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飛流的夢
葉繆「哼」了一聲，道：「你們卸族人還果真如此，無論何時都會背叛水門。」
「背叛？」流雲蛟臉上似帶一絲譏笑，道：「難道只要擁有瞳術就必須是你們水門中人？又或者說必須遵從你們的命令，無論你們下達了什麼，我們都必須要遵從嗎？」
「當然，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水門更加強大，你」
「哈哈」流雲蛟突然一聲大笑打斷了說到一半的葉繆，葉繆眉頭緊鎖著，問道：「你笑什麼？」
流雲蛟臉瞬時一變，一耷拉，表情立馬變的嚴肅，似乎回憶起來什麼，緩了緩后高聲叫道：「三十年前，六門內戰，水門被其餘五門險些殲滅，七人眾路徑一處小村莊時發現了一群人，他們天生就擁有瞳術之中最為厲害的瞳眼，於是七人眾苦苦哀求他們出手相助，卸族人答應了水門，不是因為別的，而僅僅只是因為六門內戰，黎明百姓死傷無數，不願再看到苦難人們的卸族人參戰后，逐漸打回了部分地盤，使得六門拉平，共同修訂了暫時停止內戰的生聲明，換來了短暫的和平，只可惜在一天深夜時，水門七人眾告知卸族族長，讓卸族人幫助七人眾剷除其餘五門，卸族人不願再看到生靈塗炭，拒絕了七人眾卻因此給卸族人帶來了滅族的災禍。」流雲蛟說到這的時候，眼中有淚光閃爍，隨後又高聲喝道：「時至今日，曾經那些罪惡之人竟還四處傳播誣衊之詞，實乃可笑至極，殊不知天有眼，昔日七人眾所做的一切都讓我這個不滿七歲的孩童看見了！」
「哼」葉繆冷笑一聲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為了維護你們卸族人而撒下的謊言而已！」
「難道你就認定七人眾不會撒謊是嗎？」流雲蛟有些冷笑，道：「似乎是我忘卻了，昔日七人眾之一就有你的父親：葉祖。」
「你」葉繆有些發火，一咬牙，眉頭緊鎖，滿臉憤怒地怒視著流雲蛟，大有要將流雲蛟生吞活剝那般兇惡眼神。
不過，葉繆深知卸族人瞳眼的厲害，尤其是像流雲蛟這種瞬間釋放瞳眼，還是雙瞳眼的人，自然心裡會有著一絲顧慮，而且從一早他一動不動瞬間破解柳莎的黑瞳術並且用瞳眼天轉，反讓柳莎入幻的能力就要比此刻的他們要強上些許，再加上夜在身旁，想要殺此二人還是略微有些不易。
雙方又對視了約有片刻時間，葉繆手底下人數雖然眾多，但他們根本無法與夜和這個叫做流雲蛟的男人相提並論。
葉繆嘴角揚了揚，道：「說了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閣下姓甚名誰呢？」
流雲蛟高喊道：「在下姓流名雲蛟。」
就在話音剛剛落下之際，有兩人突然從地面上躍上柳莎那邊的屋頂之上，一見葉繆和柳莎便立即單膝下跪，雙手抱拳，道：「啟稟柳莎大姐，葉繆大人，蕭和那個女人的頭顱已經被我們拿來。」說完，這二人將兩顆血淋淋地人頭遞給了葉繆、柳莎。
夜一見此，雙眼一瞪，嘴裡叫道：「蕭？」
流雲蛟見夜眼神之中已經流露出了一絲殺意，忙用手一擋，欲制止夜上前與之廝殺，而此刻的葉繆也不敢亂動，夜看著十分虛弱的柳莎心裡也有些泛嘀咕，不知為何，明明同是擁有瞳術之人，按理說是不會被瞳術所困，但此刻的柳莎一直處於虛弱地暈眩狀態，若不是葉繆一直攙扶著她，想必她早就倒了下來，夜想到此處時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這人：流雲蛟。
似乎他瞳術的能力要遠遠在柳莎之上，不然是不可能讓柳莎這種高手中瞳眼的天轉。
流雲蛟也不知怎的，遲遲未曾動手，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麼，四周的風吹得越來越大，天空中下著的小雨也開始變得凌厲起來，甚至打在人的皮膚上還有著那麼些許疼痛。
突然，『砰』地一聲，一個流門弟子猛地從夜腳下屋內猛地沖竄而出，夜反應極快，只是一個移形換位便躲閃開來，這人躍上屋頂之後，便舉劍雙眼流淚地高喝一聲：「夜，今日我便要將你殺死，為大胖報仇。」
「哼」夜眉頭一皺，一股殺氣頓時湧出並盤旋於身體四周，再看面前這人正是當日看出自己是黑烏中人的那個流門弟子，正所謂冤家路窄。
本來蕭和寧月香的死，就讓夜有些憤怒，正巧又遇到此人，心中的怒火早已被點燃，就聽得『蒼』一聲，一道寒芒瞬時而出，緊接著一聲「疾風劍術」。
再看夜已經奔襲至他的面前，並揮起手中子母劍便是用力一劈，那人忙架劍去擋，就聽『嘡』一聲，頓時火光四濺，再看夜抬腳便是一擊，他反應不及，一腳被夜踢中胸口，剎時便飛出十數米遠，直撞擊在屋頂上，並開始往屋下翻滾。
夜的一貫作風是不留活口，既然已經拔劍出鞘，不見血是絕對不會入劍鞘的。
『嗖』地一聲，就見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劍就已奔襲至那人面前，再次揮舞起手中子母劍就要割其咽喉，就見面前突然出現一人、流雲蛟。
