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撩完就跑、點火不滅
因為厲澤陽的話,病房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倪初夏看著病床上的人淡定的模樣,直接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事。
傅正堯目光在他和倪初夏身上流轉,清嗓說道:「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讓厲先生休息吧。」
聽了他的話,專家才把打量和疑惑的眼神收了回去,三倆成群離開病房。
「咳,那什麼表哥,傷成這樣就好好養傷,凡事悠著點。」穆雲軒說完,轉身離開,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倪初夏。
病房只剩下兩人,倪初夏垂頭看著地面,厲澤陽則看著她。
她的耳廓有些發紅,嘴唇被牙齒磕住,有點小糾結,倒是和平時嬌俏的模樣大不相同。
「過來。」厲澤陽輕聲喊道。
倪初夏抬起眼,眸中帶著埋怨,小步地走了過來。只是,在離床邊還有一步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厲澤陽無奈地笑了,「我這樣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還真是說到做到,連說話都離他這麼遠,讓他覺得自己真的禽獸不如。
「你先保證不許耍流氓,不然我不過去。」
話落,床上的人沒有回答,倒是惹得剛進來的厲澤川笑了,他沒有顧忌地走進來,含笑地開口,「你哥今天去厲氏找我,抽時間給他打電話,他應該挺著急。」
厲澤川帶來這個消息,令倪初夏驚愣住。
來之前只是交代了公司的事情,還真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去向,這麼一想,她從包里掏出手機,看到未接來電的個數,頭皮都發麻了。
「我出去回電話。」
倪初夏看了眼厲澤陽,快步離開病房。
「澤陽,爺爺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和岑曼曼通話后,他給裴勇打了電話,告知了厲澤陽目前的情況,之後電話由厲建國接,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總體意思就是讓他多勸勸厲澤陽儘快退出來。
他這個弟弟從小就獨立,路都是他自己的選的,如果是聽別人勸的主,也不至於現在躺在病床上。
厲澤陽視線落在門外,深邃的眼底帶了點令人看不透的意味,嗓音低沉夾雜啞意,「手頭上沒任務,會休假。」
「然後等傷養好了,還繼續?」厲澤川語氣有些不好,「澤陽,你今年三十歲了,不是二十歲的毛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去揮霍,你不為自己考慮你也要為初夏考慮。」
厲澤陽薄唇緊抿起來,沉默不語。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至少得弄明白是誰要置他於死地。
「這些天她為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公司大把的事情拋開,坐兩天兩夜的車去那種艱苦的地方,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你倒好,還惦記工作,真不知道你到底再想些什麼?」
男人的眼眸微閃,有些動容,「你放心,這次回珠城,我會聽從爺爺的安排。」
乍一聽他應下來,厲澤川還有些不相信,在對上他的眼神時,鬆了一口氣,「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病房外,倪初夏走到醫院過道盡頭,才撥通了倪明昱的電話。
無故消失一個星期,她已經做好被他罵的準備,所以接通電話的時候態度很好。
「大哥,你找啊?」
倪明昱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坐在辦公室里。
他的目光落及電腦前那盆多肉上,因為沒見陽光的緣故,葉子都有些乾癟。
「你現在在哪?」沒了以往的漫不經心,話語中是難得的嚴肅。
「呃……我在,我在西部的省市。」倪初夏小心翼翼地解釋:「大哥,我來這裡是因為……」
「因為厲澤陽?」倪明昱替她說完了後面的話,深感自己的妹妹太過大膽,那邊恐怖分子猖獗,前幾天還圍剿了一批。
「大哥,我今天才到有信號區,就立刻給你打了電話,我現在很好,不用擔心。」倪初夏大致把這些天的事情告知,當然,中間省略了厲澤陽傷勢和自己所遭的罪。
倪明昱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不是小孩子了,那邊一直在動亂,一聲不吭就走了,我能不擔心嗎?」
「對不起。」倪初夏自知理虧,小聲地說:「可是我非來不可的,他受傷了,我在珠城得不到他的消息會瞎想,只有看到他才能放心。」
別人所說的,她統統都不會相信,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如果這次她沒有過來,即使厲澤陽在不久之後安全健康地站在她面前,她以後會為了這件事遺憾終生。
倪明昱摘下了平光眼鏡,問道:「你和他才認識幾個月,值得你這樣?」
他向來是理智的,或許是因為男女性別差異,也或許是因為他的職業要求,所以並不理解倪初夏的行為,也不贊同她這麼做。
在他看來,她和厲澤陽也不過才認識短短四個月,能有多深的感情?
