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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攀龍附鳳

  涼亭中,碧晴已經命人備好了茶水鮮果,文錦繡與段祈煜對面而坐,目光始終落在木人陣中的人身上,文沐宸自小練武,木人陣更是日日都會進,有了醫老的幫助,他越發遊刃有餘,那道影子越來越快,讓人眼花繚亂。


  段祈煜見她開心,唇角也慢慢勾了起來,越發覺得把醫老帶過來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文沐宸如今的情況,若是沒有名師指點,哪怕努力個三五年都不可能再有以前的成就,而醫老不僅僅是杏林高手,還是一名隱世高手,由於天生筋脈受損無法練習內力才致力學醫,但卻從來沒有荒廢過學武的念頭,窮盡一生之力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文錦繡定定看著陣中二人,最初的激動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她情緒恢復的極快,安靜地坐在那裡,一襲白色水煙紗羅裙,墨發被一支碧玉簪挽起,彷彿一幅水墨畫,段祈煜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只覺得不管什麼時候看,她的樣子都那麼賞心悅目。


  「你這個時候留在將軍府,難道僅僅是為了讓師父幫助哥哥?」文錦繡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碧玉簪,她從前只知道醫老神秘,卻不知道他究竟神秘到何種地步,剛剛看到他的武功,她心底驚訝了好半晌,若不是段祈煜跟她解釋,她甚至都要懷疑那人是不是醫老。


  段祈煜微微搖頭:「不僅如此,一月之後就是狩獵,萬一有小人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有我在這裡也能護住你們,況且這一次你中毒的事情太過於蹊蹺,將軍府也不是安穩的地方。」文錦繡昏迷期間,文凜等人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裡,若不是文錦繡是文家的女兒,他真想立刻帶著她離開這個冷血無情的地方。


  想到趙敏蘭挑唆六姨娘殺了自己,文錦繡雙眸慢慢露出光芒,趙敏蘭很聰明,不像嫡夫人事事都要捏在手裡,她很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如今府里的下人各個都在誇她,可見收買人心她做的十分得心應手,她唇邊微微勾起笑容:「狩獵,歷年都是江家人出風頭的時候,江雲驍雖然被廢了世子之位,可只要有永明侯和江雲赫在,他就不會倒下,有些賬,也是時候算一算了。」


  木人陣中,文沐宸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醫老眸中慢慢露出一抹讚賞,像文沐宸這樣練武多年的人,失了武功很少有這麼平靜的,文沐宸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自暴自棄的樣子,反而沉下心另闢蹊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能有所大成的人。


  宮中,皇后看著窗外熾熱的陽光,一個宮女跪在她面前,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是兩枚精緻的赤金鑲翡翠護甲,皇后隨意拿起一枚看了看,慢慢套在了手指上:「太子留在將軍府了?」


  小宮女不敢回答,垂著的頭更低了,皇后也不著急,慢慢把護甲都戴在了手指上,抬手輕輕撫了撫髮鬢,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她嗤笑一聲:「還是太年輕,難成大器。」


  鄔篤剛剛走到宮門口,便聽到了皇后的聲音,心中不由微微一顫,走上前:「微臣拜見娘娘。」


  皇后輕輕嗯了一聲,擺擺手讓宮人們退下:「你來的正好,本宮有件事要你去做。」


  鄔篤恭敬地跪在地上:「但憑娘娘吩咐。」


  皇后慢慢起身,長長的華服拖到地上,綻開一朵金色的花,她走到一處木架前,伸手從架子上的花瓶里扯下一朵花慢慢揉碎:「大滿內亂頻發,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人吞沒,去選一個合適之人送去滿都,你知道該怎麼做。」


  鄔篤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一個月很快便過去了,在這一個月內,文沐宸的武功突飛猛進,即使沒有內力,但速度卻是以往的數倍,而文錦繡卻嗜睡的厲害,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都在睡,脈象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每當問起醫老,醫老都是笑眯眯地模樣,幾人看他這樣,擔心略略去了幾分。


