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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篝火之災

  遮陽棚坐著的全是大月的客人,有很多都是女眷,那頭狼衝過來的時候,許多女眷都嚇得尖叫起來,慌裡慌張四散而逃,文錦繡面色微冷,在黑狼暴怒的一瞬間便站了起來,然而卓麗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嘉寧郡主,我害怕,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文錦繡還沒有說話,只聽女眷又尖叫起來,那頭黑狼已經到了她面前,原本如果沒有卓麗,她是可以躲開的,現在卓麗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她連行動都不方便。


  黑狼瞬間就撲到了她面前,血盆大口張開,她甚至隱隱聞到了其中的血腥之氣,死亡的氣息如此之近,黑狼抬起前爪向她撲了過來,然而下一刻,那頭黑狼卻猛然朝著卓麗的方向飛去,直接撞到了卓麗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撞出一丈遠。


  「啊——咳咳……」


  卓麗尖叫一聲,隨即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待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隻巨大的黑狼頭,她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手忙腳亂地將身上的黑狼打開,黑狼十分沉重,她嚇得直哭,連滾帶爬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衣裙沾了泥土,頭髮上還沾著狼毛,看起來十分狼狽。


  「救命!救我!嗚嗚——」


  卓麗哭喊著,不住地後退,連看都不敢看那黑狼一眼,文錦繡嘴角抽了抽,眼眸微微轉動,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扎圖與克鴻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大月人則是沒了剛剛的害怕,想笑卻還憋著不敢笑,段祈煜唇角微勾,眼中帶著淡淡的嘲諷,面色卻很是無辜。


  卓麗還在不住地哭喊,文錦繡收回目光,走上前淡淡道:「公主,這頭狼已經死了。」


  「走開!別咬我!嗚嗚——」


  卓麗下意識揮手哭喊著,等反應過來文錦繡說了什麼,她擋在眼前的手猛然頓住了,不敢置信地放下手,慢慢睜開眼,只見地上的黑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瞪大的雙眸幽綠,卻是已經沒了光彩,血盆大口依然駭人,卻沒有了氣息,它背上赫然插著一把長刀,那把刀插的極深,透過它的肚皮隱隱可見刀尖。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卓麗的臉色一瞬間變的雪白,隨即鐵青,她竟然被一頭死狼嚇成這個模樣?

  身為大漠的女兒,從小與狼為伴,她居然被一頭死狼嚇得直哭,丟了一國公主的顏面?


  大漠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帶了濃重的失望,扎圖已經氣的面色青黑,克鴻握緊雙拳,快步走上前一把拉開她:「不過是一頭死狼而已,沒出息!」


  段祈煜看著他們,眼眸中寒光乍現,剛剛那頭狼分明是沖著文錦繡去的,克鴻關鍵時刻阻止自己出手,分明也是存了讓文錦繡葬身狼腹的想法,剛剛的情形兇險,若不是卓麗拉住文錦繡的手腕,她早就躲過了黑狼,只是讓她失了一國公主的顏面,已經算是輕的了,他想要的,可是他們的命!

  卓麗被克鴻一聲低喝喚回神來,手指還在微微顫抖:「王兄。」


  克鴻蹙眉看著她,將她拉出了遮陽棚,命人將她送回帳篷休息,段祈煜足尖輕點幾下便回到了遮陽棚內,依舊穩穩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色淡然,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你,你殺了我們的神狼!」


  人群中,不知誰突然喊了一句,接著大漠人都開始躁動起來,扎圖氣的不住顫抖,那頭狼是御狼群中最英勇兇猛的一頭,每個月都要與一位大漠勇士搏鬥,直到吃掉那位勇士,巴澤爾王室用了數年才培養出一頭,就這麼被段祈煜殺了,他們怎麼甘心!


