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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惹上麻煩

  將軍府,文凜剛回到府中便聽下人稟報趙敏蘭身體不適,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朝著迎芳院走去,一到院子門口便看到丫頭們都垂首屏息站在外面,他不由蹙眉:「夫人身體不適,怎麼都不進去伺候?」


  穗玲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回將軍,夫人生了大氣,不許奴婢們進去。」


  文凜眉頭皺的更深,趙敏蘭一向溫婉,從沒有過把下人都趕出來的情況,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般想著,他掀開帘子走了進去,只見趙敏蘭懨懨地躺在榻上,見他進來先是一喜,繼而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她的情緒變化自然沒有逃過文凜的眼睛,他剛剛還有些沉悶的心情一下子輕快許多,走上前道:「蘭兒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他說著伸手去拉趙敏蘭的胳膊,趙敏蘭順著他的手坐起來,卻像鬧彆扭一般將胳膊抽了回來,背過身去不理他。


  文凜這些日子忙前忙后,原本因為後宅的事讓他有些心煩,此時見她這小女兒的姿態不由笑了起來:「蘭兒若是受了委屈,便跟為夫說說,我定然替你做主。」


  趙敏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老爺可別說這話,蘭兒在這府中是越發沒地位了,連個丫頭都敢擺臉色,老爺可別為了蘭兒這輕賤之人得罪別人。」


  文凜聽她話裡有話,不由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倒不知,這府中有誰敢給你臉色?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就該亂棍打死。」


  趙敏蘭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將采芝去拿賬本卻被碧雨趕出來的事說了出來,她定然不會先說文沐宸的錯處,因為她很清楚文沐宸的地位,但是碧雨只不過是一個丫頭,雖然是文錦繡的丫頭,但文凜對文錦繡早有不滿,因為這個女兒太強勢,已經完全蓋過了他這個父親的光芒。


  在文凜心裡,女兒的作用就是為家族牟利,文錦繡可以優秀,但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對她的耐心就會完全喪失,更別提文錦繡身後還有太子,這直接威脅到他的地位,她是郡主,他沒有辦法對她做什麼,但碧雨只是一個丫頭,完全拿她開刀。


  文凜面色一沉,對外道:「碧雨以下犯上,傳我的命令,打三十大板趕出去!」


  趙敏蘭唇角微微勾了勾,碧雨可是文錦繡身邊的一把手,趁著主子不在把她身邊的大丫頭髮作了,等文錦繡回來一定不肯罷休,到時候可有的是好戲。


  但她現在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目的,面上帶出幾分委屈,幾分善解人意:「老爺,碧雨畢竟是錦繡身邊的大丫頭,脾氣又直,向來都是這樣的,我受些委屈不算什麼,可不要為了我傷了你們的父女情分。」


  文凜原本只是一時衝動,此時聽她一說,話里話外都是說文錦繡壓他一頭,他不能發作她的丫頭,這麼一想,他原本三分怒氣也升到了七八分:「向來如此?我倒不知,將軍府什麼時候能容得下這種丫頭,今天不將她趕出去,日後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趙敏蘭心頭冷笑一聲,幾句話的功夫,文凜便從替她發作了碧雨出氣變成了為了將軍府主動發作碧雨,到時候鬧起來可沒她什麼事,畢竟她可是勸過的,文凜盛怒之下不聽,那她就沒辦法了。


  她輕輕拉過文凜的袖子:「老爺何必如此動怒,碧雨不懂事也是錦繡太慣著了,沒想到一個賬本也能惹出這麼多麻煩來,其實說到底也是我的身份不夠,才會讓老爺這般為難。」


  文凜眸光閃了閃,趙敏蘭身為側夫人,看賬本的事交給她的確是難以服眾,想到趙敏蘭進府以來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比當初的嫡夫人不差分毫,伺候他十分妥當,對待子女也十分盡心,他早有了扶正的想法。此時的文凜完全沒有將趙敏蘭針對文錦繡的事考慮進去,在他看來,文錦繡就該受到教訓,至於其他的女兒,沒有利用價值了他怎麼會在意?他只是下意識在為扶正趙敏蘭找借口罷了。


  他低頭看著趙敏蘭:「你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別再說什麼身份不夠的話,趙家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等過些日子得了空,我就去回了老夫人。」


  他沒有說回老夫人什麼,但趙敏蘭如此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她心下暗喜,這麼久了她不就是為了嫡夫人的位置么?如今文凜好不容易鬆口了,老夫人是自己的姨母,難道還會不向著自己?