「大哥,你還是不贊同我和他在一起嗎?」倪初夏輕聲問。
「我要是不贊同你就會離開他?」
倪初夏堅決開口,「不會。」
「那我有必要讓你不開心嗎?」倪明昱沉默片刻說道:「我只是讓你理智的看待感情,你可以為了她拋下一切,那你捫心自問,他會為了你拋下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只是覺得丫頭太傻,就這麼一頭扎進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大哥,我不需要他為我放下什麼,你的擔心我都明白,真到了那天我不還有你嗎,你可是我親大哥呀。」倪初夏說到後面有些撒嬌的意味。
倪明昱拿她沒辦法,又叮囑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站在窗戶前,倪初夏垂頭滑動手機,發現除倪明昱以外,雲辰、嚴瑾都給她打了電話,在看到未接來電中夾雜聯繫人『爸』的時候,愣了一下。
倪德康其實很少給她打電話,以前她上學住校的時候,基本都是倪程凱來電,讓她去校門口,大榕樹下停著家裡的車子,後座坐著他。
天冷了他會叮囑多穿衣服,天熱了也會讓她別貪涼總吃冷飲,有時候說著說著他會看著她發獃,她其實知道,他是想起了母親。
近一年,公司的事情,還有她畢業的瑣事,父女倆生疏了很多,再加上前幾次他打電話來都是別有目的,讓她看到未接來電里有他,難免會想多。
點開了微信,給雲辰和嚴瑾發了消息,便把手機塞進口袋,轉身向著病房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身體恢復良好,神經外科主任並未要求手術,和一眾醫生離開,只留下了骨科主任。
厲澤川和穆雲軒負責送他們離開,並承諾經過帝都的時候,一定做東聚一聚。
裴炎和秦颯前兩天也從西部軍區趕回來,還帶來了一沓資料。
每當他們兩人留在病房的時候,倪初夏都會避開,雖然厲澤陽並未刻意讓她走,但她始終覺得兩人雖是夫妻,但是該有的私人空間還是要有,更何況他處理的那些事情的確屬於軍事機密。
可能是身體素質差的緣故,在轉院第六天,她感覺頭昏腦漲、渾身乏力,好像把十幾天前的透支惡果全部補上了。
裴炎和秦颯從病房裡出來,就看見倪初夏耷拉腦袋靠坐在走道座椅上,精神不佳。
「夫人,晚上想吃點什麼?」裴炎走過來,低聲問。
倪初夏一陣陣躺著冷汗,抬頭都覺得困難,她呶動嘴唇,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秦颯最先注意到她的異樣,伸手覆上她的額頭,感覺到驚人的燙,眼中略微一怔,「她在發燒。」
「我去告訴頭兒。」
裴炎話落,剛要轉身,衣角被倪初夏死死拽著,「別、別和他說,讓他好好休息。」
「可是您……」
「搭把手扶我去急診掛水。」這個點醫生都已經下班,只有急診有醫生。
到了急診,等了一個小時才掛上水。
急診室挺大,很多人坐在椅子上,手上都掛著水,或有人陪伴,或獨自一人,像倪初夏這樣帶著兩『保鏢』的,很少見。
因為不時有人過來,看到倪初夏身邊有位置自然想坐,但看到裴炎審視,秦颯略顯煩躁的臉之後,全部躲得很遠。
倪初夏調侃,「你們倆別這麼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混黑社會的呢。」
裴炎看著她面色蒼白,面上還帶著淺笑,有些不忍地別開了眼。
秦颯倒是看著她,問道:「好點沒有?」見她點頭,又問:「我去買點吃的,想吃什麼?」
「隨便吧,能飽肚子就好。」
秦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離開急診室。
他離開,裴炎就格外注意周邊的環境,後來也覺得自己太誇張,坐在了倪初夏身邊。
「秦颯好像變了很多,沒以前臭屁了。」
