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晚安,我的愛人
江邊公園,寒風陣陣,相擁的兩人卻不覺得冷。
倪初夏將臉整個埋進男人脖頸,緊緊抱著他,就是不願撒手。
厲澤陽站在那裡,手摟住她的腰,任由她抱著。此時,深邃的眼底點綴了笑意,顯然對她毫無預兆的表白很受用。
「說到流氓,誰能比得過你?」男人的嗓音有些暗啞,貼在她耳邊說出的話像是帶了魔力,令她不想反抗,也無從反抗。
倪初夏唇角上揚,孩子氣的『吧唧』親了他的臉龐,哼,流氓就流氓吧,流氓一下能吃到他的豆腐也值了!
良久,倪初夏鬆開手,「我困了。」
「回去吧。」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倪初夏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勢有你要是不背,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厲澤陽無奈抿唇,彎腰公主抱將她抱在懷中,知道她昨晚沒睡好,輕聲說:「累了就睡吧。」
倪初夏臉上堆著笑,鼻尖縈繞屬於他的氣味,耳邊是他胸口強有力的心跳聲,眼中倒映地也是他的側臉。現在,她只希望回去的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許是真的累了,剛開始她還堅持睜眼望著他,到後來他的懷裡實在是舒服,眼睛眨了眨,閉眼就睡了過去。
回到倪家,倪程凱還沒有睡,迎了上去,「姑爺……」
厲澤陽打斷他,壓低聲音說道:「今晚在這住下,你也去休息吧。」
倪程凱連連點頭應下,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含了淚水。活了大半輩子,他是看出來厲澤陽真的疼倪初夏,或許他的疼愛比大少爺還要深。
回到房裡,他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見她睡得熟,厲澤陽起身觀察房內的布局,燈光暖黃,貼了粉色蒲公英牆紙,衣櫃是空的,他走到書桌旁,桌面上擺放了封面花哨的書籍,《總裁大人輕一點》、《晚安我的親親老公》……看到這些名字,他就沒了翻看的*,也不會理解她為什麼會喜歡看這樣的書。
抬眼,便看到窗台上擺放了照片,相框是新的,照片卻很老舊,一男一女站在一片花叢里,男人手中抱著一個孩子,女人長相美麗動人,站在那裡連背景的花叢也遜色了,她的眉眼與倪初夏很相似,應該是她的母親。
厲澤陽的手輕觸那個孩子,薄唇挽起,小丫頭,以後你的人生由我接管了。
……
半夜,岑曼曼醒來,看著富麗堂皇的房間,才想起是在舒城的酒店。
覺得肚子有些餓,她掀開被子起來,許是起得太猛,頭有些暈,緩了好久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食物。
「你在幹嘛?」
啊——
猛地身後傳來的男聲,岑曼曼嚇得大叫起來。
厲澤川將燈打開,手中端著杯子饒有興味看著她。
「你走路不出聲啊,嚇死我了。」岑曼曼輕拍胸口,反應過來說話的是厲澤川時,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老闆你走路真輕盈,哈哈……」
厲澤川靜靜看著他,倒了杯水,「是你太投入了,找什麼呢?」
「呃……我肚子太餓了,想找吃的。」岑曼曼汗顏,吃過中飯之後就沒進食了,又開了一下午的車,餓得渾身都沒勁了。
「這裡沒吃的。」厲澤陽喝了水,將水杯放在桌上,轉身走到沙發上坐著。
岑曼曼灌了兩杯水,才打算回房間,路過厲澤川,見他還在用電腦看著什麼,好意提醒,「老闆,工作是放在那不會跑,睡一覺起來做也是一樣的。」
厲澤川抬眸看向她,目光隱晦,難辨其中意味,繼而開口,「你對誰都這麼好心?」
岑曼曼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順口提醒。」無關好心假意,只是覺得應該這麼說這麼做而已。
「對岑南熙也是這樣?」厲澤川揚眉繼續追問。
岑曼曼眼裡劃過驚恐,雙手緊緊握拳,他果然是知道的,沉默一會兒,說道:「他不需要我提醒。」
她對尚且不熟的人都能出口關心,但對待岑南熙卻做不到,或許心底是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對的,也或許是從心裡覺得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
「岑曼曼,你該慶幸自己交了值得交的朋友。」否則,他說什麼也不會棄她而不用。
「是啊,初夏真的很好。」
學校有人欺負她,是倪初夏沖在前面保護她,岑家有人辱罵她,也是倪初夏幫她教訓那些人,甚至於如今她和岑南熙的事情被人知曉,也是她在善後。她曾經問過倪初夏,她性子怯懦,是什麼讓她願意交自己這個朋友,而她卻笑著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好唄。
厲澤川細細看著她,皮膚白凈,眼睛大大的,不像是大學畢業,倒像是高中生。察覺出她的異樣,擰眉問:「你怎麼了?」
站久了,只覺得頭好暈,對著厲澤川搖搖頭,扶著牆緩了一會,「我沒事,可能就是太餓了。」
厲澤川放下電腦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腕,眸中一怔,「你在發燒?」
發燒嗎?