  段祈煜淡淡掃了人群一眼,聲音不急不緩:「*凡胎,怎麼配叫神狼?」


  「你太過分了,神狼是我們大漠的信仰,你居然這麼輕易就殺了它!」一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指著段祈煜憤憤道,有他打頭陣,其餘人也紛紛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


  段祈煜眼眸眯了眯,淡聲道:「能被孤這麼輕易就殺了,大漠神狼也不過如此。」


  他說完轉向扎圖,隔著遠遠的距離:「大漠大汗,斗狼只分輸贏,不論生死,怎麼,難道到這裡要變卦么?」


  扎圖手指緊了緊,伸手示意大漠人不要激動,看向段祈煜,雙眸中寒光閃爍:「大月太子,雖說斗狼只分輸贏,可是克鴻已經認輸了,你卻還是殺了神狼,這不合規矩。」


  段祈煜嗤笑一聲:「二王子認輸,孤自然是不該再與他為難,可是他的狼並沒有認輸,試圖傷我大月子民,孤殺了它有什麼不對?不過是一條畜生而已,大汗也太過小氣。」


  扎圖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段祈煜說的沒錯,不管這頭狼有多兇猛,培養它有多困難,但它這麼容易就被段祈煜殺死,留著也是無用,克丹與五皇子斗狼的時候已經算是很不公平了,段祈煜對戰克鴻的時候更是不公平,他連狼都沒有用,若是他再為了一條畜生斤斤計較,就顯得他太小家子氣。


  想到這裡,扎圖無奈地嘆了口氣:「太子殿下說的有理,神狼險些傷了大月的郡主,確實應該受到懲罰。」


  他話一說完,大漠人都怔住了,斗狼不公平是真,神狼發怒是真,可是傷的全是大漠的人啊,除了五皇子受了傷,大月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失,還害的他們大漠人丟了一國公主的臉面,他們卻還要給大月道歉?

  段祈煜冷笑一聲,大皇子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慢條斯理道:「說來奇怪,棚子里坐著這麼多人,為何那頭狼偏偏朝著嘉寧郡主去呢?聽說大漠馭狼術很是精妙,竟然沒有人能夠阻止嗎?」


  他話音一落,遮陽棚中眾人面色都是一變,看向大漠人的目光中都帶了怒火,這並不是說他們有多擔心文錦繡,剛剛黑狼衝進來的時候,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受了驚嚇,此時聽大皇子話裡有話,自然都是怒氣沖沖地看著大漠人。


  克鴻心頭一緊,下意識上前,扎圖卻猛然咳嗽了一聲,他邁出去的步子頓時停住了,面色很快恢復平靜,事情還沒有到解決不了的時候,他不必這麼急著上前。


  「陛下,臣妾以為大皇子所言有理,此事必須嚴查,否則傳出去,大月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欺凌了?」雲妃皺著眉頭,面色冷凝。


  她一開口,許多女眷也紛紛議論起來,文錦繡看了皇帝一眼,不管他現在作何心情,但這件事已經鬧到了明面上,若是不嚴查根本不能服眾,況且段祈煜殺了大漠神狼,哪怕是他占理,可大漠人多口雜,傳揚的多了於他聲名不利,哪怕為了他,皇帝也是會下令嚴查的。


  皇帝看了眾人一眼,目光在文錦繡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扎圖,你怎麼說?」


  扎圖面色變了幾變,隨即淡笑著上前:「陛下,貴國皇子說的確有道理,但請相信,今日的事情乃是一場意外,大漠馭狼雖然精妙,但剛剛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變故只在一瞬間,大家都被嚇到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有的。」


  文錦繡冷笑一聲,一時反應不過來?大漠人從小與狼為伴,這樣的突發情況怎麼可能反應不過來,況且黑狼發怒前那道哨聲眾人可是都聽的清清楚楚,五皇子對戰的時候,明明他已經佔了上風,為何那頭狼會突然反了性子?若說是沒有人安排,別說她不信,那些大漠人都不一定會信。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哦?果真么?」


