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1
天氣在一場秋雨後猛然冷了下來,三石將被雨打濕的落葉清掃在一堆,扭頭看見楚毅慌慌張張行了一禮,還未說話,便見那人衣角翻飛,已經進了屋子。
他皺了皺眉,嘆息了一聲,忙收拾好東西去小藥房煎藥。
室內早早點了暖爐,此時溫暖馨香,楚毅脫了猶帶著寒氣的外袍,又站了片刻才向內室走去。
chuang榻上躺著的人瘦弱蒼白,散發著葯汁的苦澀味。楚毅卻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安心。
距離他回來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那夜自己偷偷瞧過他便回去了,本以為並無大礙,誰曾想過了一旬,才有人來報,說他一直未醒。
楚毅將人抱在懷裡,細細的吻過他的唇,又看了片刻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李錦禾前段時日對他的態度好不容易扭轉,他本該趁熱打鐵確定兩人的關係,卻不知為何一直有所顧慮,直到見到昏迷不醒的他,即使楚毅不想承認,但內心的想法絕對不能改變,他也許移情別戀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為了什麼,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只內心深處的恐慌隨著這人昏睡的時日濃重要不可忽已經視的地步。
三石熬好了葯端進去見主子在睡,正要退下便被人喚住:「端進來吧。」
三石這二十幾天見慣了楚王喂葯的姿態,但每次都忍不住心驚,此時眼觀鼻鼻觀心身體卻微微有些顫抖。
楚王抱著沈公子,口對口哺葯時的溫柔深情即使他一個下人也看的清晰,可是,王爺以前分明不喜歡沈公子的。三石不明白,人心怎麼會變的這麼快。
同他一樣不明白的還有獨坐撫琴的李錦禾,他自有記憶開始便記得楚毅,那時候楚毅還不是楚王,而他已經是李家赫赫有名的嫡長子、太子身邊親密無間的伴讀。
相貌、容止、做派、智慧無一不為人稱讚,就連先皇每每見到他也讚不絕口,可以說,他從出生起就有高傲的資本。
楚毅那時不過是個不出彩的皇子,仰慕他,敬畏他,李錦禾知曉卻從不與他親近,因為他心中能夠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只有太子,他心中的主子也永遠只有那人。
可是,曾經忠心耿耿,兩廂無忌的主僕早已日漸生隙,從什麼時候太子嫉妒他的才華,心中疏遠,表面上卻為了得到李家的支持與他虛與委蛇。又是為何,太子背著他精密部署,早就有了爭權奪利的能力卻依舊處處詢問他,做出離不開他的錯覺。
想起那日宣室內,他站在大殿下,恭敬有禮,本以為是商討大事,沒想到卻是異常變相的賜婚。
哈~
賜婚。多麼可笑。他堂堂李家嫡長子,一世英名竟全毀在一句賜婚上。
聖上御筆親書,祖父以死相逼,父親嘆息悲哀,母親以淚洗面······還有外間種種,一言一語皆如利刺戳進他的脊髓,讓他連彎腰的能力都沒有。
有人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聖上所為還不如賜他一口棺材。李錦禾曾經怨恨一切,但他壓抑慣了,從不與人說,就算是對楚毅,也不過是一日日的磨著他,讓他的一顆赤誠之心在求而不得中慢慢死掉。
可他從未想過,有一日,這個人會不再愛他。
琴聲紛亂,他的指尖被琴弦割破冒出血珠,旁邊的小童驚叫一聲,只聽琴聲嗡嗡,好一會兒才停止。而坐在矮桌前的男人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自周身氣派隱在白日陰影中無端的讓人心驚。
「樂書。」李錦禾的聲音很輕,「去請楚王。」
喚作樂書的小童愣了愣,應了一聲,匆匆走出門。他隱約覺得自家公子有哪裡不對勁,可身為一個盡職的奴才,他不敢輕易議論,只能沉默的按照吩咐去請不知在何處的楚王。
初秋的午後還殘留著夏季的暑熱,樂書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謝過書房外的侍衛,一路小跑去了沈秋的小院子,他原本只是看不起這位可憐的沈公子,如今卻覺得有些噁心。不是說病重了嗎,那還能纏著楚王不放,可見這人是真的浪/盪到骨子裡了。
他本就有些燥熱,跑到沈秋門外被人攔住更是火氣沖沖,臉色紅白變換,稚嫩的娃/娃臉上也帶上了狠戾,正要發火,就見那位沈公子的貼身小廝,那個人高馬大粗糙木訥的鄉下人捧著兩件衣服出來,他心裡憋著火語氣也不好起來:「喂!你!對!就是你!過來!」
三石聽見有人說話,左右擺了擺頭,見周圍沒人便疑惑的上前,這人他還是認識的,李公子那邊的小童,好像叫什麼樂書:「你有事嗎?」
樂書看見他就來氣,此時聽他語氣不恭敬便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兩聲:「怎麼?沒事我還不能喊你過來了!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下賤胚子,一點規矩都沒有!」
三石對李公子印象不好,連帶著對這個小童也喜歡不起來,聽見他出言不遜抿了抿唇,繞過他正要走卻被拽住袖子。
樂書紅著臉瞪著他一副惡狠狠的模樣:「我和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就是這個態度。」三石甩了甩胳膊,把他甩到一邊,走了兩步覺得氣不過又扭頭憤恨的吐了口唾沫:「我是鄉下來的!但規矩比你好多了!」
說完趾高氣揚的走了。樂書從來沒收過這樣的委屈,登時臉色陰鶩,但見四周守著的侍衛到底收斂了些,自心中暗搓搓的想著:好啊。你們這對不要臉的主僕,搶了我們家公子的chong愛不算,還侮辱我,你們就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哼!