岑曼曼眨了眨眼,眼裡一片茫然。
「回房躺著。」厲澤川將她帶到房內,用被子將她蓋了嚴實,伸手貼在她額頭上,滿臉無奈。
溫度這麼高,自己還不知道,真是傻的可以。
深更半夜,厲澤川換上衣服,開車在不熟悉的舒城街頭找24小時藥店。這一晚,註定不會安生。
翌日。
岑曼曼醒來,看厲澤川趴在自己床頭,驚了一身汗。看床頭柜上放了退燒藥,心裡一陣恍惚。
「醒了?」聽到動靜,厲澤川醒來。
岑曼曼點點頭,小聲問:「厲總,謝謝你啊。」
她看這葯也不像是酒店備用的,竟然讓老闆大半夜去買葯,真是罪過罪過。
厲澤川輕「嗯」一聲,動了動略有僵硬的肩膀,起身說道:「昨晚你燒糊塗一直在叫岑南熙,我就自作主張打了電話給他,他現在應該快到了。」
岑曼曼:「……」
待她反應過來,厲澤川已經離開房裡。
想到岑南熙會過來,岑曼曼心裡就害怕,她該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和厲澤川一間房?!
……
昨晚倪初夏睡得很好,今早上班也就元氣滿滿。
和方旭在電梯口偶遇,她還開心地與他打了招呼,笑得很甜。
方旭狐疑地看著她,見她沒任何異樣,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看來倪明昱說的果然不錯,這丫頭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她特別討厭的人,一般她是不會記仇。
看來,他很榮幸,成為她不是特別討厭的人。
倪初夏剛到辦公室沒多久,快遞小哥手裡捧著一大束香檳玫瑰上門,「倪小姐,請你簽收。」
「誰讓你送來的?」
「花店。」
「我是說買家是誰?」
「不知道,我只負責送花。」
倪初夏:「……」問了也是白問。
簽收后,倪初夏捧著花沉思,沒有卡片,也不知道訂花人是誰,難不成……是厲澤陽送的?
無聲哼了哼,想不到這貨還挺上道的嘛!
倪初夏歡喜地將花放到一邊,拿出手機給他發了簡訊。
——香檳玫瑰太素,下次我要紅玫瑰!
此時,厲澤陽已經到達臨市,正準備上台做軍事分析報告,看到這條簡訊令他恍惚了一下,旋即回了一條。
倪初夏看到簡訊只有一個『好』字,趴在桌上癟嘴,無趣的男人,難道就不會多說兩個字嗎?
轉念想到他可能在工作,哼,這次就先放過你,將手機收起來,也投身到工作中。
期間,方旭從辦公室出來交代工作,看到她桌上大束的玫瑰愣了一下,問道:「誰送的?」
「除了我老公還能有誰?」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伸手拍開他的手,「不許亂碰,花瓣掉了怎麼辦?」
方旭看著還沒完全綻放的花,一陣無語,他就碰一下這花還能謝了不成?
「厲先生第一次送你花吧?」方旭見她眸光一閃,笑著說:「你這樣子就像是八百年沒收過花,我知道也不奇怪。」
呵呵……
倪初夏瞪著他,擺在辦公桌上的雙手握拳,「我怎麼以前沒發覺你嘴巴這麼毒呢?也對,你和倪明昱能成為朋友,自然不會遜色!」
方旭朗聲大笑,臨走了刻意碰了擺在桌上的花。
賤人!