  她微微低下頭,掩去了眸子里的冷芒,剛準備說話,卻見穗玲走了進來:「老爺,夫人,碧雨被大少爺的人帶走了。」


  文沐宸處置采芝的事狠狠落了趙敏蘭的臉面,她正愁沒機會發落他呢,此時一聽這話,不由心中一喜,面上卻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老爺才剛剛下了命令……」


  文凜眼中騰地冒出火來:「怎麼回事,說!」他剛剛下了命令,文沐宸就把人帶走了,將軍府可還是他做主的!

  穗玲忙道:「回老爺的話,大少爺聽說老爺要處罰碧雨,當即便命人將碧雨帶去了老夫人那裡,老夫人正生氣呢!」


  趙敏蘭心裡一個咯噔,老夫人可是最疼文錦繡的,有她護著,碧雨是不會有什麼麻煩了,只是這麼就算完了嗎?也太小看她了!


  夜色漸漸濃郁起來,琉璃閣里也漸漸暗了下來,然而江承遠和文錦繡二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整間屋子靜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緋煙早已下去接受懲罰,瓏煙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默默地退在一邊。


  「表妹棋藝倒是很精妙。」江承遠手指捏著一顆黑棋玩轉幾下落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文錦繡慢慢捏起一顆棋子:「表哥也不差。」


  江承遠嗤笑一聲:「我的棋藝可是比不得太子殿下的。」


  他說著將手中的棋子隨意丟到了棋盤上,文錦繡手指頓了頓,她的棋藝是段祈煜一手教出來的,前世的時候,嫡夫人根本不理會自己,更別提會找教養媽媽教導她這些,入宮之後自己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被宮女太監們嘲笑了很久,後來還是段祈煜每天抽出兩個時辰教她琴棋書畫,她下棋的手法自然跟他像,只是後來經歷了許多事,她下棋的心境手法都有了變化,江承遠竟一眼看了出來。


  江承遠見她面色淡然,唇角微微勾起:「表妹的棋藝與太子的異曲同工,可是據我所知,你與太子並無太大交集,那麼他又是怎麼教你下棋的呢?」


  文錦繡慢悠悠落棋:「表哥為什麼懷疑我的棋藝是太子教的呢?」


  江承遠又捏起一顆棋子,卻並未落下,而是細細看了看:「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很多事只要我想查是不可能查不出來的,你與江家的恩怨瞞不過我。」


  文錦繡微微揚眉:「我沒有打算瞞著任何人。」


  她對付江家,但卻不是故意找事,每一次都是江家主動對上來,從她重生睜開眼的時候便開始了爭鬥,嫡夫人敢命人給她下依蘭香,她若是忍了這口氣,絕對會被她們踩在腳底下,所以她反擊了,然而嫡夫人卻一次又一次挑釁,她反抗有什麼不對?至於江雲驍,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替他姐姐討回公道,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江承遠將手中的棋子落下,吃掉了文錦繡一顆白子:「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之前十幾年你一直都很少出現在人前,是不是在暗中謀划著什麼,或者說你與太子早就相識,故意幫著他對付江家?江家怎麼算也是你的外祖,況且你記在姑姑名下,對外還是永明侯外孫女的身份,為什麼要放棄這個身份,同室操戈呢?」


  文錦繡嗤笑一聲,嘲諷地看著他:「表哥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與哥哥雖然記著個嫡子嫡女的名分,可在府里過的日子卻連一個庶女都不如,永明侯外孫女?呵呵,表哥難道覺得有了這層關係,日後侯爺就會給我三分薄面嗎?」


  江承遠聽著她的話,久久沒有說話,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他從小在邊疆長大,最是清楚永明侯的性格,文錦繡一個假嫡女,又是鄉野女子所生,佔了一個嫡女的名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若是文錦繡還如以前那般懦弱,他是絕不可能給她好臉色的。


  他慢慢摩挲著棋子的邊緣,沉聲道:「因為這個你才決定與太子聯手對付江家么?姑姑的死也是你動的手腳?」


  「你錯了,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從來只看到我如何對付母親,對付江家,卻不去查證我為何這麼做,或許你查出來之後也會覺得他們做的對吧。」文錦繡聲音慢慢變得淡漠:「當然,我也沒打算你能理解我。」