  扎圖淡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五皇弟斗狼時,雪狼忽然反了性子,太子斗狼時,黑狼猛然跳出柵欄,為何一涉及到大月人,這狼就不聽使喚呢?傳聞大漠狼群聰慧英勇,難道也懂得國與國之間的不同么?」


  大皇子似是不解一般,淡笑著看向扎圖,聲音中也沒有逼迫之意,只是淡淡詢問一句話,卻讓扎圖覺得心中一凜。


  他的意思就是說,大漠人表面看似臣服大月,實際上心中卻不以為意,借著斗狼來打大月的臉面,甚至不惜採用卑鄙手段,不然為什麼這麼巧,一涉及到大月人,雪狼就一定會出問題呢?


  皇帝下意識看了大皇子一眼,他從前竟不知道,這個兒子說話也這麼滴水不漏。


  扎圖忙笑了笑:「雪狼再聰明,也不過是畜生罷了,五皇子不懂得斗狼,克丹與他斗狼時雪狼反攻也不足為奇,至於黑狼,說不定是嘉寧郡主身上沾了什麼東西才引得這畜生向郡主撲了過來,不過好歹郡主沒出什麼大事不是嗎?」


  他說的極其誠懇,讓人覺得彷彿就是那麼回事,五皇子不懂如何斗狼,但克丹卻懂得,對戰過程中克丹指揮對方的狼為自己所用,倒也算不得多麼奇怪的事。


  段祈煜冷冷一笑:「大汗說謊話的本事還真是一流,黑狼發怒之前,分明是有人吹了馭狼哨。」


  他這話一說出來,克鴻面色微微一變,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就見段祈煜的影衛已經帶了一個人走過來,那人腿上被砍了一刀,正汩汩流著鮮血,他脖子里戴著一枚玉哨,白色的玉哨隱隱透出藍光,眾人看到他,面色都是齊齊一變,尤其是克鴻,他的手頓時攥緊了。


  克勛一直沒有說話,見到此人不免也瞪大雙眼:「莫里?」


  段祈煜看了他一眼:「三王子認得他?」


  克勛點點頭:「這是我們大漠的馭狼師。」


  段祈煜淡淡一笑:「馭狼師?今天是斗狼比賽,馭狼師應該在狼群中看守才是,可是剛剛孤的人卻在人群中發現了他。」剛剛黑狼撲到卓麗身上的時候,所有人都亂了陣腳,此人趁此機會想要逃跑,被一直守著的影衛抓住了。


  克鴻眉頭猛然皺起,看向莫里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上前一步,抽出一把長刀指著莫里的脖子:「好啊,原來是你在搗鬼,說,是誰指使你的?」


  莫里心頭一顫,看向克鴻的雙眸帶了幾分恐懼,段祈煜冷眼看著他,馭狼師在大漠的地位很高,絕非一般人可以指示的動的,若是沒有大汗的命令,幾乎沒人能讓馭狼師為自己所用,扎圖心中屬意的繼承人是克鴻,除了他難道還有別人能命馭狼師駕馭黑狼嗎?

  莫里很快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今日的斗狼他也知道過程如何,大王子受了重傷昏死過去,想起克鴻的吩咐,他大可以把這件事推給大王子,現在沒有辦法對質,等克丹醒了,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想到這裡,他立刻磕頭道:「回二王子,是,是大王子命小人指使神狼傷人的……」


  段祈煜嗤笑一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卻還在睜眼說瞎話,以克鴻的性子,是絕對會踩著這個台階下來了,橫豎他也沒指望就憑莫里打倒克鴻,哪怕證明了是克鴻指使的莫里,有扎圖護著,最多也只是小懲大戒罷了,畢竟文錦繡沒有真正受傷,要了一個王子的性命是不可能的。


  「你說的是真的?大王兄為什麼要指使黑狼傷人?」克鴻又將手裡的刀往前送了送,咬牙道:「他難道不知道,這些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嗎?」


