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麒麟之姿
十九歲的年紀，本應該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和顏色的年紀。
花開了，會開心，沒有東西吃，會感到難過。會因為一點點的小事而情緒來回波動，會因為一些幼稚的事情堅定著自己的觀點想法，這樣的人，這樣的年紀才是十九歲啊。
可是對於羽西來說，他的十九歲，是一座空蕩蕩的白色宮殿和殿外盛開的曼陀羅華。潔白的曼陀羅華，就似那空蕩蕩的白色宮殿，到處都是一片荒蕪和孤寂。
這，也是蠻荒彝族曆代以來的神之子的十九歲。
因為是神之子，所以被供奉著的同時也被孤立著。被迫冠上神之名義，做著皇權的奴隸。
羽西不知道以前的神之子是如何對待自己的人生，因為跟從小被當做神之子來飼養的人不同，羽西是在十歲的時候才匆匆被接入神殿之中，一年後被送到的長安城，那個蠻荒彝族眼中的天朝。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這幾年之差並沒有區別，可事實上，是天差地別。
沒有得到過，所以不曾渴望著，可是一旦被得到過後又將其奪走，這又是則樣的疼痛和祈求。
十歲之前的羽西擁有疼愛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可愛的弟弟和漂亮的青梅竹馬，但十歲之後的羽西，一下子，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了，一切，就連姓名都變成了忌諱，世人都隻喊自己為神子。
隻有自己的，孤零零的神子。
“神子，該起了。”恭敬中隱約帶著恐懼的語氣，侍奉的童子伸手輕輕挽起了床簾。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照入室內，窗前紫紅色的小花懶懶的隨風搖晃了一下身子，一抖一抖的模樣煞是好看。
琉璃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外，呆呆的發了會兒神後，羽西這才緩緩的起了身子。
素白繡錦的衣裳，左一個結右一個結，一層層衣裳像一張張網，將羽西牢牢的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今日，則麽那麽早來喚我？”雖然不是很分的清時間的多少流逝，但是這點早晚之分羽西還是有的，若不是沒有大事，侍奉童子一般隻會在自己想起床時才會出現，畢竟一般人都是怕類似羽西這樣的存在。
異類，卻真真切切是同類的模樣，這樣的存在任誰都不會喜歡靠近吧。
“舒太後已經在外殿等候多時，神子該去見見她了。”低著頭，侍奉童子的聲音不高不低。
“哦。”點了點頭，羽西順從的抬腳穿上了鞋子。“那就去見見她吧。”
煮一壺清茶輕嚐，點一爐清香圍繞，舒芙難得悠閑的眯著眼，口中哼著小曲，咿咿呀呀的音調像一首哄孩童熟睡的搖籃曲，檀香木做的搖椅也隨之發出吱吱呀呀的樂曲。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啟稟太後，神子來了。”
“哪的太監！說的是什麽話！舒皇後這是恭恭敬敬的在等神子來好不好！則麽從你口中出來好像說著娘娘架子太大逼迫神子大人出來一樣！莫不是不要舌頭了！”舒芙還沒說話，醉心就語氣衝衝的說著，一詞一句將門外小童嚇得不輕。
小童聽完連忙跪下了地，滿頭冷汗渾身顫抖，看上去可憐的緊，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跟在小童身後的羽西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在宮中混過幾年的都知道，舒芙舒皇後身邊的醉心姑姑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物，嘴巴厲害是一回事，對於奴才來說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懂得主子心意。
這一番話，看上去是在罵胡說的奴才，可是細細推敲而來可是真真的朝著羽西去的。醉心姑姑處事雖有些魯莽，但是在這種場景又則麽不會擔著十二分的謹慎，這話說是她自己為主子護言，還不如說是舒芙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借著他人的話給羽西一個下馬威。而句中的舒芙舒皇後，更是可以令人深思的推敲一二。
難不成不甘心做太後嗎？羽西想了想，笑著越過跪著的奴才推開了門，單獨一個人進入房中。看來這次，皇後是有求於自己了。
“皇後，哦，不，現在該稱呼為太後了！太後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太後娘娘來我宮中所謂何事？”彎腰，羽西小心翼翼的行了標準的一個大禮。
舒芙睜開眼，看了一眼羽西後，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醉心。
“醉心，下次還是用雪梅水泡茶來的好些，這世上啊，珍稀的東西就該和珍稀的東西擺在一起，若是一不小心參雜了肮髒的東西，可真是毀了啊。”
“奴婢敬遵教誨。”
還是那個姿勢，羽西咬了咬牙，心裏卻越加踏實了幾分。
“呦！這不是神子大人嗎？抱歉，剛剛在教導我的奴才如何分別高低貴賤。”頓了頓，舒芙笑道：“的茶葉泡製之法。”
“娘娘客氣了，聽娘娘之言，似乎還懂的一些茶道之理。”頓了頓，羽西站起身拍了拍袖口。“可惜了，在下呆在這一方宮殿內，隻喜歡些星辰運轉，天道輪回之法。這茶啊，在下可不曾細細理過。”
“哈哈，神子倒也是個灑脫之人。”
“娘娘過獎。”
“那麽這麽灑脫性情的神子，難道就不想看看這屋外的大千世界，山川風光？”
“娘娘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的孩子很努力，他控製了兵馬奪取了虎符，得到了首富的支持和其他幾位皇子的妥協，以一切江山社稷為賭注隻為了跟我下最後一盤棋。要是說棋盤上我能比他好一點點的不過是朝堂之中，心腹之人比他多上一些，還有看人比他看多了些。”頓了頓，舒芙無奈的笑了笑。“為了不讓我的孩子失望，我這不是就來為我的孩子埋下一步棋了嗎？”
“娘娘謬讚了。”
“我是否謬讚，自是有自己的道理。古往今來，領袖者擁有兵力，錢財，想方設法的用這些來換取信仰，接著建築城牆成立王朝。事實上換句話來說，領導之人之所以能站在最高處，就是必須擁有萬民信仰啊！神子，你說說看，我所言是否正確？”
沒有說話，羽西皺了皺眉，看著舒芙。
精致的妝容，保養得當的皮膚，原本應該是三四十歲的舒芙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歲的少婦，高貴而誘人。
這樣的女人，說到底，又則會甘心做後宮深處中一個頤養天年的太後。
“神子啊，說到底這個塵世間最懂我孩子的人不就是他的母親我自己嗎？說到底，我的孩子就是太過性情中人。他注意的棋子我難道就不會注意嗎？一旦拒絕了我門生示好的人，立場就顯而易見了。假如連底牌都被人知曉，棋局勝負顯而易見。”
“哎，我的孩子會是一個很好的左右手，卻不能當這領頭人啊。”
話完，沉默籠罩了這個房間，隻有偶爾的倒水聲間斷性的響起。
半響。
“舒皇後的意思我懂了，在下隻能奉勸娘娘一句，莫要隻顧眼前事，麒麟之資是汝孩，金龍之態在民間。”
道盡天機的一句話，也是羽西給舒芙的誠意之作。
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羽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說出天機者，可是要被折陽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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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王，各應運而生。
仙界玉帝，人間皇帝，魔界魔王，三主劃疆而治。
而人間皇帝身有金龍護體，所以也稱真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