倪初夏恨得牙痒痒,隨後目光移到桌上的花上,單手撐著臉發獃,誰說她八百年沒收過花?她以前不知道多受歡迎,後來……也就是倪氏出事之後,那些人生怕連累自己家中的生意,就慢慢淡了。
纖細白皙的手指劃過花瓣,慢慢彎下眼睛,那些紈絝子弟她也看不上,哪能和他相提並論?!
臨近下班時分,雲辰來到倪氏。
「寶貝兒,本少爺在錦海訂了位置,中午一起去吧。」
人還沒看到,聲音便傳來。
倪初夏扶額頗為無奈,她倒是把這個祖宗給忘了。
「喲,單獨的辦公室,混的不錯啊!」雲辰推門進來,沒正行地坐在桌上。
「雲少爺,沒看到我還沒下班嗎?」
「就差五分鐘了,反正倪氏是你家的,不用怕。」雲辰咧開嘴露出小虎牙,視線掃了一圈最終落在那束香檳玫瑰上,隨手拿起來,「又是哪家想巴結你的少爺送的?」
「才不是。」倪初夏搶過來,眼神警告他不許亂來,「你先出去等我,我馬上就好。」
「……」雲辰看她如此寶貝那束花,眼底劃過一絲疑慮,卻也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雲辰將自己的車丟在倪氏,死乞白賴坐上倪初夏的車。
「我給曼曼打電話,你訂的錦海哪間包間?」車子剛啟動,她便撥通了岑曼曼的電話。
雲辰把包間號報出來,並沒在意。
電話接通,倪初夏開口說:「雲辰請吃飯,一起吧。」
岑曼曼愣了一下,看了眼身邊開車的男人,問道:「在哪?」
「地址等會發給你。」
電話掛斷沒一會,就收到了地址,岑曼曼看向窗外,指著前面說道:「我和初夏約好一起吃飯,在那把我放下吧。」
岑南熙將車速加快,很快路過她所指的地方,沒有停下車。
「南熙……」
「我送你過去。」
「哦,好。」
岑曼曼應道,車內陷入安靜。
從舒城回來,一路上兩人的對話也只是寥寥幾句,每每想解釋,但見他並不在意,也就作罷,或許他根本就不關心。
車子停在錦海餐廳,岑曼曼解開安全帶,輕聲說:「那我先下去了。」
岑南熙坐在車內,望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臉色變得陰鬱。
雲辰永遠是最活躍的,見岑曼曼進來,熱情打招呼,「哎呀,這不是我小老婆嗎?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岑曼曼神色無異,好笑看著他,「你還是萬年不變。」
小老婆這一說法,是在高中文理分班的時候,他們三個被分到了一個班,因為倪初夏,她和雲辰逐漸走近,那時候男女稍微互動就會傳出緋聞,他們自然也不會例外,她自然是極力解釋,撇清和雲辰的關係,但云辰皮從小就厚,直接宣布她是他小老婆,以至高中三年她的外號都是『雲少爺的小老婆』。
她雖然是笑的,但眼底卻沒有光彩,倪初夏覺察出,擔心問道:「哪裡不舒服?」
「昨晚淋了雨,有點低燒。」岑曼曼老實交代,即使現在不說,之後也會被她問出來。
「吃藥了嗎?不行,等會吃完飯還是陪你去趟醫院。」倪初夏知道她的體質很差,別人感冒發燒熬幾天就能痊癒,但她卻不行,必須要去醫院掛水。
「我下午還要上班呢,吃點葯就行了。」岑曼曼搖頭拒絕,目光看向雲辰,想向他求救。
雲辰看到笑著說:「小老婆,你和本少爺也就半年沒見,就學會撒謊了,昨晚哪裡下雨了?」
倪初夏微愣,還真是關心則亂,昨晚她還和厲澤陽去江邊散了步,的確沒有下雨。
「我昨天在舒城,那裡雨下得很大。」
岑曼曼的話剛落,包間門被推開。
岑南熙跨步走進來,掃視四周后,嘴角勾起,「我就是過來蹭飯的,你們繼續。」
雲辰笑嘻嘻看過去,挑眉說:「來,叫一聲大哥聽聽。」
岑南熙回視過去,眼裡染了嘲意,「做夢。」
「呵……本少爺還不想聽了。」雲辰看了他一眼,移開落在岑曼曼身上,「小老婆,你去舒城做什麼?那裡好玩嗎?」
「給老闆送文件。」她抿唇苦笑,「到那雷雨交加,還是晚上,一點都不好玩。」
沒有玩的,雲辰失了興趣,乾脆起身出了包間催促服務員上菜。
岑南熙臉色驟然陰沉,小老婆?怎麼聽都覺得刺耳!偏偏她竟然還應下了。
