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此時的傅寧只認為零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麼單純懵懂,畢竟他親眼看著她從一個胚胎長大,即使再天賦卓絕,當初零說喜歡自己的時候也才「出生」不到一年。
他更傾向於在零身上發生過某些自己並不知道的事情,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任何生命的行為都是有跡可循的,零這樣做一定也有她的原因。
他要找出這些原因。
路漫漫當然不想讓監視自己的東西留在身邊,但是漫漫現在是在扮演零,零是不會拒絕傅寧送的禮物的。
傅寧親手將這條項鏈戴到「零」的脖子上,有幾縷髮絲纏到項鏈里,他順手把頭髮掖到耳後,一根細如牛毛的金屬絲同時貼到她耳後的肌膚上,就在耳廓和顱骨相連的地方。
金屬絲極細,肉眼難辨,和她的膚色貼合,位置又極為隱蔽,戴上去之後,傅寧自己都看不見。
而且這種材質極為特殊,用的是一種生物金屬,能夠慢慢與人體結合,不著痕迹地融入到她身體中去,誰都發現不了。
這本來是霍華德最先發明的,植入恐怖分子體內,便於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還能控制他們的神經系統。
傅寧把它做了一番改造,變得更難以發現,但是相應的功能就少了很多。
這才是真正的監視器,那個招搖的項鏈不過是個掩護和試探用的工具罷了。
這條金屬絲甚至避開了六六的監測,路漫漫更是對此毫無所覺。
她帶上了這個價值連城的項鏈,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漫漫想,如果這是李格非送的,就好了。
這種特殊的金屬戴在慢慢的脖子上非常顯眼,她只好把吊墜放到衣服裡面,稍微擋一擋。
讓自己擺脫這個監視器,就靠李格非了。
殿下的速度很快,他再次出現在傅寧的實驗室的時候,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彷彿隨時都會爆炸的危險感,他看起來安全多了,至少表面上,又變成了那個謙和優雅的太子殿下。
兩個人剛一見面,李格非就猛地上前兩步,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裡。
漫漫愣住了,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是真的喜歡自己,這個擁抱如此真實,給她那顆飄飄零零的心一個安放的實處。
「漫漫。」李格非緊緊抱著她,呢喃一般:「我都知道了,傻孩子,你只用陪在哥哥身邊就好了……」
李格非的嗓音低沉,溫柔的彷彿在哄嬰兒入睡,這些話敲擊在漫漫的心上,讓那顆原本就不夠硬的心軟成一團。
「……哥哥……」
漫漫終於忍不住,叫了他一聲,眼淚潤濕了睫毛。
李格非鬆開她,輕輕吻去她的淚水,「跟我回去,好嗎?」
漫漫一邊哭一邊搖頭,她不能回去,她回去會拖累哥哥的。
李格非看得心疼,「傻孩子,哥哥不需要用聯姻這種方式,相信哥哥,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跟我回去。」
「真的嗎?」漫漫期待的問。
也不知道她問的是不會在讓自己傷心還是自己不會連累哥哥。
「真的。」李格非湛藍的雙眼滿是認真。
漫漫隔著水霧看了他良久,才緩緩點頭,「好。」
傅寧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並沒有阻止「零」離開。他甚至親自將李格非和漫漫送出了實驗室。
李格非情緒穩定了很多,但是並不是說他的被害妄想症就痊癒了,恰恰相反,有了喬爾的加持,他對人的戒心更加強烈,唯一得到他部分信任的人只有漫漫。還只是部分信任。
路漫漫推斷信任值應該也佔30%左右,10%顯然只是一小半。
如果說李格非最戒備的人有排名的話,傅寧顯然在前二甲,另一個就是偉大的皇帝陛下。
李格非上前一步,將漫漫擋在自己身後,阻斷了傅寧的視線。
傅寧黑眸微斂,這一幕彷彿和很久之前零第一次見李格非的時候巧妙地重合了,不同的是,當時李格非的副人格擋的是霍華德的視線,而這次,擋的是自己的。
傅寧的注意力全都在漫漫身上,如果她記得之前的事情,看到熟悉的場景,一定會下意識的回憶,而人在回憶的時候,神情會不受控制的發生變化。
她的表情會發生變化嗎?
漫漫在李格非身後,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依戀,沒有任何異常。
別人大抵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出現問題,但是傅寧不,如果他的判斷出錯就代表著自己的試驗過程出錯了。
他有絕對的自信,他的試驗沒有任何錯誤。
唯一的解釋就是,零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傅寧忍不住開始懷疑,難道當初自己篩選dna的時候,不小心把某個影帝影后的基因加進去了?