  江承遠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看著對面的女子,神色不明,她就那麼坦然地坐在那裡,絲毫沒有陰謀被拆穿的無措,問心無愧一般,想起自己查到的消息,他查到的比江雲赫等人更細緻,文錦繡這麼多年在府里過的什麼日子他清楚,這些日子對她的觀察更讓他驚訝,被嫡母打壓十幾年的女子,畫出的畫卻不顯小氣,棋藝還如此精通,他甚至都懷疑她被嫡母打壓的事是不是真的了。


  文錦繡沒說話任他打量,她自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重生一世才會了這些東西。


  江承遠眉頭越擰越緊,隨後慢慢鬆開:「如果我說,江文兩家恩怨一筆勾銷,此後江家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你可會停手?」


  他知道文錦繡背後在做什麼,他們要的不是江家的低頭,而是要連根拔起整個江家,江承遠很聰明,看得很明白,眼前這個女子才是推動一切的那隻手,如果她肯罷手,皇帝想要對付江家絕對要難上不止一倍。


  文錦繡揚眉:「表哥能保證江家所有人都停手么?」


  江承遠頓了頓,文錦繡笑了笑:「表哥想要化干戈為玉帛,不是我不答應,大舅舅願意放過我嗎?永明侯願意放過我嗎?文家忠於太子,江家會放過文家嗎?」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白,江家要的是天下,文家保的是太子,他們站在對立的兩面,哪怕拋卻私人恩怨,江家與文家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不怕自己死,她怕的是哥哥再向前世一樣被人暗算,前世的時候文錦織一定藉助了江家的力量,否則她一個小小女子,怎麼有本事殺了自己的哥哥?


  一想到前世哥哥的死,她就無法壓制自己的恨意,雙眸中狠戾一閃而過,江承遠看到她的眼神,眉頭猛然皺起:「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江家作對了?」


  文錦繡面上神情收起,淡淡看著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江承遠眼底劃過一抹殺機,隨後消失於無形,他慢慢站起身來:「我不會讓你毀了江家。」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文錦繡看著他的背影,唇邊微微扯了扯,目光落到棋盤上,黑白棋壁壘分明,她將棋子又收回棋盒中,江承遠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剛剛那抹殺意她看得清楚,他終於忍不住要對自己下手了么?


  邱家主宅,邱准剛剛走進書房,便見到書桌上多了一張紙條,他眉心一皺,忙命所有人退下,快步上前拿起那張紙條,紙條上什麼都沒有寫,只有一條蛇的花紋,那條蛇盤著身子,噝噝吐著信子,他心頭一驚,剛準備叫人進來,卻見那紙條迅速燃燒起來,最後只剩下一撮黑灰。


  他嚇了一跳,額頭上刷地冒出一層冷汗,這個圖案意味著什麼,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卻是清楚的很。


  那是蛇影盟的標誌。


  蛇影盟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組織,任何事任何人只要他們想查便能查的清楚,這個組織幾乎無所不能,暗殺,護衛,救人,排兵……沒有人知道蛇影盟的幕後主子是誰,只知道一個傳言,他們如果盯上了什麼人,就會在那人家中留下一個蛇圖案,不出三日整個家族便會被滅。


  這不是傳言,他還記得十年前肅州一戶齊姓大家族,上上下下三百七十口人,上至齊家主下至護衛,幾乎人人都是武林高手,甚至婢女的功夫都十分高強,然而只因為齊家主無意中說了蛇影盟一句壞話,蛇影盟在他書房裡留了一張蛇圖案,當晚整個家族便被滅族,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連屍體都被化屍水化去,地上除了火燒的焦黑痕迹便只剩下烏黑的血跡,這件事震驚了整個肅州,連肅州知府都嚇破了膽,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挑戰蛇影盟的權威,好在蛇影盟並不是真正的大奸大惡之徒,更是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沒有想到自己書房中竟然會出現這個!

  邱准嚇得面色都白了,他從來沒有說過對蛇影盟不利的話,更是沒有惹到過什麼人,蛇影盟怎麼會找上他的?

