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高檔的勞斯萊斯中,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街邊的景物在窗邊飛速地掠過,巫韶雅冷冷地望著窗外,將身旁的靳煜昔當成空氣。
其實自從上車后,靳煜昔就沒搭理過她,他一直蹙著眉,望著面前吧台上的某一點出神。
前方的司機林寶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靳煜昔這才從深思中驚醒:「怎麼回事?」
林寶抱歉地道:「對不起老闆,有個女的亂穿馬路,差點撞上。」
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孩子,手中捧著一個紙箱子,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車道上,即便差點被車撞到,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
林寶按了一下喇叭,女孩驚醒,又繼續遊魂般地向前走去。
林寶生氣地嘟囔:「大白天的,夢遊啊?」車子繞過前方的女孩,繼續飛速前行。
巫韶雅回頭望去,那女孩臉色蒼白如紙,羽絨服的拉鏈也沒有拉上,手裡捧著一個輕飄飄的紙箱子,看上去彷彿隨時都能被一陣風吹倒。巫韶雅有些擔心地看著她,而恰在此時,那女孩失神的目光轉了過來,無意間與她的對上,似乎突然愣了一愣,接著猛然張嘴大喊了一聲什麼。
巫韶雅心中疑惑,本想搖下車窗再看清楚,但是車子開得太快,轉眼那女孩的身影已經小得看不清了。
這段插曲靳煜昔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總算想起了坐在一旁的巫韶雅,扭頭瞅了瞅她那張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的小臉,微微一笑,伸手從吧台的冰櫃里取了一瓶聖培露,打開,遞給她:「喝水。」
巫韶雅冷哼了一聲,原本她是不想理靳煜昔的,但此時她也是真的渴了,便接過來,仰臉灌了下去。
靳煜昔有些好笑地看著,哪有女孩子喝水像牛飲的?這個傢伙.……還真是,他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她,只是覺得今天短短的一天,眼前這個女孩所做的事,好像件件都很特別。
拉模特,「性」騷擾,砸硬碟,唱童謠,還教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撩女人.……靳煜昔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當然還有那讓他念念不忘的設計才能……特別,真的很特別……
「對了剛才,沒有嚇住你吧。」看到巫韶雅喝得這麼痛快,靳煜昔也不禁覺得有些渴了,自己也開了一瓶水,又從酒櫃里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其實這都是你早就設計好的,就別在這兒裝好人了!」巫韶雅氣哼哼地臉朝著車窗,表示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靳煜昔微微一笑,晃著加了冰的水杯,沒有回答。
「在人面前做出讓人誤會的動作,又故意擺著曖昧的姿勢讓記者拍照,你根本就是想利用那些記者爆出你的桃色新聞來,好把你的婚事搞砸。而我,就是你的工具!哼,我說你這個人會不會有點太卑鄙了?」此刻的巫韶雅,已經從今天靳煜昔的種種蛛絲馬跡,以及桂米曾經提供的一個信息中,推斷出了靳裕昔的目的。
她也已經明白,令靳煜昔做出諸多曖昧舉動的原因,就是為了讓記者拍到那些鏡頭從而毀掉這段婚事。
「你未婚妻可真可憐!」巫韶雅冷笑著下了斷語。
「她可憐?」靳煜昔嘴角冷冷地挑起:「那你可真是小看了童家大小姐了。」
「你什麼意思?」巫韶雅扭過頭來,瞪著雕像臉的帥哥。
靳煜昔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你今天也聽到了,和童家大小姐的婚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女記者又是從何得知?不要說什麼他們手眼通天消息靈通,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他們,你以為這些記者真的什麼都能打聽到?」
「你是說,是你的未婚妻童小姐,故意把婚事的消息透露給記者?可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巫韶雅瞪著眼道。
「這你就要問她了。」靳煜昔冷冷一笑,一口飲盡了杯中的冰水。冰冷的液體帶著尚未融凈的冰屑,衝進喉嚨,讓灼燒的心肺也一片寒涼。童家,他在牙縫間咀嚼著這幾個字,實在欺人太甚!
巫韶雅搞不清楚靳煜昔和童家,究竟是什麼樣的恩怨,總之靳煜昔不願意娶童家大小姐,她是看出來了,不過……
「你們兩家之間的事,為什麼把我牽扯進來?我只是來打工的,可不是來幫你們算這種爛賬的!」她想起今天眾目睽睽之下的糟糕的感覺,心中的怒氣又涌了上來,雖然剛才靳煜昔在記者面前一直在小心地保護她,但是!那感覺還是很糟糕好嗎?
靳煜昔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我是利用了你,但又如何?你有什麼損失嗎?今天記者拍到的那些照片,根本看不出你是誰,任何一個女人都可能是那個樣子。更何況,你不覺得這是你欠我的?」
「我,我欠你的?」巫韶雅有些張口結舌,但在對面那雙黑曜石般閃亮黑瞳的盯視下,她想起來了自己在電梯里做下的那些好事……好吧,她忍,反正也只是三天而已。
「哼,原來這就是你讓我簽什麼補充協議的原因,什麼遵照你的每一句話,就滿足我的一個條件,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都是為了公事,其實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想利用我退婚而已!」想起那個冠冕堂皇的協議,巫韶雅還是覺得有些氣憤,更兼他之前提到什麼同居,還著實讓她為之心驚膽戰了一會兒,此刻想想,都不過是騙人的噱頭罷了,這傢伙真真是太可惡了!
靳煜昔微微皺了皺眉,其實利用她退婚,只是順便而已。而在這三天內,保證她的才智只能為他所用,且沒有任何泄露商業機密的風險,才是他讓她簽這個協議的主要目的。
不過他的性格一向是不屑解釋,故而只是微微冷笑,並不回答。
巫韶雅猛然扭頭直直地盯著靳煜昔,面對著他的默認,心中彷彿漫起了冰涼的湖水,一陣陣發涼。雖然心中早已確定了是被他蓄意利用,但真的看到他默認時,她還是覺得悶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