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想在大辦公室里工作。」
「是的。」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該去的地方。」
靳煜昔沉默地看著她。
「我的辦公室足夠大，我可以給你加張寫字檯和電腦，這都不是問題。」
她低著頭，彷彿在研究辦公桌上的烤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已經發白。
他的眸光微微暗沉，他雖然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但是他卻能體會到她在糾結。
轉念想起之前在保安部了解的信息，他心裡又嘆了口氣，試圖做最後的說服。
「為了更好地利用你的設計才能，我可能需要很頻繁地與你討論，我覺得你在這裡辦公才是最好的方法。」
才怪，巫韶雅瞟了眼遠處矮柜上的一溜獎牌獎盃，一流美院畢業，又拿過頂級獎項，和她這種藝術白痴討論？分分鐘鍾就被戳穿了。
「靳總，我真的覺得.……」
「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靳煜昔打斷了她。
其實她也比較習慣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只是.……
「不太好……」
靳煜昔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他不想嚇壞了她，但是，他確實快要失去了耐心。
「我直說了吧。巫小姐，巫韶雅，我現在有一個麻煩，我需要你的幫忙。」
巫韶雅抬起眼，微微歪了歪頭。
「鑒於之前我們之間已有協議.……」
「三天已經滿了。」巫韶雅提醒道。
「我知道。」靳煜昔不爽地瞪了她一眼：「鑒於之前我們已有合作，我建議我們繼續合作下去。」
「你是指？」
「我是指同居這件事。」
巫韶雅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蒙剛說的話，應驗了。
她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仍然只是做戲，但是，我可能會要求你做一些比以前更進一步的事。」靳煜昔有些難以直視她清澈的眼睛。他避開她的視線，將面前的文件整了整。
「簡單地說，我需要你的配合，來使我們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不，應該說比情侶更親密，巫韶雅，我的意思你明白嗎？」他對著她那雙清澈如水，又如黑曜石般黑亮的眼，準備好的詞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走來走去。
巫韶雅的眼睛追隨著他。
「什麼樣的麻煩？」她忽然問道。
靳煜昔停下來看了眼巫韶雅：「你不需要知道。」
巫韶雅嘴角微挑：「好像是你在請我幫忙？靳煜昔？」
靳煜昔有些泄氣地停了下來，雙手撐著桌子，盯著她：「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可以和我談條件？」
「不是嗎？」
「是！」靳煜昔懊惱地捶了下桌子：「說吧說吧，什麼條件，全提出來，不過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我可不是什麼冤大頭，這件事也並不是非你不可。」
事實上，除了她，他心裡並沒有任何其他人選……如果非要找一個女人，與自己演這齣戲，他寧願是她，哪怕她提出的條件再離譜，他也可以考慮。
「三天前的那個協議，你就說過，會滿足我的一個條件的。」巫韶雅慢慢地道。
靳煜昔頓了一下，回過身來，神色嚴肅地盯著她，他此時方想起她其實根本來歷不明，只是他刻意地忽略了。之前還可以說，他是因為時間緊迫，迫切地需要她的獨立設計大獎，來對付展昊天，那麼此刻他刻意忽略她的來歷，又是因為什麼？
他有些困惑地盯著她，然而他的困惑卻不是對她，而是對他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沒有原則，兼選擇性失明？
「你知道嗎？我找人調查了你，我覺得在知道你和李啟明曾經是同學后，想要查出你的來歷，應該挺容易的。然而，」他冷冷地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她：「你十三歲后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社會記錄，我想請問問你，你簡歷上的名校學歷從哪裡來的？」
巫韶雅面色微變，隨即歪著頭笑了笑：「你不是已經查驗了我的學歷嗎？有問題嗎？」
「是，我是查驗了，那學歷確實存在，那麼請你告訴我，自從你十三歲輟學后，到你上大學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哪裡？」
他的眸光像鷹隼一樣銳利，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然而她卻神色不動表情不變地回視著他，因為她知道就算他再懷疑，他也無法拿到任何證據。
「靳煜昔，你現在說這個，到底想說明什麼？」她不答反問：「前一秒，你還在找我幫忙，后一秒，你又試圖證明我是個來歷不明的壞人……你不覺得你挺矛盾的？」
她的話無禮又尖銳，靳煜昔鬱悶地發現，他竟然無法反駁。因為事實上，他確實很矛盾，明明知道她的身上有遮遮掩掩的謎團，最理智的選擇就是將她遠遠地推開，至少也要在他確認了她無害之後，再考慮用她。但是此刻他的選擇卻是將她留在身邊，而且還有越來越親近的趨勢……
一切都是因為時間太緊了，他對自己道，之前他只有三天的時間，他根本沒有選擇，而現在他也沒有什麼其他選擇，因為那個女人已經回來了。
想到這裡，他暗暗地長出了口氣：「你說的對，現在說這個沒有什麼意義，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需要好好考慮清楚再回答。」
巫韶雅微笑著看著他。
他討厭她這種笑，每次她露出這種笑容，就代表他和她之間的交鋒，他輸了。
「不，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靳煜昔狠狠地道：「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巫韶雅吃了一驚，等等，不是之前還要她提條件的嗎？怎麼突然就變卦了？
「喂，什麼決定了，我還沒答應呢。」
「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靳煜昔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立在她面前，利用身高上的絕對優勢，居高臨下地壓迫地盯著她。
「笑話！」巫韶雅仰著頭怒視著他：「如果我不答應，你能如何？別提你那個什麼雲端服務備份，麻煩你換一個新的方法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