不鬧,沒有說出任何哀求的話,讓自己帶她回來。沁涼的視線落在他的背上,讓弗蘭西斯又想起了那天,她面無表情的說自己「可憐」的樣子。
難道他的小妻子也和自己的學生李格非一樣,有人格分裂?
弗蘭西斯不敢肯定,但是有時候她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
他靜了一會兒,暫時理不出頭緒。
近衛官輕聲提醒他:「首長,我們要去九區那邊了。」
第九區就是關押安那奇的高層成員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過去看兩眼審訊的進展。
弗蘭西斯精神一振,說:「走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霍華德的智腦上,代表著弗蘭西斯的那個紅色小點正在緩慢的移動。
路漫漫再一次來到新兵營,和上次不同的是,她不再是讓人驚艷的「人形兵器」,而是讓教官頭疼的廢柴大小姐。
謝玉致的身體里檢測出能夠平衡實驗體激素的物質,那麼,對所有人來說,讓她充當種群的女王都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謝玉致是人類,是弗蘭西斯的妻子,所以,人類永遠不用擔心她會背叛。
但是想要成為「」,只有這種物質還不夠,謝玉致還需要擁有能夠讓試驗品們信服的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謝玉致是個廢柴,軍部也要盡最大的努力,把她強制性的培養得不那麼廢柴。
這其實只是傅寧撒下的一個彌天大謊,謝玉致身體里根本就沒有能夠平衡試驗品的物質,而這個謊言需要靠他在短時間內找到真正的「解藥」才能維持。
傅寧撒謊是有目的的,謝玉致現在是弗蘭西斯的妻子,他根本沒有經常和她見面的機會,但是和試驗品扯上關係的話,他就有充足的借口經常和她聯繫。
掌握不了路漫漫的行動,傅寧擔心她又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突然消失。
「傅寧這個坑爹的混蛋,現在滿腦子都是什麼時間理論……」路漫漫在心裡碎碎念,早知道自己先不告訴他六六是來自未來了。
失策啊!
即使在心裡再怎麼哀嚎,路漫漫還是盡心儘力地扮演一個嬌滴滴的貴族小姐,順便在教官忍無可忍想要把自己打包丟回弗蘭西斯身邊的時候,小小的、不著痕迹的展露一下自己真實的實力。
弗蘭西斯非常明白的交代過,就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新兵,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話說的十分大公無私,然而鑒於他「愛妻」之名響徹整個軍部,誰都沒有真的把這句話當真。
所以路漫漫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畢竟首長夫人的頭銜不是白叫的。
即使這樣,一個月後,弗蘭西斯來檢查成果的時候,還是被眼前整個黑瘦的猴子嚇了一跳。
□□練了整整一個月,謝玉致從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變成了整天和烈日、泥水,武器等等打交道的泥猴子。
弗蘭西斯壓下渾身的不適應,聽教官詳細彙報她現在的情況。
教官心裡欲哭無淚,他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彙報好嗎?
明明是個貴族小姐,但是有時候卻會出現一些非常讓人驚艷的反應,他只能歸咎於
——她天賦非常好。
同時,這句話也是教官「工作彙報」的總結。
弗蘭西斯聽著教官的彙報,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孩,灰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微光。
天賦很高嗎?
他竟然沒有發現。
那就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