  皇家狩獵需前往漠北森林,漠北森林位於大月與大漠交接地帶,縱橫八百里,是為兩國分割的界限,每年前往狩獵的人選除了精挑細選出來的官家子弟,還有一部分是皇帝欽點的女眷,后妃之中,皇后需得留守宮中以防有什麼變故,因此皇帝只帶了雲妃,蘭妃,文錦繡作為一品郡主,自然在人選之列,與蘇青箏同坐一輛馬車。


  「難得出來一趟,在京中都快把我憋死了。」蘇青箏撩起車窗的帘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文錦繡含笑看了她一眼,馬車顛簸看不得書,她便靠在車廂壁上假寐,漠北森林路途遙遠,趕路都需要走個七八天,即使段祈煜特地命人在這輛馬車上加了軟墊,她還是覺得疲累的不行。


  蘇青箏透過車窗,依稀能看到前方趕路的車馬,狩獵的隊伍很長,文沐宸與段祈煜等人騎馬走在前面保護皇帝,中間是女眷及后妃的馬車,隨行的官員不少,女眷的馬車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頭,最後面則是隨行的軍隊,個個身穿銀甲,手執長矛,皆是大月的精銳。


  她們馬車後方跟著的正是明王府的馬車,明王世子大病初癒,王爺十分歡喜,便帶著他一同前往漠北森林,明王府的馬車十分氣派,兩匹上好的幽月寶馬威風凜凜在車前走著,車夫小心地趕著馬車,一隻戴著白玉扳指的手隨意搭在車窗邊,微風撩起車簾,依稀可以看到裡面的人影。


  岳琦珊掀開車簾就見到往這邊看的蘇青箏,一雙傲然的眸子里漫出幾分不屑,紅唇輕輕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不知跟車夫吩咐了一句什麼,原本走的好好的幽月馬突然快了幾步,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她們的馬車,馬車猛然被撞,蘇青箏一個不穩差點摔倒,立刻命車夫聽了馬車,憤然跳下馬車走向後面:「你們為什麼撞我們的馬車!」


  她們的馬車停了下來,明王府的馬車自然無法再往前走,丫頭上前掀開一半車簾,露出岳琦珊那張描畫精緻的臉:「哦?我當是誰,原來是雲華郡主,郡主不在自己馬車裡坐著,跑出來做什麼?幽月馬性子烈,萬一發起狂來傷到郡主可就不好了。」


  蘇青箏聽她話里明顯的威脅之意,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岳琦珊,你們撞了我們的馬車,請你道歉!」


  岳琦珊嗤笑一聲:「誰讓你們走的慢呢,跟老牛拉車似的,幽月寶馬施展不開,只好撞上了。」


  「你!」蘇青箏氣的咬牙,明王是皇帝的堂弟,加上明王世子之前多年心智不全,皇帝對明王一家十分寵愛,明王世子恢復之後更是龍顏大悅,賜下無數金銀珠寶不說,還給了岳琦珊一品夫人的誥封,京中傳聞明王世子對岳琦珊言聽計從,明王夫婦更是對這個兒媳婦喜歡的不得了,岳琦珊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


  「郡主還是早些讓開路吧,這車隊這樣長,你擋在這裡不要緊,攔住了後面馬車的路耽誤了行程,你擔待的起么?」岳琦珊唇邊帶著嘲諷的笑,她篤定了蘇青箏拿她沒有辦法,她現在是整個明王府的紅人,誰敢對她不敬?


