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

  側似原本不叫側似,他也有自己的一個名,不是相思館裡面的嬤嬤取的那個鶯鶯燕燕的小名,他叫無霜。


  他記得那日站在花樓眺望的那個男子說的那句話,男子道:「側著看你跟他真像!」


  他知道男子說的是誰,就是日日在不遠處賣畫的一個公子。


  他道:「謝王爺抬愛!」


  男子嗤笑一聲,道:「果真你只是跟他像罷了,他不會對本王笑。」


  雖然聽男子說的那樣酸楚卻嘴角掛著笑,大抵想起那位公子,他應當是很開心的吧,可是他每每相思那個人,心卻是一陣陣抽痛。


  不日嬤嬤甩著帕子,滿臉笑的跟開了花似的,她道:「花喬你真真是好福氣啊,楠王給你贖了身,日後你就是王爺的人了。」


  他不驚不喜如同當年知道被那個人賣進了花樓一般,嬤嬤習慣了他的這樣的表情,「莫要在想著那個人,進了花樓就是沒有回憶的人了,出了花樓就是沒有過往的人了。」


  他愣住了,一向巧笑嫣然的嬤嬤說出這樣悲傷的話,「嬤嬤有過過往么?」


  嬤嬤笑了,不是之前的那樣花枝招展的肖,彷彿有些凄涼,嬤嬤說,「既然成了過往,又何必想著藕斷絲連。」


  說完便轉身對著樓下的客人笑臉相迎,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王府的小廝過來接人了,相思館門前他轉身回眸看到那個男子正打著扇逗的小公子滿臉暈紅。


  來的小廝不懂他為何笑的那樣釋然,以為是他悲中生樂,「公子莫要覺著難過,府里還有一個跟你身份一樣的,那人過的可瀟洒了。」


  是嗎?被圈養在一牆之內也可以過的瀟洒。


  後來,他才真的發現那人過的真的很瀟洒。


  入府的第一夜,楠王來了他的屋子,他默默的站起身,四目相對,他起身解開衣裳。


  那人卻別過臉,道:「不用了,若是他,他應當不會這樣對待本王。」


  說完便將手裡拿著的酒擱在了桌子上離去了,他澀澀的想,是他掃興了啊!

  他靠在床頭合了眼,又想起那個人,淺淺的入夢來,淺淺的笑,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做過了多少的夢,夢裡那人的臉已經便的模糊,卻依舊執念著那個人。


  第二日來的不是楠王,是那個和他一樣身份的蓓似,蓓似一眼就看到了他桌上擱的那壺酒。


  問了他一句:「這就可是王爺送來的!」


  他輕輕的點頭,那人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取了杯子自酌一杯。


  他想他應當是喜歡楠王的吧,那人對著他晃了晃杯子,邀他對飲。


  許是在花樓呆久了,所以他忘記了拒絕,拿起了一隻杯子,同他一起喝了起來。


  那人微醺,不顧禮節的扳過他的臉,認真的道:「你真像一個人!」


  他施施然的笑了,呵……這世上人那麼多,偏偏他長的卻像了很多人。


  「哥哥說笑了!」


  「帶你出去逛逛!」那人又直接忽略他的想法,抓著他的手臂拉著就帶著他出去了。


  之後,那人硬是拉著他帶著到處走了。


  他有些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何願意敢做一個小小的卑妾供別的男人取樂。


  他的想法在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來了,那人定定的看著他,「莫要胡思亂想,我原本是一介書生,進京趕考,慘遭落榜,家中早已沒有了親人,也過夠了窮苦的生活,索性再次住下,又不用為財米油鹽發愁。」


  他被這個人的想法嚇到了,那人又說:「反正王爺對我又沒有興趣。」


  說完又丕丕對著他笑,「王爺是不是也沒有碰過你?」


  他被他如此坦蕩的話鬧紅了臉,索性不搭理他,那人大笑,「怎的還害羞了不成?」


  「你……」被他一語道破,他起身瞪了他一眼回屋。


  又一日,聽說府里的桃花來了,便去賞花,卻碰著那人摟著一個姑娘,看著穿著應該是府里的婢女。


  他本不想去偷聽,可是兩人的聲音實在太大,無奈倆人打情罵俏的話如數傳入耳朵。


  也罷,看來今日不適合賞花。


  待他回答屋裡,喝了口水,看著那人著懶腰跑了過來。


  那人絲毫沒有做了見不得人的愧疚,笑嘻嘻的問道:「方才你都瞧見了?」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現的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那人笑容一收,嚴肅的道:「倘若你將這件事告訴王妃,莫怪我手下無情!」


  他只是應聲回了一聲「嗯」,那人卻「噗嗤」一笑,「哎,你都不配合,我都演不下去了。」


  他眉頭微皺似乎對他的玩笑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麼,一副冷淡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


