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再晚就來不及了
第278章 再晚就來不及了
因著德叔和好幾個大夫都還在老夫人的院裏,衛靖風就毫不猶豫的抱著周敏一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直接將人送到了偏房的內室。
等他帶著一身從周敏身上流下來的血汙走出來的時候,德叔和大夫們,包括幾個親兵直接抬過來的一個接生的婆子也都已經到了。
江婉將周敏的情況和德叔等人說過之後,也暫時先退出了房間。
對於別的病情,她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可是女人生孩子和小產,她卻一點都不懂。
前世裏是因為覺得這種事情太過於羞澀,這一世則是因為重生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她沒時間學,而且又因著上一世自己孩子的慘死,讓她對此總帶著一些說不出的恐慌……
她走到院子裏,將自己一雙手伸出來,就放在自己的眼前,看著上麵的血,忽然就有些不大對勁了,匆匆幾步,走到院裏的養蓮花的大水缸前,“噗”的一聲將手泡了下去,然後不斷的搓洗著。
昨兒晚上有霜降,夜裏的溫度低,今日又不曾出日頭,這水缸裏結了一層冰,她這麽大力的下去,是擊碎了那冰麵的,因著速度太快,碎冰塊也變得鋒利一些,將她的手劃出了兩條傷口,她將手放在冰冷的水裏搓洗,倒是將從周敏身上沾的血洗掉了,可自己手上的傷口卻又不斷的流出血來……竟是怎麽洗都洗不幹淨。
她覺得自己身體的溫度在不斷的下降,那一點血腥味兒兒變成了一把無形的刀子,將她的心重新的剖開,露出上一世那血淋淋的一切。
她的胃裏麵隨之翻湧起來,最後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幹嘔……
“晚晚,你怎麽了?”衛靖風也很討厭一身的血腥味兒,所以出了房間就打算換件衣裳,才剛將外套脫掉,就發現江婉有些不對勁,便也江不上什麽,穿著單薄的衣裳就過來了。
“晚晚,你的手受傷了,快拿出來。”眼見自己妻子的手不僅被冰冷的水泡的通紅,還有了大小長短好幾條傷口,衛靖風比自己受傷要心疼多了,忙伸手到水缸裏,握住了江婉的手,將之拿上來後,直接就將她的手從衣裳的兩扣之間放進衣裳裏,貼在了他的胸膛,給她取暖。
“我已經讓人去端熱水過來了,你再忍忍就好,這大冷的天,將手往涼水裏放,凍壞了吧?”
他用另一手抱住了江婉,在她耳邊溫和的說:“別自責,周敏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我們盡力幫她就好。”
他到底是知道她的,知道是周敏的事情刺激了她。
可到底刺激到了什麽樣的程度,他卻無法獲知,隻因為她說的那個上一世,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晚晚,你聽我說,孩子的事情是意外,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但別用別人的錯來懲罰你自己,我會心疼,好不好?”
說著,他還親了親她蒼白而冰冷的臉:“別擔心,德叔和大夫們會將周敏的命從閻王殿裏搶回來的,我們都知道她是個好人,她還不該死。”
“衛靖風,你……你回來了?”江婉卻已經陷入了魔障中,她猛地抬起頭,用一雙猩紅且空洞的眼睛望著衛靖風,全身都在顫抖:“你快去救救孩子,那孩子也是你的,我知道我對不住你,我不該做了你的姨太太還想著孟書衡……
是我瞎了眼睛,是我一直都沒有看清孟書衡的狼子野心,是我害的衛家威望受損,是我害得你不被父親看重了,是我讓你和二哥關係不和了……
都是我的錯,你要懲罰就懲罰我,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我隻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他被江雨婷抓走了,他們一定會毒打他的,他們還說要剁了他的四肢,將他做成人彘……衛靖風,你快去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去!你快去!”
“血,有好多好多的血,我知道我的孩子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孟書衡!你這個該殺千刀的畜生!”江婉忽然又跳起來,一把揪住了衛靖風的衣裳,眸子裏滿是冰冷的恨意:“你說,你把我的孩子怎麽樣了?你如果敢傷害他一根毫毛,我江婉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真以為你能贏過衛靖風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我的丈夫我最清楚,你連他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你還妄想利用我的孩子和衛家逼他就範,你不會得逞的,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爺早晚收了你!”
“頭好痛!我好冷,怎麽會這麽冷,我在哪裏?在水牢裏嗎?”江婉又一把推開了猝不及防的衛靖風,翻身跳進了那大水缸裏:“我想不起來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我的孩子他……他才那麽小,他怎麽就能被殘忍的害死?他死了,我得想辦法逃出水牢,我至少要去給他收一收屍……”
“晚晚,你醒醒!”衛靖風趕緊上前,將江婉從水缸裏抱出來,然後將她緊緊的抱住了:“不冷了,我們不冷了,你清醒一點,你沒有在水牢裏,你的孩子沒有死,他還活著,但是等著你見他,所以你要更堅強一點,別這麽脆弱,別這麽輕易的就被我們的敵人打敗了,好嗎?”
他已經相信江婉說的那些事情了,也相信自己和江婉是有過一個孩子的,知道江婉將孩子看的很重,孩子沒了,在江婉的心裏留下了很大的傷疤。
可他卻不知道這傷疤原來有這麽重,重到能將一個正常的人轉眼間就逼瘋。
上一世的那個他到底是有多渣,怎麽會讓自己的妻子一個人承受這麽大的痛苦?
沒有別的辦法了,衛靖風隻能一咬牙,抬起手刀子,重重的擊打向江婉的後頸部,江婉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所幸院子的這一處地方,隻有江婉和衛靖風兩人,江婉雖然入了自己的魔障,說話的聲音卻不大,似乎就連悲痛都是需要強忍著的……這也讓沒有別的人知道她說了些什麽,但是她的行為實在有些反常,院子裏站崗的士兵都不時的將視線投遞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