  莫里連忙道:「小人不知啊!大王子的事情,小人怎麼好過問。」


  克鴻雙手緊了緊,莫里不住地磕頭:「小人也是被逼無奈,求各位饒命,求二王子饒恕小人……」


  克鴻眸光微冷:「你險些傷了大月的貴客,自當以死謝罪!」


  他說完,不等莫里繼續說話,手中的刀猛然向前一推,莫里驚愕地瞪大雙眼看著他,慢慢伸出食指:「你……騙……」我字還沒說出口,他整個人便重重倒在地上,文錦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莫里不是不知的克鴻的性子,表面看起來溫潤無害,實際上心思狠毒,他既然找上莫里,讓他指使黑狼要了自己的性命,哪怕莫里將此事推到大王子身上,他怎麼會留下這個把柄在呢?所以莫里必死無疑。


  殺了莫里之後,克鴻走到皇帝面前,躬身道:「大月陛下,這件事雖然是大王兄一時糊塗,但貴國的郡主並沒有受傷,而且大王兄也受了很重的傷,也算是得到了教訓,不如此事就這麼算了吧?」畢竟差點傷的是大月人,皇帝不鬆口,這件事就不算完。


  皇帝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看不清情緒,半晌才淡淡道:「既然如此,便算了吧。」


  扎圖和克鴻都鬆了一口氣,指揮著人將莫里的屍體拖下去,皇帝自始自終神色都是淡然無波,不管這件事怎麼處理,結果都於大月有利。女眷們都瑟縮著坐在棚子里,天色已經晚了,大漠白天極熱,到了晚上便冷了起來,女眷們都紛紛拿出披風披在身上,等事情解決完了,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


  克鴻很快將情緒平定下來,走到扎圖面前,朗聲道:「父王,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麼今晚的篝火宴會也可以開始了,不管發生了什麼,皆是聖火的指引,大漠兒女遵從聖火的指示。」


  扎圖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對於他收拾情緒的速度十分讚賞,但隨即便皺起眉來,歷來篝火宴會,充當聖火手點燃篝火的都是斗狼的勝利者,可是今年……段祈煜憑一己之力將大漠神狼斬於刀下,又接連打敗了克丹,克鴻,按理說,他應該是勝利者,但一來他沒有參與斗狼,二來斗狼一事已經讓大漠顏面掃地,聖火手如果是段祈煜來做,可以想象大漠的子民心中會有多失望,他們會覺得是他這個頭領無能,萬一其他勢力趁機反對他,那可是大事不妙啊!


  克鴻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很快也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麼,他眼眸動了動:「父王,按理說,今年的聖火手應該是大月的太子殿下,但是他沒有參與斗狼,而且沒有用狼作戰,所以便算不得數,但其他人卻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也做不得聖火手。」


  扎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開口便是有了想法,點點頭道:「不錯,那麼依你看,今年的聖火手讓誰來呢?」


  克鴻看了文錦繡一眼,微笑道:「孩兒覺得,不如請嘉寧郡主來點燃聖火。」


  此言一出,滿座都怔住了,尤其是大漠人,每年都有聖火手,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女子做聖火手,況且她也沒有參與斗狼,這怎麼能服眾呢?


  克鴻不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繼續道:「嘉寧郡主是大月的貴客,身份尊貴,剛剛神狼暴怒,她卻並不膽怯,這樣的膽量使人佩服,雖然沒有參與斗狼,卻也算得上勇士,況且神狼險些傷到她,於情於理都是大漠的錯,不如請郡主點燃聖火,一來為大漠人民帶來安康,二來也算是我們向郡主賠禮道歉。」


  文錦繡面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克鴻這一番話說的極其懇切,彷彿他心中真的是這般想的一樣,大漠的聖火手,從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儲君的人選,大漠子民不多,地域雖然廣闊,但不毛之地更多,而且沙漠中兇險非常,所以大漠的君主不要求有多麼出眾的政治謀略,但一定要勇猛,能帶領大漠子民在兇險的沙漠中繁衍生息,因此,成為聖火手次數越多,則越能證明此人勇猛非常,成為儲君的可能性就越大,這樣的情況下,克鴻怎麼可能真心將聖火手的位置讓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段祈煜打敗了他,即使不是自己,他也是沒資格做聖火手的,想到這裡,文錦繡心頭嗤笑,身份尊貴,難道不是皇帝更合理么?