要不然如何解釋零無師自通的神演技。
漫漫隨太子坐上飛機,剛進去,李格非就猛地拉住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脖子上若隱若現的項鏈。
「這是傅寧給你的?」李格非語氣不好,伸手將項鏈扯了下來。
「嗯。」漫漫低頭,「零不會拒絕的……」
李格非心一提,「你想起來零的記憶了?」
漫漫:「那次哥哥沒有陪我去,傅教授不知道做了什麼,我覺得自己像是看了零的一生,就記住了。」
李格非屏息問:「看完有什麼感想?」
漫漫悄悄露出調皮的微笑:「覺得她好可憐,傅寧太壞了,還是哥哥最好。」
前不久才讓她傷心欲絕的李格非轉眼就成了最好的那個人,李格非忍不住揉了揉她軟綿綿的頭頂,真是個心大的女孩,一點都不記仇。
他認識這種金屬,傅寧可真捨得下本錢,李格非冷冷一笑,把那條項鏈從窗戶扔了出去。
路漫漫也笑,傅寧想用這個東西監視自己,沒門兒。她不能扔,有人幫她扔。
不過,她對某個即將撿到項鏈的人充滿羨慕嫉妒恨,值好多錢的。
飛機上發生的一切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入傅寧耳中,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竊聽兩人的交談,那條項鏈絕對會被李格非發現並清除。
但是貿然接受自己送的東西,被李格非發現,如果她真的喜歡李格非的話,她一定會心虛。人一旦心虛,身體就會產生應激反應,例如心跳加快。
但是,沒有。
漫漫的聲音充滿了心虛和愧疚,她身體的各項指標卻完全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至此,傅寧至少可以判斷出,零對李格非是在演戲,她並沒有真的愛上李格非,只是在故意接近他。
傅寧決定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直覺告訴她,零漫無目的的行為下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無論在何時何地,槍杆子底下出政權都是實打實的實在話,李格非有了自己的目標,就開始著手收攏軍權。
目前國防大臣弗蘭西斯統領全國所有軍隊,他與李格非有師徒之誼,但是同時也是皇帝陛下的表弟,不是敵人,但也不能算是自己的人。
而接觸軍權最快的方法,就是親自到戰場上走一趟。
李格非決定去前線。漫漫也得去。
第二天他們就坐上了去前線的飛機。
李格非心知,自己的太子位置雖然看起來坐得穩當,但是暗中想把他拉下馬的人絕對不少,例如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他要去戰場,途中是截殺自己最好的機會,他們不會錯過的。
一旦他們動手,自己就能將他們一擊必殺。
為了引蛇出洞,李格非做了精密的謀划。
他做出防止行蹤泄露的假象,叫人假扮自己走明路,他自己則帶上漫漫和少部分侍衛,喬裝打扮成普通華國百姓走暗路。
準備到了自己安排好的地方,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蹤,引他們上鉤,到時候,自己就能順著動手的人找到證據,將他們斬草除根。
李格非的計劃沒有給任何人說,但是路漫漫大致能猜出一二。果然陰謀詭計都是流淌在皇室成員血液里的紅細胞,必不可少。
誰知道事情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飛機剛剛進入戰區,還沒到李格非預定的地點,就先撞上了一小股「恐怖分子」的精英部隊。
在護衛隊的自殺式攻擊下,終於為李格非和漫漫爭取到了逃跑的機會。等他們從「恐怖分子」的圍追堵截中逃出來,活下來的只剩下李格非和漫漫兩個人。
即使是小白兔一樣的漫漫,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鮮血。
李格非望著帝都的方向,神情冷厲。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自己身邊出了姦細?但是護衛自己的人都已經戰死了。
難道……是漫漫?
不,不會的。
路漫漫:「……所以李格非早晚把他自己作死你信不信。」
六六:它信。
傅寧截取了漫漫的位置信息,發給了其他幾位皇子,發送人匿名,並且用特殊手段抹去了留下的信息,誰都查不到他的頭上。
這幾天觀察「零」的反應,她在努力地博取李格非的好感,她想通過李格非得到什麼?絕對不是垂涎太子妃的位置,這一點傅寧敢肯定。
一切事物的發展都是有規律可循的,人的行為也有合理的理由,或為名利,或為信念,或為生存,也可能單純只為了滿足某種扭曲的*……
他是親眼看著零一點點誕生的,「零」為什麼這麼做?自己和李格非,又有多大的差別?