「你不是在設計部上班嗎?給老闆送文件怎麼落在你頭上了?」倪初夏疑惑問出來。
她的問話也正是岑南熙想知道的,他看過來,眼底帶了深究。
「文件是在我手上出的岔子,所以只能我去了。」岑曼曼簡單說明原因,沒有提李娜故意刁難的事情。
同事之間的摩擦和為難,她並不想帶到生活中來,況且這裡還有岑南熙,要真說了原因,估計厲氏的工作就不保了。
倪初夏若有所思,看了岑南熙不算太好的臉色后,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是為了工作上的事生病,你老闆沒負責嗎?」
岑曼曼一噎,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水,「他給我放了一天假,吃過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倪初夏點頭,這才像樣。
由於兩人放低聲音,岑南熙聽不到她們說話,心裡略顯煩躁,不耐煩地瞪了倪初夏一眼。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多事的女人搞出來的,要不是她,岑曼曼也不會離開岑家,更不會去厲氏上班。
他刻意派人打聽過,厲氏的設計部人員很雜,其中單身的男人就有六個,且年齡都不大,這些人整天和她在一起,難保不會起什麼歪心思?!
吃飯過程中,有雲辰在,自然沒有冷場。
岑曼曼身體不適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安靜地聽雲辰和倪初夏說話,直到話題聊到高中發生的事情,她才開始搭話。
「你們記得咱們那個禿頭英語老師嗎?」雲辰問話。
岑曼曼點頭,表示記得。
倪初夏歪頭想了一會,說道:「就那個每節課都要讓你去黑板上聽寫回答問題的那個?」
「對,就是他。」雲辰連連點頭,繼續說著趣事,「他有一次把我單獨叫辦公室里,文我說為什麼上他的課那麼調皮,還總和他作對,你們猜我怎麼回的?」
「你討厭英語?」
「你頭太禿了,晃得我眼睛疼。」
「晃得我眼睛疼,哈哈……夏寶貝你怎麼這麼搞笑?」雲辰都快把眼淚笑出來了,過了好久才繼續說:「我和他說因為我喜歡咱們班課代表,我要是上課不聽話,英語成績差你鐵定會讓她給我補課。」
倪初夏看著岑曼曼,突然笑了,「那時候課代表不是曼曼嗎?好小子,原來那個時候你就打她主意了!」
「哪能啊,我就是知道他的套路,才先下手的,不然每天放學都要補課了!」雲辰一副你們不懂,像是把天大的秘密說出來了。
「怪不得全班都有一對一,就你放學后還能打球,陰險!」倪初夏沒好氣看了他一眼,早知道用這個方法就能逃脫補課,當時她也跑去和歷史老師坦誠說她喜歡歷史課代表了。
聽到雲辰說的話,踩了雲辰一腳還不解氣,兇巴巴地說:「都是因為你,害得我給別人補課,那個人口氣好重的,我整整被熏了一個學期啊!」
這話把雲辰和倪初夏逗樂了,兩人捂著肚子笑,都以為岑曼曼這種烏龜性子向來逆來順受不會生氣,看來那人口氣的確很重啊。
三人憶起高中的事情,自然話就多了。本來就有代溝的岑南熙,這下是完全插不上話了,只能幹愣著聽他們說。
當他看到岑曼曼臉上的笑,唇角也跟著揚起,她就應該是這麼笑著的,明媚好看,就像冬日裡的一束陽光,柔和溫暖。
期間,厲澤陽打電話過來,倪初夏握著手機,出去接了電話,「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中途出來吃飯。」厲澤陽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插進軍褲褲兜里,正倚在窗戶邊,「吃過了嗎?」
「正在吃呢。」知道他是抽空打電話,倪初夏心裡歡喜,眼裡一直含著笑,「你什麼時候回來?」
厲澤陽回:「大概後天。」
臨市的天空與珠城一般藍,氣候與溫度也都相近,但他來到這裡卻不適應,收到她的簡訊之後才明白,這裡沒有她當然不會適應。
倪初夏的眼睛眨了眨,後天啊,還有兩天才能見到呢?!
