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現場勘查
楊弘芝一邊說,一邊越走越遠,被無視的那位公子哥,氣的一跺腳,伸手將那枚金錠扔到地上,自己長那麼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待自己的,一路上遊玩,哪個不是對自己畢恭畢敬,恨不得跪在地上,這個仇一定要報。
「小姐,現在怎麼辦?」身後的大漢小心問道。
「哼,去看看他故弄什麼玄虛,幫你接骨,連你都沒反應過來,看來有些本事,對了,叫我公子,不許叫小姐。」那位公子哥精緻的臉龐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身後的三個大漢應聲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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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弘芝周惜喃由楚照帶領,加上死者家屬幾人一同往河邊走去。河的名字喚作「駱華河」,出了城走上一段路,到一處風景秀麗的郊外之地,才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嘩嘩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山林間的鳥鳴聲同叮咚的河流聲交相輝映,任誰也想不到這麼美麗的地方竟帶走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觸景生情,來到事發地點,兩位老人眼淚忍不住的流出來,嘴裡念著兒子的名字,而那名婦人走到他們身旁不斷安慰,過了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駱華河的河岸有一大片寬闊的地方,楊弘芝掃視一眼,說道:「作為常年行走於此的人,應該熟悉此地才對,河岸寬闊,即便在夜裡也不容易掉下河。」
楚照經楊弘芝一開口,贊同道:「是啊,河岸如此開闊,就算是瞎子也不應該走到河裡去才對。」
楊弘芝沒有說話,沿著河岸,往上走去,此處河流稍微緩和,屍體就是在這裡的岸邊找到的,而河流上游有堤壩,水流湍急,屍體才被衝下來,幾人一同跟著他上去,在一處堤壩附近停下,楊弘芝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眾人皆是滿臉希冀的看著他,周惜喃則是一臉崇拜的看著楊弘芝,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心中頗為得意。
楊弘芝沉思片刻,回過神來,對著那婦人問道:「你丈夫送貨,一般都是走什麼路徑?」
那婦人一聽,立刻道:「我丈夫送貨,一般都是走河邊,這條河他都走了幾千遍了,怎麼可能失足落河呢。」
楊弘芝點點頭,走到河岸邊仔細檢查,河岸長滿了青草,一片蒼翠,楊弘芝沿著岸邊走了一小段路,期間險些落下河去,幸好被周惜喃抓住。楊弘芝笑道道:「那麼這裡就是案發地點了,而死者落入河中從上面落水,因為水流湍急,被水流衝到此地,堪堪抓住河岸,岸邊水下怪石嶙峋,死者想要攀爬上岸,手臂,大腿因此划傷。」
「楊兄弟,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是如何判斷的呢?」楚照一臉疑問,周惜喃也是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楊弘芝。
「對啊,他是如何判斷的。」一處樹林之間,先前那位公子就好像做賊似得躲在其間,臉上也時疑問,拿著一個小樹枝擋著自己的臉,模樣頗為孩子氣,身後幾人身強體壯,縮在一起,根本沒地方多,只好擠在一起,樣子頗為可笑。
楊弘芝道:「你們看此處,草地靠近河邊有好幾道抓痕,此處的草地被抓的亂七八糟,和其他地方整齊的模樣截然不同,而且這些抓痕再往外的地方有草地被踩爛的痕迹,出現淺淺的黃土痕迹,因為河邊的植物根系偏短,容易掀起,顯然不是死者踩踏。」
幾個人恍然大悟,周惜喃蹲下去,仔細一看,的確看見幾道刮痕前半米處有巴掌大的痕迹,彷彿腳印的形狀:「這好像是腳印誒。」
楊弘芝點點頭,看著這和自己所想並沒有太大的出入,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楚照疑問道:「這能代表什麼呢?」
「這說明,死者落水時,河邊還有一個人。」楊弘芝一字一句道。
楚照悚然一驚:「難道這腳印便是行兇者留下來的?」
