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偌大的一樓全是陸瑤豪放的笑聲。
“哈哈哈——”
“哈哈哈——”
“笑死我了，阿慈，你怎麽那麽可愛，你竟然叫我四叔叫叔叔，媽呀，我四叔才三十好嗎，你這樣叫，好像我四叔五十多了一樣，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顧慈滿臉通紅，局促的連扯朋友手臂，讓她別笑了，她都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你別扯我，讓我再笑笑，哈哈哈……哈哈哈……肚子都笑疼了。”陸瑤笑得彎下腰捂住腹部。
許是見她太吵，一直不停下，四叔威嚴出聲：“安靜。”
僅是淡淡的兩個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陸瑤竟然瞬間噤聲，用手蒙住嘴，努力憋笑。
顧慈驚訝，這四叔得多可怕啊？她第一次見到朋友這麽聽話，腳丫不禁又往後挪了一點。
但台階上的男人踱步走下來，竟是直接走到她麵前，聲音清磁又透著不容人忽視的威嚴，“把臉抬起來。”
顧慈驀地抓緊朋友的手，纖瘦的身板輕顫，卻不敢不從，怯怯的抬起。
對上男人漆黑沉斂雙眸，她聽見他問：“你臉被打了？”
顧慈呆怔，沒料到他是關心她的臉，小手還捂在左臉上，她不禁張開五指，捂得更加嚴實，閃躲的回：“沒、沒有。”
“手拿開，我看看。”陸淮京盯著她。
可眼前的小姑娘特別緊張，似乎也特別怕他，小手捂得更密，他眯了眯眼，隻好親自動手。
食中二指壓在她瘦弱瑩白的腕骨內側，微微用力，往旁邊拂開。
終於憋笑憋成功的陸瑤被提醒正事，急忙放下蒙嘴的手，咋呼道：“哎呀，看我，都忘記你臉被你爸打了，我去給你拿冰袋，四叔，你照顧下我朋友啊。”
陸瑤風風火火的掙開顧慈的手，往廚房跑。
原地隻剩下顧慈和陸淮京。
顧慈心跳陡然加速，腳丫子往左旋轉，想要跟著朋友走。
陸淮京垂眸掃過她自己穿來的涼拖鞋，是一雙黃色的皮卡丘款，再看她身上的衣服，也是黃色的皮卡丘圖案。
看來這小姑娘喜歡皮卡丘。
他淡淡出聲阻止她要跑的步伐：“去沙發上坐著吧，瑤瑤一會兒就過來。”
“我……我還是去找她吧，不麻煩叔叔。”顧慈低頭絞著衣擺，腳下一步一步、細碎的往左邊挪。
陸淮京威嚴道：“聽話，去坐著。”
五個字，叫顧慈再不敢多說什麽，乖乖的“喔”了聲，跟著前麵的高大身影走向右邊的客廳，空間很大，沙發也很長，她想坐遠些。
陸淮京落座上首的單人沙發，長指點了點右側的沙發扶手，叫住想跑的女孩：“坐這。”
顧慈側眸看一眼，慫慫的應道：“……喔。”
她挪回去，淑女的坐下，雙腿並攏，脊背彎曲，又乖又可憐。
陸淮京掃過她腫脹的小臉以及哭成桃子的眼睛：“跟家裏人吵架了？”
顧慈遲疑的點點頭，倒也沒想跟不熟的他解釋原委。
陸淮京似乎也沒想深入打聽，“那今晚跟瑤瑤好好休息，別拘謹。”
“哦，謝謝叔叔。”顧慈感激的點點小腦袋，眼睛依然盯著地麵。
陸淮京闔眸，曲指敲敲扶手，“跟著瑤瑤叫四叔吧，叔叔聽起來，有點怪。”
“啊？”顧慈詫異抬頭，終於敢看他，嗓音低低糯糯的，“這……這不好吧，我也不是你家的親戚。”
“沒什麽，跟著叫就行。”陸淮京懶漫靠著椅背，“叫一聲試試。”
顧慈頓時咬住下嘴唇，烏黑睫羽向上向下忐忑的眨動，幾秒後，她到底還是聽話的叫了，聲音很輕很柔，像剛出生的小奶貓：“四叔。”
陸淮京敲打扶手的指尖停住，懸在空中。
這時，陸瑤拿著冰袋回來，豪放的聲音驅散一切尷尬氛圍，“來來來阿慈，躺下，我給你把臉和眼睛都敷上。”
顧慈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朋友推倒在沙發上，冰涼的溫度貼上她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下一刻，左臉也敷上冰袋。
隻能用耳朵感知外界。
“對了，阿慈還沒吃晚飯，四叔，你能幫我去叫一下廚師嗎，麻煩他起來給阿慈弄點吃的。”
陸瑤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對廚房的事一竅不通。
顧慈一聽要麻煩別人家的廚師，她連忙拿下眼睛上的冰袋，撐臂起身，“瑤瑤，不用了，我自己去弄吧，你家有麵嗎？我自己去下一碗就可以了。”