  蘇青箏就是看不慣她那副飛揚跋扈的樣子,以前沒出嫁時仗著武安侯府欺負京中的小姐們,如今嫁到了明王府,原以為她會跟明王世子那個傻子度過一生,誰知明王世子的病居然好了,不光如此,世子病好之後對世子妃極為寵愛,京中人人都在羨慕岳琦珊運氣好,也不知她這樣的人到底是走了什麼大運。


  她上前一步:「岳琦珊,你撞了我們的馬車就應該道歉!」


  岳琦珊像身後的車廂壁上靠了靠,轉頭看向身邊的人:「世子,她好凶啊!」


  蘇青箏滿臉怒氣看著她,不等她反應,頓時一道勁風從馬車中襲來,將她整個人都逼著退了幾步,隨即一道含著笑意的男聲響了起來:「不喜歡,本世子幫你教訓她就是。」


  從馬車上下來的文錦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心中微微一跳,走到明王府馬車前,溫聲道:「打擾世子趕路,多有得罪,還請世子莫怪。」


  馬車裡靜默一瞬,隨即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滾!」


  蘇青箏被那一陣勁風打的胸口一痛,文錦繡握住她的手腕,發現並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段智衍剛剛出手並不重,眾目睽睽之下傷了蘇青箏難免惹出事端,見她還想說些什麼,不由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言,朝著馬車走去。


  一進馬車,蘇青箏頓時咳嗽起來,文錦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替她倒了一杯水,蘇青箏一口氣喝下,憤然道:「明明就是他們有錯在先,竟然還這麼無理。」


  文錦繡無奈搖搖頭:「她現在是明王世子妃,你何必跟她計較一時長短?明王世子今時不同往日,若是他剛剛下手再重一點,你可沒有現在這麼輕鬆了。」


  想起剛剛那一下,蘇青箏還心有餘悸:「明王世子恢復不過一個多月,竟然能到如此地步?」


  文錦繡沒說話,面上帶出幾分沉重,這次狩獵註定不會平靜,岳琦珊這麼對待蘇青箏,一來是恨大長公主設計她斷了她嫁給太子的念頭,二來也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剛剛的情況未嘗不是向她宣戰,既然如此,她等著就是,敢害她的性命,她們之間可還有一筆賬沒有算清呢!

  這件事只是行車途中的小事,沒有人會在意,馬車行了幾日終於到達了狩獵駐紮的圍場,眾人下了馬車就地紮營休息,皇帝則親自帶人前去勘察地形。


  下了馬車,文錦繡眼前的情景一下子開闊起來,不同於京中,這裡的空氣帶著雨後的潮濕,陽光明媚地灑在地上,腳下是開闊的土地,天空很低很藍,放眼望去幾乎要與地面連成一線,幾朵白雲悠然飄在天空之上,令人心曠神怡,甚少出門的官家小姐都被這場景驚呆了,三五成群嘰嘰喳喳討論著,文錦繡不願湊那個熱鬧,便帶著如幻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這裡風大,小心吹著。」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文錦繡肩上一暖,一件月白色的披風便落到了她身上,她沒有回頭:「這裡還是老樣子,一樣的天一樣的地。」


  段祈煜輕輕一笑,前世每次狩獵文錦繡都會跟著,對她而言實在是沒什麼樂趣,她之所以會來,也不過是想藉此機會討一討之前的利息罷了,朝如幻擺擺手示意她下去,段祈煜轉頭看著她,跟她一起走著:「我以為你會懷念這裡。」


  文錦繡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目光漸漸放的很遠,前世段祈煜每次狩獵都會帶上她,可惜自己身體不好,十次有九次都因舟車勞頓而生病,每每這個時候都是他親自照顧她,後來他心疼便不想再讓她來,偏偏她喜歡這裡開闊的風景,段祈煜只好由著她,因為她的緣故,他從沒有好好打過一次獵,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我懷念的不是這裡的地方。」而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後面的話文錦繡沒有說出來,段祈煜卻聽出來了,多年心意相通,她想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他伸手將她的手包進自己寬大的手掌內,文錦繡沒有掙扎,手掌微微反轉,將他的手也緊緊握住,袖子垂下剛好遮住二人交握的手,段祈煜面上神情沒有多少變化,那雙眼睛卻是晶亮無比。