「可能是行兇者將死者推下河,見他還有行動力,爬上岸,於是在這裡和死者發生撕扯,將死者重新推下河。」楊弘芝頗為嚴肅。
周惜喃一聽,嚇得一手拍了拍胸口,小臉上滿是后怕的模樣,楊弘芝看她驚慌的表情頗為可愛,握住她的手,笑道:「別怕,有我呢。」周惜喃忍不住臉一紅。
不遠處樹林里,那個公子哥氣的一跺腳,踩在其中一個屬下手上,痛徹心扉,但是不能發出聲,悶哼一聲,忍著不叫出聲。
「在王土之地,竟然有人公然行兇,若是讓我捉拿歸案,一定要好好責罰。」楚照義憤填膺。
那婦人撲通一聲跪在楊弘芝面前,磕頭道:「大人,你一定要幫我丈夫伸冤啊,他死的不明不白,留下一對老人,這讓他們如何難過啊。」
楊弘芝連忙扶起那婦女,安慰道:「我一定盡我全力,找到此案的元兇。」
楊弘芝對楚照道:「楚大哥,你看看,這河岸邊有沒有紅色的血跡。」
楚照對楊弘芝的表現非常信服,對他的言語更是身體力行,走到岸邊看了一眼,回來后道:「楊兄弟真是神人啊,所料不錯,那裡除了血跡,還有幾片碎布頭,不知問楊兄弟,這裡有何疑點?」
楊弘芝沒有直接回答,接過碎布頭,叫來周惜喃,周惜喃見相公叫自己,本來小孩心性,在河邊撿石頭玩,急忙跑過來:「惜喃,你看一看,這是什麼布料。」
「這只是最常見的粗麻布,一般農戶都是穿這種的。」周惜喃要在丈夫面前表現一番,一臉認真的說。
楊弘芝沉思一會兒道:「楚大哥,這血跡和碎布頭是由行兇者所留。」
楚照一愣:「何以見得?」
楊弘芝釋疑道:「屍體的發現是在凌晨時分,屍體變化不大,可斷定死者是在夜裡遇害,而且河岸邊留下血液,碎布頭,必然是死者欲上岸,死者與行兇者相互撕扯所造成,而不投乾燥,絕不是死者所留,檢查過,死者的衣衫完成,可以斷定,當時行兇時夜深,行兇者並未發現。」
「這麼說來,行兇者這的手臂部分會有抓痕,而且是穿粗麻布服飾的人?只要搜查全縣,找到新添傷口的人就能找到。」楚照豁然開朗。
楊弘芝笑道:「楚捕頭明察秋毫啊。」
楚照也分得清輕重,不是那種好大喜功的人,苦笑一聲:「楊兄弟,你可別磕磣我了,我這木頭腦袋,哪能跟你比啊。」周惜喃頗為驚奇的看著楊弘芝,心裡喜滋滋的,被誇讚的可是自己的相公啊。
死者的家屬一聽,他們查明死因,頓時難過,痛苦,悲傷湧上心頭,齊齊跪下:「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楚照當時站出來也是於心不忍,將他們扶起,說道:「你們先回去,等到我們將行兇者抓獲到時就來通知你們。」
死者家屬千恩萬謝的離去,忽然樹林之間咔嚓一聲脆響,驚得楚照,「刷」的一聲拔出佩刀,對著聲音源頭怒目而視,而楊弘芝則是下意識的抱住周惜喃,生怕他受到一絲傷害,畢竟這裡是行兇地點,指不定有誰在,周惜喃躲在楊弘芝懷裡,看著他一臉緊張的表情,不由一陣甜蜜。
「楊大夫不但醫術高明,而且對於推理追兇之術頗為精通,還會怕什麼危險嗎。」似乎找到了也會讓楊弘芝緊張的東西,那位公子哥一臉笑意的走出來,反正也被發現,不如大大方方的出來,身後依舊跟著三個大漢。
「偷看官府查案,是何居心。」楚照頗為警惕,手持佩刀不放手。
那公子哥似乎不在乎他的警告,走到他們對面,笑道:「我們沒有惡意,何必如此緊張,在下趙玉琪。」
楊弘芝放開周惜喃,也是一笑,饒有意味的道:「原來是趙兄,失敬失敬。」
趙玉琪似乎對他目光如炬的目光有點躲避,一拱手道:「在下適才聽到楊兄的一番推理,頗為驚嘆,果然厲害,佩服。」
「趙兄過獎。」兩人客套來客套去。
趙玉琪來到QH縣玩了了好幾天,除了風景秀麗了一點,找不到半點可玩之處,有空就是去醫館砸場子,不亦樂乎,同時也聽說QH縣裡喊冤的案件,有所關注,楊弘芝當場驗屍也看在眼裡,所以一路上跟過來,竟然聽見一番有理有據的推理,饒是她見過不少大官審案,也沒見過調理如此清晰的推斷,心中頗為驚訝。
趙玉琪心中對此案頗感興趣,終於忍不住問道:「楊兄既然能夠找到此案不是簡單溺死,而有兇手,在下對楊兄能否找到兇手很感興趣啊。」
楊弘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著楚照說了兩句,楚照面露喜色,趙玉琪見此人竟然不直接告訴自己,雖然不高興,但看他那麼神秘的樣子,還是不忍發怒,等著他回答,身後的幾個大漢也是一臉驚訝,心說自己這個郡主習文弄武,樣樣精通,就是鬼點子多,脾氣不好一有不高興對視對屬下非打即罵,此次竟是如此有耐心。
楊弘芝對著趙玉琪道:「待會兒,楚捕頭便準備去捉拿兇犯,趙公子有興趣的話,可以一同前往。」
趙玉琪哼了一聲,雖然他那副自信的笑容很討厭,但是自己被勾起了興趣,急著看結果,這段時間著實太無聊,有好戲看豈可錯過。對著身後幾個大漢說了一句,便一言不發的跟著楊弘芝走去,看看這個男人葫蘆里到底是賣的是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