「去吃飯吧,晚上給你電話。」
寥寥幾句,他便把電話掛了,進了提前訂好的包間。
「澤陽,來我這邊做,叔叔可是很多年沒見你了,越發有你爸的氣度了。」包間里有人率先說話。
「是啊,這麼一看和老厲沒差啊!」
「你爺爺和奶奶身體還好吧?」體型微壯的中年男人問話。
厲澤陽知道這些曾經都是爺爺的部下,點頭答道:「他們身體不錯。」
「這些年因為任職的原因,都沒回珠城,一定要抽時間去看看二老。」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問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澤陽還未娶妻吧?」
有人接話,「咱們這樣的人,多得是三十歲單身的,我手下還有不少呢。」
「可不就是說,不過像厲少將這樣少年英雄不愁娶不到老婆。」也有人說奉承的話。
中年男人見他不說話,繼續開口,「澤陽啊,我那位妹妹家的女兒比你小三歲,趁這兩天你在這裡我幫忙安排見一面?」
「哎呦,大哥家這位可是個女博士啊,聽說自己買車買房,厲害得很。」
「長得也好看,我看和厲少將正相配!」
……
眾人你一言他一語,似是要把這個連面都沒露的女博士誇上天。
厲澤陽眉頭緊蹙,婉言謝絕。
「澤陽,這事不能拖,你身份特殊,又沒時間接觸到女性,叔和你保證,人絕對非常可靠。」中年男人還在努力勸說,他打心底里欣賞他,自然不願意他單著。
「有勞你操心,不過家裡那位要是知道我接受你的介紹,要和我鬧的。」厲澤陽坐在那裡,不為所動。
「家裡那位?」中年男人疑惑開口。
「嗯,我已經結婚了。」
打消眾人的媒婆心,他才鬆了口氣。
以往不想做軍事分析也有這方面原因,畢竟被一群大老爺們問東問西,心裡多少覺得彆扭。
吃完飯,雲辰借車停在倪氏跟倪初夏一起離開。
岑曼曼想打車回厲氏,要和艾琳交代她的車子目前還在舒城,老闆會派人送過來,卻不料岑南熙堅持送她。
無奈坐上車,岑曼曼開口說道:「不去厲氏了,送我去臨海苑吧。」
岑南熙眉頭皺起來,最終沒說什麼,開車送她。
路上,他一直在想怎麼開口和她提今早的事情,偏頭看她時,發現她在垂頭玩手機,氣得又不想再說話。
岑曼曼在微信里找了艾琳,略去了昨晚在老闆套房裡睡下環節,把事情說了一遍。
艾琳:昨天你走後我就問了設計部的人,知道是李娜從中作梗,等厲總會來我會告訴他,不用擔心會背黑鍋。
岑曼曼莞爾一笑,回了微笑的表情。
準備退微信,設計部的群里進了則消息,之後群就炸開了。
林東升:真的假的?厲氏竟然提供員工宿舍了,那我能省租房的開銷了!
陶宇:看清楚,是要錢的。
林東升:那也比在外面租房便宜啊,關鍵離公司很近,能晚起一個小時。
宋清:感覺還不錯,可以填單子申請了。
許嬌:那個……弱弱的問一句,我們沒轉正的可以分到嗎?