  文錦繡的目光逐漸落到遠處,只見濃密的森林上方突然升起一團黑雲,看起來十分奇怪,她不由蹙起眉頭:「那是——」


  段祈煜看了一眼:「那是毒王蜂,現在這個季節,正是毒王蜂繁殖的時候,漠北森林氣候潮濕,毒王蜂大多都在此聚集。」


  文錦繡眉心慢慢皺起,毒王蜂不同於其他蜂,被它蟄一下渾身都會紅腫不堪,而且它不像普通蜜蜂那樣蟄一下便會死,毒王蜂的尾針極其細小,毒液都存在於尾針之中,若不是成群結隊出現,一般這樣的蜂是不會被人發現的,漠北森林有這種東西無疑更加危險。


  段祈煜像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拉著她朝湖邊走去:「毒王蜂喜好群居,而且一般只在固定區域活動,每次狩獵都會把有毒王蜂的地方標註出來,你不必擔心。」


  文錦繡微微抿唇,再抬頭看那些毒王蜂,果然只聚集在那一處地方,段祈煜帶著她走到湖邊,清澈的湖水倒映著藍天,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此處已經走近了林子裡面,漠北森林除卻濃密的樹木,裡面卻有一條河流縱跨整個森林,河流盡頭有一汪湖泊,正好被樹木遮住。


  等走到湖邊的時候,文錦繡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段祈煜將她帶到了哪裡,她不由疑惑地看著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段祈煜不語,拉著她走到一棵樹下,隨即鬆了她的手,在手上抹了些奇怪的東西,三兩下上了樹,從樹上捧下一隻手掌大的白羽鳥兒,那鳥兒渾身潔白,只有頭頂有一塊金色羽毛,紅亮的喙看起來十分精神,窩在段祈煜手裡看起來很是聽話。


  文錦繡詫異地看著他像獻寶一般把鳥兒遞到她面前,不由抽了抽唇角,段祈煜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笑:「這可是金翎白羽王,有靈性的。」


  他手裡的鳥兒彷彿是回應一般咕咕叫了兩聲,文錦繡失笑,不由伸出手指點了點鳥兒的頭:「這是鳥王?看起來呆呆笨笨的。」


  段祈煜不以為意:「人不可貌相,鳥當然也不可貌相。」


  文錦繡見他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氣,不由疑惑:「它這麼溫順,莫非是你手上用了什麼東西?」


  段祈煜笑了起來,他做什麼都瞞不過她,金翎白羽喜好松香,這林子里有松樹的地方便有金翎白羽的蹤跡,文錦繡剛剛沒有注意到,金翎白羽王剛剛所在的樹就是一株千年古松。


  他單手捧著鳥兒,另一隻手拿出一塊淡黃色的蠟狀物遞給文錦繡:「這個,松香。」


  文錦繡看了一眼,隨即目光落到那隻鳥兒身上,體型嬌小,正溫和地在段祈煜手指上蹭腦袋,看起來並不是兇猛的鳥類,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精光閃爍,看起來又絕非善類,金翎白羽是漠北森林中最常見的鳥,它們生性溫順卻並不軟弱,一旦發起進攻便要把敵人徹底擊敗才肯罷休,更重要的是,金翎白羽乃是毒王蜂的天敵。


  段祈煜帶她來的目的就是這隻金翎白羽王,眼下目的已經達到,便與她相攜著離開,將她送回帳篷才離開。


  不遠處,一道人影死死盯著他們的方向,一雙美目中迸射出恨意,憑什麼文錦繡就可以跟他那麼親近,明明她就是個害人精,可是卻都向著她,她到底有什麼好?


  「怎麼,看不過眼了?」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岳琦珊肩膀微微顫抖一下,隨即冷笑一聲:「文錦繡害我在那個傻子身下……」她說了一半,卻是怎麼都說不下去了,身邊的男子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魅惑一笑:「現在不是了。」他手上的白玉扳指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岳琦珊看著那張臉,明明是一樣的容貌,但靈魂不一樣了,整個人的氣質都完全不同了。


  她面上浮現一絲迷濛之色,對面的男子一把將她抱起走向帳篷,說出口的話極盡冷漠,卻十分淡然:「不喜歡,殺了就是。」


  文錦繡剛回到帳篷,就見一長相頗為水靈的婢女等候在帳前,見她走過來,下巴微微抬了抬:「嘉寧郡主,我家王妃要見你!」


  文錦繡眼睛眨了眨,眼前的婢女她認得,是明王妃身邊的細水,她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明王妃要見她?她可不記得自己跟明王妃有什麼交集。