裴炎點頭,驕傲地說:「跟著頭兒的人,沒有不服他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倪初夏晃著雙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直到口袋中的手機響起,看著是厲澤陽打來的,她果斷調了靜音放到一邊。
「夫人,你不接電話,頭兒肯定會打給我。」到時候他就犯難了。
果然,她的手機消停沒有一會兒,裴炎的手機響起。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倪初夏歪頭說:「和他說我困了,你已經送我回賓館休息。」
裴炎起身到外面接了電話,約莫五分鐘才磨蹭回來。
倪初夏問:「搞定了?」
裴炎點頭,心想:搞砸了。
秦颯回來,給裴炎帶了卷餅,把手裡的混沌遞給倪初夏,自己坐到一邊啃著餅。
三個人默默地吃飯,倒是沒有再說話。
因為手上扎了針,倪初夏只能側著身,把一次性飯盒放在座椅把手上,一隻手用勺子舀混沌,姿勢怪異。
吃到第五個的時候,身側兩人咀嚼食物的聲音戛然而止,就連急診室里都安靜下來。
倪初夏不明所以地抬眼,入目的是穿著病號服的男人,眸光深邃透亮,鼻樑高高挺起,薄唇輕抿略顯涼薄,他的肩膀上搭著軍大衣,即使是坐在輪椅上,還是那般耀眼。
『啪嗒』一聲,被咬了一口的混沌掉進飯盒裡,濺起湯汁。
兩個人只有三步遠的距離,但他卻停在了那裡,沒有上前的意思。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裴炎,他把卷餅扔到一邊,起身走到他身後,推著輪椅來到倪初夏跟前。
秦颯喊了一聲『頭兒』之後,低頭繼續和自己的卷餅奮戰,並沒有注意到這兩個病號之間的異樣。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厲澤陽也沒打算說話,抬手端起飯盒,拿了她手裡的塑料勺子,重新舀了混沌,喂到她嘴邊,極其平淡地說:「張嘴,吃。」
依舊是簡潔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
倪初夏懷疑,如果她拒絕,他的后話會是,『不吃,死』。
在眾人錯愕、恍然到最後原來如此的表情下,倪初夏吃完了那碗混沌,期間,兩人並沒有言語上的交流。
裴炎借著扔垃圾為由,拉著秦颯離開。
倪初夏瞅著頭頂上那瓶藥水,然後看著厲澤陽,舔了舔唇問道:「你晚上吃了嗎?」
「沒有。」在倪初夏驚訝準備要問原因時,他緩聲說道:「氣飽了。」
呃!
倪初夏無辜地眨巴眼睛,討好地說:「別生氣好不好?我現在都好了,特別是吃了你喂得混沌。」
說完,她伸出沒扎針的手,戳了戳他的手心,見他沒反應,又撓了幾下,緊緊握住了。
厲澤陽好笑地看著她,「不是說要離我遠點?」
「你還記得呢?我那都是為了你好。」倪初夏笑盈盈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彎下來,「今天醫生說了,你恢復得很好,靜卧十天差不多了。」
「所以呢?」
「所以……你不想親嬌俏漂亮的老婆嗎?」她的聲音刻意放低,周圍的嘈雜聲足夠蓋,但厲澤陽足以聽到她的話。
男人的眸光有些暗沉,似有星火燎原之勢。
就在他考慮的時候,就見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緊接著說道:「不行不行,我現在生病了,萬一傳染給你怎麼辦?還是要離你遠點。」
話落,她用手捂住嘴唇,那雙大眼中還帶著驚慌。
厲澤陽眉宇緊蹙,臉色瞬間黑下來。
撩完就跑、點火不滅這樣的事情,做的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不教訓以後豈不是要更過分!