  邱翟,邱訓得了他的信立刻便趕了回來,不到半個時辰,邱家所有人都到了大廳,此事只是江湖恩怨,並不涉及到皇家,因而皇帝等人沒有參與,畢竟身為帝王,插手臣子的家事總歸不合身份。


  邱家所有人聽完邱準的話,面色都難看起來,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對於蛇影盟也有所耳聞,況且十年前肅州的事情傳的風風雨雨,齊家可是近百年的商業大家,齊家所有人一夕之間喪命,明知是蛇影盟的人做的,但卻根本找不到兇手——沒有人知道蛇影盟的地點,更沒有人見到過這個組織的人,或者說,見到的人都死了。


  「咱們怎麼會惹上這樣的組織?咱們可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呀!」邱訓的妻子林氏手心都冒出了汗,說話也有些顫抖。


  邱翟的妻子還算比較鎮定:「二嫂別慌,聽說蛇影盟也是講道理的,咱們還是趕緊想想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畢竟沒有到最後一刻,早點意識到錯誤改正,或許能救得咱們家的性命。」


  「這,這有什麼辦法,咱們家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要找上咱們……」邱訓的小兒子害怕不已,他原先還不知道蛇影盟的厲害之處,聽邱訓講了之後便嚇得魂不附體,若是他們只殺人也就罷了,偏偏蛇影盟還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段,有的人被砍去四肢挖去雙眼,這都不算什麼,最為恐怖的是與獸類交配!


  他們可不會在意你是什麼身份,也不會擔心有沒有人尋仇,一旦被他們盯上,連死都是奢望,當年的齊家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嗚嗚,我不要,不要被喂狼……」邱翟的小女兒年紀還小,聽了他們說的話更是嚇得不輕,嗚嗚哭了起來,她一哭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年紀小的邱氏子孫都哭了起來,所有人面色都十分難看。


  李氏面色也白的嚇人:「老爺,讓孩子們逃吧,他們還小,蛇影盟要殺就殺我們好了,孩子們不能有事啊!」


  林氏也立刻站起身來:「大嫂說得對,孩子們都還小,不能死在這裡。」


  邱翟的妻子杜氏嘆了口氣:「大嫂,二嫂,逃不掉的,沒有人能逃過蛇影盟的追殺。」如果能逃得掉,蛇影盟就不會那麼讓人忌憚了。


  林氏猛然轉頭盯著她:「你什麼意思!難道要孩子們跟咱們一起在這裡受罪嗎?他們還那麼小,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有什麼做錯了的話,那也是咱們的事情,憑什麼牽扯到孩子!」她說著朝杜氏走了兩步,冷笑道:「好啊,你沒有孩子,所以巴不得我們的孩子也留不下來是不是!」


  她此言一出,立刻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蛇影盟追殺的事情,連累整個家族,你究竟安的什麼心?你怎麼這麼狠毒,要拉上整個邱家!」


  杜氏皺起眉頭:「二嫂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給邱家帶來災難嗎?」


  因為邱翟是邱家唯一做官的人,她在府中的地位也不低,李氏乃是長房夫人,身份擺在那裡,妯娌三人只有林氏地位最低,但即使如此,她卻是尊敬這個嫂子的,府里的下人也沒有刻意看碟下菜,一切只是林氏自己覺得不公平罷了,此時她這樣說,分明是故意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林氏瞪著一雙眸子,惡狠狠盯著她:「難道不是嗎?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唯一與官場打交道的就是你們,難道還敢說不是你們得罪了什麼人?」


  她這話說的十分強詞奪理,杜氏不由被氣笑了,她憑什麼說與官場打交道就一定會得罪人,照她這麼說,那做生意豈不是更得罪人?她冷笑一聲:「邱家的家業我們可一點沒插手,做生意走南闖北的,難道不比做官更容易得罪人?」


  「你!」林氏伸出一根指頭指著她:「你這是跟二嫂說話的態度嗎?好啊,我就知道,你心裡早就看我這個二嫂不順眼了是不是,你巴不得我們倒霉!」


  「行了!」邱准厲聲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話,還不趕緊想想辦法!」


  邱訓面色也十分難看,林氏剛剛就是強詞奪理,讓他也有些面上無光,他嘆了口氣:「咱們一直防著陛下會對邱家動手,也一直防備著江家過河拆橋,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得罪了這麼個組織。」


  邱准搖搖頭:「蛇影盟不會無緣無故出手,你們都好好想想,究竟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或者說無意之中可做了什麼對蛇影盟不敬的事,不要一個人連累了家族。」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只要找出得罪蛇影盟的人,把他交出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是究竟是誰?


