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像是在看女神。
看女神，女神。
——對啊。
溫今朝睨了楊肖唐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
楊肖唐被溫今朝的眼神一震，下意識的抖了一個激靈，他顫抖著說：「沒有，溫哥，我就是開個玩笑。」
溫今朝難得地笑了兩聲，出了聲——笑得楊肖唐心驚膽戰。
「……溫哥，你笑什麼？」
「沒什麼，」收了笑，溫今朝看遠方正和導演談話的人，「很有趣。」
「……」楊肖唐背後一涼，總覺得溫今朝這樣的反應，事出反常必有妖，於是他——
「溫哥，你要喝水嗎？」
「肩膀酸嗎？」
「剛拍完戲肚子餓不餓，我幫你喊外賣？要哪家，你最愛吃的，還是最貴的，還是距離最近的？」
「不喝，不酸，不餓。」
「那你……」
張導朝這邊揮了揮手，狗腿的楊肖唐剛剛所說的一切都被無視，溫今朝起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楊肖唐鬆了口氣。
不找他麻煩就好，不過——剛剛溫今朝的樣子，的確就是在看他的女神呀。
說起來……楊肖唐又想了想之前在兄弟群里偶爾聊八卦時聊到的。
聽蘇然說，溫今朝泡到原柯的手段真的是太迂迴了。
一開始大家一起在片場的時候還好，溫今朝只是不漏痕迹的關照，默默關注，可自從兩人單獨去大漠拍戲，一切就變了。
效率快到讓蘇然一眾人都覺得驚訝。
但溫今朝始終沒提起過這件事，於是他到底是怎麼追到原柯的成了一個迷。
楊肖唐也很好奇，包括第一次約原柯，他們一向認為的不近女色的人，居然能夠迅速上手，而楊肖唐自己這個老司機，居然就是屢戰屢敗，追真正喜歡的女孩子常常失敗，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這一刻，他真的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因為他最近又看上了一個妹子^_^得取取經啊。
見遠處的張導離開，只剩下原柯和溫今朝二人拿著劇本，絕好的機會，楊肖唐站起身，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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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柯站在了張導面前，彼時副導也在身側。
張導上下打量她這身行頭，不住的點頭：「嗯，不錯，很合適，好看。」
原柯任由他看著，一邊微笑：「那是張導衣服選的好。」
聽說這條旗袍是張導親自找人去專門定做的。
也是為難了，為了一個龍套的角色都如此上心，這是落在她頭上她還沒那麼受寵若驚，要是其他的妹子來演這個龍套，穿上這衣服，光是這布料這花紋都得讓人覺得貴。
「小張也選的好，」張導誇完原柯，又誇了副導，「人選的很合適。」
副導是個短髮妹子，帶著眼鏡，卻履歷豐富，才華出眾，光看外表，卻很難想象是《煙雲》劇組這個大牌雲集的劇組的副導。
所以說，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小張，幫我喊小溫過來吧，」張導說，「你倆對對戲，雖然是個配角，但台詞還是有的。」
「好。」
……溫今朝來了。
原柯還以為要在在幾個前輩面前，這樣原柯還是有些慫的。
哪知道索性張導去導別的角色的戲，副導也去幫忙，這才好了，就剩她跟溫今朝。
這下好了，兩人面面相覷，原柯抬抬手裡的紙。
「就一頁，台詞……半面不到，都是動作，有什麼好對的？」原柯說。
和她隱藏反差的則是溫今朝手裡的一整本，他輕彈她額頭，說：「得意忘形，最近學的怎麼樣？」
「溫哥！！」
溫今朝剛準備和原柯講話，就聽到這氣吞山河的一聲吼。
溫今朝和原柯：「……」
「你朋友？」原柯問。
片刻，楊肖唐已經站在兩人跟前，正好瞅到了剛剛溫今朝對原柯親昵的動作——
他猶豫了一下。
不行啊！他是真的很喜歡這次的妹子！
下一刻，楊肖唐又是一聲，只是嗓音放低了好多：「嫂子好！」
他也怕打草驚蛇。
原柯：「……好。」有點蒙逼。
「怎麼了？」溫今朝皺著眉看著楊肖唐，眼裡滿滿的都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意思。
楊肖唐拉著溫今朝，然後對著原柯說：「嫂子，我借一下溫哥，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會。」
「那我帶走啦！」順著，楊肖唐就把溫今朝拉到一旁去了。
這一切都沒有問過溫今朝，溫今朝沉默了一下，覺得楊肖唐真是膽子大了，他說：「……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啊，」楊肖唐搖頭，「就是有點急事，想問溫哥請教一個問題。」
「……說。」
「你是怎麼泡到嫂子的啊？最近我想追一個妹子，來取取經。」
「……也沒什麼。」
「靠才華。」
楊肖唐：「……」
………………
………………
原柯站在原地看見楊肖唐一臉失落的走了，有點疑惑：「你剛剛對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溫今朝笑了笑，「他可能受到打擊了。」