知道「零」的目的,這一切才有答案。
既然要博取李格非的好感度,那麼,共患難吧。
傅寧是因勢利導的好手,上一次李格非訂婚的事,他做得和這次如出一轍。
這確實是路漫漫刷好感度最好的機會。
李格非和漫漫之前乘坐的飛機已經爆炸,李格非的網路電話也不能用,一旦開機就會與天網相連,直接暴露他們的位置。
路漫漫和李格非只好乘坐一種古老的、類似於火車的公共交通工具。
這種車早在百十年前就因為種種原因被廢棄不用了,只有在這種戰亂頻發,根本沒法做基礎建設的地方還存在。
戰亂地區漫漫也是第一次來,之前當零的時候,傅寧雖然訓練起來下手又黑又狠,但是卻從來沒有讓她去過這種地方。
舉目望去全都是缺胳膊斷腿的殘疾人,難見一個全活兒人兒。
漫漫和李格非兩個人在這些人當中實在太過於扎眼,他們只好把臉塗臟,做了完整的偽裝。
女人在這裡很不安全,漫漫扮成了個小少年。買票的時候,別人都當他們是一對來這裡討生活的兄弟。
開往最前線的列車上,乘客安心的等待著,車輛即將啟動,這時候,上來一群端著武器的人。
他們訓練有素,立刻就控制了局勢。
他們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李格非和漫漫不著痕迹地對視一眼。同時開始想辦法。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嗯?」
凶神惡煞的開口,大漢指著旁邊的虛擬屏幕,有兩個人的三維照片,正是李格非和漫漫。
戰亂地區,人們早已習慣這種情況。
黑洞洞的槍口之下,他們紛紛搖頭,這兩個人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權有勢人家的子弟,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大漢也不失望,開始一個個盤問。
路漫漫和李格非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露在外面的皮膚用油污塗抹,看起來和周圍的人也並沒有什麼兩樣。
大漢盤問的很細緻,邊問話,邊和立體圖對比。
突然,「你,站起來!」
槍口下,一個瘦高的青年舉著雙手慢慢站了起來,路漫漫在他背後,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從身形來看,非常像李格非。
大漢拿出一個防狼□□一樣的東西,掃了一下那人的身體。
六六:「宿主,這個男人拿的是人體骨骼掃描儀,你們會被發現的。」
路漫漫:「你沒辦法影響它的運行嗎?」
六六:「不行,我只能干涉聯網的數據,這種的……我沒辦法。宿主您快想辦法吧。」
李格非比路漫漫更早認出大漢手中的東西,他垂在寬鬆袖子中的手慢慢握緊,不知不覺間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難道真的是漫漫泄密?
李格非又一次忍不住開始懷疑身邊的女孩。
否則怎麼會這麼巧,自己無論在哪裡都能被人找到。
這次真不怪李格非疑心,連路漫漫也忍不住懷疑自己亦或李格非身上有什麼定位的東西,被別人捕捉到了。
路漫漫:「大順,我和李格非身上確定沒有跟蹤器之類的嗎?」
六六:「沒有,我沒有檢測出來。」
對於系統的能力,路漫漫還是很相信的,它至少超過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五十年。
難道真的是巧合?自己和李格非比較點衰?
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路漫漫的目光落到駕駛艙,心中有了主意。
她靠近李格非,悄聲問:「哥哥,我們怎麼辦?」
李格非對漫漫的懷疑是出自本能反應,但是如果是漫漫背叛了自己的話,現在早就可以讓這些人過來抓自己了,何必繼續演戲。
應該不是漫漫,至少不是漫漫有意泄露。
這麼一想,心中那根隱隱作痛的毒刺終於暫時消停。
李格非無聲的做口型,「乖孩子,看見前面的衛生間了嗎?我假借去衛生間,趁機進入駕駛艙,想辦法啟動列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找機會逃出去,然後在……那邊的天網塔下面等我。」
李格非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天網塔附近磁場強度極大,會幹擾許多探測設備的靈敏度和準確度。
漫漫搖頭:「不行,他們主要想抓你,你一出去就會被認出來,他們沒有我的身體數據,我去。」
李格非看著漫漫髒兮兮的臉和依舊璀璨的雙眼,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層出不窮的磨難,讓這個曾被自己養成菟絲子的女孩快速的成長起來,她現在身上竟然已經有了零的模樣,不再嬌氣軟弱。
「不……」
李格非剛想拒絕她,漫漫已經站了起來。
她高舉雙手,捏著嗓子,「請問,我可以去上個廁所嗎?」
漫漫頭髮剪短了,身上的舊衣服寬大肥胖,完全遮住了她的女性特徵,看起來像個還未成年的小少年,身高體型都和李格非相差甚遠。
大漢一側頭,示意身後的一個小弟跟著,「去吧,尿完了趕緊回來,只要你不耍花樣,老子不會殺你。」
漫漫舉著雙手走進衛生間,鎖上門,拿出一根鐵絲開始卸地板上的蹲便器。