  細水見她沉默不語,不由皺起眉頭:「嘉寧郡主,我家王妃要見你!」


  文錦繡這才看向她,微微一笑:「那就請姐姐帶路吧。」語氣恭敬可愛,乍一聽還只當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細水白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轉身朝一個帳篷走去,不就是個假嫡女么,憑著運氣好做了郡主,可在他們這些下人眼裡,真正的高貴和這種暴發戶是完全不一樣的,她打心眼裡看不起文錦繡這樣的女子。


  如幻皺眉,十分不滿細水的態度,狩獵不同於其他,文錦繡只帶了她在身邊伺候,此時見人如此輕視文錦繡,如幻眼中頓時露出不滿之色,文錦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衝動,跟著細水朝帳篷走去。


  明王府的帳篷十分寬敞,明王妃穿著一身藍色綉銀線雲紋的衣裳坐在上首,頭上髮帶上垂下一顆藍寶石正點在眉間,她如今已經是徐娘半老的年紀,保養的卻十分得宜,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她靜靜看著走進來的女子有一瞬間失神,她身份貴重,見過的人也多,文錦繡眉眼間透露出幾分熟悉,而那人……她腦中頓時想到高位上某人,心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壓了下去。


  文錦繡恭恭敬敬朝明王妃行了大禮,明王妃上下打量她幾下,面上緩緩浮起笑容,命人賜座,慢慢地詢問她的年紀,父母,看似是隨意說話,實際上卻在觀察她的一言一行,身居高位久了,她看人的眼光越發的毒辣,文錦繡言行舉止皆透出高貴,這樣的女子只是將軍府一個假嫡女,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文錦繡溫順地回答著明王妃的話,明王妃越看越是覺得這個女子不尋常,不由坐直身子:「是個聰明的姑娘,本妃聽說,你與太子走的很近?」


  果然又是為了段祈煜。文錦繡唇角微微扯了扯,低頭道:「太子殿下與臣女哥哥乃是至交,哥哥疼愛臣女,便走的近了些。」


  明王妃聽她的回答,眉頭卻是慢慢擰了起來:「你可知京中流言蜚語無數,皆是你與太子之間的事情?」


  文錦繡蹙眉,京中流言這樣紛亂,多半是有人搞鬼,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終究還是跟他們有關,明王妃不等她回答:「太子是人中龍鳳,絕不可以有這樣的污點在,況且他日後是要娶大滿女子為妻的,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不應存了攀龍附鳳的想法。」


  文錦繡聽到這一句,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明王妃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些話,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的,除了皇帝再沒有別人,也就是說皇帝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段祈煜可以不在乎皇后的想法,可他能不在意皇帝嗎?皇帝對他器重愛護,又多年親自教導,夾在皇帝跟自己之間,他又如何選擇呢?


  「太子為你做的已經很多了,你若不想他日後受委屈,還是應該儘早離他遠一些。」明王妃蹙眉看著她,其實她對文錦繡的印象並不是多好,心中還為著上一次她逃婚的事情有些不自在,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千好萬好,文錦繡居然偷梁換柱,這無疑是打了明王府的臉面,想想皇帝賜婚大皇子與她都能被她逃過去,讓大皇子成為了京城的笑柄,她更是覺得眼前的女子不可小覷。


  聽到這句話,文錦繡剛剛沉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堅毅起來,段祈煜為她做了那麼多,所求不過是她的真心相對而已,若是她此時退縮了,豈不是將他之前付出的真心都棄若敝履?她冷笑一聲:「太子殿下是什麼人王妃比我更清楚,他想做的事情沒人能攔的住,不然那人也不會請王妃來說服我。」


  皇帝身為一國之君,不好跟文錦繡一個女子說這些事情,但明王妃身為女眷,大可以長輩的身份跟文錦繡談談,以她的身份做這件事並不過分,明王妃面上頓了頓,皇帝確實勸過段祈煜,只是他卻鐵了心,無奈之下才請自己幫忙提點文錦繡,若她聰明,便應該知道有些東西不該肖想,偏偏她這麼一說讓她準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文錦繡話里就一個意思——有問題去找段祈煜啊,找我做什麼?

