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錯過
此刻，在酒吧二樓的皇級包廂里，靳煜昔與展昊天都喝得耳酣面熱。
就連吳歌也被他們拉著喝了一通，此刻躺在一角的沙發上，雙眼迷濛地望著天花板。
展昊天啪地一拍桌子，大著舌頭道：「花崗岩，要說酒量，你和我真不是一個檔次。」
靳煜昔臉頰赤紅，盯著展昊天：「死，死蝙蝠，是，是你，差，差，多了……」
「不服是不是？來！接著喝！」
「喝！」
期間，尚青又進來了一次，在展昊天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只不過，靳煜昔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正試圖掙扎著從已經快要停擺的大腦中，抽出一條思路來，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他一時想不起來。他晃著腦袋，對面的展昊天笑得十分不懷好意，他知道這傢伙一肚子壞水，他一定又在轉什麼鬼主意，可是那是什麼呢？靳煜昔站了起來，指著展昊天：「我，我，過會兒……」
展昊天笑道：「不行就說，我會放你一馬的。」
「開，開什麼玩笑！」靳煜昔不屑地道，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出包廂，身後傳來展昊天懶洋洋的聲音：「外面的扶著點啊，小心別摔了。」
有人迎了上來，扶住了他的胳膊，他努力看向那晃動的人臉：「是你？」
「靳總是貴客，我當然得親自照顧。」尚青陪著笑道，又轉頭對因為被搶了工作一臉不快作的林寶道：「你放心，我來就行。」接著招呼著外間的女孩子們：「傻坐著幹什麼，端茶遞水都不會啊，趕緊招呼著，」又對林寶幾人道：「幾位先生今天也累了，都歇一會，誤不了事。」
外間的衣帽間里，本在那裡閑坐著快發霉的女孩子們涌了進來，一個個嘰嘰喳喳地就將門前的幾位保鏢往其他的小包間里拉。
林寶一開始還想抗拒一下，後來一看吳歌的助理小幺以及展昊天的保鏢都被拉走了，他留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再加上星夜酒吧的女孩子確實也水靈，林寶就半推半就地被拉進了一間包廂。
靳煜昔被尚青扶進了一間貴賓洗手間，此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洗手台上擺放著鮮花和消毒手巾，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空氣清洗劑的味道。沒等尚青將他扶到洗手台前，他就突然乾嘔了一下，猛然推開尚青衝進了一間隔間，接著裡面就傳來了劇烈的嘔吐聲。
尚青淡淡地對著鑲著金邊的鏡子整了整衣襟，然後語氣關切地道：「靳總，沒事吧？要不要幫忙？」
「沒事！」裡面傳來靳煜昔不耐煩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聲。
尚青的嘴角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靳總是個爽快人。」
洗手間的隔門后，靳煜昔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指，坐在了一旁的一張軟凳上。剛才他給自己劇烈地催吐，現在渾身虛汗，半點氣力也沒有。外面尚青的話聽起來似乎意有所指，但他現在也沒什麼心情去想。
「靳總，好點沒有？外面有休息的地方，咱們可以喝點水，吹吹風再回去。」尚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靳煜昔微微皺了皺眉，尚青這個人他其實他沒什麼印象，他並不是常混酒吧的人，而星夜酒吧，他更是第一次來。他對這個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對展昊天的唯命是從。他原以為尚青是展昊天下屬，此刻再想起尚青剛才的舉止，分明是酒吧里的有身份的人。
這讓他微微有些警覺，他扭頭看了眼牆上的鏡子，鏡子里人看上去像一具蒼白的大理石雕像，黑色微卷的短髮濕漉漉地粘在額頭上，看上去狼狽極了。
他低咒一聲，再次扯了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方才站起身來推開了隔間的門。
門外，尚青笑容可掬地捧著一個托盤，裡面有一條熱的手巾，還有一瓶礦泉水。
靳煜昔微微一頓，伸手拿起了熱毛巾，毛巾的溫度剛剛好，而此刻滿頭虛汗的他，用熱毛巾擦把臉部確實舒服了很多。然後他拿起了那瓶水，看向尚青：「你是誰？」
「在下尚青。」尚青微笑道：「星夜酒吧的經理。」
「酒吧的經理？」靳煜昔在漱口的間隙道：「我還以為你是展昊天的手下。」
尚青在微微一笑：「展先生是星夜酒吧的大客戶，就和靳總是貴客一樣，尚青對客人一向是客人就是上帝。」
靳煜昔淡淡地一笑：「那你的上帝一定很多。」
尚青毫不介意靳煜昔語意里的嘲諷，面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微笑：「說的是呢，在咱們這一行里打混的，自然得分得清誰才是上帝不是？」
說著，尚青又遞上來一瓶低糖果汁，和剛才那瓶水不同，這一次是用來補充失去的水分和糖分的。
尚青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向靳煜昔證明誰才是他的上帝。
靳煜昔淡淡地看向他：「今天我和展昊天的事你都聽到了。」
尚青笑了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靳煜昔嘴角冷冷地勾起，伸手接過了那瓶果汁。其實尚青這樣身份的人，會巴結權貴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這樣的人通常都很小心地避開一種情況，那就是你不能同時腳踏兩艘船。
尚青既然已經知道展昊天與自己是站在對立面的，就應該明白如果他選擇做展昊天的人，就應該跟自己保持距離。然而尚青卻選擇了另一種做法，他在向自己示好。
這種人通常不是因為太蠢，就是因為太聰明。
靳煜昔冷冷地看著他，一個小小的酒吧經理，向他投誠？他覺著他能帶給他什麼？
尚青淡笑著接受靳煜昔的打量，片刻后才開口道：「靳總今天是一個人來么？」
靳煜昔微微皺了皺眉，他在給尚青時間表明「誠意」，而這個尚青卻扯起了不相干的話題。
他淡淡地哼了一聲，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他的思緒又開始回到展昊天的身上。
這時，尚青輕輕地道：「靳總有沒有放在心上的女人？」