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
一百一十九
要說太監能算計主子的事兒其實也不少,但是這麼明目張胆的,果然只有周太監獨一份了。
賈環冷冷哼了一聲,覺得周太監大概也就可以跟自己未來的人生告別了。
圖勁笑道:「那周太監當然是知道自己女兒什麼身份的,可也就這麼個方法能讓他女兒富貴一生了不是?橫豎他覺得我是定然不可能與『那個』有關了,算得上是最保險的一個。」
話雖如此,可是卻實在讓人不爽得緊。
賈環也覺得這周太監實在是太不要臉了一些。
倒也不是瞧不起太監怎樣,也不是看不上周太監的閨女,賈環還不至於這幾年就給封建思想毒害了不是?
可是再反過來說,圖勁對周姑娘沒有那心思不說,甚至連見也沒見過呢,就因榮華富貴非要逼迫他娶了這周姑娘,賈環也覺得這事兒實在是讓人開心不起來的。誰說男女之間,男人從不吃虧?不吃虧就該認了不成?
何況就算是不吃虧罷!
那以後圖勁的妻子不就吃虧了?
所以他很是不滿周太監的做法,也覺得圖勁做得很對,自然便要幫著圖勁把那周姑娘給弄走了。
只聽得隔壁周姑娘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驛館的人也給驚動了起來,大家也不睡了,折折騰騰的,鬧得大晚上這驛館倒是像白晝一般。
周姑娘躲在她媽媽身後,驛館負責管家家眷的婆子們也陸陸續續的都過來了,圍著周姑娘小聲安慰著。
周太監家的道:「我家姑娘就說是給隔壁那漢子拉過去的,她只是起來想要問官人要些熱水,怎麼就給人輕薄了……這……」說著,她就哭了起來,那周姑娘也跟著哭,像是之前她媽媽說得都是真話一般。
驛館的官吏哪兒能忍這個呢?這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兒的,那別說以後有沒有可能升個一官半職了,就說是能不能保住這一份活兒也難說啊!
當下便有個小吏,怒道:「你且說來,是哪個漢子?」
周姑娘一手捂著臉,一手顫顫地去指房門,可不就是指的圖勁的房門?
小吏不知那住著的是皇子,可是他的上官知道啊,頓時,上官尷尬了,小吏卻怒氣沖沖的撞了門進去——
「鬧什麼呢?」吱嘎一聲,賈環打開了房門,他才十幾歲,長得又可愛,頭髮就扎了一根辮子,碎發俱都沒管,手裡還拿著一枚棋子,臉上表情更是有著十分的不耐煩。
那小吏衝動得很,也沒瞧上賈環這小孩子的模樣,轉身就要走。
賈環卻叫住了他:「回來!」
說著,他抖了抖威風一般,大開房門,踱著方步走了出來,看著那驛館的驛官,冷笑道:「住在驛站的,又有幾個是白身?這小吏這般無禮,不知他是臨時充數的,還是真的不懂怎麼在驛站做事?」
小吏臉上一紅,剛要反駁,就聽他上官忙去行禮:「賈將軍千萬莫怪,這還是個新來的呢,啥事兒也不懂的,哪兒能讓他驚擾到兩位將軍?」
賈環點了點頭,便問:「我聽著怎麼那麼用力砸門,誰犯了事兒了?」
驛官道:「這母女說有人在殿下的房間里把那姑娘拖拽進去了,下官正在查驗。」
這時,圖勁倒是從賈環房裡走了出來,一臉的不可思議:「難不成我房裡遭了賊?」
「這可不行,定要徹查!」賈環忙開口,讓驛官無話可說,「我們是奉旨行事的,聖人的旨意,難不成有誰竟然覬覦聖人下的命令?若是又細作膽大包天,那事情就麻煩了。也不說別的,只這一件斷斷然不可放過。」
他在這裡官職算作最高,連圖勁都不如他的官職高——圖勁到底是個皇子,與官職、爵位不同,現如今除了太子沒有皇子有封位的,所以一個皇子就算沒有官職可也不是隨隨便便拿來說嘴的。
而賈環官職在那兒呢,他說要仔細徹查,誰敢說不行?
