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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29

  許慧拉著李月在加德滿都隨處可見的一個神廟下歇腳。


  「還沒拍到滿意的照片?」


  李月鼓搗著懷裡的相機,搖搖頭。


  「那怎麼辦?」


  「把徒步的時間推遲吧。我想在這兒再轉轉。反正就你和我,晚點兒也不要緊。」


  許慧嘆氣道:「我當然不要緊,要緊的是咱們的簽證只有三十天。至少要給徒步留出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樣算下來,可是沒幾天能讓咱們折騰了。」


  李月看著眼下來來往往的人群,不舍的說:「可我真的還想拍點兒關於人文的照片。」


  「我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許慧主義還沒說出口,忽然就紅了臉。


  李月把鏡頭對準她,咔噠一下,按下快門。


  許慧激動的問:「你幹嘛?」


  李月撇嘴說:「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一句詩,色不迷人人自迷。」


  許慧捂著臉,小聲說:「你到底還想不想在這多留幾天?」


  李月把相機往懷裡一揣,仰頭說:「先跟我說說,辦法是誰想的。」


  「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李月沒搭理她,只是微微點了下頭。許慧在她身邊有點兒坐立不安,開口前挺起胸膛做了三個深呼吸。李月正要甩手起身,許慧拉住她說:「王見!」


  說完便死死的閉上眼,等了一會兒,感覺身邊沒什麼動靜,許慧才慢慢把眼睛睜開,試探地問:「沒生氣吧?」


  「我在想我該生誰的氣。是那個願意為他去死的人,還是像個傻子似的等著他的人?或者氣他魅力太大?豈不是太抬舉他了。」


  李月說得直白,許慧好像被點到名字一樣低下頭,輕言細語道:「昨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了。」


  「呦,你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比我姐有福氣。」


  「什麼啊。」許慧掰著手指,說:「他是問我在孤兒院時候的一些事情,我順便跟他提起咱們在尼泊爾簽證快到期了。他告訴我可以去加德滿都的移民局辦理延期。」


  李月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問你孤兒院的事情幹嘛?」


  「其實也不是問我。」許慧吞吞吐吐的說:「是問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福利院里的童姐姐。」


  「哎呦喂。當警察就是有這點兒便利條件,想跟誰談個戀愛,都能把人家查個底朝天。你不害怕?」李月故意栽著半個身子靠近許慧。


  「我怕什麼。我又沒做過壞事。而且,他過問我這件事肯定也不是因為你說的原因。」


  「不然還能因為什麼?你人間蒸發的童姐姐回來犯事了?」


  說到這,許慧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一個人不知所以的拔腿往前走。大概是越想越生氣,她猛的回頭大聲說:「他不光問了童姐姐,還提起了施念姐,按你的邏輯,是不是她也犯了事!」


  話音未落,她來不及停下腳步就踉蹌著撞到別人身上。


  「你們,吵什麼呢?」施念扶住她問。


  許慧腦袋嗡的一下,因為她不確定剛剛自己憤怒之下說出的話有沒有被施念聽到。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直視被自己撞到的施念,只好一味的假裝肩膀疼,然後用餘光瞥著施念的臉色變化。


  「她怎麼走了?」涼壬看著追過來的李月轉身朝反方向走開。


  許慧正好找到台階,道歉之後,立馬跑去追李月。


  「你不知道?」施念的語氣稍顯冷淡。


  「知道什麼?」


  「真是多情總被無情惱。」


  說完,她便一個人快步走開。面對烏煙瘴氣的街道,她的眼睛也跟著蒙上了一層灰。不出所料,王見到底還是沒放棄追查。施念相信這是他的選擇,可也知道他不會因為獲得真相而感到快活。


  ……


  「王哥,您來找我們老大。」


  石灰色老樓房的過道窄得猶如一線天,說話的人站在門口,他身邊還擠了另外一個梳著背頭的男人,倆人正對著頭頂的燈泡吞雲吐霧,把光弄得恍恍惚惚。


  王見走近一些才問:「他在嗎?」


  「在。不過裡面有個vip客戶。」


  透過摺疊防盜門,王見看到一個盤著頭髮,雙肩微垂,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女人背影。他瞄了一眼,識相的等在門口。


  梳背頭的男人從兜里掏出一盒紅雙喜遞給他。


  「這是我們新來的同事,叫無雙。」


  王見笑了,「我記得去年你叫這個名字。」


  說話的人撓撓頭,陪著笑臉,連說:「職業需要,職業需要。」


  裡面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那種一步一響的聲音聽上去高傲的不可一世。因為廊下太窄,剛得了無雙這個名字的男人讓到樓梯上。王見背過身,面向牆壁,不必親眼見證都能感覺到身後飄過一股凜冽的風。


  「別裝了,進來。」


  伸手拍他後背的男人叫劉心,長相斯文,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和王見是大學同學。


  房間裡面是個一室的大開間,一左一右擺了兩張桌子,真假無雙一人各佔一個。頂頭靠窗的地方擺了張大桌子,桃木色,至於是不是真桃木,沒人在乎。


  劉心拉開椅子,王見注意到他身後玻璃窗上的廣告紅字——留心偵探社——掉了顏色。紅地板早就被來來去去的鞋底磨成了黑色。屋子裡佔地最多的就是資料櫃,如果不抬頭看棚頂,還真不容易發現這裡剛被粉刷過。


  「不打算換個好點兒的地方。」


  劉心舉起茶杯,搖著腦袋說:「換到哪去,現在哪裡不是寸土寸金。再說,我們這行,講究的就是隱蔽。有句話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想到剛剛從這裡走出去的女人,王見不得不同意的點點頭。


