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


  好容易熬過了考試，賈環回到家裡就趴下了。


  想來他還算是過得舒服的，那過得不舒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個德行了。這麼一想，他也覺得賈珠當年會被科舉熬死並不是什麼少見多怪的事兒了，本來好好學習這事兒就很是熬心血，再加上賈珠本來心氣兒就高，脾氣還好，十足的憋屈，然後就死了，也是大寫的一個心疼。


  不過賈環熬了一宿，好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生龍活虎的也就無所謂了。


  至於賈家那邊，眾人鬧得昏天黑地的也自不必說，賈母本就不喜王氏，張氏又不湊趣兒到她眼前去，雖然張氏管著家，但是對賈母十足尊敬，有事一定稟告賈母，鬧得賈母也不好給張氏沒臉，即使不喜歡老大，可老大媳婦是個好的啊！


  於是，賈母樂得抬起了晴雯來對付王氏。


  探春慣會討王氏歡心的，賈母也知她沒有別的法子，只能這般，而請問是皇帝給的閨女，王氏之前當她是個阿貓阿狗的，想攆就攆想打就打，現如今她得敬著捧著，真是嘔出一口老血來。


  心疼王氏。


  趙姨娘聽了這事兒更是樂得哈哈大笑，還專門送去了好些個宮花玉帶的給晴雯，活生生能把本來就中蠱了的王氏氣得再慢上幾分。


  要說賈母怎麼這麼恨王氏，那就得說是王氏自己作死了。


  本來賈母討厭王氏只是因為她得了自己最愛的兒子，於是就有些小討厭，這也是正常的。


  之後賈珠死了，王氏做娘的，把事兒推給賈珠的媳婦兒，這在賈母看來就很不該了，王氏不說陪著賈珠去死，也合該大哭特哭，不能作踐李紈的，李紈孤兒寡母的，有多難呢——人嘛，總是偏著弱勢的，李紈對王氏，簡直不能更弱。


  再然後王氏如何愛寶玉不說，但是明白看著賈環是有出息的，王氏就算不籠絡給寶玉做臂膀，也該讓他出頭給寶玉做探路石，結果王氏恨不能把賈環壓死，卻不料人家這回攀上了聖人，跑了。


  真真兒是活該大發勁兒了！

  更別說她老太太的元春孩兒了！就是該死的王氏想要與張氏打擂台，將元春送進了宮裡，結果元春卻死了，這當娘的害死親生女兒的，能不招人恨？

  於是賈母恨不得能生吞活剝了王氏，可因為王氏是寶玉的親媽，她又不能這麼對寶玉，便是一點兒也不樂意給王氏做臉了，這再來的晴雯可就是個好筏子，賈政不管內宅的事兒，晴雯是皇帝賜下來的閨女，賈政就必然得把她當親生閨女那麼疼愛的，而王氏的心窩子，早就被戳爛了。


  賈母的心裡是這般的想，晴雯心裡則是另一番計較。她本是賈母賜給寶玉的，準備留著大了做通房丫頭，而現如今前一層關係煙消雲散，寶玉跟她是親兄妹了，這關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襲人那一臉賢惠的樣子，還想要做個通房做個姨娘的，現如今有晴雯在，那賢惠人是別想再湊趣兒了。


  倒也不是說晴雯對襲人有多少的恨意，只是最初兩個人一樣是賈母身邊的小丫頭，晴雯比襲人還要的臉一些的，可是襲人偏偏在到寶玉身邊的時候轉而就天天湊去太太王氏那邊說道理，沒事兒就是今天寶玉如何如何了，明天丫頭婆子們如何如何了，這就叫晴雯很不爽快了。


  而現如今晴雯成了姑娘，寶玉對她就更好了，只當她是親姐妹一般的喜愛親熱，那襲人再想要做耳報神，事兒可不就沒那麼簡單了嘛！


  更不簡單的是，晴雯身邊有聖人的人。


  旁個人不知道，晴雯倒是知道，那跟著她的樂秀姑姑是來看賈府樂子的，所以她能不給看？甚至還要自己演呢！

  於是，這賈府上下可就鬧騰開了，有晴雯這邊暗地裡懟人，就算是王氏親自過來還能如何？

  因而賈府這邊雞飛狗跳的，鬧騰得不可開交算是一個事兒，另一個事兒就是賈璉的婚事開始正式提上日程了。


  賈環也不得不跑去幫幫忙，來回跑了兩趟腿兒，發覺賈璉雖然是對學業很不成事兒的，可在其他地方卻要強得多，待人接物，說話辦事，無一不好，張家書香門第也對此說不出不字來，倒是讓張氏長了臉，小張氏也對此滿意得。


