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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39

  「我早就不是什麼聯邦行為分析專家了。」


  說完,涼壬掛斷電話。


  李月隨即把目光聚焦到許慧身上,她幾乎可以確定電話那邊的人自己也認識。


  「到底怎麼回事?」她小聲問許慧。


  許慧咬著嘴唇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從廁所出來就接到王見電話,他問我能不能找到施念,我就說咱們都在一起,然後他讓我把電話給涼壬。你說他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月哼了一聲,說:「被警察盯上能有什麼好事。」


  酒吧洗手間在圓形舞池後面,穿過一條木道便是。


  狹窄幽暗的走廊被前面溢出的彩光恍得人發暈。施念步子雖然有點兒凌亂,但她並沒喝多。她小心的避開廊道里摟在一起親熱的男女,推開洗手間的門。


  又是一個狹長的空間,裡面被分成若干個獨立衛生間。最外面的門裡不時傳來男女愛欲纏綿的聲音,一陣陣叫的人心慌。


  施念只感覺胃脹,她貼著洗手台一直走到最裡面,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蹲在地上倒出胃裡多餘的東西。


  沒一會兒,一道陰影從門下邊的間隙里溜進來。施念瞥見門外有一雙深棕色登山鞋。


  她擦了擦嘴,問:「誰?」


  外面的人踮了踮腳跟。


  「誰在外面?」


  施念放下馬桶蓋,半蹲起身,一隻手按下水箱的同時,另一隻手伸向門上壞了的鎖。


  但是酒精的麻痹作用已經顯現,她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很多,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門鎖,眼前膠合板做成的白門就已經被推開。


  吳耀和她一塊兒站在這個逼仄的空間里,身體牢牢倚著背後的門。


  施念看著他,不說話。


  「不覺得意外嗎?」


  「你說哪方面?」


  吳耀點頭道:「看來他已經把我給你做過介紹了。」


  施念反問道:「意外嗎?」


  吳耀笑了,搖頭說:「當然不。這就是涼壬啊。一個聰明絕頂又自以為是的人。」


  施念撇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他彎起的嘴角讓人生厭。


  「請你讓開。」


  「我是打算讓開的,不過你的態度讓我覺得很無禮。」


  「無禮?」施念不禁鄙視道:「突然出現在女廁所的男人竟然要和我討論禮貌?」


  吳耀不屑的笑著說:「拜託,這是酒吧。你聽聽隔壁的聲音。」


  施念不堪其擾,漸漸麻木的四肢讓她不覺得後退了一小步,手撐在水箱上,說:「涼壬很快就會過來找我。」


  「那又怎麼樣?」


  施念吊起半邊嘴角,說:「你說他看到你在這會怎麼樣?我猜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吳耀做出驚恐萬分地樣子,下一秒忽然把臉湊到施念面前,仔細看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你不會讓他找到我。因為你不想失去他。」


  施念用力推開他,吳耀比看上去的還弱。他整個身體撞到隔斷上,哐當一下打斷了隔壁的纏綿。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貼在膠合板上大笑著說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追我到這裡,還非要親手弄死我嗎?」


  施念拉著門的手忽然鬆了,一直纏繞著她的問題眼看就要聽到答案,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一雙手不自覺地發抖。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只聽見吳耀驕傲的說:「因為我殺了他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施念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好像有一隻手死死卡著她的喉嚨。儘管臉色蒼白,她卻依然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吳耀說:「有趣。我可以再多告訴你一點,回去看看他的錢包你會明白一切。」


  施念並沒有停下腳步,沒有給吳耀任何嘲笑她,或者嘲笑涼壬的機會。她繼續向前走著,如這夜色里的一道白光。


  她站在舞池中央看到涼壬把手裡的電話交到許慧手上,頭頂的霓虹燈在她蒼白的臉上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她閉上眼隨著音樂擺動身體,想象著此刻是令人感到快樂的荷麗節。


  午夜漸近,六個人在酒吧門口分道揚鑣。


  許慧和李月向東往她們住的地方走。巴哈杜爾送辛格回家,所以帶著她向西。施念指著前面的路說:「這是南向吧。」


  涼壬說:「是。」


  回旅館的路對於施念來說變得異常艱難,她腦子裡不斷回憶著吳耀的話。走著走著,忍不住嘲笑自己說:「人啊,就是不能腦子太好。」


  「你是在說我嗎?」涼壬停下腳步問。


  施念看著他的臉,點點頭。


  「我的腦子是用來給你指路的。」說著,涼壬走向分岔路的左邊。


  施念看著他融到夜色中的背影,視線漸漸模糊。


  「為什麼想讓我離開這?」


  「難道你想在尼泊爾一輩子?這裡不是等待你的天堂,也不沒有你要的地獄。這兒就是一個古老的國家,古老的城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不和我一塊兒離開?」到嘴邊的話又被施念咽了回去,因為剛剛在洗手間里,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說的對。我們該快點兒回去做些有意義的事。」


  施念拖著涼壬的胳膊在夜裡跑起來。


  不久之前,他們也曾在這樣的路上走著,施念甚至還坐在地上耍過賴。因為那時的她和他還不是戀人。彼此陌生的兩個人都在小心的試探著對方,也小心的保護著自己。


  她該去看他錢夾里的東西嗎?