正走著的三石突然覺得後背一陣陰冷,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個樂書陰森森的看著他,惱恨的瞪了他一眼,忙捧著衣服去了楚王的院子。
自從楚毅知道沈秋昏迷不醒后便讓人將他挪到了自己的住處,雕樑畫棟的建築物比沈秋住著的那個小院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三石剛開始來的時候還驚訝了許久,如今卻已經習慣了一般,直接捧著衣物進了主屋,跪下請安。
楚王盤腿坐在小榻上看書,沈秋躺在內室的chuang榻上,青灰色的chuang帳掩住日光,讓人看不真切。
「爺。衣服拿來了。」三石手裡捧著的是沈秋少有的幾件正裝,畢竟身為一個欒chong,大多數時候他是不用出門見客的。楚毅嗯了一聲,丟下手裡的東西,只穿著羅襪走下來拿起他手裡艷麗的衣服。
煙絡紗質地柔/軟,色彩亮麗,上面綉著引頸高飛的仙鶴,楚毅眼睛有些熱,他幾乎能想到chuang上那人穿上這件衣服時會有多麼動人。
「命人備熱水。」
三石應了,恭順的退出去。
縮在身體里隱約有了點意識的沈秋只感覺自己被人扒光,裸露在外的肌膚一下冒出了細小的雞皮疙瘩,抱著他的人不僅沒嫌棄,還安撫般將他的身子貼近自己,把他放進了溫熱的水裡。
如果不是還沒徹底清醒,沈秋估計要舒服的喟嘆出聲,可眼下他只能閉著眼睛和系統感嘆:「啊啊~熱水澡好舒服啊~」
【對方不想和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條狗子。】
【······】沈秋勾起一抹笑,【空空,你調皮了。】
【······】空空表示不想和自己的宿主說話,並想向他扔一鍋熱翔,然而它做不到,最近龍套維/權組的動靜越來越大,它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系統了。於是他選擇了沉默,並且有些幸災樂禍的等著宿主被爆~菊~呵呵。
楚毅將沈秋小心翼翼的放在水裡,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昏迷中的人表情似乎柔和了一點,他忍不住親了親他的眉心,一路向下,直到兩人身上都起了一層薄紅他才戀戀不捨的舔舐著他嘴唇上的水痕。
浴桶寬大,即使是兩個魁梧男人坐在裡面也不顯擁擠,更何況沈秋身子瘦弱,在楚毅的刻意接近下,浴桶仍殘留著很大空間。
他手裡拿著布巾動作輕柔的擦拭著沈秋身體的每一處,偶爾忍不住就親上去舔舐一番再洗乾淨,幾次三番,水溫已經有些涼了。
沈秋的意識越來越清醒,也許是知道自己不崩人設即勝利的規定之後,他越發的放鬆下來:【空空啊,我怎麼覺得這身體有點不對勁啊?你沒感覺到嗎?】
【又不是我的身體。】
【你還能有身體啊,不錯不錯,不過說起來,唉,空空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沈秋迷迷糊糊的詢問,幾乎忽略掉了身體上慢慢明顯的酥麻。
「唔~」一聲悶哼從xiong膛傳來,楚毅猛地僵硬住,他的嘴唇仍含著沈秋xiong前的紅/豆,此時仰著頭不可置信的樣子竟呆傻的有些可愛。
沈秋從昏暗中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羞恥的一幕,登時兩眼發黑又昏了過去,只是閉眼之前還忍不住和系統吐槽:【楚王爺真的是太禽/獸啦~~~】
【······】
【哎呀,趁著人家昏迷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他真的會爽到嗎?人家會不會被玩壞啊~】
【······】
我強烈要求總部派人來維修一下我的宿主!他整個人都被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