“你下什麽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好給我躺回去。”陸瑤伸手按住顧慈肩膀。
顧慈扣住她的手腕，想要再說點什麽。
陸淮京適時出聲：“你們坐著吧，我去下。”
顧慈震驚，朋友四叔給她下廚？這怎麽可以！看陸淮京起身，她也跟著起來，“不用了四叔，我自己下就行，我會的。”
“四叔？”陸瑤關注點跑偏：“阿慈，你也叫四叔了啊？哈哈哈，還是叫這個順耳，你叫叔叔太雷人了。”
邊說，邊按回起身的顧慈：“阿慈，你就好好坐著吧，我四叔廚藝很好的，他全能型人才，啥都會，超級厲害。”
笑眯眯的看向陸淮京，陸瑤雙手合十，“四叔，3Q。”
陸淮京沒理侄女，而是睇著不安的顧慈，同樣的年齡，這個小姑娘卻羞澀膽小許多，像隻流浪的小貓似的，在別人家畏畏縮縮，他闔眸靠近，大掌落在小姑娘頭頂，揉了揉，“坐著吧，當在家裏。”
顧慈呆呆傻傻的看著離開的陸淮京背影，她還是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以外的男人摸頭，很短暫的接觸，但格外溫暖，他的掌心很大，把她整個頭都能蓋住。
“喂！回神了！看我四叔看傻了吧？是不是超帥？”陸瑤抬手在顧慈眼前一揮。
顧慈小臉爆紅，慌張搖頭：“沒有，不是，我是說你四叔是很帥，而且……人還很好，我還以為他很凶呢。”
“凶也是很凶的，但不影響人好，隻要不惹他生氣，他對我可寵了，基本我要什麽都會買給我。”陸瑤滿臉驕傲崇拜。
顧慈落寞眨眼，羨慕道：“真好啊，你有愛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個對你這麽好的四叔。”
陸瑤笑容僵住，知道自己勾起了朋友的傷心事，她一急，脫口而出：“要不你來當我四嬸吧，我四叔絕對天天寵著你！”
“啊？什麽？”顧慈先是呆愣，下一秒，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子，連著脖頸都紅彤彤的，“瑤瑤，你別亂說，你想嚇死我嗎。”
陸瑤剛才的確是亂說的，不過說完，她覺得還是有可能性的，挑眉打趣道：“也不算亂說哦，我以前跟你說過吧，我四叔還沒結婚呢，而且，從來沒談過戀愛，我爺爺奶奶都為他的婚姻大事愁死了，再者，他雖然大我一輩，但其實隻比我們兩個大十歲，這放在外麵，也算是一代人了，哪不能在一起了。”
“你還是別說了，越說越離譜。”顧慈躺回沙發，將剛剛掉落的冰袋撿起來，自己貼到眼睛和臉頰上，眼不見為淨。
陸瑤則說興奮了，蹲在她身邊，碎碎念：“阿慈，我突然覺得我這個主意甚好，你要是當我四嬸，那咱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你難道不嫁人？”顧慈反擊要害。
陸瑤一噎，好像是哦，到時候她嫁出去了，不就還是要分開？她撓撓臉頰，沉吟片刻，眼眸晶亮道：“我找個上門女婿不就行了？而且就算我嫁出去，你要是在我家的話，我們還是可以經常見到的啊，總比我們分別嫁到別處好！”
“我求求你了大小姐，你別說了，被你四叔聽到，你是要我當場社死是吧？”顧慈雙手合十，給陸瑤作揖。
陸瑤瞪眼，沒用力的戳了下她的右臉頰，“你啊你，不識好人心，我四叔除了冷點，那可是絕世好男人，顏值、身材、權勢，哪一樣不是一頂一？”
“所以我配不上，好了，結束這個話題。”顧慈閉著眼，心無旁騖。
陸瑤遺憾的撇撇嘴，兩人之間短暫的安靜下來，可沒過一會兒，她想起什麽，壓低聲音驚呼道：“阿慈，我想起件大事！”
顧慈被她嚇得身體細顫，拿開右眼上的冰袋，無奈的看著她，“我的大小姐，你又想起什麽了？”
陸瑤抬頭張望一眼廚房的方向，掩住嘴靠近她耳朵邊：“阿慈，我四叔好像是第一次摸女孩子的頭，他摸你了！隻摸過你！聽懂了嗎！”
顧慈耳根發熱，臉頰即使被冰袋貼著，也覺得燙燙的，“瑤瑤，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讓人產生遐想，什麽摸不摸的，那就是揉了下我的腦袋，難道他沒揉過你腦袋？”
陸瑤眼珠子上翻，做出思索的表情，幾秒後，一本正經搖頭：“沒有，真的沒有，我四叔不揉人腦袋的，他稍微對我比較親昵的一些做法就是捏捏我臉頰，或者敲我的腦袋，真的沒揉過，真的！”
