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生病
巫韶雅沉默了片刻:「反正你已經捆過楊光了,也不差再多捆我一個。」
「什麼楊光?還月光呢。」展昊天沒好氣地躺了回去:「我說你安靜一會行不行?我這頭都快疼死了。」
「你將我放了,不就沒人煩你了?」巫韶雅瞪著黑暗中的那人,她能想象出那傢伙現在的臉上一定一臉的不耐煩。真是的,好像她多願意在這裡煩他似的。
展昊天冷笑了一聲,沒有理她。
巫韶雅咬了咬牙,又伸手推他。
展昊天猛然抓住了她的手:「我警告你,別逼我將你丟到其他車上去,我那些手下可是各個血氣方剛,你說我要是將你剝光衣服丟過去……」
「不要臉!」巫韶雅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恨恨地罵道。
展昊天嗤笑了一聲,聽到巫韶雅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方才閉著眼睛道:「巫韶雅,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好別惹我,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以後別怪我沒有提前警告過你。」
說白了就是一個瘋子,巫韶雅在心裡腹誹著。
但是她到底沒敢再去「騷擾」展昊天了。
黑暗的空間,在車身的搖晃和對面展昊天的鼾聲中,巫韶雅也漸漸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在睡夢中,她又回到了那個千丘十陵的大山,她是丘陵國的祭祀,她的面前有兩個王子,一個是大王子覃宣城,一個是二王子覃瑾瑜。
大王子是個溫和有禮的人,隔幾日就來恭敬地詢問天命。
她覺得他悶氣得緊,但是大王子是正統嫡出,是她將來輔佐的君王,她就算再不喜歡,也得耐著性子應付著他。相比之下,那個會和她一起進山抓鳥,下陷阱的二王子要好玩得多。只可惜二王子是個不得寵的。
「覃瑾瑜,要是你能做王該多好。」她坐在樹枝上,對著坐在另一個枝椏上削木箭的覃瑾瑜道。
覃瑾瑜手裡的刀頓了頓,他舉起手中的箭對著光線瞄了瞄:「我做王?父王不會答應的。」
「那可不一定,我前幾天還聽大王誇你的兵法出色。」
「是么?再出色,也不過是個領兵的將軍,阿兄是嫡出,這身份,我越不過去。」他臉色鬱郁地將那削了一半的箭,放回了腰間的口袋,跳下了樹杈。
「喂,你去哪?」
「回去。」
「我們再去看看小狐狸好不好?」
「不行。」
她瞪著他的背影,哼,真是討厭的傢伙!
可是她知道他必須按時回宮,不然他的師傅就會回稟大王,大王就會罰他。可是明明上次大王子在她的梧桐台上賴著不走,大王也沒說什麼。
哼,偏心!她一步一頓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寬敞的殿宇由黑色的巨木建成,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她一步步走進去,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她決定做些什麼.……
巫韶雅翻了一下身,她覺得口渴得要命,但是眼睛卻睜不開。
她聽到有人說什麼:「今晚掛了8號風球.……」
「這個季節怎麼會有颱風?」
「說是什麼寒流來襲,溫差太大,海上會有.……大概……」
「快去!」有人吼道。
她聽到有人大力地摔上了門,她皺了皺眉:「吵死了」她嘟囔著:「真沒公德.……」
「真麻煩!」有人抱怨著,她覺得自己被抬了起來,頭好暈.……
她又墜入了夢鄉,這一次,她又回到了那間神殿中,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她拚命掙扎,但是衛兵冷酷無情地將她架上了火堆。
她驚恐地四望,沒有人注意到她,所有的人都狂熱地面朝著神壇的方向,那裡,一對璧人正手牽手走上婚壇。
不,她不要再重溫那死亡的痛苦,她受夠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竟要接受這樣慘烈的懲罰?她想大叫,想質問,可是她發不出聲,她知道自己啞了,她被毒啞了,被誰?被誰???
烈火舔舌氏上她的衣衫,她無聲地嘶喊,覃瑾瑜!!你回頭看看我,覃瑾瑜!!!
覃瑾瑜??她的心頭猛然一驚,她睜開眼,對上一雙探究的眸子。
「覃瑾瑜是誰?」他問道。
她好一會才認出那是誰,展昊天?隨後她發現自己喘得厲害,而且口中有血腥氣,嗓子火燒火燎得說不出話來。
「你在發高燒。」他揚了揚手中的冰袋:「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她這才意識到四肢百骸的酸痛真的存在,她疲累地閉上眼。
「你剛才夢到什麼了?表情真可怕,還有你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覃瑾瑜?那是誰?」
她閉著眼沒有理他。
「那人一定欠了你很多錢。」他半開玩笑,半嘲弄地道。
她的頭很暈,渾身都疼,她沒有心情應付他的調侃,她很想人事不知地睡過去,但是她做不到。她覺得自己這次大概不是死於高燒,就是死於缺水,她快渴死了。
片刻后,冰涼的水流滴在她的唇上,又順著嘴角流下,她驚喜地睜眼。
「你怎麼不張嘴?」他皺著眉道。
她虛弱地瞪著他,他又將水瓶湊了過來,她張開嘴,水流湧入,她來不及吞咽,痛苦地嗆咳著。
「喂,你倒是喝啊。」他胡亂地抓起一旁的被單擦著她的枕頭上的水漬。
她嘗試著想坐起來,但是她太虛弱了,身子剛立起一點就跌回枕上,她怎麼會突然病得這麼嚴重?是了,大概是之前在倉庫里凍的,穿的那樣少在地板上昏了幾個小時,不生病才是怪事吧?
天可憐見,展昊天終於發現了巫韶雅艱難地想要坐起,他伸出手幫了她一把:「想坐起來?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發燒還發啞巴了?」
這個人的嘴巴怎麼這麼毒?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微微一怔。
「我放手了啊,你自己坐穩啊。」展昊天試著撤回支撐著她身體的手,果不其然,他剛鬆手這女人就倒了下去。
他連忙又抓住了她的肩:「我說你倒是……」觸到她的眼神,他的話就咽了回去。
「算了,我扶著你,喂你水好了,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