李娜:眼瞎嗎?都說了是所有厲氏員工。
許嬌:哦。
看到這裡,岑曼曼退出微信,長期住在臨海苑是不現實的,畢竟倪初夏和厲澤陽是夫妻,腦海里想著剛才看到的消息,的確是離厲氏很近的公寓,價格要的也合理,如果能申請到也省的找房子。
「曼曼,身體還好嗎?」岑南熙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覆上她的額頭,「還有些燙,去醫院吧。」
「我想回去休息。」岑曼曼搖頭拒絕,她不喜歡醫院,或許說是不喜歡一個人在醫院掛水,那樣的感覺很不好。
「你去臨海苑沒人照顧你,和我回去吧。」
「不用了,你下午不是還要上班。」回他那裡,也依舊是一個人。
「我讓阿姨過來……」
「臨海苑也有阿姨。」岑曼曼嘆了一口氣,看著他說:「你不用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你要是能照顧好就不會淋雨發燒了?非得在厲氏不可嗎?岑家那麼多產業,你對哪一行感興趣我都能幫你安排。」
想到她為了一份破文件開五個小時的車到舒城,最終病倒,心裡就不痛快。這要是在他的公司,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南熙,不是非厲氏不可,而是只要不是岑家旗下的公司都行。」她看著他,一如往常眼裡帶著愛戀,這是她第一次想對他說清楚心中的想法,「我想要的是自由,不是最後作為岑家聯姻的工具,我很感激岑家把我撫養長大,也有很多種報恩的方式,可是我不希望是這種,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慢慢離開岑家,不依賴岑家,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再還養育的恩情。」
岑南熙靜默了,他將車停在路邊,開口說:「誰說會讓你成為聯姻的工具?」
「我知道你沒有這麼想,但不代表岑家的別人不是這麼想的。」其實,還有話她沒有說出來,她還希望有一天能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不是以岑家養女的身份。
「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逼迫你。」岑南熙雙手緊握住方向盤,他從不知她的小姑娘心裡想的是這些。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可是如果有一天奶奶以姓名相要挾?爸他拿公司的股份做籌碼呢?真正到了那一天,該怎麼辦?」
「我……」
「想好在回答。」岑曼曼看著他,眸光含情,抿唇笑著說:「所以,我不是和你賭氣才搬出岑家,我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在努力。」
她很清楚林鳳英的手段,當年她就是以死相逼讓岑奕兆放棄了相愛多年的情人,繼而選擇和朱琦玉結婚。她不想讓岑南熙成為第二個岑奕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變強大,不再受到岑家的牽制。
回到臨海苑,岑曼曼疲倦地窩在沙發上。
厲亦航午覺醒來,看到有人回來,開心地跑過來,見岑曼曼精神不振,問道:「曼曼姐姐,你被老闆辭退了嗎?」
「為什麼這麼說?」岑曼曼緩慢眨眼,勉強扯出一抹笑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沒有去上班,還一臉沮喪。」厲亦航老成地坐在沙發上,想到她是在厲氏上班,笑著說:「曼曼姐姐,你不用擔心,等我爹地出差回來,我讓她給你加升職加薪。」
岑曼曼看他一臉認真,笑著點頭應下來,然後伸手摸著他的頭,「叫我姐姐,不怕你小嬸嬸罵你嗎?」
「小嬸嬸又不在,你不說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了。」厲亦航不討厭她碰他,還主動靠近,小聲地說:「以後只要小叔和小嬸嬸不在,我都叫你姐姐,好不好?」
「好。」岑曼曼是越看他越覺得可愛,這孩子的性格討喜,真不像是大老闆生出來的。
「曼曼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厲亦航認真地問。
「嗯,很帥。」岑曼曼不吝誇讚,小傢伙的確很好看。
「那和我爹地比呢?」