“你可能忘記了吧，或者就算揉過，那又能代表什麽呢，興許看我可憐吧。”顧慈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落。
陸瑤還想跟她深扒這個揉腦袋的不同尋常之處呢，結果見她情緒不高，她識趣的閉上嘴，不再多說。
“算了，我不跟你說話了，你好好躺著敷吧。”陸瑤給她蓋好拿開的冰袋。
顧慈樂得配合，不然再說下去，她可能真要考慮去睡酒店了。
就是摸個頭而已，瑤瑤幹嘛那麽大反應，有什麽特別的嗎？
大概二十分鍾後，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被清冷矜貴的男人親自端到茶幾上，骨骼分明的手捏著一雙筷子遞給顧慈：“吃吧。”
顧慈拘謹的接過，連連道謝：“謝謝四叔，謝謝，太感謝了。”
這小姑娘還真是禮貌到膽小，陸淮京淡淡看她一眼，深知自己在這裏會讓她更加不安，單手插兜叮囑道：“你在這慢慢吃，吃完你們兩個早點回房休息，我上去了。”
“知道啦四叔，你快上樓睡吧，謝謝你為我朋友煮麵啊。”陸瑤開心的揮手。
陸淮京頷首，又淡淡睇一眼埋著頭的小姑娘，轉身離開。
顧慈悄悄長舒一口氣，立馬放鬆許多，她捏住筷子，夾了一夾賣相很好的麵條，四叔還放了煎蛋和火腿腸在裏麵，人真的好好哦。
她吹了吹冒熱氣的麵，慢慢吃進去，味道好得不可思議，她激動的對朋友指了下麵條，含糊道：“瑤瑤，真的好好吃，你四叔好厲害啊！”
陸瑤噗嗤一笑，覺得朋友真可愛，她捏捏她沒腫的那邊臉蛋：“是吧，就跟你說我四叔很厲害了，怎麽樣，想不想當我四嬸？”
顧慈小臉一僵，端著碗移開一點，背過身去，安靜的吃，再也不跟她說話。
陸瑤哈哈大笑，怎麽看朋友怎麽卡哇伊，要她是男的，她都要把持不住了。
吃完麵條，顧慈被陸瑤牽著回她的臥室，陸瑤的臥室有個很大的衣帽間，裏麵琳琅滿目的堆著各種奢牌大牌衣服，一個人根本穿不過來，因此陸瑤有很多新的睡衣內衣，她找出來給顧慈去洗澡。
顧慈打理好自己，爬上她的床，陸瑤給她蓋好被子。
兩人靠在床頭，陸瑤終於開始詢問她今晚發生的事情。
顧慈現在心情基本平複，一五一十的道出，就是說著說著，還是紅了眼眶。
陸瑤聽完，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你爸瘋了吧，讓你嫁三十五歲的老男人？這還是人嗎！絕對是你繼母攛掇的，那個女人我一看她就不是個好東西，狐狸精一個！老女人一個了，天天打扮得比我們兩個還粉嫩！”
顧慈苦澀的笑了笑：“就算是我繼母攛掇的又怎麽樣呢，我爸不還是同意了嗎？我就知道，他對我已經沒感情了，我隻是他用來聯姻獲取利益的工具。瑤瑤，你說我該怎麽辦？要是我爸逼我嫁人怎麽辦？”
“你要是不願意，他怎麽能夠逼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難道真能綁著你去嫁人？但結婚證總要你親自去簽字吧？你不幹，人家民政局也不是吃素的！”陸瑤攬住朋友的肩膀，寬慰的拍拍她。
顧慈吸了吸酸酸的鼻子：“但我總要回家啊，我所有東西都在那裏，而我隻要回去，我爸肯定會用各種辦法讓我同意的，我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我現在又還在讀書，不可能什麽都不要，跑去別的城市生活吧？”
陸瑤皺眉，深思一會兒，道：“這其實不算什麽，你要不就先在我家住著，看看你爸那邊會不會改變主意？咱們走一步看一步，若他實在非要逼你，你就……就……就給我當四嬸！我四叔大你十歲，總比那個什麽曹大你十五歲要好，而且，我四叔的美貌放眼整個漓城，我敢說他當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顧慈哭笑不得，“瑤瑤，你別說這種不切實際的了，我就算願意，你四叔也肯定看不上我啊，我要什麽沒什麽的。”
“你哪沒什麽了，你又長得好看，畫畫的才能又是我們係第一名，而且你自己在網上接單子，一個月一兩萬的月薪，這放眼全國都是很優秀的了！更何況你這個還是兼職賺的。”