  「老爺,老爺!」


  一個小廝跑進來,面色驚惶,邱准皺起眉頭:「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的!」現在本就氣氛緊張,他這麼一喊讓他心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小廝連滾帶爬到了他面前:「老爺,咱家布莊前圍了一群百姓,都是要退貨的,還有許多跟咱們有生意往來的人都要斷了跟咱們的來往,他們帶了許多護衛要砸了咱們的店鋪,已經越鬧越大了!」


  「什麼!」邱訓猛然站起來,怎麼會這樣?


  「他們怕是知道了蛇影盟的事了。」邱准皺起眉頭,蛇影盟的消息傳的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傳遍了坪洲,他眼中懼色越來越濃,然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們究竟做了什麼。


  邱翟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邱訓忙喊住他:「你做什麼去?」


  邱翟回頭看了他一眼:「陛下還在坪洲,這件事不能瞞著他,我畢竟還是坪洲知府,朝廷命官,如果被江湖草莽暗害,這是打了陛下的臉面。」


  他這麼一說,他們便都明白過來,他們一時驚慌居然忘記了皇帝還在坪洲,邱翟說的雖然沒錯,但皇帝是什麼人,沒有利益交換,他是不可能會幫他們的,何況蛇影盟存在了這麼多年,皇帝應當是清楚的,可對於這麼一個足以危及皇帝統治的勢力,皇帝卻絲毫沒有除掉的打算,只有三個可能。


  一是蛇影盟深得皇帝信任,或者說是他相信蛇影盟不會危及他的統治,所以放任不管,二是皇帝的勢力根本不懼蛇影盟,畢竟他坐擁天下,蛇影盟只不過是一個江湖組織,他自然不會害怕,第三種可能就是,皇帝沒那個能力對抗蛇影盟。所有人此時都不希望是最後一種可能,如果連皇帝都對付不了,他們可就真的完了。


  邱准很快做了決定,命邱翟親自去請皇帝坐鎮邱家,邱訓則帶著禮物挨家挨戶拜訪坪洲的百姓以及富商,請他們不要趁此機會對邱家不利,他們會儘快解決這件事。


  眾人得了命令都各自離去,下人們知道邱家得罪了蛇影盟,一個個的都要離開,邱准氣的殺了一個老奴才,眾人這才安靜下來,其實他們都被嚇怕了,卻沒有想到,即使逃出去也是躲不過的,他們是邱家的下人,蛇影盟要對付他們自然有千百種辦法。


  李氏看著瞬間死寂下來的院子,面色帶了幾分蒼涼,這件事發生的很突然,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成了這個樣子,她腦中快速思索著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同時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發生了這樣的事,坪洲的生意往來已經斷了,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他們邱家的人脈雖然廣,但都是利益居上,如果是皇帝或者江家發難,他們還能找些門路,請朝中官員幫忙,或者用強大的人脈保住邱家,但是蛇影盟,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湖組織,他們找誰來解決?


  當年齊家三百七十多人,個個武藝高強,還不是喪命於這個組織?加上眾人越傳越離奇的傳言,哪怕知道蛇影盟沒那麼可怕,因為那些傳言都不會有人出頭。


  「老爺,這件事咱們處理不了,依我看,還是應該找大公子。」李氏走到邱准身邊,看著他的面色嘆了口氣:「咱們既然幫著江家,大公子又有能力,若是陛下解決不了這件事,還能有個人幫襯著。」


  邱准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剛準備說話,忽然想到什麼:「夫人你剛剛說什麼?」


  李氏疑惑地看著他:「我說……咱們應該將大公子請來。」


  邱准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說,咱們幫著江家是不是?」


  李氏納悶不已:「是啊,老爺在書房不就是這麼說的么?」


  書房……


  邱准面色猛然變了變,隨後像是鬆了口氣:「夫人,是咱們做錯了。」


  李氏訝異不已:「老爺何出此言?」


  邱准看著她,眼中閃過懊悔:「大公子不能請,江家人不能參與這件事。」


  看著李氏不解的樣子,他將江雲海的事說了出來,隧道中出現蛇圖案的事,他們原本並沒有特別在意,一是沒有親眼所見,二是蛇影盟已經很多年沒有消息了,他們一時竟沒想起來,現在想想,隧道里那些暗衛死的那麼蹊蹺,除了蛇影盟還有誰能做到?而他們居然要幫著江家,他在書房說了那樣的話,也難怪蛇影盟會找上他們了。


  李氏眼中閃過暗恨,咬了咬牙:「早知道江家不安分,還給咱們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她原本就對江雲赫將給陛下的請安信送到他們手上而生氣,此時聽了這件事哪裡還能忍住,當即吩咐人跟江家劃清界限,連帶著江承遠在坪洲的一切都收回,凡是江家人一概不見。


