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等你
厲氏集團,設計部。
上班期間,設計師埋頭畫稿,助理篩選、整理完成的設計圖。
岑曼曼拿著這一季度的珠寶設計圖,看向林東升、宋清正在握筆畫圖,心生羨慕。她只是助理,離真正有資格執筆畫圖還早。
許嬌把圖紙收好,趁著沒人注意湊過來,小聲問道:「自從上次李娜把你撞進醫院之後,她就很安穩了,你說是不是咱們老闆的功勞?」
她抬頭仔細打量岑曼曼,要說她和老闆沒點關係還真不信,第一天報到就被老闆叫到頂層,後來李娜又三番五次地找麻煩,再後來就是老闆親自送她去醫院,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這段時間其他部門都借著機會來設計部看緋聞女主角的廬山真面目。
岑曼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想李娜不在對她氣焰囂張應該是倪初夏的功勞,至於老闆……雖然她不太關注公司的一些八卦消息,但每次離開設計部,或送稿件、或複印文件,一路都會被人當猴子一樣觀看。如果不是許嬌把公司論壇翻給她看,她都不會知道流言竟然傳的遠離越離譜。
「終於畫好了。」林東升伸了懶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岑曼曼所屬的格子間,隨後他站起來,走了過去,「等會有個市場調研,你跟著吧。」
「嗯。」岑曼曼點點頭,問道:「需要準備什麼嗎?」
林東升想了一會兒,說道:「筆和紙。」
岑曼曼拿了筆和紙放進包里,然後抬頭看著他,「林設計師,還有事嗎?」
「哦,沒事了。」林東升清咳幾聲,手指輕敲她的桌面,「大家都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看著他離開,岑慢慢收回視線,繼續剛才的活。
手機震動,是許嬌發來的微信。
叫我阿嬌啊:林東升是不是想追你?
岑曼曼無奈回道:不是,只是讓我去做調研。
叫我阿嬌啊:不對,我和你打賭,他肯定是想追你。
岑曼曼:我不打賭。
叫我阿嬌啊:(傷心)曼曼,要是他真追你,你會考慮嗎?
岑曼曼:不會。
叫我阿嬌啊:為什麼?我覺得他還蠻好的。
岑曼曼又看了眼林東升的位置,回復道:我不喜歡長毛男人。
這回換許嬌不淡定了,她趴在桌上忍著笑。
岑曼曼將手機推到一邊,手撐著下巴發獃。其實,搞藝術的都是特立獨行的,林東升頭髮長點也正常,但是她不喜歡。
她喜歡男人的頭髮短一點,最好是露出額頭,清晨醒來后是蓬鬆凌亂的模樣,帶著點可愛在裡面。
胡思亂想中,林東升和宋清過來了,她收拾好東西跟著他們出去。
「等實習期過了,就會安排你畫一些簡單的設計圖,這段時間沒事可以多練練。」
說話的宋清,他是設計部看上去最斯文的設計師,戴著金框眼鏡,穿襯衫西褲,領帶是偏藍色系,說話時會控制音量和語速,不會令人反感。
「嗯,我知道。」岑曼曼輕聲回。
三人坐上電梯,一起下樓。
林東升也想找她說話,但思前想後也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最後至少作罷。設計部里,他和李娜關係走的近一些,甚至大家在空閑的時候還會調侃他和李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歡的女人和李娜的樣子完全相反。
他喜歡的女人像水,細潤柔和,站在那裡,即使不說話也令人忽略不了,這樣的氣質,是眼前這個女人所獨有的。
他們這一行,其實玩的也挺開的,為了靈感約一炮也屬正常,他自然也不例外,玩過妖嬈美艷的女人多了,就想換換口味,正巧設計部來了兩個女助理,還挺對他口味。
電梯到達一樓,宋清把車鑰匙遞給岑曼曼,「你先去取車。」
待她離開后,宋清轉而將目光落在林東升身上,目光冷冽帶著警告意味。
「這麼看著我幹嘛?」林東升整理略長的頭髮,就準備朝前走。
宋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使力讓他停下,「她是你能玩的人,離她遠點。」
林東升眼中劃過戾氣,「喲,你和她什麼關係啊?這就護上了?」
「暫時沒有關係。」宋清用力捏他的手腕,看到他臉色疼的變了才稍稍鬆開,「還是那句話,離她遠點。」否則,一定會不擇手段弄死你。
林東升捧著手腕,酸疼依舊沒有下去,他想動手,但在對上宋清鏡片后的眼睛時,退縮、后怕了。
坐上車后,岑曼曼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異樣,卻沒有出聲詢問。
他們此次調研的地點是珠城世紀百貨大樓,三人的任務在車上就已經分配,岑曼曼跟著宋清調研的是戒指,林東升主要負責項鏈。
來到專櫃前,導購員詢問:「二位需要看什麼?」
「戒指。」宋清話不多,直接走到放戒指的櫃檯,開始看起來。
「先生是想挑戒指送給這位小姐吧,這一款特別適合她的氣質,您看……」
聽著導購員的介紹,岑曼曼只是尷尬地應著,看著宋清選的那幾款戒指,都是上一季度熱賣的,有別家的,也有出自厲氏設計師之手。