“那也比不上你四叔日進鬥金。”顧慈搖搖她的手臂：“瑤瑤，我求你了，你正經點給我出個主意吧，我現在心裏好亂，對未來好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有什麽怎麽辦的，就按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先安心的住在我家，衣服什麽的，這種買買就有了，畫畫工具我們倆一個班的，我的給你用，也不愁，你要在電腦上畫畫我也有軟件，更不愁，你就說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那也不能常住啊，暑假還有一個月呢，一直住你家，多不好意思。”顧慈擺擺手，覺得這是個餿主意，“你說過，你爸媽和你四叔還沒分家的，都是住老宅這邊，還有你爺爺奶奶也在，我要是住下，太尷尬了，一兩天還好。”
“你就安心吧，我爸媽出國旅遊了，我開學前都不見得能回來，還有我爺爺奶奶去雲城避暑了，他們嫌漓城的夏天熱，肯定會過完夏天才回來的。”陸瑤燦爛的咧嘴笑：“阿慈，剩餘的暑假可以說家裏就我們兩個，外加我四叔，所以你完全不用拘謹，而且今天不過是恰好周六，我四叔在家，若是平時工作日，我四叔其實不回這邊住的，他住公司附近的公寓。”
“嗯？你四叔平時不回來的？”這個消息讓顧慈眼睛明亮了幾分。
陸瑤捏捏她臉蛋：“是啊，不回來，高興了吧？願意留下了吧？但其實我希望我四叔回來，我撮合撮合你們。”
“那還是不回來得好。”顧慈真心輕鬆許多，她彎眉笑道：“瑤瑤，謝謝你，那我先住幾天，看看我爸那邊怎麽說，如果他改變主意了，我就回去，免得給你添麻煩。”
“添什麽麻煩呀，我就希望有人能陪我在家裏住，以前我邀請過你好多次，你都不來，你現在看到我家了吧？超大是不是？但其實好無聊啊，住這裏麵，一個同齡的玩伴都沒有，我都嫌棄死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顧慈羨慕的嗔她。
陸瑤噘嘴：“福個屁，是真的無聊，你也看到我四叔那樣了，他可不會跟我玩。”
陸瑤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她抬頭看眼側邊的掛鍾，“哎呀，時間不早了，阿慈，我們睡了吧，你今天經曆了這麽大的事，肯定也很累了。”
顧慈的確有些疲倦，尤其是吃完那碗麵後，她揉揉眼睛：“嗯，是累了，我們睡吧。”
兩人縮進被窩裏，陸瑤關燈，“阿慈，晚安。”
“瑤瑤，晚安。”
陸瑤是個心裏不裝事兒的樂天派，很快睡著。
但顧慈由於換了床，加上心裏擱著事，反倒是越躺越不怎麽想睡，她離家那麽久，她爸爸都沒打個電話或者發條信息關心她。
剛才洗澡的時候，她看過手機，未讀消息裏麵，隻有朋友給她打電話前發的一連串微信，原來是陸瑤發微信找她聊八卦，她一直沒回，她擔心她出事，就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顧慈難受的想著今晚種種，深更半夜，又悄悄掉了一次淚，後來，可能是眼睛哭疼，倒是睡著幾小時。
再次醒來，是早上八點，她生物鍾一向早，不像瑤瑤，早上是能睡就睡，為了多睡會兒，一般早上的大課不重要的，她會翹掉半節。
顧慈小心翼翼的撩開被子下床，躡手躡腳的去浴室洗漱。
臉頰的紅腫完全消了，但五指印還有些，她皮膚嫩，容易留痕跡。
眼睛因為昨晚的那次哭，也再次腫起來，她拿毛巾冷敷一會兒，稍微消散些才出來。
離開臥室，她走樓梯下樓，她想去幫瑤瑤弄點早餐，以此感謝她的收留，不然白吃白住的，她過意不去。
結果剛到一樓，迎麵撞上晨跑回來的陸淮京，他一身黑色運動服，氣息微喘，白皙的手臂上肌肉線條緊實有力，幾根青筋似有若無。
他正要從樓梯上樓，兩人打個照麵，顧慈小臉緊張的爬上緋色，低下頭不敢看他。
陸淮京可能是早上起來沒怎麽說過話，音色較昨晚沙啞：“過了一晚上，不認識了？”
顧慈連忙搖頭，細如蚊呐的打招呼：“四叔早上好。”
“嗯，倒還知道怎麽喊，臉抬起來。”陸淮京久居上位，說話的語調很像命令。
顧慈不敢不聽，小手互相絞著，一點一點抬起，她即使高一個台階，也還是沒有陸淮京高，他挺拔頎長的身軀稍稍彎下，平視她的眼睛，靠得近，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他低磁開口：“眼睛還是腫的，昨晚又偷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