  反正事情是他惹出來的,就交給他處理好了。


  文錦繡看了明王妃一眼,恭恭敬敬行禮退了出來,心中不由有些憋悶,皇帝對她已經不是不喜歡了,甚至是忌憚,或許在段祈煜大鬧鳳棲宮的時候,或許在更早,一個帝王的忌憚對她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今日自己當面回絕了明王妃的話,就是在變相告訴他們,她要跟段祈煜在一起,以皇帝的性子,這次狩獵怕又要生出許多變故。


  如幻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壯著膽子道:「其實明王妃的話,小姐不必太過在意,一切交給主子處理就好。」她家主子好不容易才換得小姐的真心,萬一被人三兩句挑撥了,那可真是要哭死了。


  文錦繡失笑看著她,她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甚至不需要讀心術便可知曉,她狡黠地眨眨眼:「那當然,他惹出來的麻煩自然該他解決。」


  明王妃帳中,文錦繡走後,岳琦珊才從外面慢慢走了進來,看到明王妃的樣子,上前一步道:「母妃,您看到了吧,文錦繡就是一個心眼狹小不尊不敬的女人,這樣的人若是留到以後必成心腹大患,萬一爬上高位,怕是會記恨母妃今日的話呢!」


  明王妃十指緊握,長眉緊緊擰在一起,岳琦珊看了她一眼:「母妃,太子殿下是被她迷惑了,咱們可不能不防著啊,再說她之前那樣戲弄您,根本就是對您不敬。」


  明王妃面上一頓,目光不由落到了岳琦珊身上,當初她和大長公主商議的世子妃人選是文錦繡,可惜最後卻被那丫頭擺了一道,害的明王府向武安侯府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許了許多好處,一提起這件事,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岳琦珊面上帶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左右看了一眼,輕聲走上前在明王妃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明王妃微微蹙眉,沉思良久,終於慢慢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休整了一天的軍隊都恢復了元氣,皇帝命人將昨日勘察的地形圖分發下去,他穿著一身金黃色鎧甲騎在馬上,威勢十足,幾位皇子皆是一身銀甲騎馬立在他身後,而段祈煜卻沒穿鎧甲,一身月白色衣袍騎在馬上,他的馬是一匹雪白的銀月駒,只有頭頂處一撮紅毛,頗有些馬中之王的味道,文沐宸一身青衫,身上披了一件灰綠色披風,迎著清晨的風剌剌作響。


  第一日狩獵只是讓眾人活動筋骨,範圍也並不遠,皇帝率先帶著一對人馬進了森林,隨即大皇子不言不語跟了進去,四皇子不屑地看了文沐宸一眼,胯下的黑色寶馬長鳴一聲衝進了林子,江雲驍驅馬上前,見文沐宸的樣子不由嗤笑:「平威將軍身體好了?狩獵場不是過家家的地方,作為長輩,別怪我沒提醒你。」


  文沐宸淡淡笑了笑:「多謝舅舅提醒。」


  他這樣的回答,讓江雲驍感覺一拳打進了棉花里,他冷笑一聲:「文沐宸,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上一次沒能要了你的命,這一次絕不會失手。


  文沐宸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輕踢馬腹慢慢朝森林之中走去,雲松冷冷看了江雲驍一眼忙跟了上去,不遠處的帳篷里,一雙眸子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唇邊慢慢勾起一抹深意。


  大部分會武功的官宦子弟都前去森林之中狩獵,圍場之中便剩下了女眷,女眷們討論的話題永遠是男子,都在猜測誰能在今年的狩獵當中脫穎而出,有幾個出身武將世家的小姐不甘無聊,便紛紛跑下圍場騎馬,射箭,文官世家的小姐們不會那些,便興緻勃勃地為她們加油助威。