「今天爸打電話來了。」厲澤陽看似不在意地換了話題。
倪初夏瞬間忘了前面的事情,擰眉問:「說了什麼嗎?」
「嗯。」厲澤陽點頭。
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硬是沒聽到聲音,略顯煩躁地環顧了四周,詢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在男人開口時,她的身體下意識向前傾,歪頭剛要湊近,就感覺他的大手扣住自己的後腦勺,在她驚訝之際封住她的唇。
撬開她的牙關進去,這樣的攻勢比前些天的暴風雪還要猛烈,倪初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僅僅是錯愕幾秒鐘,她單手環抱他的脖頸,主動迎合。
兩人似乎較上勁,誰都不肯退讓。
倪初夏主動地迎合,無疑是取悅了厲澤陽,他眸光炙熱,沒忘了固定她那隻扎了針的手。
氣氛曖昧,倪初夏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渾身軟綿綿地掛在他身上。
唇瓣被他含著,輾轉很久,都能感覺到麻意疼痛,他才緩緩放開,微喘著說:「等會一起回賓館,嗯?」
暗啞性感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令倪初夏無力拒絕,緩和良久她才開口,「還是留在醫院吧,來回奔波不利於恢復。」
厲澤陽垂頭親著她的額頭,露骨直白地說:「去賓館,我想要你。」
倪初夏咽了口水,半天沒能找到言語,最後找了理由,「你……你,你腿傷還沒有好。」
「嗯。」親吻從額頭轉移到眼睛,在順著鼻樑重新回到嘴唇,他輕咬唇角說道:「所以今晚你要辛苦一點,你來動。」
「……」
倪初夏盯著他,情動似乎並未從他眼眸中退散,怎麼看都覺得他這樣好色情,與以往在床上無異。
她偷偷瞄了眼周圍,發現有幾個人看向這邊,她用力拉下他,「快點恢復正常!你這樣我現在就想撲倒你。」
媽的,表情太誘人,笑得太蕩漾,受不了啊!
「乖,再忍一忍。」厲澤陽薄唇挽起,摸了摸她的臉。
隨後,他抬頭掃視四周,目光陡然變冷,觸目之際溫度似乎都降了下來,周圍看著兩人的人瞬間別開眼,不敢再看過來。
最終,厲澤陽提出的要求並未實現,厲澤川來到醫院,並告知晚點西部軍區的將領要過來探病,顯然都是看在厲建國的面子上。
厲澤陽不忍她太辛苦,讓穆雲軒和秦颯送她去賓館,留下厲澤川和裴炎應對這群突然趕來的將領。
翌日清晨。
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卻比昨天的狀態要好,便和秦颯一起回到醫院。
病房裡,出現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唐風看到倪初夏眼睛發亮,咋咋呼呼地開口,「嫂子,聽裴炎說你生病了,有沒有好點?」
「好多了。」倪初夏朝她笑了笑,轉而看向病房其他人。
來的還有楊勝和葉飛揚,夏嵐並不在,不知是沒有來,還是暫時不在。
唐風湊到她跟前,大大咧咧攬住她的肩膀,說道:「夏嵐不在,勝哥沒讓她跟著。」
倪初夏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唐風。
她不喜夏嵐是因為那個女人對厲澤陽抱有別樣的想法,照理說唐風和她算是搭檔,應該不會到這種地步。
「你不知道,先前有一次任務就是她自作主張,害得飛揚受傷了。」唐風憤懣不平,即使已經過去很久,卻還是不能釋懷,「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時候。」
倪初夏點頭表示了解,雖然她對夏嵐並未深入了解,但是僅憑和她的接觸也能知道,她那個人很高傲,不聽指揮擅自做主發生在她身上不意外。
葉飛揚聽到兩人的探討話題,輕聲說:「都過去了,大家都是夥伴,別在意了。」
唐風甩了甩馬尾,一巴掌拍在葉飛揚肩膀上,「你老好人我可不是,反正別想讓我好好和她相處!」
她從訓練的時候就和葉飛揚在一起,自然知道他體能有多差,要不是因為有一技之長,早就被剔出基地,所以不論在平常的訓練還是出任務,她都會有意的照顧他,可以說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這蠢蛋被夏嵐牽連受傷,不怒不怨恨,但是她不行。
唐風陷入以往的回憶中,攬著倪初夏的手不自覺用勁,捏得她生疼又不好開口。
厲澤陽原本在和楊勝說話,視線無意落在她身上,眉頭一皺,開嗓警告,「唐風,把手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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