  克鴻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的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他心頭微微一顫,但還是維持著面上的微笑上前:「請郡主點燃聖火。」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二王子,嘉寧一介女子,當不起這樣的重任,不如請陛下點燃聖火如何?」


  克鴻頓了頓,皇帝微微笑了起來:「嘉寧雖為女子,卻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二王子將這個重任交給了你,你就放心去吧,也算是代朕沾沾福氣,大月女子做聖火手,這可是大漠史上第一次。」


  話說到這裡,文錦繡也不好再推辭,便福身應了一聲是,朝著篝火前的聖火台走去,皇帝看在眼裡,面上慢慢浮起笑容。


  克鴻在前,文錦繡在後,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聖火台,所謂聖火台,其實是一個三尺高的高台,站上去剛好能夠得到火盆里的火把,點燃聖火,要由去年的聖火手從火盆中取出點燃的火把交給今年的聖火手,克鴻眼中光芒閃爍,雙手將火把取出,慢慢念完了聖詞,才轉向文錦繡。


  「請郡主點燃聖火。」


  克鴻雙手將火把遞給文錦繡,文錦繡接過,鄭重地將篝火點燃,繼而跪了下來,虔誠的祝禱,大漠人也跟著跪了下來,朝著篝火朝拜祈禱,篝火很快燃燒起來,火光由下而上一層層衝上雲霄,驅散了夜晚的寒冷,橘黃色的火苗騰騰燃燒著,極為壯觀。


  大漠子民們在篝火燒到頂端的時候紛紛站起身來開始歡呼,接著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斗狼中死去的狼都被抬了過來,直接在篝火前扒皮去掉心肝肺臟,在篝火上烤熟。


  扎圖一掃之前的鬱郁之色,熱情地邀請大月人跟他們一起慶祝,皇帝也入鄉隨俗,眾人都圍到篝火周圍,大月女眷不像大漠的人那樣,男男女女都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舞,她們只是站在那裡,權當取暖而已。


  文錦繡慢慢站起身來,火光映著她的面容,即使她容貌只是一般,在這樣熊熊火光的映照下竟也多了幾分美輪美奐的美,段祈煜看著火光中的人,唇角慢慢浮起笑容,彷彿這個儀式是為他們舉行的一般。


  篝火宴會持續很久,很快烤熟的狼肉便發出陣陣香氣,眾人都忙上前分食狼肉,扎圖命人準備了大漠特有的食物招待眾人,酒過三巡之後,克鴻看著文錦繡火光下的面容,唇邊忽然綻開一抹看不清的笑意,朝著皇帝走了過去。


  皇帝正在與扎圖喝酒,抬眸只見克鴻忽然跪到了自己面前,他心頭劃過一抹笑意,面上卻似是不解:「二王子這是做什麼?」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奇異地讓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克鴻身上,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不明白克鴻這是做什麼,注意到他的動作,段祈煜臉色瞬間黑了,大皇子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克鴻鄭重地磕了個頭,道:「大月陛下,你們的嘉寧郡主膽識過人,福祉深厚,她親手從我手裡接過聖火,為我們帶來溫暖,所以我特地向您求娶嘉寧郡主,希望您成全。」


  他話一說完,眾人都是一驚,喝到嘴裡的酒頓時都灑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在克鴻。


  扎圖也有些震驚,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雖然文錦繡害的他們丟了一隊精銳侍衛,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子確實比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閨閣千金好多了,克鴻身為大漠王子,他的婚姻定然是要聯姻的,與其娶一個叫嬌嬌弱弱的小白花,不如將文錦繡這樣堅毅的女子娶過來,她雖然是大月的郡主,但其實也不過是臣子的女兒罷了,皇帝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娶嘉寧郡主?」