也不管周家母女要死要活的要臉面,賈環還是叫婆子們去搜查了她們的東西,果然就搜出了周太監的信箋出來,裡面有要她們好好扒上皇子或者賈環任何一個的話語。
這可是大罪。
那小吏知了這個,也是羞愧萬分,跪下請罪不提。只說周家母女,因這一時行錯,聽信了貪慕富貴榮華的周太監的妄言,落得個不得不出家的下場,也是讓人唏噓。至於周太監,他當然也別想活命了。
事情解決了之後也就到了直隸。
路上賈環還是沒邁過去周姑娘這個坎兒——他自打過來,一直都是為姑娘們服務的,少有這等把姑娘送進廟裡的事兒,所以心裡當然過不去了。
「你別說你還真的很同情他們母女啊?」圖勁對他笑道。
賈環搖了搖頭,嘆道:「同情什麼呢?那周太監為了自己活命就凈身入宮這事兒若是擱在別的女人身上,早就該離開他自尋別人去了,她這般守著,餓死也不肯走就已經是讓我同情不起來了。」
天災*在所難免,可是周太監凈身入宮得了銀錢也不曾給她們母女寄回去,也不曾奉養父母,等到女兒大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原來在宮外還有個家,便叫人去找她們,再要她們扒上達官貴人……這周太監什麼東西啊!
「你這話說得的,好似你不是男人一樣。」圖勁按照男人致敬定律,果斷地來了個「猴子偷桃」——真特么尷尬!
賈環抬腳就踹,但畢竟圖勁是皇子,他也沒敢照臉踹——兩個人你來我往,餵了兩招,只是還是那句話,畢竟圖勁是皇子,他武功並沒有多好,賈環就跟他喂招也還是讓他差點兒丟人了。
圖勁苦笑道:「你說你吧,就不知道跟宮裡的那些教習學一學,讓著爺點兒?」
賈環冷冷看了他一眼:「讓著,你就能成高手了?」
圖勁瞥了他一眼,一點兒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丟人的:「讓著我當然就是高手了,難不成什麼事兒都還得我親自上手?要是這樣,那要那麼多王公大臣做什麼?」
這話倒是不假。賈環也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是最正確的了。
那麼多的王公大臣,不就是給皇帝分憂的?
皇子也是君,除非是封了王了,斷定再也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了,否則總是不能早早的就把一切都下了定論的。
更何況,賈環也知道,圖勁有心思去奪那個位置。
做皇子的,又有幾個不想要那個位置呢?
在直隸這邊監工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了。實則圖勁並不精通那些圖紙啊造船之類的事情,可是他不精通不代表他不能做監工,那下面的人是不是偷工減料,他別的許是不行,但是這個可並沒有半點兒不行的。
更何況,內行的人是賈環。
所以到直隸這邊,又有正常的行館可以住著,反倒是比在京城要鬆快許多。
只是造船看起來像是簡單,可實則並不容易,尤其是要造的這幾艘船是要能打海戰的,這就更增加了難度。
賈環暫時定的計劃也並不困難,他這邊先造船,而水師還是在平寇大營那邊組建,暫時先在海上做模擬演練,只等大船造好,再磨合一段時間這就成了。
這邊造船時間太過漫長,那邊賈璉的大婚卻到了。
賈環只得半路再折回京城——賈璉是他堂兄,成親的時候他要是不在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因而,賈環便交代了許多事情給圖勁,直到他確認應該沒問題了,這方才趕回京城。
這年頭大婚麻煩得很,賈璉來信,叫他提前三天到府上,賈環也堪堪是卡著時間到的。結果一進門,賈璉就拉著他又是一頓埋怨。
賈環這才知道,原來他作為兄弟,還有那麼多事兒需要幫忙呢。但好在是賈寶玉在家裡,也是上下幫忙打點了不少。因著賈母攔著,也不許賈政去管,也不許王氏去看,故而賈寶玉在家中倒是與大房親近了不少,也願意幫賈璉娶新嫂子,更覺得有新嫂子進門,便喜歡得很了。
賈璉也知寶玉沒有那些齷蹉心思,他也自然沒當回事兒。只下面婆子有多嘴的,張氏也俱都發落了,倒是比王氏利索得多。
賈母原本是覺得大房襲爵,二房就該得更多的銀錢,這才多偏心二房,可是誰知道二房這麼不爭氣,還是自己不爭氣,賈母對王氏那「菩薩模樣」也就冷了心。
這時候張氏站出來,又是護著賈母最心肝寶貝的寶玉,當然也就得了一分管家權了。
若是照著原來電視劇里演的,管家的是王熙鳳,她本來就是王氏的侄女,輩分又小,自然不能撈得到好的。可是張氏不一樣,她是長媳,管家那是名正言順,那王氏在家裡做了多少錯事,到她這裡拿捏住了,王氏哪裡還有蹦躂的機會?
故而,雖然兩房是分家不分灶的住著,輪到張氏這邊也沒什麼太多的麻煩事兒,只是把王氏之前放利子錢的事兒都弄好,又找到了人證物證的,都保存在了一起,這她方才正式拿了對牌跟賬冊。
倒也不是張氏多愛權利錢財,只是事兒是這麼個事兒,話卻不是這麼說的,她總不能一點兒脾氣不帶的不是?何況,她的兒媳婦兒就要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