  心裡卻在想,他這樣做應當是想讓王爺多看他兩眼吧。


  「來,換一副表情吧,我瞧著心裡頭不舒坦!」


  他依舊不多言,那人起來去玩他種的石榴花,掐下一朵,用指甲輕輕彈開,「你這屋裡跟你一樣好冷清。」


  再冷清的屋子都比花樓的熱鬧好,一個卑妾,還是一個小倌出身,能有一個屋子容身,已經是不可多求的,怎的還會奢求別的。


  那人又掐下幾朵石榴花,放在手心倒入茶壺裡,「你要跟府里的婢女們理好關係,這樣她們才不會訛扣你東西。」


  他覺得有些好笑,難道像他一樣跟那些婢女們不清不楚的?


  那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敲了他一記腦門,「怎的這麼笨,只會胡思亂想?」


  他被那人弄的有些惱意了,把茶壺放在他手裡道:「茶壺送給你,莫要打擾我了!」


  那人看了看茶壺,覺得好笑,「你可真會送東西。」


  說完又順走了他的杯子,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清靜一會了,不曾想那人又來了,手裡拿了不少東西,一套新的茶具,還有一條腰扣。


  茶具他倒能接受,只是腰扣,他看著有些詫異。


  那人道:「我用這條新的換你的舊的如何?」


  「不如何」他覺得這人可能把自己當做了府里的婢女們在調戲。


  那人卻將腰扣放在桌子上,轉身走了,屋裡又恢復了安靜,他看著桌上的腰扣,鬼使神差的居然拿起來觀看。


  這時那人又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一把扯了他的腰扣,他的衣裳頓時鬆鬆散散。


  他氣急:「你經常這樣解女子的衣裳么?」


  「自然不是……」那人拿著他的腰扣晃了晃挑釁一般,「都是她們自己解開的」


  他說不上話,外頭卻有婢女的聲音,他只得拿起那人送來的新腰扣,整理好衣裳。


  那人一臉得意,將他的腰扣藏在袖子里。


  外面的婢女也走了進來,親昵的拽著那人的手,「都說了陪人家賞花,卻讓人家好笑。」


  那人點了點婢女的鼻尖,兩人把他視作空氣,他知道這府里上下沒有一個婢女小廝是怕他的,只是如今這樣放蕩,他心中也是有些不爽。


  他輕聲呵斥:「出去鬧!」


  那人對著他嬉笑:「那我們可走了喔!」


  待那人走了,他掩上門,去箱子里取了一條腰扣,將他送的換了下來,將那條腰扣「啪嗒」一聲鎖在了梨木盒子里。


  定了定神,拿著新茶壺倒水,發現裡面已經泡好了茶,茶壺裡那人放了花瓣,他自傾了一杯,剛放在唇邊,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於是拿起茶壺將裡面的茶全部倒掉。


  那人時時來,時時不來,他依舊和平常一樣,寫寫曲譜,曾經在花樓里的他,就是靠著寫的一首好曲,才被嬤嬤免去接客。


  他本來不喜歡寫曲,只是以前花樓太吵寫曲靜心,現在寫曲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寫曲居然成了一種習慣。


  他依舊是那個不善言語的他,卻不知心頭上的人回來了,去花樓尋他,卻得到他到了楠府的消息。


  依舊是死纏爛打鬼話連篇,居然能讓府里的婢女帶信給他,他只是點了蠟燭淌了一滴淚,將信燒的只剩下灰燼,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


  外頭不知名的蟲子叫的人心煩,他閉著眸子,腦子裡清醒的很。


  突然外面傳來了拍門聲,聽著聲音急躁的狠,他攏了攏衣裳,這個時辰怕是只有王爺會來了吧!


  開了門卻大吃一驚居然是那人,那人喝的醉醺醺的,見著他開了們直接貼近他的懷裡。


  他皺著眉頭覺著他此時來定沒有什麼好處,想要把他從懷裡推出去,那人卻用力的按著肩頭,質問道:「聽說你收了情郎的信?」


  他不說話默認,那人卻跌跌撞撞的歪進了屋裡,在屋子裡翻找什麼,最後撐著桌子喘氣。


  他走到他面前,道:「出去吧,讓人瞧見不好!」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胸口處的布料,用里往下一拉,唇唇相貼。


  他並未推開,兩唇薄涼沒有一絲溫度,那人的唇卻是熾熱的。


  他並不是淺嘗輒止還是蠻橫的咬著他的唇,誓要不死不休一般。


  「你真像死魚!」那人離開了他的唇,卻用力扯下了他的衣裳。


  「是嘛,抱歉,一直以來習慣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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