  克鴻點點頭:「嘉寧郡主與我身份相配,她來到大漠,定然會給大漠帶來福音,正如今日的聖火一般,為我們帶來希望!」


  文錦繡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克鴻之所以求娶她,並不是單純的喜歡她或者別的什麼,多半是存了將自己困在大漠,利用完全之後殺掉的目的,這樣一來,既能滿足皇帝的要求,又能完成江雲驍的囑託,還能在扎圖面前更有地位,算盤打的不錯,只不過她是不會讓他如意的。


  段祈煜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想求娶嘉寧郡主,可有問過她的意思?」


  克鴻像是很奇怪一般看著他,轉而看向皇帝:「你們大月不是說,男女婚嫁,當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嘉寧郡主的父兄不在這裡,但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也當得嘉寧郡主的父親,只要陛下同意不就行了么?」


  皇帝哈哈笑了起來,顯然克鴻說的這一番話深得他的心意,段祈煜想起扶鸞郡主說的話,這件事一旦放到明面上,即使他不做大月太子也是無法更改的,畢竟不想讓文錦繡回到大月的人太多了,不僅僅一個江家而已。


  皇帝淡淡看向文錦繡:「嘉寧,聽到了沒有,克鴻想要跟朕求娶你,你嫁過來就是代表大月,正好可以跟扶鸞堂妹作伴。」


  文錦繡眸光一凜,皇帝根本都沒有問她的意思,顯然是打定主意要讓她留在大漠了,她眼眸微微眯了眯:「陛下,恕嘉寧直言,這樁婚事恐怕不妥。」


  皇帝挑眉看著她:「有什麼不妥?難道是克鴻的身份配不上你?」


  他說完這句話,扎圖面色也微微沉了下去,段祈煜冷笑一聲,何止配不上,全天下能配得上文錦繡的,除了他再也沒有第二個。


  文錦繡微微垂眸:「陛下,臣女並非這個意思,只是弗安方丈曾經為臣女批命,臣女命里多災多難,若是嫁於二王子,不光不能為大漠帶來福音,反而會為大漠帶來災難,弗安方丈的話從來沒有料錯過,臣女若是嫁過來,不光不會成為大月的功臣,反而會成為大月與大漠共同的罪人,臣女擔不起這個罪責,所以請陛下收回成命。」


  提到弗安方丈,皇帝面色頓住了,他想起弗安對文錦繡也是看重的,親手為她寫平安符文,將隨身的佛珠送給她……


  文錦繡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果然提起弗安方丈最是有用,雖然不知弗安方丈與皇帝之間有著怎樣的恩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皇帝對弗安方丈一家有著很深的愧疚的,從皇帝看克勛手上佛珠的神情便可以知道了。


  克勛見皇帝猶豫,面上極快地閃過一抹深意,忙開口道:「郡主言重了,剛剛你從我手裡接過聖火,點燃了篝火,不就說明了你是大漠福音嗎?若是你真的會為大漠帶來禍害,為什麼聖火沒有指明呢?大漠之神告訴我,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聖火會保佑你我,為大漠創造希望的。」


  文錦繡眸光冷了冷,克鴻和皇帝執意要讓她點燃聖火,意就在此了,她沒有說話,皇帝也回過神來,點頭道:「二王子說得對,大漠聖火是不會有錯的,嘉寧才貌過人,二王子英勇非凡,你們在一起正是郎才女貌,不如就——」


  皇帝話還沒說完,卻見剛剛燃燒的好好的篝火忽然火光衝天,發出獵獵的聲音,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篝火,卻見火堆劇烈搖晃了起來,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


  皇帝下意識看了段祈煜一眼,卻見他好好地坐在原地,臉上的神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大皇子面上也露出幾分驚訝,四皇子則是帶了幾分不甘,文家人,永遠都那麼幸運。