  劉心一口氣喝掉半缸水,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撂,「說吧。」


  王見遲疑的看著他,「說什麼?」


  「你來這找我,不是讓我陪你去喝酒吧。說你要我辦的事情。偷拍,跟蹤……」


  「調查一個人。」王見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推過去說:「這些錢,夠不夠?」


  劉心把信封按在手心裡,他是個行家,用手一試就知道這個厚度該有多少錢。他把信封退還到王見面前,「我欠你的,可不止這些。給我你要調查那個人的基本資料。」


  王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個小u盤,「她在這裡的記錄不多,戶籍也是香港的。所以調查起來有難度。」


  「要是從正規渠道就能輕易獲得,你還找我幹嘛。」劉心邊說邊在電腦上打開文件,「挺漂亮的,看樣子也不像什麼窮凶極惡的人。」


  王見搖頭說:「算是個證人。」


  「你懷疑她作了偽證?」


  「不確定,我只是有種強烈的感覺,她隱瞞了整個案件中至關重要的部分。並且……」


  「那個被掩蓋掉的部分和她有關?」


  王見盯著屏幕,想到便利店店員的證詞,不禁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照片里的施念。


  「查吧,有消息隨時通知我。」


  劉心轉頭看著他,說:「那也要隨時能找得到你才行啊。還是跟其他客戶一樣,定期把調查進展發到你電子郵箱。」


  「我最近都在休假。所以,會隨時跟進。」


  劉心突然把電腦關了,極其正式的審視王見,一板一眼地問:「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誰?」


  劉心嘖了一聲,下巴努向電腦。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人長的漂亮,有學識。不然就是個證人,你這一本正經的傢伙會找我?」


  「她有男朋友。」王見解釋說。


  「有男朋友怎麼了,這年頭結婚還有出軌的呢。」


  王見敲了一下劉心的腦袋,說:「你是不是捉姦的活干多了,忘了自己也是警校畢業的了。」


  劉心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威脅道:「你可別侮辱我的職業啊,我只負責提供線索。小心我把調查她的事情搞砸了。」


  「跳樓。」王見看著桃木桌角說:「她是一場精神疾病患者行兇後跳樓的目擊證人。」


  作為王見的摯友,劉心當然知道李靈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再玩笑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安慰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你也該向前看了。」


  「我也想。」


  王見背過身,停了半刻,離開偵探社。出門前他把信封扔到「老」無雙的桌子上,「調查總有用錢的地方,開門做生意不能賴賬。」


  從劉心那兒出來以後,王見開車到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工地。因為據店員講,李全本應該第二天到工地幫廚。


  不過,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連第二天的太陽都沒見到。


  「停下!停下!」一個皮膚黑亮,嘴裡叼著牙籤的人拍了拍王見的車前蓋,大聲呵斥,「你是不認字,還是瞎,沒看見『施工重地,閑人免進』。」


  「我找人。」


  「誰。」男人厲聲問道。


  王見搖下車窗,把手伸到窗外,打開證件,說:「你。」


  男人明明有些不知所措,卻佯裝威武的問:「找我啥事?」隨後又小聲嘟囔了句,「我可沒犯法。」


  王見從車上下來,直接問:「李全,聽說過嗎?」


  「沒有。」


  王見手指彈著車門,嗒嗒的響。像某種警示,步步緊逼。


  「聽過,但我不認識。」


  王見拍了下車門問:「誰認識?」


  男人不經意的瞄了眼正在施工的大樓,王見遠遠的看到一個大腹便便帶著安全帽站在眾人身前的中年男子。


  「他是誰?」


  「我們趙老闆。」


  「謝謝。」


  王見扔給他一盒煙,男人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我帶你去。對了,我叫李鳳年。」


  這人王見有印象,那晚從便利店帶走的監控雖然沒有聲音,但畫面里屬他最囂張。


  他們往裡走的時候,正好趕上一群人從樓上下來。李鳳年貓著腰跑過去,跟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耳語了兩句,看樣子像是助理。沒一會兒,他又跑回來,把王見帶到工地指揮中心的板房裡。


  「張強,過來給王警官倒杯水。」


  李鳳年朝窗外吼了一嗓子,沒一會兒一個身型和王見相當的男人進來給他倒水。轉身出去的時候差點兒撞到門框。


  「小心點兒。」李鳳年拽了他一下,將他推出門,「笨手笨腳的。」


  王見注意到張強褲腳下面露出的紗布,問:「怎麼弄的?」


  李鳳年半坐在桌子上,耷拉著腦袋,說:「前段時間幫著老王推磚,小車翻了正好砸了他的腿。現在幹不了重活,就給我們打打雜。你別看他笨手笨腳,但人笨吧有笨的好處,聽使喚。」


  王見從板房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迎上張強怯懦的眼光。那個眼神和他的個子反差極大。只是除了小心翼翼,王見並沒看到他身上所謂的愚笨。


  「王先生,你好。我是趙先生的秘書,小孫。」


  王見知道他們的趙老闆並不打算親自出面,便和孫秘書握了下手。


  「我知道您是為了李全先生的事情而來,但我們老闆也是愛莫能助。」


  「因為廖先生?」


  聽王見提起廖東威,孫秘書尷尬的笑了,「是,也不是。作為僱主,我們老闆是因為看到李全先生拾金不昧的品質,所以才讓他到工地幫忙。事後對於他的遭遇,也感到惋惜。這是據李全先生自己講的從前他生活過的地方。」


  王見接過紙條,想到這應該是自己在此能獲得的最大信息,便將它揣到口袋裡。


  離開前,他問孫秘書,「你們老闆知不知道為什麼李全會離開他生活過的地方到這來?」


  孫秘書搖搖頭。


  「十六年前,他因為酒後過失致人死亡入獄。準備到你們這來工作的那天,正好是他剛出獄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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