再看流雲蛟此刻一把抓住夜的手臂，不讓其動手，隨後一腳將這人踢下屋頂，夜緊鎖著眉頭怒視著面前的流雲蛟，似有一絲殺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雨下大了，只怕待會來的六門人多了，我們走不了，所以！」流雲蛟說到此處一把抓住夜一回頭一聲呵斥：「穿眼。」話音一落，就見流雲蛟雙眼裡的黑線開始順時針旋轉個不停，緊接著面前竟出現了一個黑色旋轉的黑洞。
流雲蛟也不言語，一把抓住夜便跳了進去，進入之後，這黑洞便在瞬間消失不見，再看夜和流雲蛟二人則出現在了距離玉鼎村數十里路外的玉石山。
夜看到面前楓樹下被割掉頭的蕭和寧月香，便低下了頭，嘴裡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你們！」
流雲蛟此時卻輕輕地用手拍了拍夜的肩膀，小聲道：「節哀。」
「你剛才為何不讓我殺了他？」夜回頭怒視著面前的流雲蛟詢問道
流雲蛟抬起頭看著夜，面無表情，頓了頓叫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流雲蛟看著身後被割掉頭顱的蕭、寧月香二人問道：「今日你殺了他，明日他的朋友，親人便會殺了你，如此下去何時是個頭？」
夜「哼」了一聲，冰冷道：「所以我從來不留一個活口，只要有一個活人，他就會像我一樣，一生都為了復仇而活著。」
「可你難道就從未考慮過濫殺無辜嗎？」流雲蛟冰冷地笑了聲，道：「也許在你殺的那些人之中就有類似蕭和寧月香這樣的人呢！有情人卻不一定能夠終成眷屬，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讓他們和平相處的時間。」
夜瞪了一眼流雲蛟，似有殺意，而流雲蛟則是不理會夜，低下頭喃喃道：「仇恨將會衍生出新的仇恨，今日你殺他，明日他殺你，那麼仇恨就將演變為紛亂，紛亂又會演變為戰爭，那麼新的六門內戰便會來臨，無數黎民百姓、無辜孩童、有情人又會因為族人被屠，親人之死從而陷入新的仇恨之中無法自拔，如此下去，新的一輪戰爭又將開始，痛苦的根源將會持續不停地繼續延續下去，所以。」
「難道你想？」夜打斷了流雲蛟的話搶道：「一統人族？」
「沒錯！」流雲蛟應道：「飛流志在使六門融合，從而真正一統人族，創造一個真正和平，永無戰爭的神婆州。」
「哼」夜一聲冷笑打斷了情緒高昂的流雲蛟，道：「你飛流有多少人？十萬人？還是一百萬人？」夜話里有些嘲笑：「請恕在下直言，飛流這個組織莫說別人了，就連我們黑烏都未曾聽聞過，想必飛流組織的人也應該不多吧？」
流雲蛟臉上也有些尷尬，但還是激情慷慨地叫道：「即使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總有一天飛流的理想會讓越來越多志同道合的人融入進來，從而將會迎來永無戰爭的人族。」
「你認為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夜一盆冷水澆在流雲蛟心裡：「先莫說人數最多高達四十萬弟子的須佐門，單說人數最少，勢力範圍最小的暗門就有接近十五萬弟子，這麼多人，僅憑你一人又將如何抵擋？還有你可曾想過，有一天飛流做大，你當真認定其餘六門會坐視不管，不會集體圍剿嗎？」
面對夜的這一盆冷水，流雲蛟臉上顯得有些難受，也只是轉過身子盯著蕭和寧月香的屍體，片刻后，緩緩道：「若是因為害怕這些，就要改變自己的初衷，從而走上新道路的話，那就不是飛流了。」
夜看著面前這個有些讓人無法言語的流雲蛟背影，不知怎的，他的背影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像是林叔的感覺，像是親人的感覺，讓人的心裡會不由自主地衍生出一種想要跟著他走的衝動。
「你看，這小雨如同一根根飛針，雖傷不到人，但卻可穿透皮肉，直達人心，它看似無力，但卻可以讓人因它而感到寒冷，燃燒著的火焰也會被它澆滅，它一旦積累起來可吞噬房屋、山川，你可以說它是壞的，但百姓卻靠它而活，雖說在落到地面之時會有屋檐、大樹遮擋，但它仍然會一直落下，直到完成自己的使命，縱是會讓一些人而感到冰冷，可與此同時也會有更多的人因它而活下來，這就是雨，也是飛流的信念，只要有雨落下的地方，就會有飛流的夢，就算是我死了，飛流的夢將會一直延續下去，總有一天，這個世界將會迎來一個沒有仇恨，沒有戰爭，人人平等，相互和諧的和平世界，這就是飛流的夢。」
面對流雲蛟的這一番激烈言語，夜不知為何心裡竟會有那麼一絲溫暖，很想要和他一起去打造這個只屬於飛流，卻又屬於所有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