  「陛下,這是聖火顯靈了,若是執意定下這門婚事,怕是會惹怒神靈啊!」


  雲妃憂心忡忡,看在文錦繡曾經救過九皇子的份上,她有心幫她做些什麼,便走上前勸道。


  皇帝蹙眉,他知道文錦繡和段祈煜不會輕易認命,所以一早就防著有人在篝火上做手腳,可是明明沒有人碰到篝火,篝火怎麼好好的就成了這樣呢?段祈煜也沒有動手,文錦繡一介女子,難道真的是大漠之神借聖火顯靈,告訴他這門婚事不能結么?


  扎圖面色變了變,他不像皇帝那樣對此事產生懷疑,從小生長在大漠,他對於這些鬼神之說可以說是深信不疑,明明沒有人動的篝火卻忽然出了問題,難道不是上天的指示嗎?


  聽到雲妃的勸阻,皇帝的眉緊緊擰在一起:「愛妃不必驚慌,嘉寧郡主與二王子天作地合,怎麼會惹怒神靈呢?韓忠,去查查究竟怎麼回事。」


  韓忠應了一聲,剛準備靠近篝火,卻見高高的篝火忽然發出爆炸聲,隨即高高的火堆噼里啪啦落了下來,許多帶著火苗的火柴四處掉落,有的掉在帳篷上,有的掉在人身上,那些火苗一沾到帳篷便迅速燃燒起來,從最近的帳篷開始,不斷有帳篷被點燃,火勢幾乎在一瞬間便蔓延起來。


  扎圖和克鴻都是一愣,忙站起身來指揮救火,這時卻忽然颳起大風,火勢借著風迅速燃燒起來,不等人趕到聖母河去打水救火,火勢就已經燒紅了半邊天。


  所有人都嚇呆了,篝火上的火苗落到遮陽棚上,棚子也迅速燃燒起來,女眷們四處奔逃,紛紛尖叫起來,剛剛還其樂融融的氛圍轉眼間便一團混亂。


  皇帝站在那裡,面色陰沉地命眾人冷靜,但根本沒有人冷靜下來,尤其是大漠人,他們對於神靈的信服程度遠遠大於大月人,出了這樣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是觸怒了神靈。


  「不好了!不好了!聖母河出事了!」


  一個大漠人快速跑進來,扎圖面色一變,快步走上前,厲聲喝道:「你說什麼?聖母河怎麼了?!」


  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聖母河,聖母河河面在下降!快要乾涸了!」


  「什麼!」


  這下不光扎圖面色變了,所有人都嚇到了,克鴻更是面色發白,雖然他不相信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發生了,就在他說了要求娶文錦繡之後,若真的是因為這樣才使得神靈降罪,那他就是大漠的罪人!

  「神靈發怒了,這是神靈發怒了!」


  扎圖四肢冰涼,雙眸驚懼,火勢已經蔓延了一半的帳篷,聖母河河道縮小,偏偏在這個時候……


  他連忙跪了下來,大漠人人都跪了下來,祈禱著大漠之神能停止這一場懲罰,克鴻再也不敢說要娶文錦繡這樣的話,扎圖看了皇帝一眼:「大月陛下,看來是神靈不同意這門婚事,請陛下恕罪,嘉寧郡主身份貴重,不應該嫁到大漠來受苦啊!請陛下收回成命吧!」


  「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眉頭緊擰,看著周圍跪了一地的大漠子民,甚至有一些大月人也紛紛跪了下來,他猛然看向文錦繡,卻見她眉眼淡然,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一回事,段祈煜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身邊,唇角帶著淡淡的嘲諷,他胸口頓時湧上一口氣,不得不說他們這一招用的極好,哪怕之後證明了不是神靈懲罰,可是以大漠人對於神靈的態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是絕對不會再同意結親的。


  真是兩個詭計多端的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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