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可能
第152章 可能
霍言諶舌尖泛起苦澀，明明他們誰都沒錯，愛也沒錯，是世界錯了。
很久很久之後，霍言諶才站起來，慢慢地在這個世界裏走著。
城市車水馬龍，他走在人群中，聽到人們的議論。
“那是秦漪吧——好美啊啊！”
“她新劇你們看了嗎？”
“看了！新人影後的實力真強啊…”
聽到那個名字，霍言諶渾渾噩噩之中忽然渾身一震，然後抬頭看去。
——廣告牌，led大屏，閃動的燈光下是那張他熟悉的臉。
頂奢和珠寶的光華不及她的美貌，卻昭示著這個人的紅極一時。
這是最初他們相遇的世界。
霍言諶忽然想起那次在疾馳的車上，秦漪雙眼晶亮地看著他說——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厲害。”
話音猶在耳畔。
而此時，繁華街頭，霍言諶在人流中放遠目光。
——有多厲害，他看到了。
霍言諶想笑，但實在太過心酸，到底還是沒能笑出來。
不過，他在這個世界裏忽然有了想做的事。
霍言諶一個人穿梭在大街小巷，看到了很多很多秦漪的臉。
在街邊的電視機前駐足，看到了她早期的作品，看到了她也有演技青澀的時候。
在報紙裏看到她拿下的獎項，看到名導編劇盛讚她的祝詞。
看到在所有記憶都被抹去之後，她曾經有多努力。
霍言諶越看越想笑。
他們第一次分開之後，恪守著往上攀登的信念，終於做到了這個程度。
那樣，就算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們也一定會在最耀眼的地方，看得見彼此。
的確，他們都看到了。
在各自的世界裏，留下了怎樣的光輝
他們都看到了。
同一個世界的陰暗角落。
趙西棠的臉還腫著，卻看見市中心廣場大屏上出現了秦漪的臉。
頂奢和珠寶是她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代言，卻輕而易舉地被秦漪握在手心。
她再次崩潰：“為什麽，到哪裏都能看到秦漪？！”
到處、到處都是秦漪的臉！
這個世界她也是女主？那個世界她也是女主?
廣告牌上高清完美的笑臉，像是在嘲諷她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一無所有
——她依然沒錢，沒地位，活成一灘爛泥。
她並不知道，所謂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都是屬於秦漪的世界。
趙西棠的精神變得錯亂，徹底瘋了，在市中心往大屏上扔石頭。
“憑什麽！憑什麽！”
“好可怕，這女的瘋了吧……”
“這是秦漪黑粉？還是精神出問題了？”
“還是趕緊報警送進精神病院吧……”，
霍言諶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觀。
——“憑什麽”？
憑秦漪在異世界也從沒放棄，不靠任何人，沒有任何光環地走到了頂點。
警車駛來，趙西棠狼狽不堪地被警察帶走，這輩子也沒什麽事業發展可言了。
鬧劇結束，霍言諶轉身離開。
趙西棠也被下放到了這個世界，說明她是屬於他的故事線裏的人，他的故事線結束後，世界意識就會消散，而那個世界現在的世界意識是屬於秦漪的故事線。
霍言諶不知道走了多久，神色默然，大腦機械運轉，試圖想出回去的方法。
從天黑到天亮，最後又是日暮。
霍言諶抬起頭，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校匾
他來到了當年的學校，這是他認識秦漪的地方。
也是他們第一次分別的地方。
記憶是泛黃的，但因為曾經和秦漪一起在這裏，所以有了深刻的印象。
霍言諶機械的頭腦轉動著，想起來，當年的他也沒那麽冷漠。
他還不是什麽無cp文裏的大男主，也沒有什麽高嶺之花的氣場。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喜歡了一個女孩子。
籃球場還是當年的樣子，晚上亮了大燈。
很多男生在打球，女孩子在籃球場邊看著。
霍言諶走在籃球場裏，聽著校園裏鮮活的人聲，想起他們年少青蔥的歲月。
——“我教你打球？”少年問。
少女酷得不行，把球抱起來：“用你教？我比你厲害多了！”
少年笑著點頭：“讓我看看我們大小姐有多厲害。”
她帶球的姿勢很靈活，從場中穿梭而過，有很多很多男生都在看她
——那是秦漪，轉校生，脾氣不好，但是她很美。
全校她隻搭理霍言諶，可能因為霍言諶長得比這的人都好看吧。
她帶球到了三分線外，纖細的手臂揚起，籃球呈拋物線向籃筐飛去——
直接就是一個三不沾。
少年忍不住笑了，“噗。”
卻見少女回頭怒瞪他：“不許笑！鼓掌！”
少年順從地鼓起掌：“大小姐果然厲害。”
霍言諶站在籃球場邊，想起後來他就蹲在籃球場，仰臉看著秦漪，說他“有多久，陪多久。”
很多年後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裏，校園裏少年的告白依然在上演。
穿著籃球服的學弟在和學妹說著類似的話。
“我會永遠陪著你。”
“屁，你過不了多久就忘了。”
“怎麽可能！第一次喜歡的人會記一輩子的！——”
霍言諶轉身離開，背影蕭瑟。
就算用一輩子去記得，還是要分開。
霍言諶垂下眼睛，卻忽然一怔。
……記得。
這次分開，他們的記憶沒有被抹掉。
霍言諶滯澀的大腦又開始了運作，像是看到了一種可能。
第一次是因為秦漪穿書，兩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出現了碰撞，導致了他們的相遇，世界意識發現了他們的相愛，絞殺了感情線，抹掉記憶。
現在他的故事線已經結束，屬於他的世界意識也已經消散了，也不會和秦漪的世界意識相互抵抗。
但，現在卻剩下了作為一條感情線、縫合在兩本書之間的……兩個係統。
像是某種預感的實現，霍言諶在夜色中，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提示音。
「滴。」
「您好。」
「0713係統正在重新綁定宿主……」
「請問您是否接受綁定，接收信號？」
霍言諶捏緊了手指。
麗港華府。
秦漪的確回來住了，可是另一個主人卻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公眾並不知道霍言諶去了哪裏，網上眾說紛紜。
有人說言秦最終還是沒能複合，有人說《逢君》就是他們最後的合體，有人說霍言諶在影視兩圈都到頂、即將息影也不會再娶，還有人說秦漪以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