岑曼曼手裡拿著一枚,問道:「這枚挺漂亮的,應該有很多人買吧?」
導購員看了她手裡的戒指,也沒有多想,說道:「女人都希望鑽戒越大越好,雖然這款戒指漂亮精緻,但鑽戒選用小了,也不太好賣的,小姐不如看看這款……」
兩人在櫃檯待了半個小時,才輾轉下一家。
到了第三家時,岑曼曼已經昏昏欲睡,這些導購員的介紹幾乎都是一樣的,沒有新意像是催眠曲。
「再堅持一下。」宋清拿了一枚戒指直接套在她手上,漫不經心說道。
岑曼曼點點頭,打起精神做好套話的準備。
剛要開口說話,身後響起雲暖的聲音,「曼曼姐,真的是你啊?」
岑曼曼回頭看過去,唇角要挽起時,就見雲暖身後還站著人,是許久都未見卻在前兩天因為他而哭泣的人。
雲暖看了眼岑曼曼身邊的人,瞅見她手裡戴著戒指,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曼曼姐,開始選戒指了,都沒告訴我你的事,不公平。」
岑曼曼張了張嘴,正坐在櫃檯前,她也不能說因為調研,只是扯起唇角問道:「你和……你也是來選戒指的?」
她知道雲家人的意思是先訂婚,等雲暖大學畢業之後再結婚,所以這次選的應該是訂婚戒指。
「是啊。」雲暖癟起嘴,要不是爸非得逼她,今天她才不會來。
「你們選吧。」岑曼曼笑著,將手裡的戒指取下來放了回去。
岑南熙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在離她很遠的時候,就看到她了,看著她的手被人執起,然後戴上戒指。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女孩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他時刻都在關注她,只稍一眼就能認出她身邊的人是她在厲氏的同事,兩人關係都已經近到要互定終身了嗎?
雲暖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變化,上前挽住岑曼曼,「曼曼姐,你陪我一起吧,我真不想和你大哥單獨待著,好煩的。」
「我等會還要上班。」
「馬上就下班了,留下來吧,中午一起吃飯。」岑南熙替她做了決定,轉而看向宋清,「我沒有興趣認識你,也不想留你吃飯,你先走吧。」
聽了岑南熙的話,宋清並未覺得難堪,低聲詢問:「你是留下來,還是和我一起去吃午飯?」
岑曼曼看了眼雲暖,抽回她的手,「下午還要上班,就先走了,以後再聚。」
「我讓你留下。」
岑南熙的話在背後響起,止住了她的步伐。
他慢慢走過來,彎腰低頭靠近她,「不想留下來,也行,那就一起吃飯吧。」
最終,原本只有宋清和岑曼曼地飯局,變成了四個人。
吃飯地點定在錦海餐廳,四人並未進包間,而是落在大廳里。
雲暖和岑曼曼坐在一邊,她一直在找話題,知道岑曼曼話不多,只能將話題往倪初夏身上引。
「倪姐姐讓我學會明辨是非,我最近一直在學,曼曼姐是值得交心的。」
岑曼曼看著雲暖一臉天真的樣子,唇角略微揚起,「學會了當然是好的,學不會也沒事。」
雲暖的身世在那裡,一出生就是父母心中的寶貝,是雲家的掌上明珠,她還有個疼她的哥哥,以後還會有一個比她成熟的丈夫,或許她一輩子都不用去煩心這些事。
「宋清宋先生是嗎?」岑南熙挑眉看向他,用質問的語氣問:「你和曼曼是什麼關係?」
「岑先生以為呢?」宋清回視過去,語氣也並不好。
他並不是雲暖,自然能感覺到岑南熙和岑曼曼之間的異樣,心裡大致已經明白。
「我和他只是同事。」岑曼曼抬眸,平靜地開口。
岑南熙擰起的眉頭展開,顯然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坐在她對面的宋清眼底卻是劃過無奈,並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岑曼曼的一句話,劍拔弩張的局面瞬間瓦解。
雲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問道:「只是同事嗎?那剛剛為什麼他要給你戴戒指?」
岑南熙的目光也看過來,顯然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市場調研而已。」她沒有再瞞,只是臉上已經沒有笑意。
如今,她已經不是岑家人,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市民,她並不想摻和雲暖和岑南熙之間,不論他們之間是否有感情,都與她無關,她只想平靜的生活。
「我去一下洗手間。」岑曼曼起身離開。
岑南熙眯了眯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在見她的身影拐進走道時,驀然起身跟了過去。
他想要對她說清楚,他已經在努力了,只需要兩年的時間,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娶她為妻。