  這在三月初三的時候，賈璉就成了親。小張氏一抬花轎給抬進了榮國府的大門，出門子時跟著的十里紅妝也是讓人眼熱得很，恨不能自己替了賈璉娶這麼個書香世家的嫡小姐似的。


  等這邊小張氏回門也過了，那會試的榜也就放了出來。


  果然，賈環仍舊是頭名。


  不得不說，多多研究考題，多多研究主考官，真的是一件很有用的事。三年科舉五年模擬之類的，賈環是最善於做這個的了，且寫得又快又好，能得透明並不在意料之外，只是殿試的時候他須注意了些，不要戳了靖和帝的憤怒點就好。


  此時賈環不過十四歲，熬了好幾年，這科舉果然是累人的玩意兒。


  趙姨娘不懂科舉，但是她懂科舉帶來的一連串連鎖反應啊！這下子她兒子是大出息的了，原本她想要做個至少是半個主子的，結果現如今自己在自己家裡做個整個的主子不說，還有眼瞅著的誥命就要落在自己頭上，她得多傻才去盯著賈政？


  考了多少年了都沒考上個秀才呢！


  呀呸！

  還不是她自己的兒子爭氣！

  趙姨娘得意洋洋，恨不能馬上就穿上誥命的鳳冠霞帔去賈府溜達一圈，給王氏好好瞧瞧，讓她氣死才好呢！

  一直以來，趙姨娘都是人見人恨的，可她若真是人見人恨又怎麼可能讓賈政愛了這麼許多年？

  「這下子我兒子可給我爭了氣，倒叫她們瞧瞧！」趙姨娘得意萬分，「等我穿上誥命衣衫，我就去給老爺看看，看看我是不是也配一身的大紅！」


  賈環簡直想要捂臉。


  好端端的，提什麼賈政呢！這世上怕不是只有賈政是最不能在賈環面前提的——旁人是覺得老子打兒子沒問題，可是在賈環眼裡，賈政何止是要打兒子，他是要打死兒子啊！

  賈政，不是神經病，就是心理變態。


  賈環如此認為。


  不過也不必想那麼多，趙姨娘怎麼想要去給王氏好看，也比不得賈環殿試更好看。


  四月二十一的時候，趙姨娘給賈環收拾得妥妥噹噹的，身上穿的戴的，一應俱全，半點兒不失禮的，這才讓他出了門，直奔皇宮大殿而去。


  殿試上並非只是大家坐下寫寫文章就夠的，寫好了文章最後得了十人，再針對策論，還有問答環節，一環接一環，一扣接一扣，直到大家都精疲力盡了，這方才選出了一甲三人並二甲傳臚一人。


  然後，就是榮國府鬧翻天的日子了。


  賈環年紀輕輕，果然中了頭名狀元。


  要說別的賈環是有作弊器的，但要說考試，無論何種考試，他自己就是個大作弊器，更不用說他臨行前喝的咖啡提神，又啃了好幾塊巧克力了——不得不說，管理員03在其他事情上一點兒都不支持賈環，可是在考試這件事上，他竟然賠本賺吆喝的答應讓賈環購買許多補充體力跟精神的食品、藥品，所以說，即使是來自未來的系統gm，可是華夏人民心中那神聖的考試仍舊是一層不變的神聖。


  我愛考試，考試使我快樂！


  管理員03在賈環的腦子裡拉出了這條橫幅。


  靖和帝更是覺得驚奇。


  他的確知道賈環是個學問還不錯的人，但是也沒想到賈環寫的文章竟然這般的通透，能把八個考官的心都抓住就算了，甚至還十分合他的口味——若不是這文章他做皇帝的是不會去寫的，怕不是他都懷疑這是他半夜爬起來寫的文章了！

  當然，靖和帝肯定是不知道賈環最愛做閱讀理解的，更不知道他會四國語言，考過四個國家的閱讀理解，而考試之前，賈環是研究了禮部員外郎往上所有人的文章與詩詞，更把靖和帝的各種政令文章詩詞也從頭看了一遍——絕對算是深入了解，知己知彼了，這方才有了這麼一篇人人喜歡的文章。


  怕是說給其他人聽也要讓別的舉子心碎了。


  打馬遊街。


  榜眼年紀頗大了，四十幾歲的一個人，看著滄桑得很；探花二十掛零，長得俊秀得很；狀元是賈環，小小年紀，上馬都讓人看得揪心，生怕他怕不上去馬鞍的。


  「狀元公，還是下官幫您上馬吧。」有人連忙湊過來要幫賈環上馬，賈環卻對他笑了笑，道：「不必了，我上得去的，之前還打過倭寇的不是？」說著，他果然是飛身上馬，動作利落。


  「漂亮！」探花看著性子外向，見賈環飛身上馬的樣子很是不錯，自己也打算學學，不過到底還是沒學成那一腳抬得老高的樣子，略有些遺憾。


  榜眼失笑搖了搖頭，正常上馬，沒耍帥。


  三個人打馬遊街，果然是一日看盡長安花，更無論路過八大胡同外面，那高樓上的姑娘們往下丟花兒的樣子有多讓人覺得有趣兒了，還有年紀小的姑娘，摘下頭上的絹花就往下面丟，更是叫著賈環的名字丟的，倒是讓榜眼與探花都王后躲了躲，打趣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