列車的蹲便器直接和車廂外相連,掀開它就能看到地面。
鐵絲是她剛才從自己坐的椅子下面折下來的,硬度很高,一端扁平,剛好可以充當刀口起子。
列車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了,四處漏風,螺絲丟的丟,生鏽的生鏽,路漫漫沒費多少力氣就拆下來一半。
「喂,小子,還沒好?」等得不耐煩的漢子粗聲粗氣問。
路漫漫連忙回:「大哥不好意思啊,我這……這……有點兒……」
似乎難以啟齒得很。
大漢秒懂,哈哈大笑:「我看你小小年紀,怎麼就虛了,擼多了吧?」
路漫漫不好意思的笑。
說話間,所有的螺絲都被她拆了下來,路漫漫悄悄抬起它,被那股味道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具身體的五感本來就比正常人要敏銳的多,可想而知有多酸爽。
外面的大漢樂得逃會兒懶,一副語重心長地樣子說小孩子年輕的時候得節制,否則以後有心無力,例如他們隊長……
路漫漫屏著氣,一個勁兒的「嗯嗯嗯」,身體快速地從下面的窟窿里鑽出去,從下面爬到駕駛艙。
門外的人念叨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兒,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應和聲了。
正在這時,列車突然啟動,加速度極高,一眨眼就衝出去老遠。
領頭的大漢眉頭一皺,「怎麼回事?跟我去駕駛艙看看。」這種列車一旦開啟,不到下一站是不會停下來的。
就在這時,他聽見剛才監視那個小子尿尿的手下突然大呵一聲:「隊長,不好了,那個小子跑了!」
「什麼!」
隊長大驚,難道那個小子才是李格非?!
窗戶外,那個瘦小的少年剛跳下車,往遠處跑。
不管是不是李格非,他一定和李格非脫不了關係。
追!
隊長正準備跟著跳下車,突然回頭,看向那個少年坐的位置,他的旁邊,是一個高大一些的男人……
「我想起來了!」
坐在男人前面的一個魁梧的大漢突然跳起來,「剛才跑的那個小孩還有同夥。」
「在哪兒?!」
「你們上來之前他去廁所了,是個長得特別漂亮的男人。」
一定是李格非,剛才那個瘦小的少年應該是李格非身邊的女孩。
他們兩個在廁所里匯合了。
「追!」
這些人呼啦啦全都從窗戶跳了出去。
「我……我都照你說的做了,可……可以放了我吧?」
現在車速已經很高了,李格非收回抵在男人後腰上的□□,在所有人的驚訝的視線中,跳出了車外。
這具新身體雖然沒有鍛煉過,但是底子在那兒放著,那些人根本追不上。
甩脫他們,路漫漫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自己身後跟著這麼多人,李格非應該安全了,不枉她鑽便池的一番苦頭。
她不急著回去,先讓李格非著急著急。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路漫漫愜意地躺在廢棄列車的車頂上看天上高掛的明月,還有密布的繁星。
夜風呼呼的吹,垃圾堆里不知名的蟲子在叫,她卻突然有了一種清風明月、對影三人的蕭瑟寂寞來。
也不知道,這兩個世界的月亮,是不是一回事兒。
她想家了。
雖然她家的戶口本上戶主和家庭成員都是她,但她還是想家了。
這個世界精彩紛呈,可惜不屬於自己。
「六六,等完成任務,你會跟我回去嗎?」
呢喃的女聲和著夜風在空曠的車頂響起。
宿主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自己的名字,六六反而不適應了,它磕磕巴巴地說:「不……不知道,我的程序里沒有這樣的指示……我想……應該會留在這個世界……吧?」
路漫漫哈哈大笑,剛才的傷春悲秋彷彿不存在,「也是,你留在這裡或許還能找到你親爹。」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通過她耳後看不見的金屬絲傳入遙遠的帝都,傳入傅寧的實驗室中。
傅寧,認識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零。
「六六,等完成任務,你會跟我回去嗎?」
「也是,你留在這裡或許還能找到你親爹。」
六六是誰?她在和ta說話嗎?她要完成什麼任務?完成之後又要回哪兒去?
一連串的問題,都沒有答案。
但是傅寧至少有了調查的方向,在空曠無人的地方,她在和一個人(?)對話。
是像李格非那樣人格分裂,還是她的身體里真有還有另一個智慧生命?
路漫漫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她有些睡意,這段時間無時無刻不在演戲,用一張張面具面對不同的人,其實真的很累。
現在周圍一沒人,二沒監控,她難免就有點鬆懈。
鬆懈只是一會兒的事兒,於半夢半醒之間突然驚醒,她一骨碌從車頂上跳下去,「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找李格非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把李格非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