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他倚在那裡,兩指間夾著煙,她的眼底閃了閃,掩住情緒繼續向前走。
手腕被岑南熙握住,他將煙蒂扔掉,用力將她扯進懷裡,「曼曼,我想你。」
這些天,他真的很想她,無論打多少電話,她都沒有接,發的簡訊也像是石沉大海,他的曼曼從來不會這麼狠心對他的。
他害怕、恐慌,就像是在櫃檯前看到的那一幕一樣,他怕有別的男人出現搶走她。她是他的啊,從小到大都是,怎麼能容忍別人奪走她?
「曼曼,你等我兩年。」他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啞意,「兩年後,不會再有人阻止我們,我會娶你,我們再生兩個孩子,名字我都已經想……」
「別說了。」岑曼曼推開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再等你兩年?」
「曼曼……」
「我等你的時間難道還不夠嗎?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你沒有選擇我,一次都沒有。」
在被林鳳英和朱琦玉打罵的時候,她期待著他能帶她走,在大學錄取通知書下的那刻,她也期待著,在雲家搭建的台上,哪怕她已經知道結果,她還是期待著。
可是,一次都沒有。
一次次的等待,換來的一次次的失落,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心,因為已經碎的不知道痛了。
不論是岑家的阻擋,還是他的野心,都註定他們之間沒有可能。
「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岑南熙握住她的肩膀,不肯放手。
「我的原諒還有意義嗎?」岑曼曼低喃出聲,眼中的淚水終究沒有忍住落了下來。她抬手抹掉眼淚,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現在放棄岑家長子和岑總的身份,帶我走,我就原諒你。」
「你再等我一段時間,我會儘快。」
岑曼曼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說永遠不回珠城,不和岑家人有任何來往,你做的到嗎?」
「……」岑南熙口中的『做到的』遊盪在唇齒間,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只需要兩年的時間而已,兩年之後岑家不再是阻礙,外界也不會有人敢用異樣的眼光看她,為什麼非得逼他現在放手?
「別來找我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岑曼曼垂下眼帘,轉身進了洗手間,她剛剛哭過,現在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雲暖解釋。
涼水撲在臉上,讓她亂如麻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失落是有的,同時,壓在她心口的石頭也落下了下來,擠壓已久的鬱氣消散了很多。
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放手是對兩個人最好的決定。他不用為了顧及她而畏手畏腳,自己也可以過上平淡的生活。
現在,她只想把重心落在工作上,擺脫助理的身份,成為厲氏的設計師。她相信奮鬥下去,生活會充實,也會越來越美好。
收拾好情緒,岑曼曼走出洗手間。
岑南熙已經不再剛才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背對著她的厲澤川。
男人右手夾著煙,聽到聲音,轉身看過來,嘴裡吐出一個煙圈,聲音略帶沙啞,「哭夠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
厲澤川見她不再驚訝,也不再小聲喊他老闆,心裡有些詫異,對上她惱怒難為情的眼神時,輕笑起來,「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不上班來這裡做什麼?」
「我、現在是下班時間。」岑曼曼抿了抿唇,垂下頭有些氣惱地問:「你聽到了多少?」
「不多。」看到她鬆了一口氣,男人接著說:「在你推開他的時候來的。」
岑曼曼:「……」
她咬著下唇,這不等於把全部都聽到了嗎?真不知道,老闆還有偷聽員工說話的癖好。
厲澤川站在那把手中的煙抽完,煙蒂按在一邊的垃圾桶上,低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丫頭,輕聲問:「想離開珠城出去散心嗎?」
------題外話------
看釜山行的時候又害怕又震撼,看完難過了好幾天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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