  由於大長公主趕路有些疲憊,蘇青箏一早便沒有出來,而是在帳中陪著,文錦繡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落到圍場中的女子身上,如幻見她有些興趣,便悄聲道:「為首的那位是副都御史林懷和之女林安靜,副都御史向來重視武學,因此他家的子女都會騎射,旁邊那位玫紅色衣裳的是工部侍郎袁策之女袁倩,袁小姐身後那位湖藍色衣裳的是撫遠將軍謝威之女謝玖,有撫遠將軍教導,謝小姐的騎射也是一流。」


  文錦繡安靜聽著,目光落到謝玖身上,撫遠將軍威名赫赫,他的子女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可她剛剛卻看到謝玖的騎射還不如林安靜,陽光下謝玖的眉眼看起來英氣十足,她騎馬的姿態很美,三人之中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而林安靜傲然走在眾女之首,上挑的眉眼之間滿是算計。


  「嘶——」


  耳邊傳來一陣長鳴,文錦繡慢慢回神,只見三人已經停了馬,正朝眾人走來,林安靜一身大紅色騎裝,隨手將馬鞭丟給下人,臉上滿是傲然之色,剛剛她在馬上一箭射中靶心,引得無數小姐歡呼,她們都是文臣的女兒,不像武臣這樣重視騎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廢物而已。


  「林小姐的騎射功夫越發精湛了。」


  「可不是嘛,沒看謝小姐都趕不上她了……」


  「噓,當心撫遠將軍夫人聽到。」


  耳邊傳來一陣陣議論之聲,文錦繡有些無趣,便打算帶著如幻回帳篷,然而剛準備起身,一人卻擋在了她面前,那人皮膚細白,身形高挑,眼角眉梢皆上挑,紅唇不屑地勾著:「嘉寧郡主出身征南將軍府,哥哥又是頗得陛下喜愛的平威將軍,聽聞郡主跟哥哥關係十分要好,想必也會一些騎射功夫了,正好無聊,不如咱們比試比試。」


  文錦繡抬眉看著她,眼前的女子正是眾人剛剛誇讚的林安靜,她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轉向右邊,岳琦珊正在那裡含笑看著這一切,直直對上文錦繡的目光,眼中露出輕賤之色,文凜甚少管教子女,之前有嫡夫人在更不會想到要讓她學習騎射,可眼下的情況她若是不接受,旁人不會說文凜如何,卻會說她丟了文沐宸的臉,所以她一定會答應。


  林安靜不滿地看著出神的文錦繡:「嘉寧郡主莫非目中無人慣了,是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聽到她的話,文錦繡緩緩轉過頭,岳琦珊未出嫁前便與林安靜交好,岳琦珊出嫁之後身份水漲船高,她自然跟她走的更近,岳琦珊成為明王世子妃后便學聰明了許多,很多事情都不再親自動手,林安靜這一回怕又是被人當槍使了。


  文錦繡慢慢站起身子,像如幻使了個眼色:「既然林小姐相邀,我豈有不從的道理。」


  林安靜勾唇:「好,那就以那邊的紅帶為界,先到者射靶,射中者為勝。」


  文錦繡順著她的手看去,圍場一頭掛著一條紅絲帶,距離起始位置約七八里,最北面已經有人選好了兩匹馬,林安靜走到一匹馬之前,伸手扯出馬韁繩一個翻身上了馬,文錦繡也不猶豫,輕輕摸了摸馬的腦袋便翻身上了馬背,行動利落腰背筆直,讓一眾等著看她笑話的女子都吃了一驚。


  林安靜看了她一眼,眼中帶出一抹詭異的光芒,謝玖騎馬走到二人身後,舉起手中的馬鞭:「預備,開始!」


  話音剛落,林安靜的馬便如離了弦的箭一般向前竄去,文錦繡不慌不忙揚鞭,馬兒嘶鳴一聲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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