岑曼曼對上他烏溜溜的眼睛,毫不猶豫說道:「你帥。」
她本以為厲亦航聽到這個回答會很開心,哪知他老神在在地點頭,極其淡定地說:「我也這麼覺得,畢竟我比他年輕,有發展的空間。」
岑曼曼:「……」的確是這樣。
「曼曼姐姐,以後你能陪我嗎?」厲亦航眨眨眼,怕她拒絕,趕忙加了一句,「我是說在你有空的時候。」
「可以啊,只要你爸媽不介意就好。」
「我爹地不會介意,在家他都是聽我的。」厲亦航很滿意地點頭,張開雙臂說道:「快來抱抱我吧,我很少讓人抱的,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這句話再次把岑曼曼逗笑了,以至令她忽略了,這孩子在剛剛的問話中,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他的媽咪。
……
倪初夏到了倪氏,就趕走了雲辰,看著他開車離開才回到公司。
屁股還沒焐熱凳子,雲辰的電話來了,「本少爺忘了一件正事,暖暖的生日快到了,她讓我邀請你參加生日宴會。」
「嗯,到時候我會去的。」倪初夏應下來。
「你先別急著掛,這丫頭以前就喜歡黏著你,可現在都要我來轉告,怎麼回事?」
經由雲辰提及,還真發現雲暖這段時間沒有找她,是覺得哪裡不對,那天吃飯已經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按道理雲暖不會再生她的氣。
垂眸細想,得不到結論,她隨便找了理由,「我想是因為韓立江吧,你妹喜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媽的,那樣的男人哪裡配當我的妹夫!」雲辰想到韓立江就來氣,再想到雲暖這麼多年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更加生氣。
「那你就多勸勸你妹,韓立江不是良人,讓她別在執著了。」
說起雲暖,她沒什麼感覺,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喜歡跟在自己和岑曼曼、雲辰身後,小丫頭一個,沒什麼心思。
但既然是雲辰的妹妹,她自然要多嘴說兩句,韓立江不適合她,她該找一個願意寵她愛她把她當公主一樣疼愛的男人才是。
「他媽的那死丫頭也要聽我的啊,我回來兩天了,連面都沒見到。」整天圍著韓立江轉,眼底已經沒有他這個哥哥了,他說什麼都不管用。
聽雲辰爆起粗口,倪初夏輕聲笑起來,「你也要多關心她,別整天和狐朋狗友混一起,還有,本小姐現在是上班族,以後沒事別找我了。」
掛斷電話,倪初夏有些愧疚,雖然是以玩笑的語氣說出來,但云辰並不笨,現在不明白,以後也會明白她的疏離。
哎……倪初夏看著桌上的香檳玫瑰,眼底泛起點點波瀾,厲澤陽,我可是為你疏離了多年的哥們,要是敢對不起我,就把你閹了!
傍晚下班回家,厲亦航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小嬸嬸,曼曼阿姨先睡了,我們吃飯吧。」
「好。」
倪初夏抱著他來到飯廳,兩人坐下吃飯。
期間,厲亦航一口一口吃著飯,食不言寢不語倒是做得很好。
吃過晚飯,倪初夏帶他進了主卧洗澡,哪知他扭捏半天,紅著臉說:「小嬸嬸,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要你幫我洗澡。」
「你算什麼男人?乖乖把衣服脫了進去。」倪初夏沒好氣看著他,這孩子早熟的厲害,都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
全程害羞臉紅地讓倪初夏給他洗了澡,厲亦航握著自己的小浴袍硬是不讓她幫他穿衣服了,「我爹地說了,不能麻煩別人的。」
倪初夏覺得像他這樣的小孩子就是撒嬌哭鬧的年紀,非就不依他,直接脫了他的浴袍,威脅開口,「不讓小嬸嬸穿,那你就光著屁股,露著小鳥吧。」
厲亦航:「……」
嗚哇,好想哭,好想告訴小叔,他的老婆是女流氓,脫他衣服還言語上調戲他……
倪初夏幫他穿上衣服,滿意地拍拍手,覺得自己是母愛泛濫了,要是真有孩子也一定能搞得定,於是豪言壯志說道:「以後洗澡穿衣服都交給你小嬸嬸了,躺床上睡覺吧。」
「嗚哇……」
厲亦航這次是真的哭了,每次都是他自己或者爹地幫他洗澡,男人是不能給女人看身體的。
倪初夏被嚇到,手忙腳亂鬨著,「怎麼了?是小嬸嬸不好,對不起啊……」