頓了頓，他的話鋒一轉，繼續剛剛的話題：「……最近學的怎麼樣？」
絕不能因為楊肖唐這個插曲破壞二人相處時間，每一個話題都不能錯過(≧▽≦)/
「你說那個每日視頻教學？」原柯想了想說，「還好，一直都在遠程學，老師說我進步好多，讓我改天去公司。」
「我也覺得我挺有進步的。」原柯補充道。
溫今朝：「等會我看著。」
「喔，」原柯揚揚眉，頓了頓，「……話說，你要不要現場提前檢驗？」原柯瞥見劇本上的某個片段，壓住唇角的笑，友好的提議。
「檢驗什麼？」
原柯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但卻又怕被人發現，片刻就收手了。
「這個。」
下巴猝不及防的被人抬起一瞬，溫今朝沒有防備，愣了好一陣。
……被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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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龍套戲，可以說很簡單，也可以說很難。
百樂門，可以說是民國上海灘最廣為人知的歌舞廳。
百樂門斥資六十萬兩白銀建成，共三層，二三層是舞廳，裡面有大中小舞池，舞池周圍以十厘米厚的磨砂玻璃鋪成，下裝彩色燈泡，晶瑩奪目，在那個年代設計極其新穎時髦。
不僅如此，百樂門樓頂中央還矗立著高達九米的圓柱型玻璃銀光塔座，璀璨無比的霓虹燈能熠耀一里之外。
也因此，百樂門是西人和上等華人的享樂之地，因為其昂貴的餐費和門票，實非中下階層所能消費得起。
就是在這樣的場所，原柯飾演的配角路溪就是這個舞廳的當紅舞女。
攝像機鏡頭一路鎖定在原柯身上。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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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晚上八點半，歌聲悠揚，舞廳夜場剛開始不久，就熱鬧的很了。路溪穿著水藍色的高叉旗袍，緩緩踏進這風塵之地。就算是她僅僅是一屆舞女，但這一身行頭和她的神態動作，一舉一動的透露著大家閨秀的風情。
這也是她成為紅舞女的原因。
跟在舞池裡遇見的幾位位高權重的熟客們微笑打過招呼——這是她的衣食父母。走過他們后，路溪笑容微斂，臉上有片刻的恢復到面無表情的冷漠神態，但在看到遠處倚著欄杆的男人，路溪的唇邊又揚起了標準的笑。
原因無他。
這個男人出重金買斷了她的兩個鍾，衣食父母，不能甩臉。
路溪之前沒有見過這位客人，這是她第一次在百樂門見到這個人，第一次接觸。
路溪也不知道他是誰，是從政，從商還是從軍的。
總之……他買斷了她的兩個鍾。
她的時間很貴的。
靠近他有十米的距離時，路溪臉上揚著的笑越來越大，朝著男人走去，娉娉裊裊，姿態溫柔。
等站定在男人面前時，她的笑容已然是甜美極了。
「楊先生，你好。」聲音軟軟糯糯的，略帶點甜意，傳進男人心裡，怕是心都酥了。
可男人卻面無表情，他垂眸看著主動走來的路溪。
而路溪走到他跟前，才徹徹底底的把他整個人看清楚，憑心而論，這個男人很好看。
一雙劍眉下深沉的彷彿帶有吸力的黑色眸子，仔細看略帶些棕色。他高挺的鼻樑，薄厚剛好的唇，線條分明的下巴輪廓，是那種五官拆開來看好看。合在一起也好看的類型。
到這裡，這個男人已經淪為路溪心裡排行的前三。
就憑臉和氣質。
路溪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與她面對面的男人開口了，卻讓路溪驀地怔住。
「……你是？」他問道。
……
……
？？？？？：）
這人怎麼回事？
路溪柳眉微揚，語氣驚訝：「我是路溪——你難道不是楊先生嗎？」
楊曜橈聽到路溪這兩字時，才反應過來，他輕輕頷首，聲音低沉：「我是。」
一邊說這話時，他的目光越過路溪，看向正在舞池中的男人。
他的目光在那個男人身上定了一會兒。
「好的楊先生，」路溪說，「你是想先——」
「跳舞吧。」楊曜橈打斷她的話，「兩個鍾，除了條約里不可做的，其餘的你會配合我的，是吧？」
他的條理清晰，路溪話被打斷也不生氣，將原本的詢問咽下肚子里，她笑著說：「當然，楊先生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楊曜橈壓了壓帽檐，走在前頭，言簡意賅：「跟上。」
對於這樣奇怪的客人，路溪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儘管她的心裡已經是無數問號，在吐槽這個人不會說話。
——楊曜橈是她的客人。
她加快腳步，上前兩步和楊曜橈並駕齊驅，抬手插入男人的臂彎，男人愣了一下，低頭就看到路溪仰頭朝著他笑。
……害怕打草驚蛇，所以楊曜橈什麼動作都沒有，就任由她挽著。
儘管……路溪只是他的偽裝手段。
俊男美女進入舞池，有瞬間引起很多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