  施念看著涼壬的側臉,擠出一絲笑。


  樓梯口,涼壬欺身吻在她額頭上。而後那冰涼的小東西一路吻到她的肩頸,她下意識用雙手摟住涼壬的脖子,曾讓她苦惱的東西隨著深吻煙消雲散。涼壬用結實的手臂拖住她纖細的腰,溫熱的手掌讓她感到渾身酥麻。


  她像一汪春水,只為眼前的高山流淌。


  涼壬從容的推開門。


  「你什麼時候開始不鎖門的?」


  「只要你來,我不會鎖門。」


  施念猛地跳起來,兩條腿死死的盤在涼壬腰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他,只在這一刻,她相信他所有的話,包括他愛她。


  他們擁吻著彼此,涼壬毫不含糊的把她壓在還留有昨日氣息的床上,摸著她的頭髮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每天都能聞到這味道。」


  「有什麼不可以?」


  施念一個轉身將涼壬壓在身下。這是她第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以一種駕馭般的奇特姿勢。她用手一遍遍撫摸涼壬額頭上的細紋。


  「癢。」涼壬抓著她的手說。


  「那這樣呢?」


  施念俯身吻在他的額頭上。他閉上眼,臉上露出安慰的淺笑。涼壬從不相信理智是情感的奴僕,直到遇到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所有的思考和平衡一瞬間被打破。此刻,他只想隨了自己的心,佔據她整個身體。


  自然選擇了雄性和雌性,上帝創造了男人和女人,並讓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在調和中慢慢靠近彼此,他們之間生出的愛意是那麼的捉摸不定,又是那麼的讓人心曠神怡。


  施念曾以為藍毗尼是這個世界盡頭的世界,遙遠,朦朧,甚至於隔在人世的另一邊閃閃發光。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帶著她走到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地方,此刻又要帶著她走向另一個幸福的地方。


  她笑意盈盈的聲音還在涼壬耳邊回蕩。


  「你聽過一句源自亞美尼亞的諺語嗎?」


  施念的手指撥弄著涼壬剛剪過的頭茬,問:「哪一句?」


  涼壬忽然起身將她籠在自己身下說:「誰要懂得多,就要睡得少。」


  施念直直的看著他,眼神交互過後,不好意思的拍了他一下,「你實在是……」


  「怎麼了?」


  施念瞥過臉,小聲說:「你說怎麼了。這才剛剛……」


  涼壬用手指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尖,「想什麼呢。我是說,咱們兩個之所以睡得少,是因為懂得多。」


  「照你這麼說,所有失眠症的人都是因為懂得多嘍。」


  涼壬笑著坐起身,「對啊。」


  施念小聲嘟囔道:「狡辯。」


  涼壬回手撥弄了幾下她的短髮,說:「我去洗澡。」


  浴室的水聲從客廳一直傳到卧室,坐起身的施念突然打了個冷顫,她扯著被角掩在腋下。搭在外面的兩隻手糾纏了許久,終於慢慢伸向還有餘溫的那一邊。游移在枕頭下面的手碰到錢夾的那一刻,差點兒就要縮回來。


  「我殺了他最愛的人。……回去看看錢包你會明白一切。」


  黑色錢夾放在施念的手心裡,看與不看都在她一念之間。


  「我母親叫涼思茵。父親,我更習慣叫他傑拉德老師。我還有個弟弟叫涼殊。他們都生活在費城。三歲時,我隨母親去了美國。對於我的生父,母親說他頭腦聰明,智慧過人。當然,我從來沒去懷疑過她的話。因為你看我就知道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想讓你交待的這麼徹底。」


  「可是,我想告訴你。」


  ……


  「遇見你以後,我一直在想,有沒有一種愛會跳過喜歡。」


  「有嗎?」


  「就是你。」


  此刻,施念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麼叫做言猶在耳。她握著錢夾的手不住的顫抖。


  「明白一切對你就那麼重要嗎?比享受一個男人的愛還重要?」


  她不斷在心裡重複的問自己這個她曾經無比熟悉的問題。


  不同的是,從前,她是以心理醫生的身份去詢問諮詢者的想法。而當下,她終於體會到患者的難以抉擇。


  猜忌並不是女人的特權,有時她們只是想確定你是否是真的愛她,或者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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