厲亦航抹著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倪初夏,就是不說話。
「小嬸嬸給你講故事吧,睡前故事,說完你就能睡著了。」倪初夏將他眼角的眼淚擦了,將他抱到床上。
「講什麼故事?」厲亦航吸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問。
「嗯,白雪公主的故事怎麼樣?」
「哼,那還女孩子聽的。」
「七個小矮人呢?」
厲亦航睜大眼看著她,大笑起來說:「小嬸嬸,難道你說的不是一個故事嗎?」
倪初夏眨眨眼,彎下眼睛說:「原來是一個故事啊。」
見小傢伙笑了,她才放下心,和厲澤陽相比,厲亦航實在太好哄了。
「小嬸嬸,你好可憐哦。」厲亦航拉住她的手,「一定沒有人和你講過故事,那亦航講給你聽吧。」
倪初夏眼眸一怔,她躺下來,點頭聽他講故事,他用稚嫩的聲音講著耳熟能詳的故事,卻令她感動。
故事講到最後,厲亦航有些困了,他扯了扯倪初夏,小聲說道:「小嬸嬸,我們不能睡一張床哦,你記得把我抱到客房去。」
待她睡著,倪初夏坐在床上發獃,直到厲澤陽電話來了,她才回神。
拿著手機去了陽台,「喂?」
「睡了?」
「沒有,剛剛聽完小侄子的故事。」倪初夏靠在陽台上,聽著他暗啞的嗓音,覺得很開心。
「他講給你聽?」厲澤陽輕笑出來,他是相信她說的,畢竟干出這事的是她。
「對啊,講的可好了,聲情並茂。」倪初夏一陣誇讚,沉默一會,把剛剛他哭的事情說出來,「大哥的教育是不是有些問題,這孩子太乖了,好像什麼都懂一樣。」
「你都說是好像了,他只是在裝老成。」他帶過太多的兵,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個六歲的奶娃自然不會看不透,「他只是缺乏安全感,大哥常年忙工作,沒時間照顧他,亦航哭鬧要媽媽,大哥沒辦法才會和說他是男孩子,洗澡只能爸爸來。」
所以,當她幫他洗澡的時候,他才會哭,因為這是從小灌輸的思想。
倪初夏嘆了口氣,有些不忍,「他還只是個孩子。」
她和厲亦航一樣,都是從小沒了媽媽,但是她比他幸運,她有大哥、瑤姨陪著她,可是厲亦航卻只有厲澤川。
「爺爺奶奶年歲大了,照顧不了他,我……媽她又忙事業,更不可能照顧他。」厲澤陽知道她難過,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別擔心,厲家的孩子沒那麼脆弱。」
「厲澤陽,將來我有孩子了,一定要時刻陪著TA。」她會努力成為一位好媽媽,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沒有我你哪來的孩子?」厲澤陽語氣有些異樣,不自在地糾正,「是將來『我們』有孩子。」
「好,是『我們』行了吧。」她的語氣雖然是不耐煩,心裡卻樂開了花,之後又覺得不好意思,轉移了話題,「你知道亦航的媽媽是誰嗎?她為什麼不要亦航?」
厲澤川的內在條件很好,外在條件就更沒話說,怎麼會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走了呢?難道是……
厲澤陽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出聲打斷,「別亂想。」
「我沒亂想,那你說是為什麼?」
厲澤陽沉默了一會,說道:「那個女人眼瞎。」
呃……
倪初夏一頓,假笑兩聲說:「你以後還是別開玩笑了,真的好冷啊。」
兩人就這麼握著手機,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靜默不語。
「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不許掛電話。」倪初夏喊住他,「你還沒說想我呢?」
厲澤陽:「嗯。」
「『嗯』是個什麼意思啊?」倪初夏追問。
「你說呢?」
聽著他打太極,倪初夏哼了哼,「那你還沒給晚安Kiss呢?」
厲澤陽:「……」
電話里怎麼給?
「算了,還是我給你吧。」倪初夏知道他性子冷,肯定不會照她說的做。
「木馬~親愛的,晚安。」說完,她火速掛了電話,臉頰燒紅。
腦海中回蕩她俏皮的話語,即使在冬天,他也覺得很暖。
他站在窗邊,望著黑暗的夜幕,眼底氤氳了柔情,晚安,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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