  不到一個時辰,坪洲便亂了起來,邱家在坪洲的經濟人脈十分的廣,此時要與邱家斷絕來往的,要退貨的,要砸了邱氏招牌的亂作一團,滿月樓卻一片安靜,最高層的一間雅間內,一紫衣公子皺眉看著窗外的亂景,雙手慢慢握成拳。


  一婢女悄悄走了進來:「公子。」


  紫衣公子點了點頭:「說。」


  「回公子,邱氏斷了咱們的米糧,布料等一切來源。」那婢女手心已經滲出薄汗,低著頭不敢看男子的表情。


  紫衣公子眯了眯眸子,美艷絕倫的臉上殺意一閃而逝,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滿月樓的幕後老闆,染卿公子江承遠。


  聽了婢女的話,他額角青筋跳了跳,邱家那群蠢貨,他已經猜到了他們解決的方案,那就是自作聰明地將一切都推到江家的身上,自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避禍了么?他們也不想想,他江承遠的勢力絲毫不比蛇影盟差。


  「傳令下去,不必再跟邱氏來往了。」江承遠冷哼一聲,那婢女點點頭走了出去,他深深吸了口氣,不過是看在外祖的份上,他才會留在坪洲,就是怕皇帝會對邱氏不利,可現在呢?出了事情,他們不想著跟他商量對策,卻去投靠皇帝,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必要再為此事煩心呢?


  滿月樓一間廂房內,一白衣男子聽了這些事,唇角慢慢勾了起來,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房間,他慢慢站起身子,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


  他離開后,一個藍衣婢女推開房門,江承遠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不由蹙眉,他明明察覺到了有人在這裡,然而卻什麼都沒見到,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無痕迹地逃脫,整個大月不超過三個人,難道這件事引起了蛇影盟盟主的注意?


  琉璃閣,文錦繡站在窗前,細細聽著窗外的蟬鳴,唇角慢慢勾起,她那日對緋煙說的可不全是假話,她雖然聽不懂蟬鳴,但隱藏在蟬鳴之中的聲音卻是聽的分明,當然,那日的蟬鳴中可沒有別的聲音,她故意那麼說,就是打消緋煙的懷疑,這麼一來,自己再聽蟬鳴的時候就不會有人阻攔,畢竟緋煙的下場那些暗衛可是都清楚的很。


  蟬鳴聲一陣高一陣低,她手指悄悄在手心裡划著長長短短的符號,這是她與段祈煜約好的傳信方式,憑藉著她的記憶力,這些符號不會記錯,記下這些符號,她坐回書桌前,展開江承遠的那幅畫看了起來,江承遠的確很小心,他在畫畫的時候將一些可能有問題的地方都修改了,可俗話說,百密總有一疏,他絕想不到真正的玄機在他的表情上。


  這並不是說她早知道江承遠會在她的畫上加什麼內容,早在她畫下那些畫的時候,她便知道江承遠必然會找自己查看那些畫,為防萬一,他一定會把那幅小院的圖拿走,他的性格又是不輕易占別人的便宜,而且他的畫工十分精妙,對於一個畫技絕佳的畫師,拿了別人的畫自然會拿自己的畫還回去,對於他們來說,送任何東西都不如送畫合適,而他要作畫必然要到書桌上,自然會發現那幅畫了一半的畫。


  江承遠為人謹慎,為了防止自己借著畫做些什麼,他一定會在那幅畫上動手腳,修改她畫好的景物,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自己畫出這座院子,她是要借著江承遠的手總攬全局,畫著他表情的地方,她早就動過手腳,精通醫術葯術的她用了藥粉掩蓋了自己標記好的地方,江承遠親手畫了這幅畫,自己再研究這幅畫他便會放鬆些警惕


  文錦繡慢慢展開那幅畫,目光在他五官上掃過,隨後慢慢閉上雙眼,腦中江承遠的五官很快變成一個個的黑點,在她腦中快速旋轉排列,最後成為一個四方形,裡面是八卦陣中的離卦,她睫毛緩緩顫動著,唇角慢慢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半晌之後,她站起身來,手指輕輕在窗欞上撫過,看起來像是拂去窗子上的塵土,然而隨著她的動作,窗外的蟬鳴聲漸漸高亢起來,其中夾雜的聲音卻漸漸小了,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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